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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骑士(近代现代)——tecscan

时间:2021-12-09 09:10:46  作者:tecscan
  托比犹豫了一阵子。他说:「我们随便走走吧。」
  走出饭店后,托比带着雅可布拐过一个弯,绕过布朗少校的车子,又走回马路中央。「他的部属看见我,会向他回报。」托比的部队去年在斯图加特向英军投降,想不到敌方的长官是克里斯.布朗。战后,欧洲的局势仍旧不明朗,少校忧心战争和审判还未结束,替托比安排了临时的翻译工作。前几天少校传来消息:托比的哥哥,鲁道夫.迈尔平安无恙,当地的海军和部分陆军战俘被编成除雷部队,鲁道夫和他的队伍在丹麦捞水雷。说到这里,托比停顿一会儿,说:「我希望克里斯没有为难你。」
  「他没有,他是我认识最友善的英国人,」雅可布说:「虽然我认识的英国人不多,但足够让我辨别德国人与说德文的英国人。」
  「怎么说?」
  「英国人说笑话的时候不会笑,德国人会笑却不会说笑话。」
  「你很有趣,法国先生。」托比笑了。
  在饱受轰炸的城区,纽伦堡饭店罕见的毫发无损,一座半边倾颓的大厦与饭店隔了几条街遥遥相对,黑夜里认不出那本来该是甚么建筑,阴影错落,像是陡峭的悬崖。过了了一条街,门户相对的两排平房,一边成为废墟,另一边完好无损,轻烟从屋顶飘出,每个屋檐下至少住了三户人家。离饭店不远的房子已经恢复电力,亮起一盏灯,唯一明亮的房间传出琴声。
  他们走近时,琴声停了,屋子里暗下来。他们在屋外站了一会儿,雅可布说: 「我们下一次见面在两天后,」他看着他,「回去之前,愿意再和我说一些埃尔温.阿德勒,或者弗朗克.鲍尔的事吗?你让故事停在最精彩的地方。」
  「最精彩的地方?不,我确定我还没说到那。」托比笑了出来,面对街角的废墟,在回忆中重建那一整列错落美好的平房。
第32章 (三十二)
  八月的季节,NAPOLA的学生做为希特勒青年队队员有一项重要的社会实践工作,他们接受简单的训练后,在学校的安排下,分批到农村进行农事劳作。他们的旺盛活力在男性劳力不足的当下起了重要的作用。
  队员在空地集合,高声唱「明日属于德意志青年」,然后分组干活。这个时候在农地工作的大部份是妇女,年轻的男孩受到她们的欢迎。青年在农田里劳动的背影难免叫年轻妇女浮想联翩。对学生来说,在当地服家事役的女孩是他们主要的讨论对象,其中得到最多关注的女孩叫玛塔。
  玛塔有一头浅褐色长发,梳成长辫,垂在一边脸庞,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颈,不工作的时候,她放开辫子任由长发披肩,鬓边的鬈发被拨到耳后。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的笑容既开朗又甜蜜,没有人不为此着迷。在一次劳动服务中,这群鼓噪着贺尔蒙的年轻人在农场第一次见到她。
  农场主人养的狗在前几天生了小狗,那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一群人围绕着稻草堆聊天,几个人瞇着眼睛打盹,另一小撮人蹲在角落看小狗喝奶。
  哈迪忽然间说:「你们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母狗的乳`头不够,」哈迪指出,「那只比较小的一直喝不到奶。」
  「噢,这样阿。」
  「牠太小了,挤不进去。」
  「加油啊,小小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没多久哈迪悄悄消失了一阵,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她让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她环顾众人,神态像是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又像是希望有人在她开口前就做出回应,只不过这些人的动作只剩下目不转睛,屏息等待那两瓣玫瑰色的嘴唇开启。
  「所以,那个可怜的小东西在哪呢?」她说话了,语调充满针对性,明显在对某个人发问。
  「那里。」说话的是哈迪,他从刚才就跟在玛塔身后,只是没人往他多瞧一眼。他指着角落那一窝小狗,语调有些不情愿。
  她在稻草堆旁下蹲下,小心地捧起其中一只。「是你吧,亲爱的,」她抚着牠的背,轻轻放在手上。她说:「我会照顾牠,给牠一些吃的,别的就让牠的母亲来吧。男士们都听着,千万不能喂小狗喝牛奶,你的一番好意可能害惨牠。」
  离开前,她抬起下巴,说:「记得,有些事,应该优先请教女士──丢下无谓的自尊吧,你们得承认有些事我们懂得更多。」她看着哈迪,哈迪一声不吭,惹得旁边的人频频使眼色。她离去后,场面像是被扔了一枚手榴弹火速炸开来,哈迪被自己的同学们团团包围,一人一句机关枪似的扫射──「名字,她叫什么名字?」「是你找她说话的吗?」「你在哪里看见她的,说实话!」
