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轰轰烈烈到来,街道楼宇处处张灯结彩。年前,梁沅难得随孟炀去超市,他们像所有同居的情侣一样采购年货。这一年S市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一双人在举目无亲的城市里相互依偎等一趟鞭炮燃尽,于硫磺弥漫的间隙道一声新年快乐。
年关将近,超市一年一度放起喜气洋洋的歌曲。人也被感染,仅此一次不觉得吵嚷烦心。
孟炀与梁沅勾着小指头看他新奇地什么都往推车里扔,货架之间狭窄的通道摩肩擦踵,他默默落后梁沅半步将他隔在身前避免拥挤的人群撞到他的珍宝。就在梁沅拿起一件红彤彤的生肖鸡围裙在孟炀身前比划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超市里太吵还好他们的听力都经过训练才不至于错过这通电话。
错开人群走到角落的超市仓库梁沅才回拨自动挂断的电话,他没跟电话里的人多说,语气疏离客气,“我知道了,一会儿过去。”最后才不情愿地挤出一句,“谢谢您。”
隔着信号的人看不到他厌烦的表情,只当和听进耳朵里的一样恭敬。而站他面前的孟炀不用猜就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他静静等梁沅讲完才问道:“什么事?”
梁沅收起手机揽着他的手臂朝前走,用轻飘飘的语气说一件大事,声音差点淹没在哄乱喧嚣之中。他道:“我妈回来了。走吧,去结账。”
从超市出来他们没有回家,孟炀直接把买来的东西塞车上就送梁沅去见他母亲。梁沅本来挺疑惑梁绍年怎么最近对他这么温和,不单是让他在春节能与母亲见上一面,还有之前发情期,梁绍年先他一步出手收拾那人身后的势力。
起先梁沅还以为只是因为看中他这具身体,还指着他联姻,才对这种事绝不姑息甚至没有责备他草率。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等他见到母亲便明白过来梁绍年为何一改作风。
这次回来梁母先在酒店下榻,和往常不同,母子二人见面没有一大群伙计监视。梁沅根据他大伯给的房号来到房间门前,敲门之后竟然是他妈亲自开的门。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他一时情怯站在门外踌躇半天,数她有没有多添一道皱纹,然后喊了一声妈。
“欸,乖儿子。”梁母温柔地笑着看门口两个人,柔软的手去牵梁沅,“愣着干什么,快进来。”
除开梁沅,两个互不相识的人都打量了对方一眼。鉴于她是梁夫人,孟炀没多看很快避开目光,而梁沅母亲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是那个梁绍年不满地提起过数次的人。
孟炀无意打扰他们母子团聚,因此在梁沅进门后主动拉过门把手准备守在门外。没想到梁夫人会邀请他一同进去,她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与儿子同来的Alpha,在门合上之前轻声喊道:“进来坐坐吧,孩子。”
似乎从没得到过孩子这样的称呼,冷酷的杀手关门的动作一顿,抬眼去询问梁沅的意见。同样很意外的少年停住脚步,回头看他,而后摇摇头。门随之关上,梁沅跟妈妈走进内间,孟炀则抱臂倚在门口等候。
其实梁沅是怕他有负担,他们这种关系,尤其是自己问他要过态度后让人见自己母亲,对方难免会多想。
和天底所有妈妈一样,他们关心的无非儿女衣食住行。梁母问得琐碎,梁沅耐心作答,给她讲近年来自己的长进,报喜不报忧。没什么意义的问答过后他们坐在沙发上吃梁沅带来的小饼干,这是他母亲很喜欢的一种,谈过年的安排。
