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他意识到他自以为“捡便宜”戏码大概真是意淫。段争怀里揽着人,面无表情地望过来,一双眼睛深邃而尖利,不说一字一句,冷冰冰的锥子便扎了对方一身。那男人胆小势弱,后知后觉这是场单方面的碾压,于是更不敢看,借低头擦烟躲了过去。
直到楼道嘎吱嘎吱响,他方装作若无其事地喷出一口浓烟:“装屌哦,还不是个爱插男人屁眼的死玻璃。”
又问前台小姐:“套子够不够用啊妹妹。”
前台小姐翻他一记白眼,埋头继续涂她红艳艳的指甲油。
“成天就想插屁眼,难不成他老娘生他没给他个屁眼瞧?死同性恋,不嫌脏。”男人抖抖烟灰,骂骂咧咧地听着楼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男女淫叫声。听着不觉心上发热,他大力一揉裤裆,仰了脖子眯眼抽烟,脑海里还想着刚才那个白白俏俏的学生仔。
干你娘,真漂亮。
303必然在三楼。
楼梯狭窄略陡不好并行,他们牵着手一上一下地走,始终走不大稳当。触手的墙纸多泛黄发黑,陆谭嫌脏不去摸,于后头一步一步跟得勉强,加上楼道灯又暗淡,他好几次都险些被绊倒,不得不抓得段争的手更紧。
听印着田园藩篱的绿色卷帘刷拉刷拉地响,楼道里隔音差劲,钟点房里满是高高低低的淫叫,陆谭胸脯内外不禁越发砰砰跳。他恍恍然地幻想自己约莫成了一面鼓,段争敲一敲他,他就咚一声。可如果段争是要撕开他的纸面往里钻,他能有什麽办法,他只是一面鼓呀,落在他手里,是不好叫苦叫痛的。
因此,当段争站定在三楼楼梯口,转头将陆谭压去墙边吻上来的时候,陆谭近乎是宽容地接纳了他的野蛮和莽撞,张开了嘴任他吮吻撕咬。
他们搂抱着闯进室内,逼仄拥挤的房间没有暖气,被褥床单硬得像冰,陆谭刚倒下又被段争捞起来。唇舌仍旧搅和在一起,段争除掉外套,再度将陆谭压去墙边,双手往他单薄的衣服里探,绕到背后抚摸他光溜溜的身体。
陆谭只有在亲吻的间隙有嘴说话。舌头被吮得麻木,好像生了刺,他抱着埋头在他胸口舔舐的段争,哀哀请他要自己下地来。他那双被捧高的小腿圈得麻了,虽然有段争替他兜着屁股,他仍旧有一种自己即将往下掉的不安感。
也许是听见了,也许没有,段争把控着他的身体随意折叠。或痛或痒的舔吻让陆谭难以分神,他撑高了脖子任由段争撕扯自己的衣服,然后是乳粒被含住,手插进裤头还扯着了耻毛,陆谭疼得发抖,但段争很快握住了他的阴茎。
“叫我。”段争喘声沙哑。
陆谭迷惘,要害被把控的不安叫他魂飞魄散:“不要咬我……轻一点,轻一点……”
“叫我!”段争咬住他的脖子。
“山山,山山,”陆谭面露痛苦,衣摆被撩到了胸口,他冻得乳尖挺立,求救般抱住段争的脑袋,“想要你,给我,都给我……抱抱我,好冷,别走呀,山山……”
后来不知道什麽时候上了床。陆谭躺上段争那件外套,两条腿被举得高高的,脚底放平,好像踩在头顶发黄的天花板上。他觉得好有趣,紧皱的眉头松开,咧嘴笑起来,动一动右脚趾,又扭一扭左脚趾;一起动,是他在走路;缩紧了,是突然刹车。他成了一个倒挂的人,也看着眼前倒挂的段争。
