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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毛之地(近代现代)——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时间:2021-10-07 20:38:20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伸手。”施瓦伯格打了雅各布三下,雅各布哼着歌,摇摇摆摆地摆了个奇怪的姿势,翻过通红的掌心,像是托着一只鸟儿。“俄国也没什么能吃的东西!”施瓦伯格说,“土豆,甜菜根,没人想吃俄国人的食物。”
  “唉,您说得对,我老是吃土豆。”
  “那你就干点别的!”
  “修汽车吗?我想想……”
  其实,修汽车比较理想。德国人不一定下餐馆,但肯定要修车。学会了修车这门手艺,不怕没饭吃。可施瓦伯格才不会告诉小崽子这条道理。最近他总看着雅各布不顺眼,他自己也难以讲清原因,反正,就是哪里不对劲。
  “想”了一个多礼拜——他根本就没想,看那双空洞的眼睛就知道——雅各布宣布他想去烹饪学校看看。野崽子最后肯定要饿死了,施瓦伯格为自己付出的钱感到一点悲哀。除非受虐狂,不然谁会雇佣俄罗斯厨师呢?但事情出现了转机,在学了两节烹饪入门课程后,雅各布说,他觉得还是要“慎重”思考,“我可能不适合做厨师。”
  “你会把所有的碟子打破。”施瓦伯格切着黄油,感到松了口气,他的马克有救了。
  他本来预计,野崽子去职业培训,也就一年半载,就能找工作,赚了钱还给他,哪怕就一个月两百马克。然而,十月底的一个周末,施瓦伯格看着足球转播,慢慢地睡着了。梦不算安稳,他一会儿感到自己站在球场上,一会儿好像站在齐膝深的草丛中。昆尼西冲他摆手,脸色焦急,费恩斯那个烂货抱着他的肩膀使劲往后扯。“你他妈——”施瓦伯格猛地醒了,双拳紧握,他真想杀了那美国人。
  一个奇怪的歌声传来。施瓦伯格发现身上盖着毯子,热乎乎的毯子,不是他的,是小杂种的二手货。电视机被静音了,想必雅各布过来没事找事搭话,发现他在睡觉。还算知恩图报,施瓦伯格哼了声,就听那个歌声越来越响,“在街上跳舞……”
  英语,是雅各布的声音,“……在芝加哥跳舞……”
  已经深夜,这么大声唱歌会被邻居投诉。施瓦伯格回过头,正要呵斥,突然惊呆了。无惧深秋的冷意,雅各布赤身裸体,浑身湿漉漉的,就披着条浴巾。他披着浴巾翩翩起舞,结实的肌肉随着动作展露出舒展的线条,两腿中间那个不知羞耻的玩意儿摇来晃去。他一定以为施瓦伯格睡着了才如此放肆,“——别管你穿了什么,只要你在那里——他们在街上跳舞,跳舞——”
  “你这个,你这个——”沉默了几秒,施瓦伯格突然跳起来,抓起一个玻璃杯就猛地砸了过去。
 
 
第100章 - 冷血
  施瓦伯格狠狠地打了雅各布,比起惩罚,更是泄愤——他承认这是泄愤,狂怒的风暴裹挟了他,他用戒尺抽打野崽子的大腿和髋部,打出条条红痕。“杂种,你这个、这个没有廉耻的杂种,下贱胚,”他气疯了,德语、俄语、英语……他用一切想得到的词汇辱骂,“垃圾堆里的垃圾,不要脸的猴子,斯拉夫猪——”
  那男孩吓坏了,仓皇失措,捂着头面对毒打。施瓦伯格打了他半个多小时,期间真想用枪结果了他。杀人非常简单,枪是最高效的屠杀工具。有次他抓住了十几个波兰游击队员,排成一列,几秒钟的功夫他们就全死了,尸体匍匐在冻土之上,鲜血从子弹的孔洞中蜿蜒流出,像一条条赤色的蛇。
  “杂种,杂种——”
  施瓦伯格打不动了,手在颤抖,他憎恶自己的衰弱。他不该带这个野种回来,不该!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终于找到了解释:这是伊万诺夫的儿子,天哪,看在圣母玛利亚的份上,俄罗斯崽子,他的存在只会让他时时刻刻感到威胁。“混帐,”施瓦伯格试图从厨房里找一把剪刀,“不要脸的贱货,婊子养的,光天化日你就——你就——”
  那个东西还在雅各布腿间晃来晃去,瑟缩成一团。施瓦伯格盯着那堆肮脏的肉,突然胃里一阵作呕。他想吐,但吐不出来。他回到客厅,雅各布跪在那,披着浴巾,脸上亮晶晶的全是恶心的泪痕。
  “你他妈——给我滚出去!”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没有说对不起的余裕,施瓦伯格永远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俄国人,即便雅各布并非伊万诺夫的亲生儿子,他依旧无法对他施以哪怕万分之一的怜悯。他要把这个杂种从家中清理出去,像丢掉一个大垃圾那样。他上楼去了,锁上卧室的门,坐在床边瑟瑟发抖,一夜未眠。凌晨五点,施瓦伯格起身,枪揣在口袋深处。雅各布缩在他的被子底下——他居然敢睡觉!施瓦伯格一把掀开被子,那张迷迷糊糊的、圆而平的斯拉夫人的脸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绿眼睛迷茫地眨了几下。男孩缩起腿,咕哝道,“对不起……”
  “时间到了。”施瓦伯格说,“你该滚了。”
  五点半,他把雅各布撵了出去。他是个慷慨的好心人,还允许野崽子打包了行李。那几件二手衣服塞在书包里,还有课本、本子和笔,拖鞋、毛巾之类的杂物。书包鼓鼓囊囊,雅各布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我该去哪里?”
