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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近代现代)——声色犬马

时间:2021-08-09 15:21:03  作者:声色犬马
  说完,他闭了闭眼:“段争你很聪明,换句话说,你很敏感,这可能是你和陆谭之间为数不多的相似点中的一点。我这样说,希望你能了解,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哪怕各分天涯,你们一母同胞,基因或许会吸引彼此,但是你们不可以、绝对不能继续纠缠,哪怕——”
  “所以晏知山也是你以这种理由塞给陆谭的?”
  “……”陆孟张口结舌。
  “是你说的,只要有‘弟弟’这张壳子,任何人都可以取而代之。所以你替陆谭做了选择,这个替代品就是晏知山?”
  陆孟脸上的面具摇摇欲坠,不由得想起今早和那条标着“旅馆位置”的通知一道而来的数沓照片。他在段争的逼视和诘问下坐立难安,甚至试图起身踱步。但臀部底下却像伸长了粗粝的藤蔓将他捆束,他几次起身不得,腿脚在挣动间踢翻了一侧的书堆,于是一推二,二推四,数不清的书籍文献在顷刻间以排山倒海之势倾倒颠覆。他噩噩望着眼前混沌的所有,愕然拜倒在一瞬的窘迫当中。
  漫长的煎熬终将停止,下一刻,屋外传来大叫声。是杨蕴秀。
  彼此目光电闪般的一触,段争动作迅速地拉开书房门,只见杨蕴秀被推倒在茶几边,家里正门大敞,一辆黑色轿车正疾驰而去。
  “是晏知山,晏知山!他不对劲,他疯了,”杨蕴秀急火攻心,一时间天旋地转,她顾不得自己抓住的是丈夫还是段争,只尖声叫着,“救小谭,快救小谭!”
  段争当机立断,冲陆孟道:“车钥匙。”
  陆孟迟钝:“啊?”
  “车钥匙!”
  然而等陆孟手忙脚乱将车钥匙翻来交给段争,他们驶车追踪,晏知山却早已经消失了踪影。
  大半人生都在琢磨学术,一旦离开书房,陆孟仿佛成了一个原地打转的瞎子。他霎时间失去方向,被迫仰赖段争,听他做决定。
  “他常带陆谭去的地方,”陆孟念念有词,“晏家的游乐场,商场,还有学校?”
  “只有这些?”段争问。他记得一闪而过的晏知山的车牌号,一路紧随惊慌而散的人群方向找去。
  “小谭怕生,其他地方他不愿意去。”
  “其他地方,他家?”
  “大概率不会。”晏家监管严格,外人不允许入内。
  “‘大概率’?”段争眉头一皱,“晏知山回来有多久?”
  “我不清楚。”
  “他最近一次联系你是什麽时候?”
  “今天早晨,”陆孟对答如流,顿了顿道,“是他告诉我,你带小谭去了旅馆。”
  分明极难启齿的话题在这一刻似乎被冠以了理所应当的名头,陆孟将晏知山这些时间主动同他联系的内容说了大概。段争听了不算太意外。他昨晚就发现陆家附近有人蹲守,因此带陆谭离开时,他刻意绕过了正门。倒是晏知山这次这麽沉得住气,反而让段争心头不安。
  陆孟回忆,疑虑渐浓:“其实早在前几次,他来找我,语气就很古怪,我疑心他情绪不对劲,不确定和他最近事业上受挫——”
  突然汽车一个急刹,车头调转九十度角,陆孟下意识止住话音,抓紧了顶棚拉手,却发现段争的目光凝在高架桥下那块巨幅荧幕上。
  荧幕跳转着时事新闻,说的是本市巨富晏家今早八时召开的董事会议。新闻提及大房嫡子晏钟铭前段时间低调返市,内部有传他这几个月的外派名为试手,实则是因为他历来行事乖张遭人非议,加之实绩平平,一次外派导致黄金时间耗损良多,现如今分身乏术,话事人之位最终花落谁家终成谜。
  难怪,按照晏知山的本性,津市变天他下对了注,程东阳倒台、蒋世群猝死,他野心勃勃,怎麽会不等到分一杯羹便潦草收场,原来是本家施压将他视作了顽劣不堪的弃子,他随心所欲惯了,这时自顾不暇,现在恐怕是发了疯。
  “晏家公司在哪儿?”段争忽地问道。
  自被晏知山强行拖走,陆谭几次挣扎皆失败,他过了最初的狠劲,竟然渐渐安静下来,算是顺从地被拖进晏家公司大楼的天台,一番拉扯,他被迫站上台阶,和晏知山并肩望着脚下如蝼蚁般渺小的众生。
  强风猎猎,冬日冷峭得似乎连空气里都藏了利刃。晏知山自陆谭背后将他拥着,双臂紧紧在他胸前交叉,脑袋埋进他的脖颈,期望能够从他的身体里汲取些许温度。他实在冷得发疯。
  “哥哥,”晏知山浑身战栗,嘴唇在陆谭颈间烙着吻,他不住地呢喃,“哥哥,哥哥。”
  陆谭没有应他。他始终低着头,脚尖不远处是只及他膝盖高的防护栏,可还是太低了,低得这时候晏知山只要微微一推,陆谭就会像只没来得及生出翅膀的小鸟,在坠落的半空就被飓风拆得干干净净。
  “哥哥,你看你脚底下这幢楼是不是很高?这是我的,”晏知山吻他的耳朵,“不止这里,整个金融中心,整个城区,甚至整个城市,以后都会是我的。这是我应得的,是我自己挣来的,我有能力得到它,你说对不对——都是我的,这本就是我应得的,对不对?对不对?!”