  接二连三的问题哈迪一个也答不上,最后被逼得大声宣布:「我只是向她要牛奶!」
  没加入审问的只有托比和弗朗克,托比看见弗朗克看着地上一语不发,问:「你在想什么?」
  「我饿了,」弗朗克说:「不知道今天晚餐吃什么。」
  今天的晚餐是黑麦面包,马铃薯,炖猪肉和洋葱汤,许多人在席间窃窃私语,「马铃薯感冒症」这个三五词不时在言谈间闪烁。有一个消息从假日返家的低年级生传出:食用冷冻的马铃薯,会感染一种形似感冒的怪病,一旦感染,无药可医,此病已经造成沿海居民的恐慌。餐桌上可以看见许多人把碗盘一扫而空,独独留下马铃薯,有些人则显得不太有食欲,留下许多厨余。「这件事是真的吗?我怎么完全没听说,」弗朗克说:「而且,我们吃的不是冷冻马铃薯,是我们辛勤劳动采收的,新鲜的──慢着,埃理希,你要是吃不完,就把剩下的给我,我实在太饿了。」他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吃完自己的那一份之外还顺手扫光隔壁桌的剩下的马铃薯。
  晚餐过后,「马铃薯病」立即被抛在脑后,一群人在完成作业后,聚集起来闲聊,话题围绕着「少女联盟」(注)的成员打转,大部分的时候他们谈论的是玛塔.诺曼。哈迪在讨论中指出:「实际上,她的眼睛和发色显示她不是完美的雅利安人种。」没人理会他的意见。
  八点半的时候,弗朗克告诉托比:「中尉今天不会巡房了,」
  「你怎么知道?」
  「我在走廊上看见他,他洗过澡,制服换下了。」
  「有一件事,弗朗克,」托比压低声音,「书的事,中尉有继续为难你吗?」
  「没有,他放过我了。」
  「他放过你了?」
  托比看起来很吃惊,重复道:「他放过你了?」
  「是,我被放过了。」
  「那些书呢?」
  「书还在他那里。」
  「他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书?」
  「不晓得,我想这无关紧要,」弗朗克当然不会说出他们之间的交换条件,只是说:「无论如何他不会把这些思想毒物还给我,但是他承诺过书不会到校长,或是其他人手上。」
  「他向你承诺?」
  「是。」
  「我必须说,这不太像他。」托比蹙着眉。
  「或许,」弗朗克接下来的话令人难以置信:「或许长久以来我们对他的认识是错的。」
  托比的表情狐疑。
  「呃,噢,他认为,应该给犯错的学生补救和证明自己的机会。」弗朗克干巴巴地解释,看上去托比的疑虑并没有因此打消。他只好又说:「事实上,有件事应该可以说服你他真的这样想。」
  「什么事?」
  十分钟后,正在擦拭头发的埃尔温.阿德勒听见敲门声。
  「是谁在那里?」
  「弗朗克.鲍尔。」
  「……进来。」他将浴巾放下。「什么事?」
  「我来进行劳动服务,替你擦皮鞋。」
  「我不记得我有罚过你。」阿德勒皱眉。
  「你没有,」弗朗克摊手,「但是你必须这样做。」
  「为什么?」
  「我必须为了书的事被惩罚,」中尉看起来有点儿困惑,弗朗克解释:「托比相信我把你惹毛了,要是我无条件地被原谅他会觉得奇怪,如果我因此得到惩罚,事情才像是真的解决了。我得到的惩罚是劳动服务,我必须藉此弥补过错,在劳动中反省自己的偏差行为,我是这样告诉托比的……」
  眼看中尉的脸色一变再变,弗朗克连忙说:「不,别把我赶走,拜托,我不能太早回去,大家都知道我得擦鞋,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
  听了这种理由,阿德勒僵硬地转过头,克制自己当场发火的冲动。他告诉自己,够了,别理这小子,时间差不多就让他滚回去,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
  他没有赶走弗朗克,而是选择无视,进浴室继续弄干头发。
  五分钟后,他从浴室走出,带着火气再一次开口:「弗朗克.鲍尔,你在做什么?」
  「嗯?」弗朗克停下手上的工作,「擦皮鞋。」
  「我没有罚你擦皮鞋!」
  「可是……」
  「够了!放下它,不准再碰我的鞋子。」
  「是,中尉。」弗朗克把鞋子和工具放回原处,用裤脚搓搓手。手边空闲下来了,他左顾右盼一阵子,又说:「中尉,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说呢,」阿德勒觉得自己彻底被打败了,说:「随便你要做什么。」
  「噢,我可以看书吗?」弗朗克说:「那本《西线无战事》我才读了几章就被你收走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书收走?」阿德勒脸色古怪别扭。
