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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毛之地(近代现代)——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时间:2021-10-07 20:38:20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不,她已经不参加比赛了。”
  “那这届奥运会你喜欢会?”
  昆尼西沉思一番,“没有很喜欢的,马克·施皮茨获得了很多奖牌,但,”他耸耸肩,“我不喜欢他的长相。”
  施瓦伯格手边的报纸上恰好刊登了这位著名人物的报道,配着几大幅照片。他看了两眼,典型的美国佬,留着丑陋的小胡子,“身材不错,”他努努嘴,“肌肉线条,好吧,不看脸的话——唉,算了。苏联人和美国人,两害相较,我居然想不出哪个更讨厌。”
  “苏联拿了第一名。”昆尼西说,“美国第二。”
  “是啊,民主德国第三,”施瓦伯格阴阳怪气,“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的土地也就我们三分之一大,却拿了更多奖牌。”
  “因为训练刻苦。”
  “错,肯定是吃了什么药物,为了拿奖牌,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您不能这样——没有证据——”
  “走着瞧吧,卡尔,”施瓦伯格将报纸扔进纸篓,“我敢和你打赌,民主德国的那帮家伙肯定吃了利于比赛的药剂。要是我输了,我就放你回兰德曼那;要是我赢了,你就陪我去啤酒节喝酒。”
  “这不公平!”昆尼西难得激动,“您这是——”
  施瓦伯格拍拍手,“嗯,就这样说定了。”
  没有证据证明民主德国的运动员采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施瓦伯格就这样认定。不但民主德国,苏联、美国,甚至联邦德国的运动员绝对也吃了药。就连昆尼西也吃过,钙片之类的玩意儿,不然他怎么会长那样一个高个子?完美的六英尺。施瓦伯格在食堂吃着土豆沙拉,满怀嫉妒地想起过去家里马夫的儿子,天天吃土豆过活,最后都长了副结实身板。只有他,只有他!这么矮,这么小,肩膀细瘦,定制西装时不得不加足够厚实的垫料,才能稍微有点男人的样子。
  奥运会好歹画上了句号,可慕尼黑又出新的热闹。十月节,没错,就是那纵情酗酒的好日子,天南海北的酒鬼汇聚一堂,喝掉成吨的啤酒。施瓦伯格来到慕尼黑四五年,此前从未想过去特雷泽广场一醉方休。往年他都躲着那地方,以免堵车。不过今年有所不同。十月节开始前他就向昆尼西发出邀请,不出所料,那同性恋装腔作势地拒绝了,借口是现成的,“医生告诫过我,我不能喝酒。”
  “得了吧,没有德国人不会喝酒。”施瓦伯格坚持,“别撒谎你酒精过敏,我见过你喝酒。你忘了吗?咱们——”
  昆尼西耳朵红了,“我酒量特别糟,而且您最好也别饮酒。想想您的身体,您连咖啡都无法……”
  “真没想到,卡尔,你居然这么关心我的健康,”施瓦伯格微微一笑,“我太感动了,真的,说什么也得请你喝几杯。”
  “可是打赌我并没有输。”昆尼西找到了新理由,“我每天都读体育新闻,目前尚无您所指控的丑闻出现。”
  “听着,亲爱的,”施瓦伯格愉快地打断他,“早晚会出现的,就当是预支——你就这样讨厌我?”
  “我只是,”昆尼西犹豫了,“我不喝酒。”
  “你可以喝可乐,酒我喝。”施瓦伯格掰掰手指,“其实,我主要是想去体验一下气氛。听说十月节会有游行,人们可以任意打扮。正好我也有几套不错的衣服,就愁没地方穿呢。”
  “您要打扮成什么样?”昆尼西好奇地问。平时他鲜少主动发问,这次一定是太好奇了,以至于中了施瓦伯格的圈套。
  “我——当然是军人啦!”施瓦伯格眯起眼睛,咧开嘴角,“我可是东线的‘死神’,没人比我更了解如何做一名优秀的坦克手了。”
 
 
第77章 - 暮光
  施瓦伯格可没疯到当真穿一套SS的制服走到街上:首先,他才不会给警察创造业绩;其次,那制服现在也买不到。他的衣柜深处藏着埃里希·奥登瓦尔德的国防军军装,洗得非常干净。每次看到那身衣服,施瓦伯格的内心就会一阵刺痛。但他绝不会扔掉那套军装,如果可能,他死的时候,最好可以穿着下葬。
  “你为什么不打扮一下呢?”闹哄哄的游行队伍吹奏乐器,行列歪歪扭扭,“你可以打扮成……国王。”
  昆尼西穿着剪裁简洁的风衣,活像个外来的游客,“不,”他拿起照相机拍摄,“我不——”
  “为什么不?难道你不是国王本人?”
