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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古代架空)——李狗血

时间:2021-09-07 09:28:05  作者:李狗血
  厉执蹲在地上,埋头总算拧干了那湿透的云袍,耳边没了让他心烦的滴水声,长疏一口气抬起头,视线落到司劫身上,眼睛便直了。
  喉间“咕咚”一声,厉执一时无法克制眼底露骨的猥琐,灼灼看着司劫,恍惚起身,口干舌燥地凑过去。
  七年前那场云雨虽说不算短暂,但趟着血河急于逃亡的他自是没心情欣赏,这下夜深人静,头脑清醒,温暖的烛火中美景一览无余,换了谁会视而不见?
  “司掌门,”他抬手不带犹豫便将整个掌心严丝合缝贴在司劫胸前,“你们天墟武功,果真名不虚传。”
  “……”司劫默然看他,没有开口。
  厉执实实撑着,两侧均不放过,更在他颈前长骨间徘徊半晌,掌心开始一路往下,并没注意被他粗鲁刮蹭到泛红的地方,迫不及待摸向腰腹。
  垂着眼,厉执仔细感受掌间浅浅的沟壑,那里分明蕴满力量,腹肌强鸷,却均匀平整,不纠结不可怖,甚至皓质如雪,隐约香魂萦绕,让他又忍不住有些嫉妒地捏了两把,语气泛酸,啧啧道:“不过真比起来,你太细皮嫩肉了,还是我这儿更有男人气魄。我要是个天乾,嘿嘿——”
  眼前蓦地一黑,厉执话没说完,原本被他扔到司劫头顶的破布随着司劫低头动作掉落,正挡在厉执额前,厉执不等扯开,昏暗中只觉微张的上唇一痛。
  “……”
  也不能完全说痛,刹那从唇间散开的,更多是一种奇怪的悸动,紧接着,异样的触感便消失不见。
  厉执仍呆立在原地,不知那一瞬间从没有过的钻心挠肝该怎样形容,只万万想不到,嘴唇被咬是这样的感觉。
  分明不能有任何信香注入,倒像是比咬后颈更舒服些。
  顶着破布又站了一会儿,厉执终于动了动,掀开破布一角,想问问司劫话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咬他,还不给他咬尽兴。
  “你就算是天乾,”却见司劫接着他之前的话头道,“也是我媳妇。”
  说完,司劫又斜睨着鼻孔朝天翻弄白眼的厉执,淡淡从他手中接过那一方破布,在厉执疑惑的目光中,摊开来,重新给他盖在了头顶,这回四角整齐,均匀垂下。
  掌心自后方摁着厉执的发髻,低头不轻不重与他相碰一下。
  “你咋没完了!”
  伴随厉执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又一把掀开破布的低吼,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却同时飘入他的耳朵。
  而厉执再看过去,只见司劫正一掌朝他那身仍潮湿的云袍推去,掌下雄厚的内力带起热流,喷在厉执脸上意外和煦,他暖洋洋眯起眼,再定睛一看,眼前霜雪飘飞,转瞬间司劫已穿了回去,宽大袖口拂过厉执鼻尖,哪还有半分潮气。
  这是哪路邪性又实用的内功,厉执眼睛瞪圆了,下意识盯着自己掌心,心想他的内力也不弱,为何从来使不出来?
  “乾阳。”看出厉执脸上的疑问,司劫沉声道。
  “……”厉执脸拉下来,想了想,又皱起眉,“那你进屋时候咋不用?”
  早知道他就不给他脱下来,还拧得那么卖力!
