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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近代现代)——声色犬马

时间:2021-08-09 15:21:03  作者:声色犬马
  “我说你狼心狗肺,”唐小杰望着车后座被钳住手脚的小九,真难得,以往叫段争一冷脸就吓得直哭的傻子,这回竟然闭着嘴不肯掉眼泪,“上位之前和段争称兄道弟,现在开始耍阴招,你手下人知不知道你的位子怎麽来的?你敢说吗?”
  “哦,那你说我的位子怎麽来的?”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啊,”程东阳点头,“前一个下去了,我上来了,哪有问题?”
  “你杀人!”唐小杰喝道。
  “杀人?说得那麽厉害。那你说是就是吧。”程东阳不为所动。
  出乎意料的回答,唐小杰稍稍发怔,没料到他还有下面半句:“要说杀人,那就太简单了,段争不也杀过人,数量未必少呢。嘶,我数数——少说也有二三十吧。”
  “少拖别人下水,真正作恶的人是你!阴了自己老大,现在想装没事人?段争什麽样我清楚,你别给他泼脏水。”
  “泼脏水?我可没说谎,倒是你对段争深信不疑的,那你有没有听说他当年最亲近的兄弟就是他亲手解决的,”程东阳揽住身边小九的肩膀,故作亲昵地捏捏他的脸颊,“一把连柄十公分的小刀,他眼睛眨也没眨,直接刺进去。刺在哪儿,大动脉哪,喷出来的血啊,都溅了他一脸。我想想,他那兄弟到死,眼睛都没闭上。他恨啊,怎麽解决他的是他兄弟,他跟了段争这麽多年,结果被他亲手干掉,换谁到了黄泉地下都闭不上眼啊。”
  “……别想骗我。”唐小杰牙缝里挤出话音。
  “你不信,待会儿他来了自己问问,就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姓冯的小弟,说不定能把他激得变脸,那也挺有意思。”
  “说来说去都是段争的事,你只想找他,何必要找一个傻子,”唐小杰说,“把他还给我,我们一步也不走,你和段争的事再解决,你不亏。”
  “亏,我太亏了,早知道他是谁,我当时可不会放他走。钓来段争是小,失了一大笔生意,不划算。不过还好,他还有用,太有用了。”
  唐小杰偏头吐走嘴里一粒石子:“你究竟想做什麽?”
  程东阳拍拍小九脸颊道:“等段争来了,你一切都会知道。”
  与此同时,酒店顶层,段争作为晏知山邀请的贵客,当着所有员工的面被安排坐去上座。候在他桌边的是静如鹌鹑的经理,以往盛气凌人的姿态成了低三下四,他手里握着一块方巾,时不时往额角嘴边一揩,早吓得魂不附体,汗如雨下。
  晏知山一手插兜,一手握着酒杯立在落地窗前。他不出声,房里没人敢动作,只隐隐听着有人吞咽的声响。咚的一下,餐车被撞歪,经理面呈菜色,求救望向老总。
  老总赔笑:“晏总,您看这餐——或者我们给您备新的?”
  晏知山遥望向窗外远方,高耸的天主教堂,顶上是小小的黑点,大概是四落的鸟。
  “晏总?”
  “知道他是谁麽?”晏知山突然问。
  “他——”
  “你来说。”
  叫他点名的经理立时腿软,忙扶着背后餐车,嗄声道:“段争。”
  “原来你知道啊,”晏知山笑了笑,“他是你手底下的?”
  经理吞咽:“是。”
  晏知山徐步走来,将酒杯底贴着桌沿轻轻一送,滑在餐盘一侧:“那我跟你讨了他,你肯不肯?”
  “他?”经理惊愕,又连忙点头,“好好,好,当然好。”
  “确定?”
  “确定,确定。”
  “那行了,走吧。”
  叫人拖着胳膊带走,经理最后那眼钉在段争脸上。可笑的是尽管在人前出过风头,段争的神情依然淡不可见。他也望向晏知山,问他想做什麽。
  “我帮了你,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晏知山撑着桌沿笑问,“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想我帮你解决程东阳?”段争问。
  “半对,半错。你行事这麽着急,客套话不多说两句,直奔主题,这样很容易聊不下去,”晏知山说,“我不需要你解决程东阳,何况单凭你一个人,你也做不到。我只需要你应允我一件事——取代他。”
  段争皱眉:“我不会做。”
  “为什麽?怕做不到,还是根本不愿意做?”
  “你想扶持傀儡来吞并他所有产业,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为什麽是我?”
  “说得真轻巧,如果这麽简单,我何必三番两次找你,他也何必总抓着你不放?”晏知山说,“你可别说你都忘了,当年你们社团选话事人,你可比他得人心多了,怎麽偏偏他做了龙头,你连幕后宾都没位置。你能甘心?”