原本梁沅打算接她到自己的住处过年,看到一位午睡醒来揉着惺忪睡眼喊妈的孩子走出来时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酥脆的饼干在指尖碎成粉,梁沅不动声色地将饼干沫抖进垃圾桶里,用湿巾擦干净手。再抬眼时已是凌厉神色,梁母也有些措手不及,但好歹是设想过这种情况,甚至此次回来就是为这个目的。她将八九岁的孩子拉到她与梁沅之间,难堪地戳小孩的手心,小声提醒:“叫哥哥。”
梁沅一双漂亮多情的眼睛随母亲,此时怯生生看他的懵懂双眼与他有相似的影子。因为年纪小没长开,大眼睛在脸上的存在感更高。
梁家的孩子因为家族环境早熟,例外他只见过两个,一是梁西禾,他那是蠢,而眼前这位是天真,被呵护长大不谙世事的天真。不对,应该说是纯真,独属于这个年纪正常心性的小孩纯真。
端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笑着阻止他,视线从一张看得出是哪两人缩小版的脸移到他妈身上,“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什么。”
没给梁母辩解的机会,梁沅不顾有小孩在场,把话说的直白,“你与他在国外郎情妾意,为他洗标记、生孩子,有没有想过我过的什么日子?”突然他嗤笑一声,玩味般继续道,“梁绍年老婆折磨我的时候知不知道他在玩弟妹啊。”
不堪入耳的话被儿子说出来,优雅大方的梁夫人此时也面有愠色。她来不及痛心生气,急乱地去拉梁沅根本敌不过他动作。孟炀正在盘算年夜饭需不需要多做几道菜忽然接到门内人打来的电话,梁沅语气很冷,一听就知道他这时候是极怒的。
“进来。”说完便挂断电话,梁沅之前看得清楚,他关门时看似关严实则只是虚掩。这是孟炀留的心眼,他比自己先不信梁绍年会安好心。
电话音似乎还没消散,孟炀就已经进来。母子间的氛围一改刚才的温馨,他的闯入打破二人的僵持。
梁沅冲凭空多出来的一个孩子抬下巴,孟炀会意。梁夫人保养得宜,一丁点儿过度的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都很明显。她用涂着浅淡藕粉色指甲油的手去抓梁沅,又反应过来想搂小儿子,慌神间声音也变尖细,“小沅!这毕竟是你弟弟。”
已经与记忆中不同的大儿子不为所动,她忘了错过的这些年梁沅已经长成独当一面杀伐决断的合格当家。于是这位貌美凄婉的女儿转去求孟炀,“我听说过你,你不会跟小沅一样胡闹对不对?”说到最后语气渐低,只像是在说服自己。
“梁夫人,我听老板吩咐。”孟炀略带歉意欠身,像拎小鸡崽一样把无措的孩子带走。房门在他的脚步声里合上,又只剩母子二人。
女人着急地望门口方向,似乎在听有没有动静。梁沅看她这副关切的样子更是生气,起身欲走。梁母的注意这才转回他身上,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没来得及说清原委。相隔两地分离数年,她连同对梁沅那份疼惜倾注到小儿子身上,即便他的到来并非自愿,即便有些话说出口等同于再羞辱自己一次,她仍害怕阴差阳错再经历一次彻骨之痛。
“你不用解释,我嫌难听。”梁沅不留情面,甩开她的手。
“小沅!”这一声呼喊已然带上哀求,梁沅走得太快她迫切想拦,一不留神就跌到地上。梁沅深吸几口气才忍住不回头,就听她将自己不堪的过往扒得精光,“妈妈没办法呀,你还在国内…”
是啊,她能怎么办。没有强势的娘家,保不住年幼的孩子,在一个只讲求利益不忌生杀的家族委身他人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强迫你?”不用梁夫人回答他便笃定道,“我知道了。”