  “这个笑话有趣极了,冯·施瓦伯格先生。”
  “说真的,你的祖先肯定当过国王,在过去,你现在就戴着王冠,住在漂亮的城堡里,有几百个仆人伺候。”
  “那可不一定,当国王不是什么清闲的活计。”
  “人人都想当国王。”
  “哦,那他们该读一读查理一世和路易十六的传记,或者不必那么麻烦,新天鹅堡就在慕尼黑附近。”
  施瓦伯格笑了好一会儿。也许受到游行的感染,昆尼西的情绪放松了许多。认识了几年后,他终于将好德国人的面具掀开了一条缝隙。“你是个刻薄鬼,”施瓦伯格评价,“做你的臣民一定很头疼。”
  他们观看了游行,然后在施瓦伯格的强烈要求下去喝啤酒。“到处都是人,”昆尼西将照相机放进背包,“我可以回家了吗?”
  “不行。”施瓦伯格叫了两杯啤酒和两份烤猪肘,“你和我约好的。”
  啤酒和肘子送上来了,施瓦伯格给了穿巴伐利亚传统服饰的女侍者小费,她将钞票塞进围裙口袋,冲昆尼西眨了眨眼睛。“您强迫我。”昆尼西对年轻女孩报以僵硬的微笑,“我没有输掉赌约,而且,我强调了许多遍,我不喝——”
  “喝吧,”施瓦伯格举杯,“干杯!”
  昆尼西愁眉苦脸地对付那杯酒,他声称更希望来点可乐补充糖分。肘子他就吃了一小半,真是稀奇,有人居然能优雅地将那玩意儿吃下去。施瓦伯格喝了半杯啤酒,“你为什么不穿那种裤子?”
  “老年人不该穿那种衣服,会关节痛。”
  “你挺年轻的。”
  昆尼西摇摇头,喝了一口啤酒,“不过我有顶帽子。”
  “我也得去买一顶。”
  “您不是巴伐利亚人。”
  “是啊,是啊,我是普鲁士蛮子——对吧?我就学会了这一句巴伐利亚话。”
  他感到真心愉快,啤酒醇香、气候宜人、对面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人,就连吵吵嚷嚷的噪音也变得悦耳。昆尼西拿出相机看了看,施瓦伯格伸出手,“来,我给你拍一张。”
  “谢谢,不用了,我不喜欢拍照。”
  “给我。”
  施瓦伯格晃晃手,昆尼西游移着将相机递了过去。“我很擅长拍摄人像,”施瓦伯格习惯性地胡扯,“来,侧脸,对……好,笑笑。”
  昆尼西绷着嘴角。
  “笑一下。”
  “……”
  “算了。”施瓦伯格拍下照片,惋惜地啧啧嘴,“为什么不笑?”
  “镜头让我紧张。”相机的主人说。
  但在费恩斯面前,昆尼西能够自然地微笑,施瓦伯格一开始就见到过。“我也讨厌拍照的时候必须笑,”他说,“有一次拍照……44年?还是43年?记者让我笑笑,我拒绝了。那可是苏联的冬天,冷得能把人冻住。不过我有拍照的秘诀——把帽子稍微歪着戴,这样就显得非常俏皮。”
  装甲车轰隆隆地驶过,炮弹在不远处炸响,1944年仿佛就在昨天。“很可惜,照片被我撕碎了,”施瓦伯格喝下啤酒,味道不错,他要将这个牌子列入长期采购名单,“如今想想,拍的也没那么不堪入目。”
  昆尼西望着他,蓝色的眼睛,纯粹的蓝色。“我喜欢你的眼睛,”施瓦伯格认真地说,“我想要一双蓝眼睛。”
  “绿色也很好。”
  “不,雅利安人就该是蓝眼睛,金色头发。你不会明白的,你这只幸运的小狗……”
  施瓦伯格又叫了些吃的和啤酒,一直到下午他们才从广场脱身。不顾昆尼西的反对,施瓦伯格开车去了英国公园。“明明就是一大片草坪,”他说,手里拎着瓶装啤酒,一群群野鸭在远处的湖水中游荡,“为什么要管这里叫公园?还是他妈的英国公园……我恨英国。英国、美国、法国和苏联,都是混蛋,垃圾……”
  昆尼西拉着他,施瓦伯格总算没有掉进湖里。两人坐在草坪上,看着鸭子凫水,“你去过英国吗?”
  “去过。”昆尼西的头发垂落,浅金色的余晖好像给他镀了一层光,“去旅游。”
  “和那美国兵一起去的?”
