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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毛之地(近代现代)——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时间:2021-10-07 20:38:20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矿场是一个小王国,伊万诺夫就是国王。阿廖沙给他倒茶,他手捧白瓷杯,愉快地坐在宝座——那张大椅子之上发号施令,“给我做个垫子!就是你那种!要有花边的!没花边不像话。我奶奶告诉我妹妹,出嫁之前得编出几十条花边。新娘子打理家庭,要是缺少了花边,村里人就要笑话她是个懒婆娘!你看看你……”
  伊万诺夫剪了头发,把下巴理得干干净净。他依旧不允许阿廖沙剪头发,倒是“善心大发”地送给他一件衬衫。那衬衫是淡蓝色的,胸口缝了许多劣质的蕾丝,一看就是女式用品。“穿上!正适合你。我挑了半天!你太矮了,我差点要去卖儿童服装的柜台。你说说你,你为什么这么一丁点大?我饿着你了吗?家里有点好吃的都紧着你吃……”
  这话不假。伊万诺夫唯一没变的地方,就是在餐桌上,把黄油和奶酪切成两份,大的那份给阿廖沙,他吃边边角角的碎块。“你要长胖,”他抓过阿廖沙,像摆弄玩偶似的拉起他的胳膊摇晃,“你满身骨头,我抱着你睡觉都做噩梦——我以为自己抱着骷髅!你就是不想让我开心。笑笑,笑一笑。好,你笑起来露出一颗牙,这颗牙很尖,正常人不会有这样的牙齿。一定是你吃过人肉的缘故。你承认么?好吧,你不承认。去好好反省吧!”伊万诺夫松开阿廖沙,拍拍他的脸颊,然后哼着歌儿,怡然自得地下楼去了。
 
 
第45章 - 黎明
  年到1954年间,施瓦伯格度过了在西伯利亚最为平静的一段岁月。实际上,“亚历山大·海因茨·弗里德里希·冯·施瓦伯格”这个名字已不复存在,矿场的所有人,就连他的德国同胞都忘记了他的真实姓名。“阿廖沙”,大家这样叫他,也有人管他叫“会计”。在工作簿上,他的名字就是“阿廖沙”,不知谁用铅笔写下了五个歪歪扭扭的西里尔字母。他用橡皮擦了半天,擦得干干净净,重新写上“冯·施瓦伯格”,第二天,那五个字母再度出现,还故意用蓝黑色钢笔墨水描粗——毫无疑问,肯定是伊万诺夫干的。
  “阿廖沙是个好名字。”那天夜里,伊万诺夫美美地抽了会儿烟,然后跳起来打死一只围着电灯泡嗡嗡转悠的飞蛾,“要不然你还想叫什么?米利亚?门沙克?我说,你是你家最小的孩子吧?”
  “差不多。”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
  “我父亲有很多情妇,所以,说不定在外面有私生子。”
  “坏地主老爷才养小老婆!也是你老妈不够厉害,要是家里的女主人足够厉害,男人一出去找女人就用棍子敲他的腿,他才不敢找——找——你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
  “情妇。”
  “对,情妇!或者给你取个名字,叫莫洛斯,你是冬天生的,对不对?”
  “没错。”
  “冬天生的小孩性格都不会好。”伊万诺夫断言,“我是夏天生的,我妈妈生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差点儿死掉!唉……”
  伊万诺夫依旧时不时提起他的家人和未婚妻柳德米拉,只是不再殴打和辱骂施瓦伯格。“等有空了,我得回村子看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重新盖起房子。我们那的草原一望无际,可漂亮啦。村外有大片的树林,比这儿的树林好,干净、敞亮,小杨树笔直笔直,白桦的树皮像姑娘的脸蛋那么光滑。西伯利亚的树林让人瘆得慌,沼泽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掉进去。有次我走进去,想打两头土拨鼠,差点一脚踩进泥坑。幸亏我机灵……”
  施瓦伯格编织毛线,给伊万诺夫缝补毛衣上的小洞。伊万诺夫的毛衣每个礼拜都要缝个两次,不是袖子扯破了,就是下摆拖出一根线头。他举着毛衣,粗声粗气地叫唤,“阿廖沙,阿廖沙!你个懒婆娘……”他要新毛衣,他要喝浓茶,他要填满烟草的烟斗。他满足于眼前的生活,声称自己是世上最快活的男人。
  “你这家伙呀,早晚要后悔的!”乌里扬诺夫带着儿子奥列格,小不点刚学会走路,好奇地握着一根粉笔,“没女人总归不行——你不去城里啦?”
