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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骑士(近代现代)——tecscan

时间:2021-12-09 09:10:46  作者:tecscan
  每一个夜晚,我抱着胸口在毛毯蜷缩着,在令人辗转难眠的冰冷冬天到来前,小屋仍旧温暖宜人,我几乎足不出户。刚开始,我只在黄昏外出,日夜交错间,是森林面貌最模糊的时刻,我的模样也将溶解。渐渐的,好奇与对自由的渴望蠢蠢欲动,小屋的阴暗狭小变得难以忍受。某一个清晨,不知名的鸟啼突兀地吵闹,我被惊醒。那种声响很不寻常,不像交谈也不是求偶,雀跃又欢欣,我甚至听见了翅膀扑动、枝叶摇晃的声音,逐渐的,有不同声音加入,和谐悦耳,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森林醒来的声音,我体内的某一部分随之苏醒,骚动不止,再也按耐不住──
  我走出小屋,当常绿苍翠的树木在眼前绵延,鸣鸟啼叫越过地平线的边际,散布的落叶木透出阳光,干燥的落叶在足下窸窣作响,那股骚动不已的种子酝酿已久,终于,破土而出地面钻出──
  我蜷缩在地,亲吻落叶与土壤,不可控制地流泪。
  当夜晚吐出的气息会化为白雾的季节到来时,那个人带来了面包腌肉,马铃薯,酒与扁豆罐头,烟盒,打火机,更厚重的毛毯与更破旧的大衣。
  我向他要纸笔,他很错愕,一直以来,我们避免交谈,这样对他是好的,我们心照不宣。
  他给了我纸和笔,没有多问。我开始在森林游荡,重生增添的勇气弥补了我残缺的方向感。刚开始,我亦步亦趋,小心翼翼,木屋旁有一座小溪,我沿着小溪往森林深处探索,在日落前回到终点处。冬季几乎要干涸的小溪暴露大部分河床,稀少的水量断断续续流动,我往下游的方向走,一天比一天走得更远,有时来到两条溪水交会的地方,我反往另一条溪流的上游前进。来来回回,终于,我走到溪流的终点,森林的边缘,通往那座广大湖泊的入口。
  若干年后,我试图重返小屋,但是我无法在地图上指出森林和木屋的确切位置,我要回到罗特魏尔的学校,我才能找到森林,从森林边缘的湖泊,顺着小溪的上游,我才能找到那间小屋。
  我不再前进,一望无际的广大湖泊是我探索的终点,每一日,我步行前往森林边缘,绕行湖泊,找一块定点停留;那段时间我对食物的需求没有增加,我体内的某些部分超脱了生理的需要,战胜了饥饿与寒冷;我得到的粮食短少,但不至于匮乏,我的器官和每一个细胞在最低的生活条件下运作,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这样一段经历帮助我在后来的遭遇中活下。
  虽然那个男人说过「学生要是发现他们会把你交给盖世太保」,几个星期后,我才意识到湖泊的南边是一所学校。
  我在一个清晨发现了他们,就在湖的对岸。当时湖泊正在结冰,底下传来低沉的隆隆声,新生的冰层在推挤。成群的学生们在岸边,他们看不见我,却已经足够让我节节倒退,逃回小屋,待了一个星期足不出户。
  那个男人送来食物的时候,说:「这个季节,NAPOLA的学生会在结冰的湖面下游泳。」他告诉我例行操练的课表,「他们几乎只在对岸活动,你可以放心。」
  他的忠告言犹在耳,我的戒慎恐惧却没有持续很久。那座广大的湖泊有不可言喻的神秘吸引力,使我忘却恐惧。刚开始,我藏在离湖泊有一段距离的树林中,聆听冰层呻吟,隐约看得见环绕湖面的薄雾。渐渐的,我无法满足晦暗的视线与想象中的银白辽阔,逐步靠近湖畔,甚至学生在对岸操练,我就在森林边缘,看着他们暖身后,一一下水。他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从这里隐约听见教练的声音,不断重复着「意志力的锻炼」、「勇气的测试」。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他们只在清晨现身,不会到湖泊的这一侧。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会在湖畔度过日落前的时光。偶尔我会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深不见底的湖中,很快就没了身影,直到湖的另一边泛起泡沫。
  那一段日子祥和静谧,流亡像没有尽头的假期,时间不经意地流逝,湖畔的薄雾模糊了真实与梦境。这就是为什么我听见歌声的时候,以为那是罗蕾莱,莱因河的金色女妖,永恒的海妖赛伦。
  一个清晨,我沿着溪流前进,歌声从湖畔传进森林,我停下脚步。
  无法解释为了什么
  我是如此伤悲
  一个古老的故事
  叫我难以忘怀
  歌声吟唱优美而哀伤,恍惚中,我化身摇桨的水手,忘却危险,忘却恐惧,漩涡在湖畔中心打转。
  歌声忽而远忽而近,在湖中央驻足的,不是长发垂肩的女妖,而是短发及耳的少年,他的发色被冰面反光映照得金黄灿烂。
  ──谁在那里?
  歌声轧然而止。
  在他转动脖颈的瞬间,我浑身僵硬。
  有人在那里吗?他又问。
  蜷起身体,我将自己埋入脚边的树根下,动也不动。
  隐约有脚步声,枝叶扰动声接近。
  没有人吗?
  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接近,又飘忽远去,歌声再一次飘荡在风中。
  消失在对岸之前,他唱着:
  罗蕾莱与她的歌声
  掀起悲剧
  最终潮水风浪
  吞噬了水手与小船
  作者注:罗蕾来,是德国莱茵河流传的传说,请自行搜寻,诗人海涅曾为此赋诗
 
