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立刻顿住,才发现自己脸埋在那个地方,隐隐约约感觉鼻尖碰到了什么东西,满脸通红地抬起头来。
项泽南一脸坏笑,亲了亲他殷红的嘴唇,“你脑子里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回廉州去做司马?” 又亲了一口,郑重声明:“我不会放你走的。”
“可你总会要有太子妃。” 顾乔小声地说。
项泽南挑眉,“谁说的?我没有这个打算。”
“那皇后总会有吧。”
他坏笑的样子更明显了,理所当然道,“皇后会有,不过还是不放你走。”
顾乔心里空落落的,心说你不是说不会有别人吗?但又觉得这话问出来特别卑微,只好干脆闭了嘴。
项泽南又亲亲他,“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回昱王府吧,王府安全,你在这边我不放心。”
“嗯,我想拿点东西,晚些时候过去。”
“那你乖乖的,今天休息好了明天进宫来。”
“好。”
朝会上还有一众大臣等着他回去,太子不敢久留。他留了一个侍卫在这里保护顾乔,自己匆匆回宫了。
顾乔心里也不知是苦是甜,他自暴自弃地想,不配爱也爱了,卑微也好,软弱也罢,若真是有那一天,就剃了头发跟着法章遁入空门吧。
第50章
第二日从政事堂出来,一个小内侍快速地迈着小步子追上顾乔,在背后叫他:“顾拾遗,还请留步。”
顾乔脚下停住,回头看他,“小公公?”
那小内侍指了指自己,“顾拾遗还记得小的吗?”
“你是……” 看着有点面熟,顾乔回想了一下在那里见过这张脸,“你是翟公公身边儿的?”
“哎!” 小内侍见顾乔还记得自己,高兴起来,“顾拾遗叫小的小安子就可以了,现在小的跟了太子殿下。”
“哦,小安子。有什么事吗?”
小安子道,“太子殿下请顾拾遗去小瑶池看睡莲。”
顾乔想起前两天在承暄宫见到林婉晴的事,太后让老三带林婉晴去看睡莲,今日恐怕那女子也在,他不大想去。
“我还有点事,麻烦小安子跟殿下回话,就说我已经出宫了。”
小安子急了,“这可不行,太子殿下要小的把您带过去,要是您不去,我一个人回去了,殿下肯定会生气的。”
顾乔真不想去,“可是我真的有事,殿下会谅解的。”
小安子要哭了,“殿下会谅解您,可不会谅解我啊,小的才刚到太子身边儿。这办的第一件事儿就办砸了,殿下指定会把我退回去!翟公公会把小的屁股打烂!小的求您了!”
顾乔看他年纪不大,一张稚嫩的小脸眼睛鼻子嘴巴都皱到一起,又为难又害怕,只好叹口气道,“那就有劳小安子带路了。”
“诶!” 小安子瞬间高兴起来,脸上哪里还有一点儿刚才的委屈样。顾乔莫名觉得自己被骗了。
小瑶池是皇宫的一处胜景,因为其每到春末夏初的睡莲开得形影妩媚而闻名。
有时皇帝会邀请朝中官员前去观赏,在昊国朝堂中有一种说法,就是去过小瑶池的官员才算是御前近侍,有望成为股肱之臣。在京的官员都以去过小瑶池为荣。
太子监国以来,顾乔是第一个被邀请去观赏小瑶池的。
几个走在后头的官员听见了小安子说的话,都向顾乔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说是小瑶池,其实一点也不小,占地有一整个宫殿的规模。池中睡莲在拥挤翠绿的叶片中间盛开,白的红的紫的黄的粉的蓝的,像是仙女散花落在绿色的圆盘中间,怪不得叫小瑶池。
池边的四角飞檐亭中坐着两个人,可不就是太子和林婉晴么?
顾乔磨磨蹭蹭地跟着小安子往那边走,心里再不情愿,还是得面上带着笑意地过去。
“太子殿下。”
顾乔对着项泽南躬身行礼,转身面对林婉晴的时候不知道该叫什么,项泽南介绍:“这位是建安郡主。”
于是顾乔又行礼,“给建安郡主请安。”
不等林婉晴说话,项泽南就道:“顾拾遗快过来坐。”
顾乔在圆桌旁选了一个远离他们两人的位置坐下,项泽南又道:“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坐在本宫旁边。”
顾乔只得挪过去,屁股沾了点凳子,从脚到头都散发着不自在。项泽南在桌子下面牵住他的手,稍用力捏了捏,让他安心。
“守得莲开结伴游,约开萍叶上兰舟。” 林婉晴望着满塘的荷花念了句诗,将手搭在项泽南的小臂上:“三哥,我们去泛舟荷塘怎么样?”
