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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毛之地(近代现代)——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时间:2021-10-07 20:38:20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基友的文:《壮志雄心》
  灰烬
  1964
  阿尔弗丽·罗施坐在后厨,吸一支薄荷烟。
  春天,汉诺威最热闹的季节。工业展览会出名了,这是件好事,随之而来的人流给咖啡店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生意。他已经忙了一整个中午,擦去额头薄薄的汗水,阿尔弗丽在内心略略计算账目。傍晚的桌子都订了出去,清早,住在附近的汉斯·鲍耶先生抱怨,每逢这几天,想吃口“佐培尔的法国菜”总是那么难。
  “……抱歉,先生,但是……”
  前面传来埃里克的声音,这是个打工的学生,有些笨嘴笨舌,但胜在手脚干净,干活认真。似乎来了位难缠的客人,埃里克结结巴巴地解释,“……那是午餐、午餐的菜单,或者您预订晚上……现在是下午三点。”
  “哦,所以这个时间就不供应了?”
  一个男人说道。
  “对。对不起,您可以——”
  “那你们应该把门口的牌子收起来,我以为是全天供应的。”
  “对不起——”
  阿尔弗丽掐灭烟头,走出厨房。春季的阳光懒洋洋的,打在半新不旧的木地板上。窗外的樱桃树开花了,在夏天,那棵树会结许多苦涩的果实。那名客人还没离开,站在门口朝里张望,“那咖啡总提供吧?这不是咖啡店吗?”
  “您想要什么咖啡?”阿尔弗丽接话,对埃里克比个手势,可怜的大学生立刻松了口气。“我们这里有很多种咖啡,茶和饮料。您喜欢什么样的口味?”
  借着阳光,他首先注意到一顶帽子。当然,他认识这顶帽子,在杂志上登载的照片,一个法国品牌,价格不菲。接着,他看到一双奇异的绿色眼眸。阿尔弗丽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含着冰,又仿佛淬过火——但那火焰一定也是冰冷的。
  “您……”他难得迟疑了,“您有什么需要?”
  “我听说这家咖啡店的法国菜做得很好。”男人坦然地接受阿尔弗丽的注视。除了那双眼睛,他整张脸都是柔和的线条,皮肤白净,五官秀美,但却让人不禁联想起钢铁之类冷硬的东西。“不过,刚刚那个小家伙告诉我,只在午餐和晚餐时间提供。我猜,你们晚餐一定得等位子吧?真可惜,我傍晚要赶火车。”
  阿尔弗丽调整表情,露出微笑,“您是来参加展览会的?”
  “对。”男人似乎喝了点酒,两颊染着微醺的淡红,衬衫领口解开了扣子,微微敞开,“给我来杯黑咖啡。”
  “您的帽子很适合您。”阿尔弗丽恭维道。
  “哦?”男人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是……你是法国人,对吧?没错,你是法国人。你的德语很好,但是,在德国,没人注意过这顶帽子。”
  他径自找到靠窗的座位坐下,将帽子放到桌上,金褐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阿尔弗丽重新系好围裙,做了一碗法式洋葱汤。这是他的拿手菜,来店的客人总要点上一份。他将咖啡和汤端给男人,对方望着那碗洋葱汤上的酥皮,露出一点算得上惊喜的笑容。
  “谢谢!我以为……”
  “特别供应。”阿尔弗丽柔声说。
  男人对汤非常满意,付了十马克小费。阿尔弗丽把十马克给了埃里克,自己又吸了根烟,然后上了二楼,推开书房的门。威廉·佐培尔坐在躺椅里,膝头放着一份报纸。见到阿尔弗丽,威廉撩起眼皮,“……怎么了?”
  “刚刚来了个客人。”阿尔弗丽坐下,“我想,如果年轻二十岁,会是你最喜欢的那类。”
  “别胡说。”威廉拿起报纸翻动,头版就是工业博览会的消息,“我只爱你一个。”
  阿尔弗丽看着威廉,沉默了一会儿,“下来吧,下来帮帮我。人很多,埃里克不太应付得来。”
  说完,他伸出手。
  Das Ende
 
 
第125章 - 传奇
  已经连续两个礼拜,野崽子没有打电话来。一次也没有,没有电话,没有周末的例行打扰,没有炖牛肉和烤饼干。雅各布就像融化在空气中的水蒸气,彻底消失了。
  这没什么,施瓦伯格出了趟差,忙着代表公司从支离破碎的民族德国攫取更多利益。聪明的资本家在东柏林花便宜的价格购买大量房屋,他抽空给昆尼西打了通电话,询问他要不要也趁机弄点房产。
  “为什么呢?”好德国人深感震惊,“这样不好,这是趁火打劫。”
  “你这家伙,这明明是正常的投资。”
  “我不需要柏林的房子……”
  “因为慕尼黑的就足够了,对吧?”
