“末将跟子初交流培养下感情,就不去掺和了。子初,看你身手也是不错的,来,我们找个地儿比试比试。”张子远很快行礼,揽着温子初走了。
“张,张将军,等下,我取下纸……我这几天风寒,恐怕没法和将军比试了,怕唐突了将军。”温子初虚弱的声音也随风传来。
“……好吧,那大哥带你晒太阳吃梨去。”张子远的声音。
“卑职也不必去了,这两天和知县说得够多了。”方应时也拱手对吕承泽说道,便转身,潇洒自若的离开。
“那小弟也先走了。”李思云直接不用掺和,追着方应时走了,吕承泽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摇头哼了一声。
☆、回京
吕承泽也没太过苛责知县,只让他做好收尾工作,密切注意境内的细作问题。正午,县衙大摆宴席,吕承泽吃过了午饭,告诉众人三天后动身回京,就把方应时叫住议事。
“应时,你不要跟着我们回京,你去济南吧。不是给你放假,你一路上看看周边郡县的田地情况,体察一下民风民情,地方官员施政情况。朝廷任你为监察御史,查察地方吏治的旨意很快会送到。”
“是,卑职必摸清地方的情况。”方应时愣了下,说道。
“到时候河东,河北,京东京西各地的赋税也会减免一半,你看看地方的成效。兖州,济南,青州,徐州那些地方都看看,在地方隐瞒身份,乡下也多走走,辛苦一些。”
“少保仁慈,与民休息,万民定当感念少保恩德。卑职必体察各处,不负朝廷所托。”方应时一脸感激的拱手。
“好,勉之。”
“那,下官这便先行动身?”
“嗯,你就说是有事先回京城,不要说你是去京东。”
“是。”方应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应了。
于是方应时回房收拾东西,动身的时候,也没告诉知县,只有吕承泽几个人送他。
方应时带着几个最初来时跟着他的侍卫走了之后,吕承泽赶跑了在他耳边聒噪,求进京做个闲职的李思云,又只叫了张子远议事。
“子远,你觉得陛下怎样?”吕承泽闲闲的问道。
张子远沉默,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陛下要么是天真洒脱,愿及时行乐,醉生梦死,不对其他的事挂心的人,要么心机深沉,善于伪装。”
吕承泽莞尔,子远说得对。沈奕怎么可能是前者,那么他一定是后者。
“不过陛下在千钧一发之际,立刻出手救少保,心里恐怕是对少保很信任,寄予厚望的。”张子远又说道。
很信任……难道不是怕自己死后,勤王军又杀回来么。不过,现在京城那边的局势已经稳定了,高张关等几个大将加许文和以及一干老臣,是可以抵挡勤王军的,他被别人给暗杀后麾下的人也不会恨沈奕,反而会为了报仇,愿意被沈奕驱使,那倒是个好机会。
吕承泽的确还是对沈奕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关于沈奕对他的态度方面,还是需要再多观察些日子,才能明白。
“嗯,也许。”
吕承泽皱眉又想了一会儿,张子远静静等着,也不打扰他。过了片刻后,吕承泽才又说道:“给你放三天假,你可以回大名老家看看。三天后我们启程回京,你回来时去相州整合一下那边的兵士,带领他们出城,到时候等在汤阴附近。”
“是,谢元帅。”张子远十分开心的说道。
商议完毕后,吕承泽就又回家了,让沈奕在知县的官邸待着,廖冲随身保护他。
三天后的清晨,吕承泽等人带着几十名亲兵出县城,并不让县衙官署远送。这几天县城的兵士往来调动也比较频繁,百姓并不知道这次领兵出来的人是吕承泽。
人群里,吕成业一家人站在一间铺子门前,看着经过的兵士,吕承泽对他们笑笑。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别离已经是常态。
出了县城后,吕承泽等人策马没有行多久,就和相州城里出来的原本从京城带出的六千兵马相遇了。双方汇合到一处,李思云便又和吕承泽等人分别。
“少保,有机会了一定要把我调到京城啊,小弟可是太仰慕少保和陛下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茶饭不思人渐消瘦……”
“别胡扯!”吕承泽听得头上直冒青筋,立刻打断。李思云说得顺口,把用在情人身上的词都说出来了,听得人毛骨悚然。
“真的。”李思云一脸真诚,万分不舍:“舍弟在北边,足以抵挡沙陀人南下,我也早就懒得当真定知府和经略安抚使了。少保若想起我,想见一见了,随时修书一封,小弟立刻来见大哥。或者直接把我召到京城封个闲职……”
“做什么美梦呢,我怕到时候京城的瓦舍小倌们也整天茶饭不思,不愿接客,整天等着李大官人给他们赎身。”吕承泽莞尔道。
“……不会了,以后我绝不踏进烟花之地!”李思云连忙举手,信誓旦旦道。
“是么?”吕承泽怀疑的看着他,李思云连忙不住点头。
吕承泽便也不打击他了,点头说道:“行,以后有机会了就让你来京城。”
“多谢少保,后会有期。”李思云喜笑颜开。
“李兄珍重。”吕承泽拱手。
“岳公子,子远,廖兄,赵兄,温兄,多多保重,后会有期!”李思云对几个人抱拳,大声道。
“李将军保重,一路顺风,后会有期。”几个人纷纷道。
