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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灯(古代架空)——鹤走川

时间:2021-08-26 11:24:34  作者:鹤走川
偏殿忽地传出一声吵闹的婴孩啼哭声,宫人喜笑声四起:“恭喜王妃,小世子平安无虞!”未至片刻,又有惊惶吵嚷:“王妃情况不好!太、太医!”
罗太后上前两步略俯身,“陛下万岁。”
李陟低声道:“众卿平身。”
彻夜未点烛的梁宫一片黝黑,信章殿的明烛忽地燃起,以其为中央,光亮呈四散之势照彻阖宫,遮弦月两分光,映深沉低垂的夜幕三分亮。
堆积的尸身里,一只伤痕累累、满凝血痂的手奋力挣扎着、颤抖着露出。
陆镇庭跃下战车,阔步上前紧紧握住那只手,狠狠发力将人拽出来。
那人奄奄一息,半睁着被血糊住的眼睛,无意识地低喃道:“沈骤,沈骤,沈骤……”
北境战场上的将士甲胄内均刻姓名,但沈骤早在蔡澜集结麟甲营叛逃时便偷溜出来,这身甲胄是在空帐里翻出来的旧甲,内刻的姓名早已模糊得无法辨识。
但沈骤想,即便殉国死在战场,好歹得带着名字,告诉九泉下的爹娘,儿子争气,砍了好多狄人的脑袋,给爹娘报仇了。
最初意识尚算清醒,至今已是半昏,只是吊着一丝念头,麻木地重复自己的名字:“沈骤,沈骤,沈骤……”
旁有军医与将士上前手脚利索地将人抬下去救治。
陆镇庭回身看向死伤累累的将士们,淡声道:“全军有赏,以战功计。”
伤势不重的将士顿时喜笑颜开,或扯到伤口痛得呲牙咧嘴,旋即又得意洋洋,炫耀终于有家底娶心爱的姑娘了。
终于大盛的日头宣告北境的暴雨已然过去,蔚蓝天空万里无云,春风自旷原吹拂向五州全境。
顾岸藏掖隐忍了一年有余的思念突然没来由地猛烈生长,他握着大夏龙雀,此刻只想立刻见到故灯。
“先生!师兄!”雅雅狂奔进入书房,少年郎全无熬了整夜没睡的疲倦之色,兴奋道:“成了成了成了!子琏说成了!”
“宁王妃情况如何?”故灯立即询问。
雅雅挠头表示不知。
“阿姐。”贺琏随后进门,恭敬地递给贺兰玉一纸密信。
贺兰玉接过拆开淡扫两眼,认得是赵裕的字迹,轻声道:“王妃护驾而亡,诞下一子,取名延祚,新帝即位,清剿余孽,追封皇后,册太子。”
故灯神色未变,只是手中端着的茶盏微晃,低头轻捻腕上红绳,垂眸道:“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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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急报
凤藻宫大殿空无一人,殿外内宦尖利的声音响起:“太后驾到——”
陆镇柔和婉地抬眸看向罗太后,温声道:“太后憔悴许多,正值紧要关头,万万注意身子。”
罗太后不理会她莫名其妙的疯话,直截了当地询问:“哀家实在不解,你为何会在阵前倒戈,推自己的父亲一把?清河王不知去向,也是你所为?”
“算是吧。”陆镇柔略过第一个问题,低声道,“李豫观啊——”
陆镇柔突然诡异地娇笑起来,姣美脸庞透露着不可名状的疯狂。她语气温柔道:“你们好蠢,连一个人都找不到,他就在齐嘉帝的棺椁里呢!”
“你说什么?!”罗太后闻言顿时怒目圆睁,喝道:“你岂敢?!”