  “不去,”伊万诺夫大声嚷嚷,“老子才不要去城里……马路那么宽,从这头走到那头,累得腿都抽筋了。城里人毛病也多,这不能干,那不能干,哪有这里自由自在!我就待在这里了!”
  “不成器的东西,你还不到三十岁!要一辈子烂在矿坑里吗?”
  “挺好的呀,为国家出产矿石,这是我的职责!”
  奥列格跪在地板上,用粉笔头画了几条线。施瓦伯格从外面走进来,奥列格抬起淡黄色的小脑袋,眨着明亮的绿眼睛。乌里扬诺夫赶忙抱起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好像担心这个出名的纳粹恶棍会谋杀他的老来子。施瓦伯格冷静地看着伊万诺夫,“切尔雷赫说,有你的电话。”
  1954年仲夏,又一批德国战俘被释放回国。施瓦伯格不在名单上。送走这十来个俘虏后,矿场的战俘就剩下八个人,全是判了重罪的党卫军。伊万诺夫的副手,瓦西里·捷尔任斯基喝醉了酒手舞足蹈,说了实话——德国战俘还活着的,绝大部分已经分批释放,还剩下一小撮“死硬分子”。“你们、你们别想啦!”捷尔任斯基叫嚷,“就烂在矿坑里吧!烂在这里吧!”
  伊万诺夫打了捷尔任斯基一顿,叫他闭嘴。“烂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他烧了壶热水,倒在盆里冲洗身体,“夏天不怎么热,冬天……冬天又没让你去干活!你坐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有饭吃,有新衣服穿,不比在你法西斯老家强百倍!你地主老爹连一寸地都不会分给你,你现在为苏维埃联盟工作,慷慨的苏联人民还付给你薪水哩!”
  施瓦伯格每个月能领到一丁点“补助”,象征性的工资。伊万诺夫去矿里“视察”,他便把钱卷成一根细卷儿,缝到那套偷来的国防军军服里。现在他有了新衣服,伊万诺夫给他买的衬衣、裤子,还有宽大的工作服,得卷好几层袖子。施瓦伯格坐在灯下,赤着脚读一本《磨刀石农庄》,这是伊万诺夫从矿场图书室里翻出来的旧书,封皮撕毁大半。“别读啦,”主宰拿走了那本皱巴巴的小说,“看我。”
  他叉着腰,居高临下地投下一片狭长的阴影。从1946年到现在,伊万诺夫身上的孩子气渐渐消退,脸颊与眉骨的棱角展露出俄罗斯人常见的,被漫长严冬打磨过的冷峻。但他的灰眼睛没怎么变,在清醒状态下,在“阿廖沙”面前,如果突然望向他,他的目光中便会带上一种奇怪的茫然。“我洗得很干净,”伊万诺夫蹲下,握住施瓦伯格的脚,“你看看,我是不是把耳朵后面也洗干净了?”