双方人马再度分道扬镳,吕承泽率领六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前行,尘满征衣,微风轻拂,有雁在天上啼鸣盘旋。
吕承泽胸口闷闷的疼,低声吟道:“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不过,现在是夏天。离别,总是让人断肠啊。
沈奕跟在吕承泽身侧,知道他心情低落,也不多说话。他不由得羡慕李思云,洒脱随性,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对着吕承泽满嘴跑火车,一诉思念之心。
张子远落后一个马头,对吕承泽说道:“李兄看起来真的很想来京城啊,这小子不恋家,看来真的是被少保的风采折服了么。”
吕承泽笑了:“我可没有让他走不动道的能力。”
张子远疑惑了一瞬,随即赶忙道:“哈,被岳公子的风采折服了。”
“呵呵。”沈奕笑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好在这些人不知道呵呵的深意。
马上就能回京城了,回到京城后,就又要端着架子,各自做回皇帝和权臣了。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那位前辈对他说的话。
他是为了吕承泽回来的,回来之后,得偿所愿或者释怀都是不错的结局。可是从游戏到此生,他都没敢坦诚过别的心思,得偿所愿看起来有些遥远,至于释怀,也有些难。
其实这样也好,只不过需要想个法子长久。游戏里也是不错的,只是后人心思复杂,又怀有目的,以后研究没有进展,难免抛弃他们。
如果不能长久,也不能放下,那就这样安稳的过完一生,也很好。没有因争权夺利而带来的杀戮与背叛,最后他们各自逝去,散于天地间。
☆、銮驾
吕承泽与沈奕一行人顺利回京城,这个时候,沈奕的身份已经没必要再瞒着了。于是,过去的一个月,沈奕御驾亲征相州的事被公之于众,一行人准备非常高调的进城。
因为这次是迎接皇帝进城,虽然相州在汴京北面,但大军也不从北门进,而是从西绕过汴京城,从南门南熏门进京。南起南熏门的御街甚为宽阔气派,常常供皇帝御驾出入。
清晨,皇帝的仪仗队早早的在汴京南门外十里的驿站等候,日光浓烈时方见到远处影影绰绰的大军。待吕承泽与沈奕率领大军走到驿站前后,怀恩便连忙请皇帝下马,入室更衣,并在皇家禁卫的扈从下进京。
沈奕很快换上了皇帝正式的冕服,十二流珠的冠冕和黑色衮服尽显天子贵气,驿馆外皇帝的銮驾也整理完毕。内侍举着明黄华盖,捧着香炉,沈奕在左右侍从的搀扶下上了銮驾。
一切停当后,怀恩便与吕军招呼过,命仪仗队起行。之前吕军行军的速度是还算快的,沈奕换了銮驾后,队伍行进速度就慢了很多,吕承泽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前面连绵不断的旌旗,只觉得视线都被挡住了,皇帝小儿果真事多。
队伍虽然走得慢,十里却也很快就要走完了,众人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城门。等到距离城门二里的时候,吕承泽忽然扬手道:“停一下。”
将官挥动令旗,大军停下,前面皇帝的仪仗队也很快注意到了,停了下来。吕承泽催动照影,直接向前方而去,穿过禁卫林立的仪仗队,到了皇帝的銮驾前。
“少保,有何不妥?”怀恩一脸堆笑道,沈奕坐在銮驾上,透过流珠看着他。
“陛下的銮驾宽敞么。”吕承泽好整以暇的道。
众人都纷纷怔住了,不过沈奕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从善如流的道:“很是宽敞,爱卿功甚劳苦,当与朕同坐。”
“谢陛下。”吕承泽拱手,下了马,毫不客气的上了銮驾,坐在沈奕旁边的下首。
所有内侍与禁卫虽然惶恐了片刻,但很快反应过来,从古至今与皇帝一同坐銮驾的人不是没有。那些人除了皇帝亲近的兄弟、臣子,便是篡逆之臣,不管吕少保属于哪一类,现在他都是有资格与皇帝并肩而坐,一起进城的。
“起驾——”怀恩再度朗声道,队伍继续前行。
后面的张子远见吕承泽没有回来天子仪仗便前进,心里有些诧异,不过也只猜测吕承泽是策马去队伍前面走了,于是便传令大军也跟上。
天子仪仗到了城门口,李元修早已率领百官迎接,在见到天子銮驾后,立刻齐齐跪在城门处,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沈奕朗声道,所有朝臣站起,纷纷看向皇帝车驾,看到皇帝身边还有个红色身影时瞬间吃了一惊。
由于天气炎热,吕承泽未穿铠甲,只穿了红色的官服。而皇帝龙袍也有红色的制式,吕承泽虽然坐在下首但身材高大,险些被有的官员认成是皇帝。
然而一边的皇帝身穿最正式的黑色龙袍,头戴冠冕,倒是让官员们很快认清了皇帝。那么旁边的人是……吕少保。
所有朝臣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多说话,许文和在文臣列只觉得开始头晕,浑身冒汗,几乎想冲上去把吕承泽揪下来。
臣子和皇帝同坐銮驾时是有,但也是皇帝在迎接臣子的时候自己把臣子扯到銮驾上。现在众臣还要迎接皇帝,山呼万岁的时候就上了銮驾,是什么道理!