  “去地狱。”施瓦伯格嘭地关上门,离开了。
  一整天,施瓦伯格心神不宁。上午十点,他开始后悔——太草率了,那野崽子说不定已经打碎了他家的玻璃,闯进去盗窃了支票簿、现金、珠宝和瓦尔迪玩偶。雅各布很喜欢小狗瓦尔迪,常常抱在怀里,假装那是一条真正的狗。下午一点,施瓦伯格往家里拨了几通电话,没人接听。到了四点,他再也无法忍耐,匆忙回家。办公室的秘书对他的早退毫无异议,懒惰的年轻人,施瓦伯格开着车,计算要扣掉秘书多少薪水,一边焦灼地等待红灯。慕尼黑永远在堵车,等他到了家门口,很好,玻璃完好无损,门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可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他打开正门,轻手轻脚地进入,迅速闪进厨房拿了把菜刀握在手中。楼上楼下巡视一圈后,施瓦伯格安心地坐到沙发上。野崽子滚蛋了,没有回来,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他好歹回归了平静的旧生活。
  当然,应该想到的,小杂种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傍晚,门敲响了。为了显示不欢迎客人的态度,施瓦伯格从不安装门铃。栅栏门一直在摇晃,他放下茶杯,皱着眉看去,雅各布背着书包,浅色的卷发在寒风中像乱糟糟的杂草。那张扁平的斯拉夫脸难看极了,野崽子大概哭了一整天,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嘴角也破了好大一块皮。
  “先生,”他哀求道,“求您了。”
  “滚,”施瓦伯格冷静下来,“我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家伙——跳那种下流的舞!”
  “那种舞很流行,”雅各布含着一汪泪水,“同学教我的,我——”
  还敢狡辩!那些流氓的动作——顶胯,耸动,什么舞蹈会编排这些玩意儿!施瓦伯格准备回去享用他的晚餐,雅各布又叫道,“先生!”
  “我家不欢迎你,小子。”
  对门的邻居往外张望,是个姓鲍尔还是什么低贱姓氏的中年女人。有次她在社区活动中告诉施瓦伯格,“那个外国小伙子”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明天整条街就会传遍,施瓦伯格赶走了可怜的外国亲戚。不过没关系,他才不在乎这个。他恶意地看了眼雅各布,天气预报说明天将有一场中雪:“去自己租房子吧!”
  下雪了。施瓦伯格走在雪中,清凉的雪花落在发间,很快融化成一滴水。
  “我要去参加青年团的活动。”他告诉父亲,“在汉诺威。是很不错的活动,只要二十五马克,包括路费和食宿。”
  “想都别想。”霍斯特·冯·施瓦伯格的眼中满是恨意,“那个奥地利粉刷匠是个撒谎精,我不会浪费一毛钱在他身上。”
  “阿历克斯是想去会男朋友。”小霍斯特吹了声口哨,“对吧?正常人谁会往同性恋老窝里钻呢?穿着露大腿的短裤,看起来就不正经。听说训练完了就几个人一个房间群交,我的天哪,阿历克斯,你可得当心别染上脏病……”
  霍斯特打了小儿子,皮带抽在背上。“总有一天,你会穿着那身可笑的衣服死无全尸,”老杂种醉醺醺地提着沾血的皮带,“德意志父亲会被拖垮,直到——”
  施瓦伯格趁夜色偷了小霍斯特几百马克,乘火车到了汉诺威。从那以后,他好像就再也没回过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
  野崽子在栅栏外徘徊,雪很大,他穿着大衣,戴着可笑的帽子。施瓦伯格尽量不去注意外面的动静,集中精神看电视节目。巴黎歌剧院排了新的芭蕾舞剧,他看了眼,女性舞者裙摆雪白纯洁,男舞者却穿着可笑的紧身裤。到了八点钟,雅各布的身影消失了。施瓦伯格在九点整打开门缝看了看,街道安静无声,没有半个人影。
  “他会杀了我。”他自言自语,“阿历克斯,你犯了个大错误。”
  有那么一两天,雅各布没有出现。雪停了,他回来了。背着书包,圆圆的脸颊凹陷下去。邻居来问过一次,施瓦伯格怀疑那女人会跑去报警。他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急匆匆地写了张纸条攥在手里——他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了。
  “去租房子。”
  看到他走出来,雅各布那张干瘪的脸突然亮了起来。但施瓦伯格的话让他再度挂上了眼泪和鼻涕。他哭泣着,恳求施瓦伯格不要抛弃他,他会努力学习,遵守规矩,做个好孩子。
  “求求您……”
  “这位好心人会收留你的。”施瓦伯格将纸条和五马克纸币塞到雅各布手里,“快滚。”
  雅各布哽咽,“要是、要是我还您钱……您可以让我回来住吗?”