  “人只想听自己爱听的,”段争说,“但你找错人了。”
  “我之前实在搞不明白,你退出社团得有几年了吧,活得完完整整不说,怎麽程东阳还咬着你不松口。开始我也当你身上有什麽值钱的秘密,后来我明白了,他盯着你确实是看你值钱。他怕你,怕你手里的人心——也怪老东家连死前都说他这条路走不远,俗话都说‘得人心者得天下’,你还活着,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段争面沉如水:“我以为你们合作得很愉快。”
  “他妄想从我这里捞油水,互惠共利,不能算不愉快,”晏知山满脸笑意,下一秒却变了脸,他仍是在笑的,乌黑黑的眼珠却盯得人心底发寒,“但他不知死活动了我的东西,事情就没有那麽简单。”
  段争从套房出来,进电梯前叫藏在拐口的小古一把拦下。他拖着段争远离周边视线,结结巴巴连带两手比划,说是之前酒店门口进来两个陌生男人,气势汹汹直冲进餐厅,没找见段争,便逼着代班的他转告:两个钟头两条命,斟酌清楚。
  小古着急:“他说太快,我没怎麽听明白。是谁在威胁你吧,严不严重,不然我们直接报警,那两个人看起来真很凶,黑社会似的——喂,段争你去哪儿?!”
  这边段争申请提早换班。他背后有晏知山撑腰,经理涨红脸不好驳斥,只能瞧着他急匆匆离开。而远在酒店顶层的套房,晏知山揉弄眉心,身边特助低声道:“……问了很久,他还是不肯说。”
  “这麽忠心?”
  “听他意思,程东阳似乎并不意外我们会发现。”
  “他当然知道,说到底津市是他的地盘,合作谈拢是锦上添花,谈不拢他也不亏,现在不过送个人过来开开眼。”
  “那陆先生——”
  “既然知道是他在搞鬼,还不好查?”晏知山笑一声,“难不成你想说陆谭真是人间蒸发了,或者干脆在程东阳房里?”
  “抱歉,是我失言,”特助冒汗,“至于那人——”
  “解决干净。”
  “是。”
  晏知山收手,眉间有些发红,他扯嘴嫌恶道:“找人把餐撤了,闻着恶心。”
  听闻,特助赶忙通知侍应生进门收餐。晏知山闭眼假寐,倏忽间听见一声响动,随即是玻璃摔碎的动静。特助瞧见他额头筋脉微微一动,心头响起警报,凝神一盯,靠近桌边的女侍应生摔碎的是只蓝色水杯,细细的长颈摔成三截,碎片刮伤她的小腿。她本就紧张,这下更是脸色刷白,手指颤悠悠的,连着又摔碎三两碟餐盘。
  晏知山慢慢睁眼,眼皮半垂,望着地上的碎玻璃片。特助见此不由得战战惶惶。他跟着晏知山的时间得有五六年,算是自他开始独立门户就跟着,对小东家性格不说了解七八分,长久训练的本能是看他脸色行事。就像现在,晏知山光是瞧着不出声,实际后果更可怕。晏知山,可是晏家小辈出了名的疯子。
  “捡起来。”晏知山忽道。
  女侍应生看眼特助,得他蹙眉点头,极其小心地捧起一片玻璃。
  “全部。”晏知山说。
  玻璃碎角太尖锐,手指轻轻一带难免要划伤。侍应生咬着嘴将大块的捡齐,手捧着呈去,特助刚要接过,就听晏知山又道:“我说,全部。”
  全部,大的小的,完整的碎裂的,他都要。
  到后来侍应生满手血迹,在场所有人大气不敢喘,只听她不断地抽泣,血渍渗进地毯,东一块西一块的红,唯独座上的晏知山面色不改。
  好容易将所有碎片捡拾完整,女侍应生哭着叫人架走,一路拖,血滴了一路。特助询问玻璃碎片该怎样处置,却看晏知山亲手将它捡进一只收纳盒,一面说:“去买只新的,要一模一样的。”
  “好的,”特助应着,试图缓和气氛道,“陆先生倒是一直喜欢蓝色的。”
  往常晏知山最厌憎从旁人嘴里听说陆谭,特助说完懊悔,恨不得自扇巴掌。谁想这回晏知山却脸上带笑,嘴唇贴着其中一块碎玻璃吻了又吻,再将它重新收纳,最后合上盒盖,说道:“他什麽都喜欢,最喜欢闪亮亮的。”
  特助讪笑,心说陆谭确实什麽都喜欢,一个傻子能有多少喜恶,只不过唯独不喜欢你罢了。
  这点时间,段争穿过市中心的将军碑,再走两条街,进了西街街口。西街多成衣店,店门口多摆着清凉的夏季服饰,花花绿绿的,其中一半是泳装。唐小杰自从知道小九怕水的秘密,常说要领他下河测测胆量,甚至连泳衣裤都拿旧衣服裁一裁剪一剪。但小九不比寻常男人,一件泳裤闷头就能下水,唐小杰神叨叨的,特意给他加了上身泳衣,包得结结实实,就差脑袋再围一条头巾,说是他细皮肉嫩的,得防止晒伤了。