  「知道,那些是禁书,」弗朗克答:「可是《西线无战事》很好看耶。」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阿德勒,颇有期待对方赞同自己的意味。阿德勒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中尉打开身后的柜子,取书的时候,背着弗朗克快速地从里面抽出一个书签。
  书签不是弗朗克的,当然也不是托比的。
  弗朗克努力想要装作没看见,可是他没能忍住笑。
  阿德勒把书递给他,表情僵硬。「你不能待很久,二十分钟后有寝室点名。」
  「点完名后,可以溜出来。很多人这样做过……当然,我不会这么做。」见阿德勒脸色铁青,弗朗克赶忙补充。
  二十分钟过去,弗朗克准备告辞的时候,阿德勒心想:我总算熬过来了。这一场闹剧终于要结束。
  「谢谢你。」弗朗克把书递还给他。
  「中尉,晚安。」
  「晚安。」
  「明晚我再过来。」
  阿德勒手一滑,书差点掉在地上。
  「……明晚?」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呃,我忘了说,」弗朗克搔头,「我告诉他们,我得替你擦一个月的皮鞋。」
第33章 (三十三)
  「……弗朗克,今晚真的要橱柜点名?」
  「是,我听见中尉亲口说的。」
  「要是中尉这样说……」京特叹气,取出一个纸包打开,「本来可以吃好几天的,这些给你吧。」他摆摆手,「我去把剩下的分给其他人。」
  「谢啦……」
  「振作点,你要是在这里睡着,午餐就没得吃了。」
  弗朗克把从京特手上分来的火腿包好,放在口袋,躺回树下,瞇着眼休息。这一天他们四点半被叫醒,全体在操场晨练半小时,接着换上工作服前往农庄。清晨上工对学生们来说很难熬,在农庄工作的时候没有供应第二顿早餐,往往到了九点钟他们已经饥肠辘辘,所幸接近中午的时候工作已告一段落。
  这一天克劳斯罕见地没有喝令大家集体行动,他在工作结束前遭遇鸽屎弹袭击,气急败坏地冲到河边洗衣服,托比和哈迪发现养在农庄的母狗和小狗不见了,两个人去寻觅,留下弗朗克一个人靠在树下小睡。他的脸庞不时发痒,伸手去搔总会搔下几枚落叶,叶子蜷起的边角有一股干燥的气味,他把它们握在掌心揉碎,洒在地上。
  一会儿,他把胸前的布帽盖在脸上,扣上胸前的扣子,停止活动后,体温被汗水带走不少。他这时已经饿过了头,不急着吃京特留下的火腿。
  可怜的京特必须在今天把储藏的粮食消耗完毕,阿德勒会在今晚的橱柜检查把不该在房里出现的东西通通扔掉。弗朗克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向其他人通风报信。
  这段时间,弗朗克觉得自己和阿德勒的关系改善很多,中尉不再常常找他麻烦,也不再动不动体罚他,在他看来这不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交换条件,而是他们进一步了解彼此的结果。
  事实上他们在「劳动服务时间」偶尔会说上几句话。
  一开始,弗朗克只是觉得两个人房间里待上半个小时,却什么话也不说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他和室友们共处一室的时候虽然也不一定会说话,但是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是一种默契,而中尉与他根本是刻意无视对方的存在──应该说,是对方无视他的存在,没有招呼,没有问候,连眼神都不曾交会。这样的气氛下,就算是各自做各自的事他也觉得不自在。
  几次之后,他开始说些「中尉,你明天负责点名吗」「中尉,你洗过澡了」试图搭话,这些言不及义的话遇上情绪阴晴不定的阿德勒,不时会碰钉子。
  一开始,弗朗克得到的是这一种回应。
  「中尉──」
  「看自己的书,不要说话。」
  「……中尉,你今天过得如何?」
  「与你无关。」
  「我想,礼貌上,我需要问候你。」
  「你所谓的礼貌,德语念作废话。」
  这样的对话在他们之间几次来回,时间一长,中尉开始针对弗朗克的问题回应。
  「中尉,你今天过得好吗?」
  「托你们的福,不太好。」
  「是因为京特惹你生气了?他不是有意的,他就是这样,你要是不高兴我私下告诉他。」
  「不需要。」
  「或许我能做些什么让你心情好一些?」
  「不,真的不需要。」
  「好吧……你想不想吃消夜,我这里有一些火腿?」
  「你怎么会有火腿?」
  「京特从厨房偷来的。」
  「……告诉其他人,明天要橱柜点名。」
  过去的针锋相对在一来一往之间缓和下来。中尉仍旧很难亲近,但是弗朗克有一种感觉,在他们对立的时期,这种紧张感是双向的,如今阿德勒的抗拒意识微妙地来自自身,而非弗朗克。他开始和中尉搭话,对方就像被撩拨的一根弦,时而绷紧绷时而松弛,时间久了,收紧的弹力疲乏,抗拒的力道就缓和了。
  离开前,他会说:「中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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