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站你自己。怎麽,他们要你解决我?段争,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我说过,我谁都不站。”
“你说这是谁的人,”程东阳指着奄奄一息的司机,“姓蒋的,还是姓晏的?段争,有多少人想解决我,就有多少人想杀你。你以为他们真心想扶你?放屁!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我死了,还有你;你死了,后面多少人想爬上来!”
段争一言不发,后颈有些痒,是小九的指甲轻轻刮蹭,还有他的睫毛碰着皮肉。
“我劝你想清楚,不想蹚浑水,就卸得干净点,藕断丝连不是你的作风吧。到必要时候,别怪我心狠。”说着,他抬手试图扯弄小九头发,让段争用力捏住手腕。
两方暗地较劲。
段争上臂肌肉微微鼓起,程东阳睨着他,半天猛地抽手,甩甩腕子道:“‘金屋藏娇’的戏码,你以为你为什麽能玩到现在?没我护着你,你当年就得没命!孰轻孰重你应该心里有数。”
唐小杰骂道:“下作!”
话说到这份上,程东阳不再多言。黑色汽车疾驰离开。
胳膊叫人拧了半天,唐小杰就地坐倒,捏着肩膀连声叫苦。没等喘两口气,就见段争把小九炸鱼似的翻一翻面,确保他没有骨折脱臼,转而折他膝弯,轻松把人背起。小九昏沉沉的,光记得搂紧段争的脖子,互黏着脸颊,他又爱怜地舔吻段争的眼角。
眼见他们渐渐走远,唐小杰手忙脚乱地爬起身,跟在后面拍拍小九屁股,顺带着替他清理脚底的石子污泥。一看,他脚底又是血迹斑斑,扎得再深点,恐怕都能扎出几个小窟窿。
依照往常,唐小杰必然会说些废话消磨时间。但这一路他都反常地沉默,前头是段争背着小九大步地走,他跟在后面揉揉眼睛,抹抹脸,半途还掉了队,要段争和小九先回家,他拐弯去集市买双拖鞋,说是小九那双跑丢了,不及时准备,他往后又得光着脚。
拖鞋当然是买的,但他揣着塑料袋往集市门口的石像前坐了许久,到天昏昏的时候才起身,疲惫地动动肩膀,踢着步子回家去了。
进门的时候,段争在客厅,握着他那部老旧的按键手机听电话。小九洗过澡已经趴着睡着,一双脚晾在床杆上,唐小杰靠近捏一捏,小九梦里缩起脚趾,翻身又接着睡。他无声笑笑,把拖鞋放在床边,转去沙发前坐着。
段争的通话很简单,他仅仅是低声答应,末了道声“谢”,电话就挂了。
唐小杰笑着问:“刘昊啊?”
段争看他。
“其实他过来那晚,我后来又找他聊了会儿天,问的有关你的事,”唐小杰挺不好意思,“抱歉啊——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程东阳为什麽要找你麻烦?就因为你以前和他在一个社团,结果最后他做了领头人,你退出了?但这说不通啊,你都退出了,他为什麽再找你?还是说你其实根本没退出,里头挂着名呢?”
段争立在窗边,手滑进裤兜,捏着那包软烟盒。他是沉默惯了,唐小杰却厌恶他自作聪明想揽下所有责任的姿态。他强压着一口气。
“程东阳今天说,你在社团的时候还亲自动过手,其中一个是你兄弟,姓冯。他要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唐小杰抹一把脸,“段争,我承认我不能完全信任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为你总是好像很神秘,无论做什麽都有你自己的打算,用不着和任何人解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小九也和他说的那些人有牵扯,对吧?那人姓晏,就是茉莉说的那个?所以你们都知道——程东阳想拿小九当诱饵,还是说人质,解决了你再威胁那个姓晏的?程东阳这次是小打小闹,但下次他可以直接毙了小九,他是个神经病什麽都做得出来。你想要小九再像今天这样挡在你前面?”