“我答应过他,让他做太上皇。”陆镇柔轻笑,“于你我他皆有利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罗太后逐渐冷静下来,心下不停思考:清河既是死了,便再无关紧要,何况他与齐嘉帝同葬一个棺椁,难不成重启先帝陵寝?这于皇室而言实在难堪,大不了宣称清河王与世子在信章殿之战中护驾而亡,没谁能挑出错。
她此来也不止为此。
“哀家派人深挖了赵裕的底细,”罗太后冷嗤一声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当年大名鼎鼎双魁之一的贺裕竟埋名多年潜在先帝身边。信章殿之战后他人已消失,哀家翻遍皇宫也没能找到。你又是如何收服他为所用?他人如今何在?”
如今距信章殿之战只过了几日,虽未举行登基大典,但宁王李陟继位已是板上钉钉。王妃罗展颜护驾身亡,死前诞下太子,新帝眼下正是湎于丧妻之苦、悲痛欲绝之时,罗太后不免存了两分为母家考量的盘算。
毕竟待李陟的丧妻之痛渐缓过来,无人可保罗家仍如从前般得其倚重。
可罗家亦没有陆家那般野心,所求只是富贵恩荫后人,故而再扶世家,在朝中与罗家呈分庭抗礼之势,两相制衡,为了安新帝的心,也是罗家获益的最好方法。
举望上京,公侯遍地,重臣也必会在新帝把握朝政后再换一轮。罗太后心中的最优选于是定到了去年新回京的贺家。
贺、严两家同为鹤山清贵、簪缨世族,又不似严家清高傲岸。若说此次贺家姐弟归京,不为图个光复门楣任谁也不信。
罗太后能想到,陆镇柔也能想到,只是她没料到太后竟真能狠心割舍一块诱惑那么大的肉抛出去。
果然是太后,她若托生男胎生在皇家,大梁如今必非此状。
陆镇柔支颐轻笑,“为母族挣个世袭罔替的富贵,罗展颜已做成一半,剩下一半,得由您想法子,去平西侯府找找了。”
罗太后闻言面色微沉,转身拂袖走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选。”
陆镇柔将玉镯贴面轻挲两下,柔柔一笑。
以陆文钧往常势力,信章殿一战上即便不胜也该平分此局,一败涂地归根结底是因为北狄战事一直牵着陆文钧的心神,没能全力以赴把握局势,也低估了宁王党的实力。
单凭赵裕、贺兰玉乃至贺家必定无法左右北狄那方,既如此,便只剩了平西侯顾岸与那个孟家养子了。
陆镇柔借贺兰玉给赵裕的密信摸清了故灯的底细,也许宁王与太后知道故灯的存在,但其中大多实情必定是为其所不知的。
顾家、贺家、孟见舟早已缠作一团难分扯,且孟见舟身份特殊,一旦牵出,或许贺家勉强能够全身而退,但平西侯府不能。届时由太后出面牵扯出孟见舟,势必再连累到顾家,依新帝的为人,必定将顾岸远远地流放在北境戍关,一步也不会令他踏入上京。
那么罗家便替新帝除掉了齐嘉帝年间的从龙公侯以及开国四武侯最后一家,解其大患,却也要替新帝背上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骂名。
她这招轻而易举地为新帝一石二鸟。
那么新帝,也该将她应得的报酬早早献上来了。
“李陟……我要死了。”罗展颜满额冷汗,面色煞白,指缝间都渗着握剑划伤的血腥气。