  他就是想问,心里痒痒的。他想问昆尼西,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迈克尔·费恩斯?那家伙到底具备什么优点?他们会有矛盾吗?会争吵吗?会冷战吗?费恩斯也会虐待他吗?……
  “迈克……迈克非常想去英国看看。”昆尼西拿着一个啤酒瓶,“他对英国充满了幻想,因为他最爱的那首歌写了皮卡迪利大街和兰彻斯特广场。我就陪他去了……就那样。英国总是下雨。”
  嫉妒,施瓦伯格只找到这个词来形容皱成一团的心脏,“他出钱?”
  “我出钱。”昆尼西喝了口啤酒,“迈克的工资都在我这里,他钱包里就十马克……攒起来偷着买可乐。”
  “哈!”施瓦伯格发出一声怪笑,“现在也在你那吗?”
  “没有。”
  “那……那你可得当心……”
  太阳渐渐西沉,湖水好似盛满动荡的金子。“你说的有道理,”昆尼西大概喝醉了,脸颊酡红,口音含混,“从1945年起,迈克已经认识我二十七年了。每天我看着镜子,都觉得不可思议——人的的确确是在衰老的过程中,无法避免。即便他厌倦了,要离开我,我完全不会惊讶,毕竟……”
  “你为什么和他搞上了?”施瓦伯格用了个粗鄙的动词,无所谓,反正他也喝醉了。
  “没有为什么。”
  “撒谎。”
  “这倒是真的。”
  施瓦伯格向后躺倒,头顶上,深蓝的天幕一望无际。“我只知道,你思念他——我看得出来。你盼望他赶紧回来……你告诉过他么?”
  “为什么要告诉他?”昆尼西耸耸肩。
  “因为你是德国人,我们德国人讲话最直接,从不拐弯抹角。”施瓦伯格嘟囔,“我就是德国人,我坦率地承认,我想杀了全部的俄国佬和美国人,一个都不剩。”
  太阳完全沉没了,只剩地平线一道亮边。“还有两个月,”朦胧的暮色中,施瓦伯格听到昆尼西喃喃,“还有两个月,迈克就回来了。”
 
 
第78章 - 草原
  “两个月”惊醒了施瓦伯格。还有两个月,六十天,那个讨人厌的美国佬就要回来了。为什么迈克尔·费恩斯不能死在亚洲,这可真是千古之谜。他睡不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咬牙切齿。他太沉迷于眼下的生活了!以至于忘记了危险正步步紧逼。
  一旦费恩斯结束外派生涯,昆尼西就会溜走:他的人坐在办公室,心却飞向走廊另一头;他会迫不及待地完成工作,下班,开车和费恩斯回家翻云覆雨;周末和节假日的时间,他会无条件地贡献给情人;他会找各种借口拒绝加班和出差,就算不得不与“密友”暂时别离,也不会如往常那样,乐于同上司聊天、分享汉堡、沿着莱茵河散步……他只想回去,回到那栋美丽温暖的房子里,回到那张床上……施瓦伯格再也不能约他出去,原因再简单不过——“亲爱的迈克”绝不会让金主与可恶的“达瓦里希”单独相处,那家伙精明着呢。
  如果,如果在战时就方便了,子弹能解决所有难题。一辆车经过,车灯划过黑暗。施瓦伯格仰着头,他应该给天花板换种颜色,白色容易脏,在那边的角落,已经悄悄凝聚了一丁点灰尘。
  必须承认,他喜欢与昆尼西相处。这倒不是说,那同性恋在勾引他。施瓦伯格自认不是同性恋,听说同性恋能嗅出同伴的味道,昆尼西对他一直都保持距离,彬彬有礼地用“您”这个称呼。这算是一种引诱吗?他摸了摸鼻子,想起昆尼西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冰冷又甜蜜。但他确实经常想起那个同性恋者,在内心描摹他的头发、揣测那种柔软的触感。施瓦伯格太着迷那种颜色了,让人联想起阳光、黄金、跳动的火焰。年少时他曾来过慕尼黑,暗夜中,火焰熊熊燃烧,他流着泪聆听元首的感召。他想做一个纯粹的雅利安人,为德意志祖国奉献终生。可笑的是,如今的德国分裂为东西两半,他的故乡,普鲁士的发源地已经沦丧,而德国的新生儿甚至不能使用“阿道夫”作为名字。
  “该死的。”施瓦伯格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单词。他有一万种方法杀了费恩斯,只要费恩斯死了,生活就会永远停留在今天。他可以逼着昆尼西陪他去啤酒节,一起在街上逛一逛,更有甚者,他开车将那同性恋强行带到这里……要是他能给昆尼西性交的愉悦感,昆尼西是不是就会彻底抛弃那美国人?明明他们更合拍,他们都是德国人,同样经历过战争……不,不,他不是同性恋!不是,他脑子糊涂了,酒精模糊了道德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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