段争将捏皱的烟摸出来,迎风点上一根。
唐小杰叹气:“我承认我是很自私,我不希望小九出事,我甚至根本不想让他走。但假如你现在仍然什麽都不愿意告诉我,今天的事还会重演,到时候死的是谁,你都预料不到吧?”
“我不想说这些事。”
唐小杰被气笑:“……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你一个人担得起我和小九的命?你算什麽,段争我告诉你,你什麽都不算!你以前扛刀拿枪但你现在就他妈是个帮人送饭的!你算什麽!”
不顾对方被激怒,段争径直进了卧房。门一关,屋外是唐小杰拍桌踢凳的声响,他挨着门静听,屋里是窗外黄昏的树叶沙沙地响。
他们动静太大,小九被吵醒了。他困得厉害,怀里抱着段争的衣服就能睡,这时候醒了,强撑着眼皮把段争抱着,手指插进他的头发轻轻抚摸,亲他的眼皮和嘴唇,还大方地敞开胸膛要他进来。
然而不比段争胸膛宽阔,小九身板窄窄的,别扭将人抱紧,段争不说话,他先吃吃地笑起来,又用手指点点他脸颊,自己翘起去贴,舔舔他的下嘴唇,用气声和段争交换秘密。
“喜欢,这个,”他摸摸段争的脸,强调说,“喜欢。”
段争望去他眼里,嘴唇含着他一小截食指。小九想学他拧自己舌头的动作,可手指刚探进半根,却被狠咬住了。他晓得疼,想让段争把手指还回来,可越扯,段争咬得越紧,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了,手指关节像被咬断了,小九讨好地亲他的脸颊,甚至抬脚塞进他腿间抚摸,试图靠取悦他来换自己的手指免受折磨。
终于,段争松了嘴。小九立刻将手指含进自己嘴里吮吸,眼里蓄的泪也吞回去。他将手指含得湿漉漉的,可惜人记吃不记打,又笑着贴去段争耳边:“喜欢你,你真好。”
“……再说一遍。”
“喜欢你,”小九含着手指,“你真好。”
“再说。”
“你真好,喜欢你!”
“再说。”
“喜欢你呀,”小九有些烦了,干脆拿一串响亮的吻来应付他,“喜欢你呀!”
突然间,段争握住他两边膝盖往上推。小九稀里糊涂高了他一个脑袋,接着下身短裤被扯走,软蔫蔫的阴茎露出头来,被他羞怯怯地伸手挡住,又听伏在他身上的段争低声说:“亲我。”
小九茫茫然将自己的嘴往前送,直到被吸得缺氧,才发觉原来他们从前的亲吻不过是孩子小打小闹。段争的舌头有些厚,和他的下嘴唇一样,吸着像是能从里头吸出汁水。小九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张真空袋,段争的嘴不停地往他身体里吸走空气,一口再一口,他的胸膛鼓起又瘪落,等吸光了,就轻飘飘地跌回床里。
好像那晚在河里那样,段争潜下去了,留一个小九在河面不停地摇晃。他咿咿呀呀,声音是蝉鸣和狗吠,还有树叶振动的声响。
小九茫然望着天花板,昏暗的光斑里是他那双摇摆的腿,还有那只藏着三趾的畸形的右脚。他只是笑,痴痴说着:“喜欢的呀。”
第十五章
性事方面,让小九快乐的方法很简单。他浑身敏感得像块水豆腐,随便往四四方方的边角一戳都会流水,亲嘴咬舌头要发抖,到段争捏住他的性器抚慰,他更是小声啜泣,装哭打嗝,同时奋力挺起胸膛,和段争肉贴肉地不断摩擦。半天缩回舌头,他喘两口气,手脚并用地翻过身,撅高了屁股,再轻车熟路地,或者说期盼着段争把阴茎塞来腿缝,最好还要抽打他的屁股,勒令他并腿夹紧,好隔着薄薄的单裤,把那根直翘的阴茎磨得冒水。小九渴望和段争亲密,于是一边流着口水呻吟,一边又在断断续续地掉眼泪——全是爽的。