  陆谭抖了一抖,僵硬的十指本能握紧栏杆。他想求生,可沉默看在晏知山眼里却是罪恶滔天。
  他的音调急转而下,喝问道:“你不信我,你为什麽不信我?你都知道了是不是?知道我完了知道我这辈子都是那群废物的手下败将!……我知道,你也讨厌我,对,你是该讨厌我,你应该最讨厌我,不不不,恨吧,你恨我,你最恨我,来啊,来恨我!”
  说着他将陆谭强行掰回正面来,捉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扇,脸上居然全是兴奋:“来恨我,哥哥,你来恨我,恨到恨不得杀死我,来啊,来啊!”
  陆谭用力将手一扬,躲开他的钳制,自己不得不倒退小半步。面对晏知山的痴狂,他出乎意料的镇静:“不可以打人。”
  “哦,你舍不得我?”晏知山笑起来,“那等你知道我用‘陆远岱’的名头骗了你十多年,我把你作弄成一个只知道和人上床的蠢货,甚至你和段争都是我一步步逼进圈子里的——你还是不舍得打我吗?陆孟呢,你问过他没有,他收到照片是什麽感觉?有没有恨到想杀了我和段争?我告诉他,你不仅和很多人上过床,连段争都是其中一个。我到时候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段争不仅强奸你,他还和他亲哥哥乱伦——你不打我吗?”
  陆谭摇头:“你生病了。”
  “我没病,有病的是你。和亲弟弟乱伦的感觉怎麽样,能比我给你找的那些人更叫你爽吗?既然你想要的是弟弟,我就把他的血都抽干,都灌给我,那我也是你弟弟了,你来爱我,好不好?”
  “弟弟是山山,”陆谭摇头,“你不是山山。”
  “我是啊,我来做你弟弟。不就是陆远岱吗,谁都可以吧。”
  陆谭说不是的,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有些说不出的哀愁。
  “你不要?”再三被拒绝,晏知山笑意渐退。一阵短暂的寂静后,他忽地掀出个冷笑来:“那你就跳下去吧。你不是一直想找个高楼往下跳吗?看,现在我带你来了,就在你背后。”
  陆谭想躲开:“不跳,不可以跳。”
  “你怎麽能出尔反尔?我做你弟弟你不要,满足你的愿望你也不要,那你到底要什麽?”晏知山一把拽住他,单手粗暴地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掐紧了他的喉咙,“嘘,嘘——我知道,你在说谎。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不敢跳?好啊,那我陪你好不好?我陪你一起跳。你看,就算到了这时候,都只有我陪着你。你知道为什麽,因为我爱你,哥哥,我最爱你。”
  死意之下的蛮力难以挣脱,陆谭成了竹签上的蚂蚱,被一路拖拽着仰进半空。他手脚冰凉,面上被晏知山的手制住了进出的空气,动作僵僵的,正朝天的时候,他恍然发觉今晨的太阳不知道什麽时候躲进了云层背后。栏杆一处尖端嵌进了他的膝窝,他疼得后背直发冷汗,但不确定那究竟是汗还是风。
  千钧一发之际,陆谭陡然震醒,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掌心按在晏知山胸口猛力一推,同时一双反方向袭来的腿脚将晏知山扫倒在地,陆谭则因为重心失控几乎翻过了半个身体。
  陆孟疾奔而来时几乎吓停了心跳,他竭力控制才不至于腿脚发软而原地跌坐。
  段争半个身体悬在栏杆前,他额前青筋直爆,抓住陆谭小臂的胳膊涨成了紫红色。然而他有旧伤在身,支撑一个陆谭的重量已然到了极限,他不由得冲身边呆站的陆孟吼道:“拉啊!”