  “……忘了。”
  司劫负手与他擦肩而过,明显不想继续这一话题,转而将注意投向床褥里沉睡的两个小子。
  “他们今夜应是安全了,”只听他肃然道,“你想去找曲锍,只能趁眼下。”
  22.哄他
  厉执猝不及防被司劫说中心思,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司劫意图阻止他。
  随后又细想司劫的话,他有些不确定道:“你不拦着?”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司劫沉声看向他,“你因神酒派系之争而受牵连,若要回击,可反其道加以利用。”
  厉执挑眉,惊讶司劫竟真的与他想到了一处。他对付江如算,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扩大神酒内部两派纷争,借由江如算敌对一派的势力替他出手,如此一来,曲锍就是关键。
  只是,这种想法说来并不光明,是他万恶魔教的路子,却不属于司劫。
  所以他好像忽然有些看不清司劫,他一个五派之主,这般淡定站在他的角度分析如此不入流的对策,怎么看都十分违和。
  “那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插手?”厉执最后问道。
  司劫沉默少许,只回答:“你不需要,我便不会。”
  “……”厉执没太看懂他说出这话时幽深的目光,但大概听出来,他应不算自己的障碍,立刻头脑一热,想到了个“不情之请”。
  “司掌门够意思!”他突然朝司劫竖起大拇指,“司掌门果然不仅风姿绰约,行事也和许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一样,算我以前看走了眼,把你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大人有大量,就忘了那些不痛快的事!那什么……也别再跟臭小子计较,他虽然对你冷淡,但心里却在意你,刚刚还怕你淋雨担心到不肯睡觉,一会儿他要是醒了……”
  “你尽管放心去,我自然不会离开这里,”司劫打断他的吹捧,显然听出厉执是仍不放心厉狗蛋独自在家,话里话外生怕他又跑了,一边答应着,一边沉下了脸,“我是他爹,你不必解释那些。”
  “……”厉执一下顿住。
  也是。
  无论如何,司劫断不会让厉狗蛋陷入危险,他确实多此一举。
  没料到自己搜肠刮肚的一番发言用力过猛,也无意中又戳了司劫的痛处,厉执讪然收回手,自知理亏地挠挠嘴。
  “那我这就走了。”
  屋外雨势不减,厉执重新将抢来的斗笠蓑衣穿戴整齐,抬起头,说完等了半晌,却见司劫仍是不语,投向他的目光又一阵泛寒。
  嗤了一声,厉执心道气就气吧,反正确定了人不会离开,其余的关他屁事,转身作势要走。
  谁知腿似乎不听使唤,他只背对司劫僵硬站着,一时没有动作,尴尬极了。
  最终想了想,他重重叹一口气。
  干脆地扭头又朝司劫大步过去,厉执一脸气势汹汹,直到走近了,伸手一把将人抱住。由于个头稍逊,不甘心地又微踮起脚,昂首挺胸。
  他自是鲜少哄人,打小在九极教里他都是横着走,后来有了厉狗蛋,也就刚生下来那几年最艰难的时候,闹得急了,他才无奈之下学会安抚。
  如今他对着个放大版的,也不知管不管用。
  心里想着,厉执并不出声,只在抱住司劫后见他没有拒绝,先是轻轻给他来回顺了顺背,发出摩挲布料的细微擦响,随后力道适中地拍了几下。
  这两个动作反复下来,厉狗蛋情绪基本都会平稳。
  心说看在他有些委屈的份上这已经仁至义尽,再敢跟他置气,他可就不管了,厉执撇撇嘴,又卖力拍拍他。
  可惜,正张开的手掌倏地一缩,厉执手悬在半空,猛然意识到什么,感受到司劫同样僵直的身体,头皮发麻,眨眼间退到门口,赶紧跑了。
  他以前拍的是厉狗蛋的屁股,忘了这回是老虎,可吓死他了,幸亏跑得快。
  风雨交加中,厉执脚步如飞在空无一人的道上穿行,溅起阵阵水花,透骨的凉气从蓑衣缝隙间穿过,飞扬的几缕碎发下,是一张忐忑的脸——忐忑他回去的时候,按司劫的性情,又要如何找他算账。
  而随着距离村头那处废弃的简陋庙宇越来越近,厉执神色渐渐严肃,动作也放慢下来,警惕地四处察看后,身影利落隐没在一棵近百尺的老榕树中。
  果然,先前曲锍等神酒弟子便停留在这里,此刻已被江如算的人占去,厉执透过茂密枝叶,趴在树梢间屏住呼吸,仔细看了看庙内火堆旁围坐的人。
  基本都是不久前去讨伐他的人,最中央是江如算,斗笠已经脱去一旁,满头灰白,一言不发,其余人垂着头,像是看出领头人心情不好,不敢多话的样子,曲锍却并不在当中。
  难不成已经被送回神酒总坛了?厉执暗暗猜测,又觉得这样大的雨,他们应是不会那般着急,便稍微动身,悄无声息地继续靠近几分。
  这下他已移至伸向庙顶瓦片的枝杈,为防被发现,先没有踏上去,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抽出靠近边缘的一块瓦片,同时低头,用自身挡住险些灌入的风雨。
  从顶端看下去,视角果然放大了很多,厉执眯眼看着,没有放过任何昏暗一角,连那灰沉沉的庞然香炉内也没放过,最终,视线停在用来供奉的石雕后方。
  他眨了眨眼,生怕自己看错,将之前那两个意图掳走厉狗蛋的血人认成曲锍。
  结果他再三细看,瞪着那好似毫无生气地背靠坐在石台,只露出半边血迹斑斑背影的男子,尤其他腰间的紫皮葫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想过曲锍此次境遇应是不会太好,却没想到,会这么惨。
  因为除去那一身明显经过拷问的血痕,最狠毒的,其实是他半垂的脑后,在火光映照下,不时晃过厉执眼底的一道金光。
  曲锍最重要的百会处,竟被人以金针封住了,且这般夯实的封法,即使日后取出,他原本那股霸道强劲的天乾信香,也基本废了。
  23.诳语
  厉执将视线从曲锍身上移开,忍不住提醒自己,他来找曲锍,是想问他一些问题,可看他现在情况,别说身手大打折扣,神智是否清醒都不一定,这么强行带他离开只会拖累自己,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这小天乾再可爱,他也犯不着为萍水相逢之人冒险。
  只是厉执并没有马上动作,想着总不能空手而归,便继续趴在庙顶观察。
  果然,伴随耳边快要融入脑海的刷刷雨声,他终是听到有人开口了。
  “江老前辈,”只见一名靠近门口的弟子瑟缩抬头,像是已紧张许久,此刻隔着火堆,忍不住望向江如算,“万一被肖坊主知道,是我们做的……”
  “闭嘴!”突然厉声打断他的,是之前被厉执踩在脚底的年轻弟子,眼下紧挨着江如算而坐,显然又有了底气,“你们只要把嘴管严了,咬定他是在追查那魔教余孽时遭到暗算,就没人会知道!”