他认真地又哭又叫,腿夹得紧紧的,脑袋被颠得一晃一晃。过后有些累了,他拉起段争撑着床单的手,贴在脸边蹭了蹭,舌头沿着手背两条青筋舔吻,一路舔去掌心,再放上胸口,给他把玩自己鼓蓬蓬的胸部,然后趴下身体抱住那堆衣服。衣服是段争新晒干的,闻着还有股暖烘烘的气味。小九好喜欢,整张脸都埋进去,因此错过阻止段争往他臀缝滑弄手指的好时机。
说来段争今天的表现好像稍稍失了水准。例如,他虽然总爱用强硬逼迫的姿势和小九互相取悦,但由于小九本身就纵容他所有的亲近,他们之间类似隔靴搔痒的性行为往往是以暴力开始,之后都是小九主动求爱。段争不知道小九对性爱究竟是明白还是习惯,他也不至于落到去强暴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因此更多时候,他都是怀着戏弄的念头俯视小九,看他夜里手淫,听他沮丧地呜咽。就像支着木棍耍弄一只被关在笼子里,还只顾着追赶自己屁股绒毛的鸟,段争难得的容忍是因为他不希求,毕竟一个智力障碍的傻子哪儿来的好本领能叫他有所图——
段争无意攥紧落在自己手里的腿根,小九受痛惊叫一声,绷紧屁股,急忙侧过半个身体,使得胸脯那两肉压出一道小溪沟,细密密的汗沿着他挺挺的乳尖,蓄进那颗圆溜的肚脐眼。他摇摇脑袋,还是那句话:“不要这里。”
黄昏时候,天色沉沉的,余晖掉不完全,堪堪攀着地平线。段争双手撑在小九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审视他那张红彤彤的脸。这点色泽一半因为阳光,另一半或许是因为那只伸进后臀的手。段争不说话,只把单手蛮横地塞去小九阴部,习惯性用大拇指指甲沿着他的下臀线划拉,又顺着会阴向上,抚得小九仰了下巴一阵发抖,但仍赶在段争插进手指之前求他好心。
“会痛,好痛,不要这里。”小九艾艾的,眼里漾着泪光,在乞求。
“谁教你的?”不顾小九蹬腿要逃,段争神色晦暗不明,手上仍然掐弄他的臀肉,大腿隔着冰冰凉的裤料压去小九腿根,细微地磨蹭,引得他战栗,身体不停地往上跑,以试图将自己敏感的阴部从那块湿透的布料前解救下来。
“冷,冷——热,好热,冷——不要这里,不要不要。”好容易挪动屁股把人推走,小九两条胳膊横在胸口阻挡。抬头觑见段争脸色,他心里着急,赶忙支起上半身,生怕段争恼怒似的,讨好地亲他嘴唇,再亲鼻子和眼皮,一面啄吻,一面嘟哝自己的阴部被摩擦得又冷又热,之后自然而然地靠进段争怀里,也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摸去段争的裤裆。
和小九不同,段争即使勃起,脸上仍旧沉静。他呼吸均匀,唯一的波动是在小九舔着嘴唇爬过来,掏出他的阴茎,试图含进嘴里。动作先小九一步,段争低头捏紧他的脸颊,问他想做什麽。不小心着力点偏了,段争掐住他一点嘴角,拉扯两下,隐约能窥见他嘴里鲜红的肉。
“这里,好大,起来啦!不舒服,可以吃。”小九脸颊有指印,他浑不在意地指指自己的嘴唇,特意张开给段争检查,舌头舔过每一颗牙齿,好像一个忙着炫耀的调皮鬼。他兴致勃勃的:“要吃的,很好吃——好吗?”