梁沅终于回头,不忍再听。他将跌坐在地的母亲扶起,替她掸平大衣的褶皱,仍是冷肃模样,心情已大为不同。反倒是梁母心潮起伏,既然儿子明白,她不想继续谈论这个,在孩子面前展现脆弱。
“那个人,他对你好吗?”她还没有平复,声音颤抖,生硬地转移话题。
少年低垂眉眼,抿唇淡淡道:“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没有比母亲更了解孩子的,梁母一眼就能看出他藏匿的低落,比自己遭受怀疑怨怼还焦炙。而现在的梁沅已经是不需要埋在她怀里求得安慰的年纪,她只柔声劝解,“对不起儿子,不是他也没关系,妈妈是希望世界上早点多一个爱我们小沅的人。”
梁沅不像他表现出来这般平静,他该走了。他怕恶言在烦躁下不受控制伤到至亲,于是抬起头对他母亲努力一勾唇角,“妈,有些事它没辙。”
说罢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两次门把手拧动的声音,梁沅也离开,并没有送回那个小孩。看着如小树般抽展开的背影,梁母不再担心,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和安忍残贼的梁家人不同。
一出门梁沅便掏出烟盒往走廊临窗的地方去,孟炀跟在后面。北方冬日晴天更多,白扑扑的阳光透窗而入,能闻到里面风的味道,照在身上一样冷。两人静默地倚着窗沿,烟雾替代说话哈出的白雾升腾。
梁沅搭在窗沿上的手顺势下垂,他们中间隔一个垃圾桶,不用偏头看烟蒂就准确摁熄在上面。这时他才听见身旁人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知道。”梁沅本想再点一根,抖出的烟又落回盒中,像不好意思让孟炀吸二手烟般揣兜里。
“选什么我都支持,只是你需要自己动手,我不会帮你。”说完他反而叹一口气,比梁沅还愁的样子。
少年点点头,问道:“人呢?”
“屋里。”孟炀拎着手里的小孩无可奈何,开了间房用床单把他捆淋浴上便又出来等他。两间房相对,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去或者逃出来。
说实话,这个小孩很乖,不知道是怕还是打心底里不敢忤逆他这个哥哥,梁沅把他丢在无人的工地都一声不吭,直让人怀疑他是小哑巴。
离酒店不远有个建设中的商场,春节放假没有工人,在这种地方想要一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很简单,打进地基或者填进柱子里。车在工地大门前就停下,安静的小男孩坐他旁边,梁沅的手离开又重新搭上车门,没有任何人出声打断他的煎熬。终于他拽住小男孩精心系好的领子下车一路来到紧闭的大门前,轻而易举夹抱起他翻进工地。
梁沅停下来,小男孩站在他背后,一个大坑里。坑里坑外,两个人对视良久。
前段时间下过雨,坑中积洼不浅的泥水,很快没过他干净的鞋面。坑边停有好几辆挖掘机,防水布下盖的是河沙。到他腰上的小孩站在坑里一动不动,看梁沅背对他离开。
他又将孟炀拽下来,自己坐进驾驶室。再转一个弯就下了这座半坡上的工地,林荫道的树叶落光,光秃秃的,遮不住天光。汽车启动的声响也传进薄薄的铁门,一下午没叫出来的哥在此刻听起来有点撕心裂肺。
孩子嚎啕大叫,一遍遍重复,“哥!”
原来不是小哑巴。
汽车仍然往前,转过弯彻底看不见灰尘漫天的地方。副驾没来得及拴安全带的孟炀突然前扑,梁沅踩了急刹。他不慌不忙地摸出手机拨通覃彦文的电话,没有比他更让梁沅放心来做这件事的人。
“我给你发个地址,你现在就赶过来接一个孩子,照他的样子找具尸体把脸毁了拍点照片送梁绍年那儿去。这个孩子先请个嘴严背景干净的家庭教师,放自己手里。”梁沅敲着方向盘停顿片刻,“再找个能够和梁绍年做腺体移植的人。”