项泽南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手,转头问顾乔:“顾拾遗想不想去?”
“微臣怕晕船失态,殿下和郡主去吧。”
项泽南道,“那我们就不去。”
林婉晴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有些气闷。今日太后让人接她进宫,说是太子邀她赏莲,她在家精心打扮了一早上,进了宫又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太子下朝,才说了几句话,这文官又来了,上次也是他!
那两人又开始说起了自己听不懂的政事,什么物价上涨,要收紧铸币了,什么南边的雨季要来了,要安排防汛了。林婉晴听了两句就觉得无趣,好好的小瑶池变成了政事堂,她嘟着嘴巴撇开脸。
动作大了些,头上的金钗掉了下来。那金钗是她最喜欢的镂空祥云,上面嵌着西域的蓝宝石,她生怕把宝石摔掉了,赶忙弯腰去捡。
还好宝石还牢牢地镶嵌在祥云之上,她捡起钗子,抬头看见太子浅黄色的衣袍上有一双十指交握的手!
太子和顾乔!
林婉晴心如擂鼓,静静地捡起钗子握在手上,那两个人还浑然不觉地说着南边的水患。
她站起身来,“三哥,顾拾遗,我去那边走走。”
项泽南对她笑了一下,说好。
他的笑还是和以前一样迷人,但林婉晴此刻已经无法回他一个浅笑了,她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张桌子,离开这个亭子!
太子是断袖?和朝臣?!
她心神不宁地往石桥上走,立刻有侍女跟上,她回头道:“不要跟着我!”
侍女停下。
林婉晴第一反应是要告诉太后,就像小时候被哪个皇子欺负了她只要告诉太后,太后就会替她出头,为她做主。
可是…… 可是…… 那可是太子!
她又冷静下来,太子不可能娶一个男人,若是她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太子立她为妃,今后做了皇后,谁又会在意皇帝有没有几个小男宠呢?
皇家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就算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那样恩爱,父亲一样有三妻四妾,这么多年,母亲也过来了啊!
不就是个男宠吗?总比女人好,女人还会娶回家生孩子…… 可是,到底不甘心啊!
林婉晴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此时心烦意乱,一面学着母亲那样冷静地分析利弊,一面又觉得那双十指相扣的手揪得自己的胸口疼。
顾乔和太子在亭中说话,突然听到石桥那边侍女大叫:“救命啊!郡主落水了!”
池中一个人影扑腾,溅起的水花就像一朵盛开的睡莲。
顾乔立刻站起来往石桥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把头上的官帽取下来、身上的腰带解开,官服脱了随手扔在地上,跑到郡主落水的地方没有任何停滞地跳入水中。
项泽南看到顾乔跳进池塘,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自幼在北疆长大,没有学过游泳,他不知道顾乔竟然会水。
只见那人下了水倒是比在地面上还轻松,修长的身体在水中舒展,游水的姿势优雅从容。
他一只手从背后穿过林婉晴的腋下抱住她的肩膀,林婉晴拼命挣扎,本能地把顾乔往水里按,项泽南看到顾乔呛了几口水,拳头都攥紧了。
顾乔紧紧地抱着林婉晴,安抚她:“没事了,郡主,没事了,放松,我救你上去。”
林婉晴被顾乔抱着,渐渐平静下来,仰面靠在顾乔身上,顾乔驮着她游到了池塘边。
这时侍卫们才赶过来,合力把两人拉上了岸。
项泽南看林婉晴还在发抖,哭得停不下来,脸上也不知是泪还是水。但他没有过去安慰,只是吩咐宫女:“把郡主送到太后宫里去。”
他搂着顾乔,也不管他自己的衣服也被沾湿了。他个子比顾乔高,将脸贴在顾乔头顶湿漉漉的头发上,“跟我去承暄殿。”
小安子抱着顾乔刚才丢下的衣物跟在后面。
项泽南看到顾乔穿上自己的底裤和里衣,目光沉了沉,感觉有点燥热,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快点把姜汤喝了。”
顾乔打了个喷嚏,项泽南立刻叫人宣太医。顾乔赶紧拦住,“宣太医太小题大做了,我没事,现在这个天又不冷。”
小安子道:“小的听说落水受凉,喝完姜汤用被子捂暖和就没事了。”
顾乔赞同道,“就是,不用叫太医来,太兴师动众了。”
他喝了姜汤,项泽南就拉着他往里走,并对跟在后面的小安子说:“不用跟过来,你让他们都不要进来,顾拾遗要休息。”
小安子应了,收拾了碗出去,把门关上。
项泽南把顾乔按在床上,抖开被子把人裹起来,咬牙道:“捂暖和!”
