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不毛之地(近代现代)——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时间:2021-10-07 20:38:20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伯莎,那个小女孩,现在她算是施瓦伯格名义的女儿了。她穿着白色的纱裙,金褐色的头发紧紧地绑在脑后。回到家——施瓦伯格特意租了栋新房子,“一家人”坐在桌前。伯莎怯生生地望着施瓦伯格,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母亲的催促下开口:“您好,冯·施瓦伯格先生。”
  “叫我阿历克斯。”施瓦伯格努力笑了笑,“你好。”
  “我可以叫你爸爸吗?”伯莎的脸涨得通红,雀斑好像红得发亮,“阿、阿历克斯先生,可以吗?”
  “我决定了,”一早,施瓦伯格就对昆尼西宣布了深思熟虑的结果:“我要叫她伯莎。”
  “很好的名字。”毫无主见的同性恋者点点头,他换下薄外套,手里拿着工作服,看样子又是要偷偷溜去车间。
  “我会问兰德曼讨要两倍薪水的,”施瓦伯格冷哼,“你最好提醒他,我说到做到。”
  伯莎在风中摇曳,细弱的枝条撑着白色的花苞。施瓦伯格将花盆挪到阴影里,看了几眼,轻轻叹了口气。
 
 
第68章 - 痕迹
  伯莎是个有些奇怪的孩子,也许她很正常,但正常与否的标准施瓦伯格无从判断。他以前接触过的孩子,要么是施瓦伯格家族的那群崽子,要么就是寄宿小学的同龄人,劣质的孬种,没个好东西,个顶个坏透了。至于伯莎,她大概就是染上了一丁点小毛病,例如撒谎。在她抱着作业本第五次走过来请求帮助时,施瓦伯格戳穿了女孩的谎言:“你明明会做。”
  “我不会。”
  “你自己能做出来。”
  伯莎脸红了,眼眶里开始涌出一些亮闪闪的液体,该死的眼泪。“对不起,爸爸,”她哭着道歉,“我其实——”
  “爸爸”这个称谓让施瓦伯格一阵恐惧,“我不是你父亲。”
  “您和我母亲已经结婚了!”
  “你可以叫我阿历克斯。”
  女孩抽噎着回到桌边继续写那份数学作业。施瓦伯格翻开报纸,刚刚他削了几个土豆,交给了厨房里的安娜特。女人向他微笑,系着围裙,挽起袖子的模样非常符合施瓦伯格心中“妻子”与“母亲”的形象。他装模作样地阅读经济新闻,试图让心跳平复。已经三天了,他都借口工作太忙没和安娜特同房。结婚那晚,他倒是睡在妻子身边,但什么也没发生。有个女人在一旁呼吸的感觉令施瓦伯格感到毛骨悚然,几乎一夜未眠。等天蒙蒙亮他囫囵着打盹儿,却做了个极度可怕的噩梦,醒来后汗湿睡衣,心悸不已。
  “您可以帮我签字吗?”伯莎写完了作业,恳求地望过来,“老师要求家长要给作业签字。”
  “好吧。”施瓦伯格在数学作业上签下名字。伯莎的字迹十分工整,每道题都按照次序,排列得整整齐齐。他顺便看了几道题,没有错误。“你要好好念书,”他灵光一闪,“以后才能考上大学。没有文凭,你将很难某得一份像样的工作。”
  “我会努力的。”伯莎露出了笑容,这让施瓦伯格很是满意。做父亲就要给子女建议,他想,况且伯莎——这个名义上的女儿顺从地接受了他的意见。霍斯特那个垃圾从不给小儿子建议,他就会用棍棒和鞭子让私生子臣服。幼年的施瓦伯格无力反抗,等到他有能力进行自我选择,立刻就背离了霍斯特替他选定的道路。结果,霍斯特写了封信,宣称同他断绝父子关系……就好像施瓦伯格有多在乎似的!
  “明天早上,您可以送我去上学吗?”
  施瓦伯格将作业本还给她,“学校并不远,你能自己去。”
  伯莎将作业放进书包,开始为施瓦伯格擦鞋。她动作熟练,不一会儿就将两双皮鞋擦得晶晶亮。“这不一样,”她小声说,“我告诉同学们,我爸爸从苏联回来了——”
  “听着,”施瓦伯格打断女孩的解释,“首先,我不是你亲生父亲。其次,最后一批战俘1955年回国,现在是1957年。所以,明白吗?我——”
  伯莎的眼眶又泛起红色,她抽泣着,垂着脑袋坐回到属于她的那张椅子上。哭声听的人心烦意乱,最终,施瓦伯格不得不做出妥协: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本来以为女孩要比男孩容易相处得多。
  他就知道昆尼西在车间里获得不了什么收益。下午,施瓦伯格主持完一场会议,愉快地在办公室喝茶。茶包冲泡过一次,这样就能有效降低浓度。如此一来,就连医生也无法挑剔。要是咖啡能同样操作就好了,施瓦伯格打开文件夹,哼起了歌儿。他已经打发瓦格纳小姐买了份贵重的礼物,按照地址寄了过去,并附上祝福的卡片。事情办妥了,这让他安心。一切都很顺利,直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施瓦伯格阴沉地转向兰德曼,“哦,弗朗茨,你总是叫卡尔过来,是让他帮你的手下搬运零件?”