自腿间抬起头,段争嘴唇有水渍。他将肩头陆谭的右腿放下,握住他的脚踝将人往下拖,嘴唇重新覆上他通红的小腹和胸口。才靠近脖子,陆谭回过神,捧住他的脸要亲嘴。但段争只是同他一贴又退开,接着将他翻过来,折起膝盖叫他跪好,双腿并拢,就要往他腿缝里塞入阴茎。
坏在陆谭有了经验,这次没那麽容易上当,而趁他不备立刻翻身,跪坐着双手撑床,眼睛亮闪闪地和他打商量。
“我会的,”陆谭张开嘴,“我也可以的。”
段争腿间阴茎伸得老高,陆谭望着连连吞口水,怕他不信,还特意将舌头伸给他检查:“给你做,我可以做的。”
比起满脸紧张的陆谭,更奇怪的是段争自己。他久久地凝视陆谭,看破他眼底的渴求与急迫,忽然放松力气躺倒下来,他将手臂横在眼前挡住亮光,胸膛快速起伏,叫陆谭吓得变了脸色,连忙膝行上前查看,又慌又急地请他“不要哭”。
谁知拉下那截小臂,露出来的却是段争弯起的嘴唇,和微微发亮的眼睛。他笑得无声无息,没有缘由的,就这麽笑起来,恍惚叫陆谭在刹那间与他脸上找见了当年陆远岱的影子,那麽孩子气的欢喜,根本不是段争该有的神情。
陆谭一颗心都叫段争笑成了水,晃荡晃荡的,水又积成了海。他向来最爱他的弟弟。他只有段争一个弟弟。
“……一次。”段争最终松了口。他坐在床尾背靠床杆,屈着一条腿,右手按压着陆谭的脑袋,看他在细细嘬吻过自己胸膛所有的伤疤后迫不及待地吞进阴茎。因为高度问题,陆谭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去床上,屁股因此翘得更高,臀尖似乎是红的,沉沉地往下坠。
陆谭的口腔一如想象中的湿热,裹得段争尾椎骨一阵酥麻。他吞不进全部,只能小口地嘬,偶尔试图吞得更多一点。可紧接着没轻没重的一口失了分寸,牙齿刮在茎身,疼痛叫段争刹那间热意尽退。
段争皱紧眉头想抽走。陆谭自知做错事,情急下闭合牙齿却又咬住了半截。段争眉头蹙得更深。
急中更急,陆谭本能想补偿,身体往前一挤,阴茎吞进喉口,几乎插满他直径窄小的喉咙。陆谭因此痛苦皱眉,吐出阴茎转头干呕,呕得眼泪直冒,再扭过头来,脸边竟然沾着星星点点的粘液。
两人对视。他发愣,段争也在神游——他射了,在陆谭无意识的一记深喉之后,他就像个头次提枪上阵的愣头青,为一次甚至算不得是口交的口交缴械了。
还是那个双手撑床的姿势,陆谭似乎意识到段争自尊受折,他赶紧亡羊补牢,嘟囔着“没关系没关系”,身体调转了方向,岔开腿,鼓励他按照原先的意思,自己为他腿交。
这算什麽呢?段争让陆谭拽着趴上他的后背,低头就见他烫红的半边脸。
他在想什麽?段争仿佛神飞天外。
“陆谭。”
“嗯,嗯?”正凝神想将那根阴茎夹进腿缝,陆谭听闻茫然地抬起头,却被按住了后脑勺。
段争和他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太清纯了,不过蜻蜓点水一个吻,陆谭却一直到段争的嘴唇离开了都不舍得睁眼。
后来段争沿着尾椎骨一路吮吻,陆谭身体软弱无力,伏趴着倒进外套拼命喘息。
旅馆房间备有润滑油,段争用牙咬开包装纸,身下陆谭挣扎着翻了个面,还带着外套盖住脸,只露出瘦削的胸膛在不住地起伏。
段争问他:“不看着我?”