李陟含着泪紧紧攥住她的手,“不会的,阿颜,孩子们还等着我们回醉鸿檐呢,阿颜……”
他们初见在大围校场,宁王殿下一箭擦着罗展颜的脸颊射中一只雁,二人当即打了一架。当时的罗展颜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嫁给那位皇室子弟,她只觉得那人生得温和俊朗,也当如鸿雁。
后来她方知原来皇子并非只知膏粱锦绣、寻欢作乐,他生在北境,又长于深宫,无人可倚重,如履薄冰二十余年,过得那么难。
她性情烈,与上京闺秀多半玩不到一处,大多人笑宁王给她题的住处名字轻浮——醉鸿檐,醉红颜,还不比玉楼东文雅。
可是罗展颜知道,嵌在其上的“颜”是罗展颜的颜,她的夫君娶她并不为招罗家势,单单只为她这个人而已。
剧烈疼痛一点点击碎她的意识,罗展颜迷糊地想,李陟终归不是鸿雁,他是潜龙,可她却无凤命,无法做一名囿步宫闱、端庄知礼、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李陟,让他们……”罗展颜艰难吐出几个模糊的字音,“泊安、小舟……走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让他们走。”咸涩的泪顺着李陟的脸滑落在罗展颜的掌心,李陟轻吻她的指尖,“你不能走,你是我的皇后,皇后……”
“不是皇后……”罗展颜微地轻笑,扯了扯干裂苍白的唇,“我是……你妻子……”
李陟怒吼、痛哭的模样逐渐在她视线里化作模糊一团,宛如一张泡在水中发皱、化开的白宣。
罗展颜遗憾地想,她还有很多事挂念不下呢。她的两个女儿,小晏随她,养在宫里一定不自在,妍妍或许会欢喜,但她们都会思念娘亲的。
她的儿子,真是可惜不能看他长大成家了。
还有李陟,他好似没什么可值得她挂念不下的,若实在要凑一句,便祝他江山永固、河清海晏吧。
“陛下,陛下!”内侍的声音将李陟自噩梦中拉扯回来。
李陟猛地起身,揉揉胀痛的额角,哑声道:“何事?”
国事奏折一并摊到案牍前,登基大典也在急忙筹备,无一不需过问他;幼子尚可由太后或宫人照顾,但两个女儿哭闹不休想要娘亲,他狠心不下只得百忙之中腾出手来哄慰,心中又被罗展颜的死揪着,连日来忙得头昏脑胀,若非脑中绷着根弦,此刻早该病倒了。
“内阁几位阁臣候您许久,快等急了。北境那边急报传来,似乎是件大事。”内侍一面回禀,一面手忙脚乱地服侍新帝穿戴整齐。
北境?李陟微顿,旋即加快动作,即刻前往武英殿。
武英殿内。
“臣等联名弹劾陆文钧、麟甲营主将蔡澜、副指挥使袁少瑞勾结北狄,叛国谋逆;银台通政使楚中涉嫌党争,尸位素餐,奏请革职查办,另,即刻增援镇抚北境上下。”
李陟扫了眼陛阶之下的几名阁臣,首辅周磐、次辅宗钰以及严澄等俱在列,楚中也跪在下方喏喏不敢言。
“阁老何出此言?”
周磐出列一五一十地回禀:“回陛下,五日前,也即先帝驾崩前夕,北境五州联名八百里急报至银台,折中称九云突发洪灾,事发紧急,来不及征得朝廷调派,自请弋阳、朔金增援,修筑大堤,赈济百姓。与此同时,赤狄、白狄突然并举攻打北境大营,甚至围攻到境内弋阳、九云附近。”
李陟登时面色一紧,冷声道:“如今北境战况如何?”