  兰德曼也慌了手脚,支支吾吾。昆尼西坐在那,一群工人围着他。一个白痴擅自改变操作流程,导致发生事故,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砸伤了高级工程师的腰。“我还好,”昆尼西轻声说,“肌肉方面的……嗯……我想……”
  “闭上你的嘴。”施瓦伯格厉声喝道,“别以为受伤了你就能逃脱处罚——不在办公室做你的事,反而到处乱跑,我一整天都没能找到你!卡尔,你没给我打报告就擅离岗位,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昆尼西沉默了。医生赶来,简单的询问之后,两个青年工人扶着他躺上担架。施瓦伯格跟在担架后面,在救护车前,昆尼西看了看他,“我可以自己——”
  “我说过了,闭上你的嘴!”
  不出意外,工会马上就要送来本月第三封抗议信。施瓦伯格和那两个工人一起上了救护车。两个工人里,施瓦伯格记得其中一个姓魏特曼,是个活跃的左派分子。说不定昆尼西受伤是场车间阴谋,毕竟这群激进的蠢货最恨的就是第三帝国军人。想到这里,施瓦伯格瞪了魏特曼两眼,那家伙鼓足勇气同上级对视,但没过几秒就心虚地转开了视线。
  经过检查,昆尼西并无大碍。他坚持回家,不愿留在医院。当然啦,施瓦伯格完全能够理解,软弱的同性恋者受了伤,即便是轻微的皮外伤,也要赶紧向万里之遥的性伴侣倾诉痛苦和委屈。赶走两个工人之后,施瓦伯格叫了辆车,送昆尼西回去。“真不用给你妹妹打个电话吗?”他扶着昆尼西躺到沙发上躺下,“不?她很忙?好吧。那你吃饭怎么办?换药怎么办?”
  “穆勒先生可以帮我,而且我没那么严重,您听到医生的诊断了。”昆尼西摸了摸阿登的脑袋以示安抚,“谢谢您。”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等痊愈了再说。不过我会按制度扣掉你的奖金,你还得写个说明给我。”施瓦伯格忽然冒出一个怪异的感慨,但他小心地将感慨咽回肚里,没有说出口。
 
 
第69章 - 反省
  1957
  施瓦伯格尝试着过“正常的”家庭生活,不幸的是,他也不太清楚究竟怎样才能算得上“正常”。从同事那听来的只言片语,他猜测应该支付给安娜特一笔钱作为家庭开支,每礼拜给孩子零花钱,节假日送给妻儿礼物,一家人去海滩或山区消遣……听起来不算难。施瓦伯格计算了一下,给了安娜特第一次家庭费用。他还给了伯莎几马克零花钱,女孩很高兴地感谢了他。
  这一个礼拜以来,每天清早,施瓦伯格跑步回来,安娜特已经做好了早餐,摆在干净的餐垫上。三人一起吃早餐,施瓦伯格喝咖啡,安娜特喝茶,伯莎则是牛奶。非常正确,小孩子是不能喝咖啡的,对身体不好。然后伯莎会给施瓦伯格拿来鞋子,等着继父开车带她去学校。施瓦伯格送她到学校门口,时间太早了,校门根本没开。
  “你应该在校门打开之后再来。”施瓦伯格说,“你进不去。”
  “我可以等。”伯莎梳着整洁的马尾辫,穿着衬衣和长裤。她背着书包跳下车,冲施瓦伯格挥手,“再见,爸爸。”
  施瓦伯格老觉得这女孩不对劲,但工作很忙,伯莎也并不是他真正的女儿,他可没工夫特别关注她。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施瓦伯格要去拜访一位难缠的客户,无意间开车路过学校,正巧赶上放学。小学生叽叽喳喳地沿着马路排成一列,队伍的末尾,几个小孩打打闹闹。施瓦伯格往外看了一眼,就发现那是三四个男孩正追打一个女孩,而那女孩的辫子和衣服怎么看怎么眼熟。他立刻停下车,上去抓住了一个男孩的胳膊。
  伯莎辫子散乱,书包敞开着。“这是怎么回事?”施瓦伯格抓着男孩不放,“怎么回事?”
  “你是谁!”那小崽子嚎叫,“放开我!”
  “他抢我的作业。”伯莎小声说,“他骂我。”
  “骂你什么?”
  “……”
  “骂你什么?”