陆谭屏气不动,掩在外套底下的眼睛却露出些许迟疑。
但没有给他时间多思考,段争简单扩张两下,握住陆谭膝头将他颤巍巍的双腿重新拉开,又挑了抽屉里的大码避孕套往阴茎上套,接着便不疾不徐地将陆谭纳进身体。
刺入的过程那麽漫长,段争小腹绷紧,屏着呼吸不出一声,反而是埋在外套里的陆谭禁不住刺激而哭声渐长,偶尔长吸口气,又会被呛得咳嗽。
边缘的快感尝得再多,一旦真正接触,仍旧有些难捱。段争极力抛却后臀的异物感,双手撑在陆谭脸侧,徐徐颠动身体。而陆谭两腿大开,被他带得一晃一晃。偶然段争勃起的阴茎撞到别的部位,他的小腹会乍然绷紧,肚脐缩紧又放松,看着就像颗圆溜溜的眼睛。
后来越做越顺畅。陆谭刻意止住声音,但耐不过段争有力的撞击,有时还会被他夹得浑身发抖。中途,段争压低身体,望见外套遮盖的缝隙里,陆谭正张着嘴无声地呻吟。而当他揭开外套,陆谭那张被裹得热腾腾的脸露出来,他满头是汗,头发乱成一团,被耀眼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眼睫湿漉漉的,因为快速眨动,眼尾淌落两行眼泪。
段争下身不断抽插,同时用手梳理起陆谭汗湿的额发,一缕一缕全部理到脑后去,就露出一张白俏俏的,这时通红着两颊的脸。嘴唇吻着他不自觉高抬起的下巴,段争下身动得飞快,又低声道:“你好漂亮。”
话音刚落,陆谭反应激烈地一弓身体,脚背绷直,呃啊嚷着射了今晚的第三次。
射精过后,胸口嚣张的欲望总算无声退去部分。缓过一阵,陆谭吃力地支起脑袋。段争仍旧保持骑坐的姿势,低头盯着他的小腹似在愣神。陆谭小声喊他“山山”。段争闻声抬头,看他张合着嘴唇说“好渴”,便慢慢退走身体,先取纸擦掉陆谭腹部的精液,再拔掉那只鼓囊囊的避孕套,打结扔进垃圾篓,接着下床捡了一瓶品牌山寨的矿泉水。
旅馆条件粗劣,想来备的矿泉水水质也差,陆谭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上嘴唇还印着一圈瓶口的红印就倒回原位,裹着外套翻了个身。他双股战战,半羞半怨地听着隔壁激战正酣的响动,魂飞天外地想着前不久他和段争的动静。一想自己和段争还互相搂着亲嘴,他羞得舌头打结,再不敢往段争脸上看了,埋了头,撅着屁股打哼哼。
将剩下半瓶矿泉水一饮而尽,段争丢掉空瓶,顺便把胡乱扔在床底的长裤、内裤和袜子随意一折。做完了,他又起了烟瘾,下意识想找烟抽,转眼见陆谭正往这儿偷瞟,被抓包又急忙重新躲好,他居然情不自禁想要笑他掩耳盗铃。一笑,烟瘾再次自然而然地散了没影,情况和上回一模一样。段争想,或许有陆谭在,他真能不知不觉戒了烟,不至于像唐小杰诅咒的那样抽黑了两片肺。
收拾了杂物衣物,段争上床躺回陆谭身侧,彼此贴近取暖,驱散了前不久满身的寒气。平复情绪的时间,耳边传来嗡嗡的动静,仔细一看,头顶贴墙的老空调居然无声无息开始运作,难怪他们做爱半天,浑身都是汗津津的。
陆谭过了羞劲,自以为不动声色挪进段争怀里,一条胳膊轻轻搭上腰,他觑着段争的神情,小心地问:“你相信我了吗?”
段争也不看他,优哉游哉地闭上眼,存心吊着他玩。
“我没有骗你的,我知道你是——”像怕自己说的秘密会被旁人偷听,陆谭四处看看,贴近段争耳朵,用气声说,“山山。我知道你是山山。”
段争嫌痒,肩膀微微一顶,顶在陆谭的下巴,疼得他“哎呀”一声。
“都给你看了,为什麽不相信我?”陆谭生气,“别人都不知道,我知道,你是你是你就是!你是的呀!”