“陛下宽心,此疏乃五日前抵至银台,而上疏所言,副帅袁叔铮、唐瞬及铁锋营大将陆镇庭联合弋阳、九云驻军营极力抵抗,击退敌军,人赃并获抓捕叛贼蔡澜、袁少瑞等人,正等朝廷下令示意如何处置。”
北境至上京的距离不算近,即便八百里加急单程也少不得耗上小半个月有余,况且还是五日前的奏折。
这便意味着,在北境将士冒雨行军作战、巡抚官员自掏俸禄赈济百姓时,内阁首辅、银台通政使正在于外勾结狄人,于内党争逼宫。而北境在这之前递上来的折子更是被人暗中压下,连提上御案的机会也无。
李陟瞥了眼楚中,沉声道:“来人,暂革楚中通政使一职,押入大理寺待审。”
楚中挣扎喊冤的刺耳声渐次消失在殿外,李陟复看向周磐:“阁老,依您之见,北境此事应如何处理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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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搜查
现而今陆文钧被押在大理寺狱中,新帝正是登基后内阁势必将迎来一场大换血。周磐在次辅的位子上苦熬多年,年事不下,此次机遇大抵是他仕途生涯中所能抓住的最后一跃了。
他道:“回陛下,臣以为此事当严惩,决不姑息。叛贼需即刻押解回京,陆氏阖族监禁由大理寺与兵部会审调查。可最棘手的并不在此,而是折中战功赫赫的铁锋营大将陆镇庭。”
殿内皆一静。新帝根基不稳,若在登基之初便不奖反罪北境功臣,必然落人话柄。可陆镇庭偏又是陆文钧的亲生儿子,他看似身在北境,全然不知父亲的谋逆大罪,但谁又敢打包票保证陆镇庭的清白。
“为今之计,必然需从北境挑个人来押解叛贼回京,代此战中全体将士受赏,顺便也召陆镇庭回朝。”
谁合适呢?这人得在此战中拥有足够分量的战功,深受信重,还得够胆量,不然怕是不敢往上京这政治漩涡中心来。众臣低声议论,却久久迟疑不下。
李陟揉捏两下太阳穴,低声道:“不必商议了,拟旨,由九云驻军营统领罗展熹麾下顾岸奉召归京,另,即刻下调朝廷赈济物资到北境。来人,宣章——”
此关头正是调回顾岸的好时机。一来,这是他与顾岸早已达成的无声默契,顾岸不参与他后续的党政,不做从龙之臣,他让顾岸回来,彻查当年兰台案、孟家案与老侯爷之死的一连串事件后,顾岸自此再不涉朝事。二来,罗展颜临死前攥着他的手为顾岸与故灯求一条路,他对不起罗展颜那么多年,他不能再违她遗愿。
但李陟思虑北境之事,毕竟章明都大半辈子都献给北境,举朝无人敢认任何一人对北境的了解超过章明都,他本欲宣章明都前来商榷一下,但转念想到他于此又立救驾大功,不免顿了顿,尚未再开口,便有内侍上前通传:“陛下,太后急事求见。”
“宣。”李陟道,见诸阁臣有拱手告退回避之意,抬手微压示意他们不必。
罗太后入殿来,见诸阁臣俱在,不由稍顿,但旋即思及此事兴许令更多人知晓也好,又放松下来,待阁臣们行礼过后方缓缓道:“先帝去后,其大监赵裕便人间蒸发,哀家以为此事蹊跷,又待查后定夺,便暂且压制下来。今日宝华门处的宫人慌忙来报,说有个内侍几日前恍惚见到大监赵裕在宝华门与一男子暗中接应,随后便不见踪迹,而那男子竟极肖似平西侯顾岸原先的部下崇岭……原是不打算来回陛下徒增烦忧,但事既涉及前朝,哀家一介妇人不敢擅专,还是觉得理应由陛下裁夺此事。”
阁臣不敢回望对视同僚的面色反应,只得装聋作哑,心里暗暗揣度此事。
陛下方才出此旨意,便是摆明了要给平西侯府一个台阶下,无论先前顾岸是由于什么原因才被遣至北境。眼下罗太后此言一出,多少有了些与陛下对着干的意思,一时殿内气息有些微妙。
陆镇柔的算盘原本打得响亮,罗太后揭出故灯之事,一来新帝可借此打压顾岸,二来能够助力促成贺、罗两家抗礼两派,这是向新帝示好。而她是背后替罗太后出谋者,勉强也算卖太后一个面子。
若只依新帝,他自然愿意接下此事。可不曾料到罗展颜死前哀告李陟留一条路给顾岸和故灯,陆镇柔没算到这一环,也算不到新帝对发妻的情谊之深重,竟令他在帝王制衡的最佳时机犹豫再三。且因太后此报而在武英殿众臣面前进退两难,反可能令他与罗家生出龃龉。一旦太后交代出她,新帝未必会留她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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