  靠近露天停车场,周边街道安静得异常,除对街有三五位逆着方向疾走的路人,只剩一个段争。他进去拐口,十多步的距离,看到唐小杰像只被耍弄的猩猩,左一勾拳,右一扫腿,拳脚敌不过手持棍棒的对手,不是肩膀挨一棍,就是小腿被击中,再轻而易举叫人制服,他颓丧低头,脖颈青筋直暴,冲着黑色汽车大声叫嚷。
  突然,一下绵长尖锐的喇叭声轰响。
  唐小杰吼声骤弱,逆着光望去不远处,发现是段争,他腿脚倏地发软,险些就要一屁股跌坐下地。万幸万幸,他松口气,来得真及时。
  段争不慌不忙地沿路走来,渐渐靠近了,他总算看清汽车后座拼命反抗的小九。小九没有瞧见他,光是闷头挣扎。程东阳一碰他就叫,对那晚欺负他的人,脸是记不清晰,他身体的反应更剧烈,一旦叫程东阳碰上一点,小九就尖声抵抗,嗓子都喊哑。
  索性掐住他的脖子逼他闭嘴,手越收越紧,直至小九呼吸不畅开始翻白眼,程东阳握住他的下巴往窗边一推,抬头对段争道:“最后十分钟赶到,挺准时。”
  小九趴在后座,段争的目光从他紫红的手腕缓缓上移。叫程东阳发觉,他扯了小九后背衣服将人拎起,扶着他的脸颊要段争看得更仔细,佯装怜惜道:“你说,一个傻子都这麽不听话,你平常怎麽管教他的?话也说不利索,只会啊啊地叫,吵得我耳朵都疼,你——”
  “砰!”
  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在耳边,程东阳眼珠堪堪擦过棍棒,带起的风格外凌厉。车身震动的余韵,程东阳笑意遽退,侧过头,靠近脸边的窗沿深深凹进一块。
  段争收回棍棒。身后保镖看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才发觉他手里的棍棒是自己那把。惊愕于段争的速度,他正要从身后偷袭,反被程东阳喝停。
  “你动手的时间他回头一棍,你脑袋还要不要了,”随即他又冲段争哂笑道,“我还当你被扒了七情六欲,连生气都忘了,照这麽看,你倒是很在意他了。”
  小九欲图躲避,眼睛只望着窗边的段争。这时候他不哭也不叫,嘴唇抿得平直,倒真不像个傻子,冷静起来,居然有着和段争如出一辙的神情。逮着程东阳分神和段争说话的机会,小九张嘴就往程东阳的手臂狠狠咬去。
  唐小杰还沉浸于段争发狠一棍的震惊里,见此头一个叫起来,他全身发麻,直觉小九这招只会激怒程东阳。
  果然,程东阳让他一口咬得脸色突变,原先松松抵在他喉咙的左手这下更加狠厉地掐紧。小九动不能动,吮着嘴边的血死活不吭声,叫前座的司机趁势持枪抵住额心。程东阳迅疾抵住枪口,冷不防眼前横来一根沾土的棍棒,他顺着望去,段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放手。”
  程东阳冷笑:“你敢动我?”
  “我让你放手。”段争不为所动。
  和他沉默对视一阵,程东阳先是喝止司机,棍棒仍旧横在他脖前,段争只需稍稍一使劲,轻松就能让他脑袋开花。
  “我放。”程东阳说。
  小九死握着车门,司机突然解锁,他猝不及防往后跌,之后又连滚带爬地往段争身边跑。他是赤脚,脚底至膝盖都脏得不成样,小腿满是刮痕,更别说贴地的脚。段争望着他绕过半个车身跑来,那张脏污的脸布满了汗,烈阳照着甚至睁不开眼。小九跑得踉踉跄跄,然后——挤到他身前去。
  “小九!”唐小杰失声叫道,“后面去!”
  段争垂眼瞧着张开手臂挡在自己面前的小九。他的汗衫垮垮的,经过之前一番挣扎扯得更开了,小小的挺挺的乳头藏在领口里,随着胸膛一道起起伏伏。那颗心跳得太快了,扑通扑通地就快从他嘴里跳出来,于是小九死死闭着嘴巴,恶狠狠地盯着车后座的程东阳。就像幼时试图驱走邻居家的金毛狗那样,他笨拙地护住段争,在司机调转枪头的瞬间背身抱住段争,脖子勒得牢牢的,他闭紧眼,不肯脱开段争一步。
  唐小杰吼道:“段争!”
  刹那间,段争抬脚一踹,那把手枪掉落在地。司机见失了势,刚想踩下油门,后座程东阳手肘一击,他惨叫连连,登时昏迷趴去方向盘。
  “操。”程东阳长吐口气,推门下了车,侧头啐口血沫,阻止手下人见状迁怒于唐小杰,冲段争问着,“我听说,你站他那儿了?”
  胸口小九瑟瑟发抖,段争单手围住他腰腹,方便小九把大半张脸都埋起来。他说:“我谁都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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