  “说的没错,”兴许是话匣子开了,不等最先开口的人回应,又有弟子顺口接道,“自打他到了我们分坛,简直目中无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说,每日我行我素,完全不把我们这些手下放在眼里,偏偏又得肖坊主信任,如今更是仗着坛主身份日益妄为,我们都忍他很久了,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有江老前辈替我们出头,怎么能在这里瞻前顾后?”
  这一番话落下,附和声顿时四起,毫无疑问,几人口中的“他”,正是曲锍。
  厉执本来正惊讶于这些人已到了这般信口雌黄的地步,竟意图把谋害曲锍的屎盆子一并扣在他头上,此刻又仔细看向说话的弟子,才认出来他初次与曲锍交手的那日,确实曾在曲锍的身旁出现过。
  厉执皱眉,既然是曲锍的手下,那他们岂不是也见过司劫了?
  按理来说,他们即便再嫉妒曲锍,对司劫总该忌惮的,怎么敢轻易动手?
  “且说起来,我们也不算冤枉他,”那弟子又道,“他为巴结一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冒牌掌门,行事荒唐,处处替那魔教余孽开脱,又坚持不肯说出他今日单独去找那二人都发生了何事,定是有鬼,我们也算替肖坊主清理门户……”
  “……”
  厉执没细听他后面说什么,只大张着嘴,下巴都要惊掉,想放声大笑,又不敢发出声音,险些憋出内伤。
  这个笑话,他觉得可以嘲笑司劫很久。
  也不由感叹,林子大了,确实什么蠢鸟都有。
  不过他转念又想到司劫那日用紫微七斩做鱼脍的情景,倒也怪不得,这几个眼力和见识都少得可怜的年轻弟子有所误会。
  至于江如算,他必然是识得司劫的,巧在他到达时并没有看到司劫,估计听那几个小弟子添油加醋说完,也不太相信明月清风的天墟掌门会与他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搅在一起,毕竟连厉执自己至今都一头雾水。
  这么想着,厉执目光投向江如算,见他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阴沉坐着,枯老的面容隐在跳动的火舌里忽明忽暗。
  方才为搜寻曲锍,厉执并没有过于注意他,此刻见他搭在膝盖的干皱手掌像是在慢慢摩挲什么,便好奇地定睛看去。
  这一看,又叫厉执诧异不已。
  竟是小木头人,不止他白日看到的两个,而是三个!
  突然回想起先前江如算试探他时提到的半截“昨夜”,他已然明白过来,除了李家夫妇,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被以同样的方式害死,这便是江如算被总坛派过来的主要缘由。
  “可那人若真的是魔教余孽,杀了这么多人,会不会不放过我们? 看他的身手,确实有些恐怖……”最初那明显胆小的弟子再次问道。
  “怕什么?待咱们轶榜一出,天下皆知他的罪行,他再厉害也断然敌不过整个江湖的声讨,咱们七年前能灭他魔教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何况他还不一定真是那失踪已久的——唔!”
  正口沫横飞的年轻弟子竟被他身旁江如算突然扼住喉咙。
  阴鸷的目光扫过那名弟子吓到发白的脸,隔了有一会儿,直至他眼看要断气,庙内重新被可怖的安静笼罩,只剩他手脚挣动的绝望声响,江如算才松了手。
  嘶哑道:“神酒从不妄下诳语,我说了他是魔教教主,杀了人,他便一定是。你这般左右摇摆,日后想叫那群人看笑话?”
  “……江前辈教训的是。”
  眼见江如算这番猝然出手过后众人又纷纷闭了嘴,厉执心下一阵豁然,只觉连雨势似乎都变小了,终于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些满口公正无私的所谓正道,原来真是为了帮派内斗和嫉妒,便轻易去毁了一个人。
  曲锍作为初入江湖不久便备受器重的愣头青,早已犯了众怒却不自知,一心追求他心中的真相,不料被手下找到机会,以他无法克制自身信香为由头,与另一派系的江如算联手,一击将其拿下。
  他想来愤怒,又那般敬重司劫,自然面对质问,一个字都不肯透漏白日里他与他们的谈话,他如果实话实说,兴许身上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而眼下江如算既轻易斩去敌方派系的一方羽翼,又可顺手放出掀起风雨的惊世传闻,壮大他这一派的名声势力,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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