  施瓦伯格潦草地应答,“也许——有可能。”
 
 
第101章 - 虚空
  施瓦伯格为自己安排了一次出差。在天寒地冻的北欧待了几天,回来后,秘书告诉他,有位先生打了好多通电话。施瓦伯格看了留言的纸条,昆尼西请他有时间回拨,“一些事情亟需商量。”
  他特意在晚上七点半给昆尼西打过去,尽量让迈克尔·费恩斯听到——这个时间,那个傻瓜美国佬一定守在客厅看无聊的电视节目。响了三声后,电话接起,昆尼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您好?”
  “是我。”施瓦伯格清清嗓子,“卡尔,是我,阿历克斯——我去斯德哥尔摩了,所以……”
  “听说那里下雪了。”昆尼西聊了聊天气预报,然后就将话题引向了“正途”,“阿历克斯,那个男孩是怎么回事?”
  “哪个男孩?”施瓦伯格明知故问。
  “就是雅各布呀,你写纸条让他拿过来。”昆尼西叹了口气,“他以前是苏联人,对吧?我查看过他的身份文件了。”
  “没错,我也讨厌俄国佬。”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昆尼西告诉施瓦伯格,雅各布过来找房子的时候,“一直在哭”。“他很难过。”善良的好德国人充满同情地描述,“我安排他和两个大学生租一套公寓。特亚,他在慕尼黑工业大学念书,成绩很好。特亚私下告诉我,雅各布每天都在哭泣。你为什么要把他撵出来呢?你明明能够收留他的。”
  “我为什么要收留他?”
  “阿历克斯!”
  “听着,卡尔,我和他可不怎么熟。”施瓦伯格想起那个猥亵的舞蹈动作,怒火便蹭蹭上涨,“我出于好心把他带回来——他没地方去!我只是好心。叛逃的俄国人在这里很难活下去,对不对?但他顶撞我,不听话,吵吵嚷嚷——”
  “所以你就把他丢给我?”昆尼西叹了口气,“你呀,阿历克斯,你呀。”
  此时,那双美丽的蓝眼睛一定闪烁着不赞成的光芒。施瓦伯格沉默片刻,突然问道,“费恩斯不在家?”
  “在。迈克在楼上。”
  “哦!我以为他会看肥皂剧取乐。”
  “我和他吵架了,我们争吵了好几天,他自己一个人跑到阁楼去了。”
  真棒,最好冻死在阁楼里。施瓦伯格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吵架,啊,吵架总归不太好。”
  “迈克非要去加拿大钓鲑鱼。”昆尼西的语气中充满无奈,“我不赞成他钓鱼。钓上来的鱼又不能吃——他坚持可以吃,但那些野生的鱼儿没怎么经过检验,是不是?我认为不安全。他就生气了,说我成心阻挠他回北美。看在玛利亚的份上……”
  那就让他滚回去,回他的美国农场钓鱼,失足落进安大略湖或者别的什么湖啊,河啊,淹死之后飘进大海,成为鱼儿的食物。施瓦伯格愉快地想象着,昆尼西又叹了口气,“阿历克斯,你到底从哪里‘捡’了这个俄罗斯男孩?”
  “在圆白菜地里。”施瓦伯格不假思索,“品种不行,低劣。不过他很快就能工作了,而且联邦德国政府发给他补助金!他有钱,别听他哭穷。俄国人的品行不太好,如果他偷东西或是酗酒,你就把他撵出去。他——”
  “这么冷的天,我不会把一个孩子撵出去的。”
  “那就等来年春天,天气暖和了——”
  “阿历克斯,你呀。”
  “我决定还是做个恶棍,卡尔。说起来——”
  他们聊了足足半小时足球协会的新动态,昆尼西也同意,新任的那位主席是个讨人嫌的控制狂。施瓦伯格意犹未尽地放下电话,感到身心舒畅。应该泡杯茶喝,他走进厨房,发现空荡荡的,没有开水。以往野崽子在的时候,吃过饭就去自告奋勇地烧水。施瓦伯格烧了壶水,等水烧开,喝茶的欲望也消失了。雅各布的便宜茶包摆放在一个铁皮盒里,整整齐齐的十袋。施瓦伯格想了想,决定留下茶包,等周末捐给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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