  聊着聊着,施瓦伯格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说,卡尔,你知道的,我在格林瓦尔德那有套房子。”
  “你提到过。”
  “很大,带院子。那里的房子都一个样。我没怎么去住过,装修还非常新。我的意思是,你想要那套房子吗?我给你很便宜的价格。”
  “你怎么了?”昆尼西讶异极了,“阿历克斯,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经济状况很好,身体也没问题。我就是不想要那套房子了,麻烦,几乎不过去住。是时候卖掉了,我,”施瓦伯格犹豫了一瞬,“我想……我想,我该退休了,真正地退休,再也不工作了。我打算去乡下买个农场,或者搬到疗养院去,所以……那套房子真的不错,格林瓦尔德离拜仁慕尼黑的训练场也近,很多球员在那边住。这是笔好买卖,我亲爱的。”
  “你要退休了?真好,你早就该考虑退休了。”昆尼西高兴地说,“这样,要是你回慕尼黑之后还打算卖房子,再给我打电话。好好想想再决定,阿历克斯。”
  在东柏林捞到一大笔钱后,施瓦伯格返回慕尼黑。他下决心卖掉那套无用的房子,昆尼西对报价表示不能理解:“这是三十年前的价格。”
  “差不多,我觉得够了。”
  “不,阿历克斯,你这样做,我不能买这套房子。”
  “傻子,你这样一辈子也发不了财。”施瓦伯格微笑,看着他的老朋友,“便宜点买不好吗?放心,我没在里面杀过人,也没藏匿过毒品——”
  “阿历克斯,”昆尼西的蓝眼睛闪了闪,“你……”
  “我想搬到乡下去,弄个农场。我累了,真的。”施瓦伯格端起茶杯,昆尼西要了一壶水果茶,甜腻腻的玩意儿,“买下来吧!卖给别人我总觉得吃亏。要是你觉得愧疚,就每个月给我写封信,半个月也成。”
  最终,昆尼西买下了那栋房子。施瓦伯格将钱存入户头,看着数额,并不认为自己损失了什么。六月过去,雅各布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伯莎似乎忘记了雅各布,起初的两三个礼拜,她经常蹲在门口张望。但猫的记忆据说只有三十天。“他不会来啦。”施瓦伯格摸摸猫咪的脑袋,“你已经不记得他了,是不是?非常正确,那就是个狗崽子,没必要记住那张难看的面孔。”
  昆尼西信守诺言,每半个月写一封信。七月初,他要和费恩斯去意大利观看世界杯决赛。“这次一定能获得世界杯冠军。我计算过概率。”信中这样写道,“迈克不相信。他总是这样,不相信科学……以及,他非常嫉妒马特乌斯,这太可笑了。”
  “傻瓜。”施瓦伯格将信夹到那本大书里。七月份,他选择休假,去往西班牙的某个海滨城市。天气晴朗,阳光炽热,海边挤满了人。施瓦伯格当然不会到海中游泳,每天他就坐在海滨一家咖啡店的玻璃窗后,眺望人群。穿着鲜艳比基尼泳衣的年轻女人、抱着救生圈的孩子、无聊冲浪的男人、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恋人旁若无人地接吻,父母带领孩子躲在遮阳伞下。很有意思,施瓦伯格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个世界毕竟与几十年前不同了。
  当年,他曾在意大利的海边修整,然后登上前往南欧平原的火车。他还年轻,尚能体会到习习海风拂面所引发的惬意。而如今,施瓦伯格看到玻璃窗上倒映的那张脸,他老了,眼睛却依旧是邪恶的绿色,视线冰冷,没有任何“人”的感情。
  “我爱你,但你是个魔鬼。”
  是谁说的?想不起来。魔鬼,施瓦伯格咀嚼这个词。魔鬼是永生的,不会变老。如果他当真是魔鬼,那坐在这里垂垂老矣的影子又是谁呢……
  他没有后悔过,没有。从年轻到现在,他始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忠于信仰,为第三帝国几乎付出一切。他甚至从未迷茫。可是,施瓦伯格叫侍者来换一杯咖啡,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痛苦?躺在医院时无力地濒死感占据了他的躯壳,天哪,四十五年就这样过去了。他望着熙熙攘攘的海边,碧蓝的大海一望无垠,蓝天下低低地飞舞着几只海鸟。
  “要是……要是你在1945年死去……该多好?”