顾乔笑个不停,“真没事,你干嘛?”
项泽南撑着头看他,“你怎么会游泳的?我都不知道。”
“小时候,跟我父亲学的。”
“你还会什么我不会的?嗯?”
顾乔笑得眉眼弯弯,“殿下想学,臣可以教你。”
项泽南想起刚才在水中他抱着林婉晴的样子,胸口有点不舒服,“你教我游泳也在水里抱着我吗?”
“那是救人,要是教你游泳的话,我就拿根竹竿让你牵着。”
项泽南想了想那场景,“太坏了。你这是谋杀亲夫。”
顾乔有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血色,“什么亲夫,殿下不要乱讲。”
项泽南靠近他,语气危险,“难道不是?”
顾乔别开脸,“我们又没做什么……”
“那就做点什么。” 顾乔后面的话被项泽南吞在了唇齿间。
这个漫长的吻让他有些呼吸困难,太子殿下亲得很凶,舌头搅着他的口腔,他合不住的嘴巴泄出点点破碎的喘息。
项泽南喘着粗气,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刚才你在外面脱衣服的时候我就想亲你了,你怎么这么野?”
“什么野…… 我那是救人!”
项泽南再次堵住他的嘴巴,“那你也救救我,我也要溺水了。”
第51章
顾乔晕头转向,被他探进被子的手扯掉了腰带都没发现。
老三的裤子穿在他身上大了很多,动两下腰就轻易地滑下去了。
项泽南一边吻他一边握住他半硬的地方。
顾乔捏着他的肩膀轻轻喘息,“殿下……”
“嗯……”
项泽南把脸埋在他脖颈,用鼻尖描摹他的曲线,手上很有技巧地动着,顾乔很快就受不了了。
他头发也乱衣服也乱,身上还黏糊糊的,太子却依旧端端正正地穿着蟒袍,神色自然,一点儿看不出来刚才干了什么。
“现在暖和了吗?”
顾乔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暖和了……”
蒙了一会儿又往下扯了扯被子,露出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
他看了看项泽南那个地方,“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先欠着,我要算利息。”
“你要怎么算利息?”
项泽南俯身靠近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顾乔满脸通红,立刻把被子裹紧。
闹了一阵,宫人来报说皇帝传太子过去。
顾乔也换好衣服准备离宫,跟项泽南一起出了承暄殿。
皇帝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老是觉得自己还是几岁的孩子,天天拉着何贵妃要父皇要母后。
太后去看他的时候他又认不出来,逮着太后叫皇祖母。
太后抹了几回眼泪,干脆经也不念了,就跟何贵妃轮流守着皇帝。
二皇子去了几趟,皇帝都不认识他,干脆去也不去了,整日在春晖殿闭门不出。偶尔会从殿中传出丝竹之声,有宫人跟太后告状说二皇子在宫中夜夜笙箫,太后只点头说知道了,并没有要干涉的意思。
何贵妃暗中观察太后的态度,战战兢兢总觉得是要秋后算账的样子。她不确定太后知道多少,项泽南手上又有多少证据,这种不知道会不会死、什么时候死的感觉折磨着她,每天都像是走在尖刀上。
项泽南到乾阳殿的时候太后也在,他规规矩矩行了礼,皇帝招招手要他到跟前去说话。
皇帝在床上斜靠着,螺叠果的毒耗尽了他全部的生气,短短月余,竟是老了好多岁。
皱巴巴的脸上泛着死气的黑,跟项泽南刚回来时见到的父皇判若两人。
“下月初三,朕将禅位于你。” 皇帝怕自己清醒的时间不多,说话开门见山,“朕退位后,立刻搬去客青山行宫。”
项泽南跪在床边,握住皇帝枯瘦的手,“父皇……”
皇帝拍拍他的手让他不用多说,“朕的身体…… 今后怕是难以为继,这天下就看你的了。”
项泽南并不是皇帝最满意的儿子,喜欢也谈不上多喜欢,在这个时刻却也没有选择了。
他继续道:“短短两月,五位宰相折了两个,张之霖、王允栋、周冕是可以用的,你另酌情提拔两位。朝中官员不宜大动。今日朕已下诏处置何方知一案,今日以后莫要旧案重提。泽章是你的手足兄弟,朕封他为逸王,封地在偃州岛,让他即日启程前往封地,你即位后需保他一生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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