  施瓦伯格翻开伊万诺夫耳边的卷发检查,“洗干净了。”
  “对吧,我不会骗你的!”伊万诺夫咧开嘴,抱起施瓦伯格,“我信守诺言。你得多看看我,那本小说我读过开头,没意思。你要是听话,我就再去图书室翻翻……睡觉吧,我们睡觉!好容易才磨蹭到太阳下山……”
  夏天过去,秋天到来。很快,白雪将覆盖大地。当叶尼塞河的冰层爆裂,震得窗户嗡嗡作响时,春天便降临广袤的西西伯利亚平原。伊万诺夫睡着了,胳膊压在施瓦伯格腰间,发出轻轻的鼾声,像某种冬眠的动物。施瓦伯格没有睡意,他知道,在外面,此时繁星纵贯天穹,形成壮丽的夏季银河;而黑夜会在数小时后隐退,太阳重新升起。他等待着。
 
 
第46章 - 归乡
  古斯塔夫·科努尔穿过院子,太阳在他头顶高悬,他看着疲惫而烦躁。
  “阿廖沙!哦,我是说,会计先生,有件事得请您帮帮忙。”
  施瓦伯格站在清凉的阴影中,穿着一件格外肥大的衬衫,“什么?”
  “就是……营房里的臭虫实在太多啦!能不能给我们几瓶杀虫的药水?还有跳蚤,您看,咬的浑身都是疙瘩,大家伙儿夜夜睡不着。一早还得爬起来干活,哎呀……”
  战俘们想要点“待遇”,只能通过“中间人”,也就是所谓“积极分子”。毫无疑问,施瓦伯格这个每天待在矿长房间里的德国人,就是那个积极分子。至于为什么以前没人敢来找他,大概是拜伊万诺夫拳头所赐,人们觉得他连自己的利益都无法保障,更别提为别人讲话了。
  自从那次伤疤事件之后,伊万诺夫当真没喝过酒,也不再打骂“阿廖沙”。科努尔隶属维京师,曾与施瓦伯格有过一面之缘。起初,他小心翼翼地来问了一回,施瓦伯格替他转达给伊万诺夫,食物得到了些许改善。那之后,科努尔大起胆子,又来过两三次,施瓦伯格无一例外地尽量帮他解决了。
  “杀虫的药水?”
  伊万诺夫光着肚皮仰躺着,“啊,墙角有只蜘蛛,阿廖沙,你看,蜘蛛!”
  “蜘蛛会捕杀蚊子。”
  “那他们干嘛不在营房里养几只蜘蛛呢?既然能吃蚊子,那蜘蛛也能吃掉臭虫和跳蚤。哎呀,跳蚤!说起来,我在战壕里感染过跳蚤。该死的虫子,我和谢苗·伊扎采夫没事儿做的时候就替对方抓头发里的虱子。应该剃个光头!谢苗说。嗯,后来,后来谢苗——”
  伊万诺夫叹了口气,“药水的事情让他们去找柳波芙·卡钦斯基。我可没药水。”
  施瓦伯格脱掉背心,用水擦洗身体。伊万诺夫抓过湿毛巾拧干,“看你这样儿就累得慌,力气比女人都小。”他总这样抱怨,拿着毛巾不管不顾,把施瓦伯格浑身上下的皮肤擦得发红。然后他把水倒掉,抓着施瓦伯格,不许他穿衣服。“穿了也是脱掉,”伊万诺夫关上灯,“矫情的家伙。”
  伊万诺夫轻车熟路地拽开阿廖沙的两条腿,他干这坏事干出了经验,并为此感到自豪和得意。“先让我……”他咕哝道,沉重地喘息,“等会儿,等会儿,再——”
  施瓦伯格瞪着黑暗的天花板,天花板的角落藏着一只蜘蛛,如果蜘蛛具备人类的思维,一定会为下方这种淫邪的罪恶而作呕。长期以来,他学会了享受强奸,从中获得快感。伊万诺夫的动作渐渐粗暴,大手握住施瓦伯格的阴茎胡乱揉搓,“你就嘴上叫着不愿意,其实你可喜欢给老子操了……没摸你你都硬了,你这个、你这个……”
  他一共干了两次,最后弄得黏糊糊的,到处是汗水和精液的气味。一般情况下,施瓦伯格会从伊万诺夫的胳膊下钻出去,摸索着用水擦洗干净。但这次伊万诺夫压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拱来拱去,哼哼唧唧地嘟囔。施瓦伯格动弹不得,他忽然想起那个俄国女人,他所谓的母亲。她也是这样的吗?忍受着强暴,只为了活下去。也真是可怜,甚至生下一个不爱的孩子,最后依然性命不保。霍斯特在小儿子选择进入党卫军时暴跳如雷,骂他早晚会和“那女人”死的一样凄惨。其实施瓦伯格多年前就听过仆人们的窃窃私语,“俄国婊子”疯了,因为老爷看中新的女人;她哭喊着,披头散发地到处乱跑,最后掉进了磨坊下的水沟,尸首肿胀得像一大袋面粉……
  “阿廖沙,”施瓦伯格摸了摸伊万诺夫汗湿的头发,“阿廖沙。”
  “唔,”伊万诺夫拉下他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你才是阿廖沙。”
  “‘阿列克谢’也是阿廖沙。”
  “我是阿里克!”