  这才如梦初醒,陆孟伸长了手递给陆谭,尽全力止住喉头哽咽:“小谭,把手给爸爸,别怕,别怕。”
  他们四只手刚握上,晏知山在一边摔破了头,却先一步摇摇晃晃地起了身。额前坠落一道血痕,他胡乱一抹,走去段争背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的陆谭。
  他看不清他的表情,猜想那必然是恐惧而绝望的。又一次,陆谭的痛苦因他而生,这让晏知山在这一刻感到了近乎癫狂的快意。
  他控制不住地尖声大笑:哥哥,到了这时候,主宰你的人还是我。
  至于段争,晏知山想,太碍眼了,实在太碍眼,便抬脚往他右腿膝弯猛踹三下。
  段争吃痛闷哼,紧抓陆谭的手却纹丝不动。
  这时天台门口堵满了受惊围观的职员和警卫,但都忌惮晏知山身份和他发病时的神经质而不敢上前阻拦。见他真像预备杀人灭口似的向人拳打脚踢,下一次转身,居然拖了角落里的一根铁棍,胆小的都捂了眼撇过头去。
  伴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段争生生挨下两棍。
  直到赵特助收到消息从会议室狂奔赶来,他破开人群扑向准备挥下第三棍的晏知山,两人滚向一边。
  “你疯了?!会死人的!……都他妈眼瞎了?救人啊!”
  有他令下,部分警卫纷纷上前。几人一鼓作气将陆谭从生死边缘拉回来。一落地,陆孟焦急查看陆谭脸色,看他不过瞳孔涣散,嘴唇青紫,身上倒是没多少皮外伤,不禁大松一口气。
  听见惊呼,他转过头。段争将晏知山一拳揍倒在地,左右开弓冲他的脸部和腹部撞击,拳拳到肉,肉搏的声响听得人耳鸣牙酸。
  “去拉开!”赵特助先前被段争一把推倒,压根儿不敢在这时候火上浇油,只好抓了三两个警卫上前。
  “好了段争,别打了,别打了!”陆孟连同几个警卫一起制止段争,却叫他侧头望来的眼神吓住。他不觉软了手劲,缓了缓语气:“你别冲动,冷静一点。先看陆谭要紧。”
  提及陆谭,段争面上的戾气退去少许。他低头看了看晏知山那张渗满血的脸,最后将他的后脑往下用力一磕。晏知山昏死过去。
  见他罢手,赵特助连滚带爬地伏去晏知山身边探他鼻息。
  好险好险,还活着。特助一口浊气吐得颤颤悠悠。
  有职员提前报警,救护车来得很快。
  段争整条胳膊涨红又爆满青筋,浑身更是遭晏知山报复而受的伤。陆孟要他做伤患一道上车去医院,段争却避重就轻说自己没有大碍,待会儿过去。陆孟拗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立场劝解他,看他一眼便跟着救护车走了。段争一语不发,只在临别前用手背贴了贴陆谭的脸。而他手背红肿,更衬得陆谭脸色惨白。
  闹剧收场,整座办公大楼四处在议论晏知山董事会议不得志,来家里公司发疯杀人的丑事。段争一路下来接受了各人各异的注视,先前拦他的警卫也伸长脖子瞅着他,见他径直回了车上,还示意前半条路的车辆注意靠边,大概真是叫他先前玩命耍的飞车给吓得飞了魂。
  段争回到车上先取外套。衣服脱得匆忙,两条袖子搅在一起,衣兜原本不过破了个小洞,现在一摸,居然到了能把手机吞进去的地步。他费劲掏出手机,右胳膊隐隐作痛,于是换作左手。
  挑了其中一通未接来电回拨过去,黄铭鸿接得很快:“喂,哥?是你吗哥?”
  “是我,”开嗓才发现声音沙哑,段争清清嗓子,“刚在开车,没空接。”
  “没事,我想你接不到肯定是有事在忙。你现在空了?”
  “有事说事。”
  “你什麽时候回来啊?过两天,还是打算再玩几天?”
  “……”段争长吁口气。
  “其实也不着急,你慢慢来好了,我也不是想催你啊,就是我们这边有时候也挺忙的,不出事不知道,一出事真是吓一跳,没有你真不行啊。”黄铭鸿以嘴型示意唐小杰滚远点,一边护着电话净说些废话,连钟澍成都搬出来了,说他这些天过得可真惬意,等明天会上一亮相,他这个龙头老大算是坐稳了,不仅安顿蒋世群外头一堆的私生子女,连他的日本小妻子都照顾到上床去了。谁还能说他不得了?
  “说起来他确实挺有一套——”
  “说够了?”段争打断。
  黄铭鸿一滞,暂停和唐小杰打斗,压低声音道:“哥,你出事了?”
  段争不答反问:“没有别的事?”
  “有!有啊——条子那边好像有大D的消息了。”
  段争顿时直起腰:“在哪儿?”
  “说是最近有他化名的入境记录,但之后没有再活动,可能是收到了风声。”
  “先找到他,你做得不顺手就去找钟澍成,他会帮你。随时联系我。”
  “好,我知道。”
  “那挂吧。”
  “好。对了哥,你和,那个谁,什麽时候回来?你会回来吧?”
  段争低低应了:“提前给你消息。”
  “嗳,收到!再见哥!”黄铭鸿兴奋一跳,电话一甩,抱着唐小杰就傻呵呵地笑。
  唐小杰嫌恶将他丢开:“段争说什麽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
  “那你开心什麽?”
  黄铭鸿得意洋洋:“我哥说回,还会带着他那个哥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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