  “杂种。”
  施瓦伯格松开手,往男孩的脑袋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一个老师模样的家伙走过来制止,施瓦伯格最讨厌这种戴着眼镜的男教师,立刻将那男孩拽回来,“刚刚您的学生在打骂这个女孩。没看见?不好意思,您是眼瞎了吗?报警?可以,叫警察来看看您是怎样教育学生的。至于我是谁?我——”
  “他是我爸爸。”伯莎拖着眼泪和鼻涕躲到施瓦伯格身后,“我说了,我有爸爸。”
  施瓦伯格让伯莎回家去,等他下班再彻底解决这件破事。他开车扬长而去,越想越生气。“杂种”,这个说法叫他火冒三丈。他想起了小霍斯特、奥托、路德维希和伯格哈特。伯格哈特名义上是霍斯特的侄子,实际上谁说得准呢。等他和客户扯完皮回到家,时间早过了八点。安娜特和伯莎紧张地迎接他,那女孩看起来快惊恐到昏厥了。
  “我吃过饭了。”施瓦伯格脱掉外套,“你,坐下。”
  “您要惩罚我吗?”伯莎战战兢兢,“对不起,我不该在学校惹麻烦。”
  “我不打女人和小孩。”施瓦伯格说,一肚子火,“你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拿过来。”
  他检查了一遍伯莎的作业,数字没问题,拼写也正确。他在作业本上签下名字,“好了,我想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寄宿学校和同学打架是家常便饭,只要比对方狠,就永远不会吃亏。“您知道吗?”施瓦伯格转向安娜特,“学校有几个坏男孩欺负伯莎。”
  “孩子们……打闹……”安娜特窥着他的脸色,“我觉得……”
  “打闹!这可不是打闹那种小事。”施瓦伯格大声说,母女俩瑟缩着,“听着,你不能让别人打你。人类就是这样,你越忍让,他们就越得寸进尺。明白吗?你必须打回去。德国人总是在反省,我认为反省得足够了。”
  “但是,”安娜特举起一只手,“让孩子打架——”
  “打架没什么问题,要是被欺负了,不还手就是傻子。”施瓦伯格对伯莎比个手势,“狠狠地打,明白我的意思吗?”
  伯莎怯怯地点了点头。第二天一早,施瓦伯格开车送她去学校。“别打眼睛和后脑,”他说,“踹他肚子。”
  “谢谢。”女孩又涌出泪水,“谢谢,爸爸。”
  五点钟,施瓦伯格醒了。天气渐热,虽然早晚还是气温偏低,但毕竟不是冬天。他应该换床薄被了。厚重的被子又闷又热,他记得自己在梦里冲着人群大喊大叫,气愤不已。“你们这帮懒虫!”他这样咆哮,“苏联人,就想着不劳而获……侵略、抢劫……贪婪无耻……”
  昆尼西休息了一天,随即就恢复了工作日程。他给施瓦伯格写了一份检讨,看起来认真地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反省不够深刻。我知道,你想着,‘反正早晚我要回兰德曼先生那去。’所以那个老家伙一叫你,你跑得比见了苹果的兔子还积极。”施瓦伯格将检讨卷成一个纸筒敲打桌子,“我劝你还是安心在这里做我的顾问。难道我开给你的薪水就比兰德曼低吗?还是说,兰德曼对你更亲切?”
  “兰德曼先生是个好人。”昆尼西说。
  “是的,是的,我是个大坏蛋,注定上绞刑架。”施瓦伯格收起检讨,“老老实实干活去,我还是那句话:干不完就加班。我不会放过你的,卡尔。”
  话虽如此,他没给昆尼西安排额外的活计。昆尼西在下班前做完了他的事情,坐在办公桌后发呆。下班铃敲响后,他扶着腰慢吞吞地站起来,穿上夹克。“你不会又是挤公交车来的吧?”施瓦伯格获得了肯定的答复,“我真是无话可说,你付不起油费了吗?实在没钱的话,把你的房子卖给我一套怎么样?”
  “开车……我开车很慢。”昆尼西避重就轻,“我担心迟到。”
  “迟到了就扣奖金。”施瓦伯格也结束了手头的事情,“我送你吧!不是专程为了送你,用不着拒绝。我要去你那边办点事。我可比你忙多了,卡尔。”
  道路拥挤,施瓦伯格掏出几块糖给昆尼西。“最近我也觉得自己添了低血糖的毛病,”他说,“昨天夜里,我突然想,天啊,我居然到了这个年纪了。”
  “您还是很年轻。”昆尼西难得说了句恭维话,施瓦伯格看看后视镜,一条长龙,堵得水泄不通,“语气再真诚点儿。”
  “您还是——”
  “行啦,真别扭。”施瓦伯格撇撇嘴角,“你这个不求上进的模样,我简直要放弃你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