  伊万诺夫一只手绕到施瓦伯格腰后,抚摸那块伤疤。“还疼吗?”他的脸贴着施瓦伯格胸口,声音隆隆作响,“不疼了?那就好。我喝醉了,阿廖沙,喝醉了就容易干傻事。我看着你,你在那编织花边,我就想,这个法西斯坏人,好像没有不会做的……你比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还聪明,像是念过一整个图书馆书的大学生。我、我……”
  下面的话变成了一阵模糊的低喃,“反正,”伊万诺夫没头没尾地总结,“你就是阿廖沙。”
  杀虫药水发放给了德国俘虏,科努尔特意来道谢。伊万诺夫在二楼俯身往下盯着看,施瓦伯格没搭理科努尔,抱着圆白菜上了楼。七月一结束,风就泛起了凉意。也许今年会格外冷,施瓦伯格打量窗外的晴朗的天空,拧开收音机,开始考虑提前制作泡菜。
  他没来得及将圆白菜切成细丝。九月的一天,施瓦伯格在整理账目,核对穆哈诺夫上交的表格。突然,伊万诺夫闯了进来,浑身酒气,手里还拎着一个玻璃瓶。
  “过来,”伊万诺夫表情狰狞,“聋了吗?滚过来!”
  施瓦伯格心脏猛地跳了一拍。两年了,伊万诺夫第一次发酒疯。他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以往他从未在这个俄国人身上感到的极度危险。他想逃走,往后退了几步。这下彻底激怒了那个醉鬼,伊万诺夫扑上去抓住施瓦伯格的头发,一把拖进怀里死死卡住。“你想去哪?”伊万诺夫声音很小,却像炸雷似的在施瓦伯格头顶盘旋,“他妈的,你想去哪?”
  他把施瓦伯格拖到床上,撕开他的裤子,“你这个,你这个假娘们!你想去哪?你说,你想去哪?”伊万诺夫眼神涣散,脸涨得通红,“你这个混蛋!你要去哪里?嗯?你这个假娘们,又打算去哪祸害男人?”他掏出一把匕首,锐利的尖刃闪着寒光,“我他娘的当初就不该对你心软……放过你,我怎么能放过你?你杀了一百个红军战士,烧了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你这恶棍,恶棍!魔鬼!”
  匕首贴着施瓦伯格的大腿,寒意令他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妈的!贱人!婊子养的贱人!”伊万诺夫咆哮,“你、你这个欠操的东西,你不是想当个女人吗,那我就来帮帮你!”他抓住施瓦伯格的阴茎,用匕首来回比划,“我这就给你割了,割了之后你这个假娘们就变成真娘们啦。送你去列宁格勒,那儿的大夫、说、说不定有办法给你按个巣儿,你就能下崽子了!你得给我生一窝崽子,弥补你犯下的罪恶!不能生也没关系,听说沙皇、沙皇老爷养着什么阉奴,行,我切了你的卵蛋,我养着你,你就是老子的奴隶。我活着,你伺候我,我死了,你伺候我的老婆和孩子!你死了,你的灵魂都得归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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