“不好。”
然而,不如小九的意,段争面色不虞,攥住他一根手指就把整只手丢开。小九不过摸了摸那根阴茎的顶部,手指尖黏黏的。他以为段争又变成之前那个碰也不给他碰一碰的段争,张着嘴呆坐一会儿,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委屈,更多是赌气,就撅着屁股跪在床中心,埋了脑袋,把手指沾的黏东西都揩到膝盖上去。发觉叫风一吹有些凉,他赶紧抹去大腿根那两块热辣辣的肉上,小心抹一抹,撞到挺翘的阴茎又瘪嘴,看一眼段争,没想到他始终垂眼望着自己,看他扯手指,也看他摸腿根,偏偏脸上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神情,仿佛之前压着小九吃舌头的人不是他。
真是这点时间被养娇了,小九心里惴惴的,但还是鼓起勇气,当着段争的面,伸手重新摸向他的裤裆。他这回动作慢悠悠的,没有上回的急切,暂时也不敢动嘴,只把脸都贴去段争颊边,用嘴唇轻轻地摩挲。
他用的力度太弱,段争有时甚至没法感受他的触碰,微一侧头,态度看来像是拒绝。
小九有些受伤,连忙追上前:“不要这样,要亲的——我的也给你吃,你吃过了的。”
好像商贩称斤的锱铢必较,小九惦记着段争先前碰过自己的生殖器,那麽礼尚往来,段争也该将他的送来。如同一个狂热的生殖器崇拜者,小九对段争的身体抱有某种难以解释的钦慕与依恋。
谁想段争突然问道:“是晏知山,他动过你?”
诚然,也只有这种可能。哪怕小九听懂或听不懂,他的摇头在段争眼里都成了对过往记忆的抗拒。晏知山性格狂妄,刚愎自用,对待情人的手段当然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就看他放言翻城寻找小九的架势,也许于他而言,小九的地位还不算太低,否则也不会惹得晏知山和程东阳合作告吹,从伙伴变成互相拉锯的对手,又恰恰好,夹在中间的就是段争。
这点沉默的时间,足够小九的心绪从“山山”猛跳去“晏知山”。他仿佛想起过往某些悚目的画面,急忙投进段争怀里,趁他不备将人一举压倒。还是坐在胸口的位置,他红着脸满头热汗,拼命搓弄阴茎,等它一直立就往段争的嘴里塞。
段争没料到他有这念头,扶在腰后的手立即转向,握住小九臂膊,正想使劲将他拽倒,却听小九伏在他身上,焦急地大哭:“给你,给你!给你呀!”
冷不防被他乱戳的阴茎撞着眼睛,段争偏头躲闪,再是乌沉沉的阴影压来。小九胡乱亲他,滑去底下的阴茎只要找见能插入的缝隙就往里塞,一会儿是腰腹,一会儿是腿间。
他使的蛮力没有顾忌,逼得段争不悦,一把钳住他的脖颈,将人推远。
“你想做什麽?”段争问。
小九哪里答得上来。假如这时候他脑袋清醒,或许还能应上一句,但在经历过被程东阳挟持威胁的今晚,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往段争那儿钻,最好藏进他的身体里,就像他来时那样,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他不过是回到他原来的地方。
但段争的手肘抵住他的喉咙:“说清楚。”
吼也吼了,冷静也冷静了,唐小杰早在小九叫的第一声就关门出去,绕至出租楼背后那张旧木床上坐着,仰倒了,顶头刚好是段争房间的窗口。他发呆片刻,起身坐直,捡了边上散落的石子往前丢,一丛杂草被他扔得倒下一小片。大约是心理作用,凉风呼呼过耳,他似乎听见小九快活的笑声。
傻子,上了贼船还乐呵呵的,活该哪天就没了命,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他喃喃自语,丢掉最后一粒石子,蓦地想起自己前不久偶遇阿云,当晚还特意找了段争夜谈。唐小杰一段话说得曲折迂回,绕得自己晕头转向,到头来还是段争主动问他究竟想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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