“马上来,你放心,孩子我亲自看。”覃彦文点开梁沅发来的位置,抬手喊来包厢服务员让她转告厨房大师傅不用做了便起身快步出门。
最后他们的车停在路边看急匆匆赶过来的覃彦文带走小孩才离开,梁沅情绪不稳,孟炀不放心他开车,于是梁沅结束短暂的驾驶室之旅。
“你有没有想过梁绍年为什么现在就让他回来。”是局外人也是把梁家看得最清楚的人,孟炀直截了当问到关键。
“以为拿捏住我妈就真的拿捏住我,自以为是。”梁沅放在膝上的手握紧成拳,缓缓舒一口气,“原来还以为他只是支配欲太强,原来是用我给他儿子铺路。再晚点把这个孩子推出来,没人会买他账,或许他察觉到我在架空他。”
一年里梁沅同样在和本家叔伯博弈,许多位置重新换上当年因为旁系上位出走的老人。他们放心这些下属比放心梁沅更多,绝对忠诚嘛,殊不知他们忠诚的是梁老爷子的亲孙子。梁绍年用Omega一辈子无法摆脱的禁锢要挟他,打算利用他再弃置他。梁沅却逼他反,然后杀他。
他们赶在购物袋里的冰把后备箱化得一塌糊涂之前到家,天色渐沉,透明的蓝黑天光给脸孔蒙上面纱,看谁都是柔和且暧昧的,又带些天昏地暗的疲惫意味,好似眼前人是溺水时唯一可搂抱的浮木。
刚进门孟炀便主动吻他,梁沅跳上去缠绕他的腰,张开嘴任柔韧的舌头在他嘴里搅。强壮的Alpha单手托他屁股,另一只手给驴打滚舀狗粮,特意为它加装的儿童楼梯门栏一关驴打滚就无法打扰两位爸爸的游戏。
自从共同度过发情期后孟炀就不再纠结在梁沅的床上做爱这个问题,手里托抱的屁股被放在不及臀肉软的床尾,他再欺身压下。两个人的手都不得空,仿佛带着火星去脱对方的衣服。梁沅只来得及脱掉孟炀的上衣,标致的肌肉从来摸不够,他在男人身上煽风点火,却很快落于下风。
充血发红的阴茎被含进温热的口腔,第一下便是吮着马眼一嘬,修剪平整的指甲瞬间嵌进肩背紧实的肌肉上,“啊…慢,慢点。”梁沅从来没遭过这种对待,猛烈的刺激好像立马要将他的自尊心剥光,他不得不低头求全意作弄他的Alpha。
“慢了我的小骚货怎么爽。”听到软着嗓子的哀求孟炀吐出口中事物羞他,紧接着反而一个深喉将挺直的阴茎吞得差不多,似乎嘴唇还能裹住囊袋吸。他享受过几回比梁沅更得要领,努力收起牙齿,口腔有节奏地收缩,柔滑的口腔内壁挤压敏感到极点的肉棒,爽得梁沅直翻白眼。
而他恩将仇报,拳头在孟炀肩上锤,“你怎么、怎么…这么会!”他以为自己说得恶狠狠,没有注意到一字一句皆是撒娇。
嘴里的东西突突地跳,孟炀适时吐出阴茎在外面羽毛搔挠般轻轻舔延长快感。男人紧贴他的性器轻笑,醇厚的嗓音性感得要命,他恶劣道:“都说了我一天享用二十个美人,当然很厉害。”
听玩笑话可爱的小Omega也气得够呛,他主动挺身在孟炀嘴唇上戳,颐指气使。仿佛在给他打烙印,说这里,他的。孟炀像最忠心的骑士含回顶到脸上的阴茎,快速在嘴里进出。梁沅的上衣还没脱下,他哆哆嗦嗦去摸烟,按打火机的脆响几次打断啧啧水声,这才点燃一根烟。
梁沅双眼迷离,烟嘴凑到淌口水的唇,用尽肺腑的力气般深吸一口,火星无可阻挡向下燃,经行之处化作灰烬。冠状沟被牙齿小心轻缓地一阵刮,孟炀的头起伏用嘴伺候他却仍像在操他,梁沅躺倒的身子一耸一耸往上,夹烟的手随身体晃动。烟没抽进去几口,大半燃到空气里,烟灰在胳膊和床单上到处飘,烫出一个又一个小洞。
这一根很快到头,梁沅直接将它摁在床头柜上。之前在没顶的刺激里拿烟,盒子来不及盖已经散落在他胸前,他闭眼又摸起一根。孟炀一只手把住他的胯埋头吸到底,另一只手在揉皱的床单上找到打火机伸臂凑上前不用抬眼就替他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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