  那么,他将成为英雄,躺在青翠的草叶之下,成为一段不朽的传奇。
  可惜,他居然肮脏地活下来了。
  休假结束,德国也获得了世界杯冠军。街头到处是狂欢的球迷,挥舞德国国旗。施瓦伯格绕路从宠物店接回两只猫,隔着笼子,雪球轻轻嗅他的手,而伯莎则不满地喵喵大叫。
  “坏蛋,回家后我会补偿你的。”他说。
  伯莎安静下来,她不喜欢坐车出行。艰难地通过拥堵的街区,施瓦伯格看到,他的无事忙邻居们也把国旗挂得到处都是。“这就是德国人。”他取出笼子,冲雪球笑笑,“胆小鬼,懦夫,只敢在球场上发泄。”
  花园里的绣球开得异常旺盛,每一簇都有足球那么大。施瓦伯格拎着两个笼子,打开栅栏们。信箱里有一封昆尼西的信,不用说,肯定是世界杯决赛的见闻以及费恩斯那家伙的废话。
  “也不赖。”他嘟囔道,选择钥匙,“别闹,伯莎,不然我——”
  门突然开了,施瓦伯格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人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拽进客厅。小偷吗?他抬起头,雅各布两眼通红,眼角堆着亮晶晶的泪水。
  “你去……你去哪里了?”
  施瓦伯格放下两只猫,谢天谢地,他没有摔掉笼子。关你什么事?他正要回答,然而那野崽子猛地抱住了他,用了格外大的力气,仿佛要将他活活勒死。
  “我不知道怎么办,”雅各布哽咽,“我不知道!上帝啊,要怎么办?”
  “你可以离开。”施瓦伯格吃力地抓住雅各布的手臂,他几乎窒息了。
  “不,我没办法离开。”雅各布说,“我没办法。也许这是错的,不,这肯定是错的!可我没办法,我想不通……就这样吧,好吗?就这样吧。”
 
 
第126章 - 冰雪
  1991
  下雪了。石头小屋里暖和,热乎乎地烧着炉子。窗户玻璃上结满了冰花,水汽充满整间屋子。
  “起来,起来。”一个声音说,“来,你想要什么?”
  “我想——我想要苹果,甜甜的苹果。”
  他闭着眼睛,感到落进暖烘烘的怀抱。“苹果,甜甜的苹果,还有什么?”那个声音问道,“还要什么?”
  “我想——要一双靴子,牛皮的靴子。”
  “牛皮靴子,已经学会爱美啦!真了不起。”
  “可以给我两双靴子吗?”
  “可以,可以。等你长大了,你会拥有更多的靴子。好啦,睡吧,睡吧,亲爱的,睡吧,我的小宝贝……睡吧。”
  施瓦伯格醒来,身上盖着厚实的毛毯。很热,壁炉里的木头哔哔啵啵地燃烧着。他嗅到水汽、茶叶的香味和甜腻腻的奶油味儿。果然,雅各布端着托盘出来,见到他便扬起眉毛,“外面很冷——快下雪了。”
  “天气预报是这样说。”施瓦伯格咕哝。
  雅各布将托盘放到小圆桌上,然后坐下。“我得去值班,晚上八点钟。”他给杯子注入茶水,“记得早睡,明早我会过来。”
  “开车去。另外,薪水谈好了吗?”
  “谈妥了。”
  施瓦伯格喝了点茶,黄油饼干松软可口。伯莎走过来,试图舔舐饼干碎屑。雅各布拎起伯莎的后颈皮,将她放到沙发的扶手上。雪球也跳上沙发,用鼻头碰触女儿。两只猫安静地趴在一起,雅各布说,“圣诞节,你想要什么礼物?”
  “苹果。”
  “苹果?好吧。”
  “现在离圣诞节还远得很。”
  “要先规划一下,不是吗?”
  “你最好换个不上晚班的工作。”施瓦伯格说,“这很麻烦……妮娜会埋怨你的。”
  “但是赚钱多。”雅各布拿起一块饼干看看,“我问过陛下了,租一整栋房子要花更多的钱。”
  六点半,雅各布冒着风雪出发了。他开着车,尾灯在街尾消失。施瓦伯格擦了擦窗户玻璃,很冷,窗棱堆满了白色的雪。
  自从“真相大白”后,似乎他们才开始“真正地”相处。施瓦伯格无法定义“相处”,只是他不再伪装,不必硬是假模假样地微笑,讲话故弄玄虚。不用假笑之后,他彻底变成了德国人——冷淡,缺乏表情。而雅各布也变了:他松弛下来,没错,“松弛”。他甚至敢于同施瓦伯格争吵,一个礼拜六,在护士离开后,雅各布气势汹汹,“你为什么不让库戈尔女士给你量血压?”
  “我讨厌量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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