“那晏知山呢,他是你的谁?”段争问。
陆谭表情一滞,原本的志气泄了空,他宛如出轨一遭被丈夫抓了包的小太太,咕噜着喉咙不肯说实话:“……他不是谁呀。”
“他不是你弟弟?”段争添油加醋。
“不是的不是的,弟弟是你。”
“他碰过你了?”
“……碰过的,”陆谭从不说谎,见段争闭着眼,表情不是高兴,又赶忙抓了他的手贴到自己胸口,忙不迭地摇头再点头,“给你碰,不给他!”
段争来者不拒,手指徐徐摩挲他的乳头:“说说看。”
陆谭似有后怕:“碰了,他想摸,我不想要的,真的不想要的。他好生气啊,会打我,还想杀人。”
段争动作一顿:“他杀谁了?”
“没有没有,我抢过来了,我流血了,他没有流呢,”陆谭牵着他的手摸去自己胸口的疤,“你看,给你摸——要轻一点。”
“……你们到底怎麽认识的?”
“认识的。”
“我说,什麽时候认识的?”
陆谭听不大懂,一再重复他和晏知山是认识的,其余的话再组织不了。
末了,段争不再追问,只说:“以后离他远一点。”
“嗯嗯,远一点。”陆谭好听话。
将他的乳头轻轻往乳晕里按,一松开手,那乳粒又往外弹,红艳艳的一颗,段争用手指尖拖着它上下抖一抖。
没空惦记自己那颗被亵玩的乳头,陆谭还在费劲琢磨段争的那句话:“远一点,到哪里去?”
“嗯?”段争反问。
“‘离他远一点’,要到哪里去?”
“……越远越好。”
“离晏知山远一点,和山山,”陆谭似懂非懂的,说着就用力往段争身边挤,“和山山不要远!对不对?”
段争看他一眼:“对,越近越好。”
欢呼一声,陆谭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极了。
做爱消耗体力,耳鬓厮磨又浪费时间。懒散冲过热水澡,又在莲蓬头底下胡乱来了一次,回到床上时陆谭神思疲倦,在与段争密语不过三分钟便沉沉睡着。他累得够呛,呼吸很重,睡前刻意抓紧了段争的衣服以防他落跑,深睡须臾又猛地惊醒,瞪圆了眼睛对着段争,居然是副难得的凶狠表情。过会儿自顾自松了口气,将脑袋埋得更深,咳嗽两下后继续沉睡。
段争却在性爱和后来的几句闲聊里磨光了睡意。他折起手臂侧躺,脑袋靠上抵着,沉默注视着陆谭熟睡的面庞。不知不觉和上了他的呼吸,段争按了按陆谭心口,那里有颗心脏正强而有力地搏动,似乎就要破开这层血肉撞上他的手指。
他等了又等,叫着:“陆谭。”
“……”陆谭没有反应,睡得呼吸沉沉。
“陆谭。”
“……”
他顿了顿:“哥?”
这次仿佛听见了,陆谭猛地掀开眼皮,痴滞望着天花板,目光又挪去段争平静自若的脸上凝了一凝,实际瞳孔涣散毫无聚焦。接着他舔舔嘴唇,又合了眼。
段争被他一番举动逗笑,笑陆谭睡态幼稚,又像在笑自己私心。他不再说话,而静静对着陆谭的侧脸。
渐渐的,陆谭陷入昏睡没了意识,原本攥在段争胸口的力道减弱。他睡中发觉姿势不适,蹙着眉头嘟哝两声,接着脑袋朝外一斜,转了半圈滚出段争怀抱,又双手交叠搁在脸下,调整过姿势,很快适应而打起小声的呼噜。
段争望着他露给自己的后脑勺。先前出汗加上随意转动,陆谭头发乱得一团糟,不少覆在他被蒸得潮红的脸边,横七竖八黏得紧,捂得陆谭越发的热,时不时得抬手抓一抓、蹭一蹭止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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