然而他现在已经毫无办法,只能站在朝臣中间,看着銮驾重新启行,向着宫里走。
皇帝的仪仗队与后面的大军沿着御街穿过外城,进入内城。一路之上禁军外围的行人静静看着皇帝銮驾,有少数百姓也能透过旌旗华盖看到有人和皇帝同车而行,料想这最高的殊荣应该是给吕少保的。
御辇上,吕承泽和沈奕坐在华盖之下,阳光炽烈,透过明黄的华盖洒在二人身上。
“御辇的感觉果然很不错。”吕承泽看看旁边的人,笑道。
“是。今日与少保同乘,幸何如之。”沈奕悠然说道。
“是么。”吕承泽怀疑的一哂,便继续看前面的仪仗队。
沈奕也看看前面蔓延的旌旗,街道两旁的甲士和百姓,只觉得通身舒畅,愉悦万分。同车而行,接受众人注目,以示天子恩泽,君臣无隙,可比之前吕承泽和李思云一起巡行要亲近得多,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居然还要等吕承泽自己来说,说不定还白白得个辱慢天子的罪名,真是失策啊……不过好在,这件事解释起来也好解释,而且吕承泽显然不在意名声问题。
到了内城后,兵士便与皇帝的仪仗队分开,去了各自的兵营。皇帝的銮驾继续一路北行,到了宫门口,宣德门早已打开,銮驾与跟着的百官便直接去了紫宸殿,开始宴会。
沈奕坐到主位上,吕承泽坐在左手边第一位,百官依次落座。沈奕宣布开席后,歌舞进场,席上很快就热络起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文和,你怎么了?刚才进宫路上我就感觉你不对,走路都不稳。”张子远走到许文和身边敬酒,看着许文和失神又痴呆的模样,奇怪道。
“没事,天热,我有点中暑。”许文和有气无力道。
“啊,那赶紧找个偏殿歇息吧!”张子远道。
“不用,在屋里待一会儿,吃点瓜果就好了。”
“好,还不舒服就撤,反正开席也有一会儿了。”
“是,谢都虞挂怀。”
“……”还谢谢,真的是脑子不清楚了。张子远把本来敬给许文和的酒自己喝了,只让他饮一杯荔枝膏水,就走到一边。
好在许文和看起来很快就恢复了,又变得谈笑风生,精力十足,张子远也就放心的让其他朝臣给许文和敬酒去了。
高晟在一边笑呵呵的饮酒,看着张子远和许文和的一系列动作,不久后就到张子远身边附耳道:“刚才殿帅进城的时候,是坐在陛下銮驾里的。”
“…………”张子远张大嘴,反应了一会儿,又平静了,莞尔道:“还行,多大点事。”自家主公再怎么样,也比陈雍那时候好。
“我当时跪下刚起身的时候,看到銮驾也吓了一跳,文和就在我旁边,唉他当时的脸色,可笑死我了。”
“他又要操心了,哈哈哈。”
于是两个武将嘻嘻哈哈,为即将绞尽脑汁为主公洗白的文士默哀,一脸幸灾乐祸,兴高采烈的表情。
☆、宫宴
酒酣耳热之际,众人纷纷对着中央的歌舞表演大声赞叹。等到又一曲《木兰辞》表演完毕后,群臣都被刚刚木兰扮演者舞剑的英姿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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