 
第39章 (三十九)
  亲爱的弗朗克:
  我收到你在八月二十五日寄来的信了,里头还附上了你的照片,你看起来很好,很有精神,看起来你已经适应那里的生活了。
  你看到照片了吗?正如同你在照片上看见的,我的新家布置好了,你觉得如何呢?关于家具的位置和摆设等等,我需要你的意见,过几天我要去民生部申请窗帘,虽然你对这一窍不通,我还是想让你给我看看。虽然房子已经整理了一大半,但是我还没转户口、转食物券登记处,事实上,我不会马上搬进来,家里只剩母亲一个人,这个非常时刻,我们应该互相照顾,我们原来就和齐格飞是邻居,住在家里,我也不时可以去看看他的父母。
  谈到齐格飞,我前天收到他的信,信里头说他升官了,往后薪饷和福利都会增加,但这不是我最在乎的,过去我庆幸自己的丈夫只是个通信兵,不用直接面对敌人的炮火,我不晓得升职会不会反倒使他暴露在危险之中,我想知道他过得如何──那里可是非洲,听说,他们一天只得不到三品托的水!我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条件。说起来,过去几个月我们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去……
  不说这个了,聊聊你在学校的生活吧。我读了你的信,看起来你适应得很好,原来不断找麻烦的中尉也和你和解了,这下你的生活简直如鱼得水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意外,前几个月你还在信里说这个人既神经质又不可理喻,转眼,不到几个星期,你为他说的好话可以写满好几张信纸,我真好奇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话说回来,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不是吗?他邀请你去斯图加特作客,你少了一个敌人,赢得了一段友谊。
  上次在信里提到你长高了,我想知道你的制服和便服是不是不合穿了?如果你需要请裁缝重新量身,请告诉我,家里的钱和衣料券都是足够的。
  最后,请来信告诉我你下一次返家的时间,我们囤积了一些肉券和鸡蛋券,准备在你回来那天邀请朵莉丝姨妈、弗朗西斯卡和我们的邻居一起吃顿饭。
  爱你的梅兰妮 27.8.1941
 
 
第40章 (四十)《希特勒的骑士》
  「弗朗克……弗朗克?」
  「……」
  「托比?」
  「……要集合了?」托比掀开眼皮。
  「不,没什么。」
  托比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继续睡。弗朗克翻了一个身。
  「欸,有这么累吗?」京特说着,左顾右盼,发现大部分的人不是眼皮半闭,就是呵欠连连,只有一小撮的人还醒着。
  青年队的秋收劳动在九月底进入尾声,到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如今青年劳动力短缺,各个工作冈位都缺人手,前线却还在不断争召更多的人力,几年前攻打西线的士兵是服完劳动役和兵役的青年,现在奔赴苏俄前线的是刚出校门的毕业生。士兵们仍在推进,学生们从广播得知前线的消息,广播员以激昂的语调宣布军队已经占领乌克兰,莫斯科将是下一个目标,对他而言战争不会比在地图上移动旗标更困难。
  这一天是假日,但是青年队的劳动从清晨持续到下午,工作结束后,大部分的小伙子已经累得动弹不得。弗朗克也是其中之一,他还醒着,只是盖着外套闭上眼休息,他很累,耳边的阵阵笑声让他更不想睁开眼。
  这段期间,十多岁的青年取代了部分成年男子的劳动力,妇女补上了另一个缺口,在几次的共同劳动之后,NAPOLA的学生们和少女联盟的成员熟悉起来。在她们之中,公认最漂亮的女孩是玛塔,此外,夏莉与爱娃是男孩们最常谈论的对象。夏莉的发色偏红,双颊盖满雀斑,乍看之下并不十分迷人,但是她笑口常开,笑起来的时候神采奕奕,眼神晶亮地像颗宝石。爱娃是玛塔的好朋友,身段匀称动人,妩媚的金发增添了她的美貌,有人觉得她比玛塔更加美丽;爱娃也喜欢笑,但是她的笑容与夏莉不同,夏莉笑起来有股感染力,看着她人们会想跟着一起笑,爱娃笑的时候男孩们却会脸红低下头。每当女孩在附近活动,男孩们会借机攀谈,他们很乐意一起活动或者帮点小忙。
  劳动结束后,几个女孩和当地青年队的成员围坐成一圈聊天,不时可以听见爱娃的笑声。夏莉的脚踏车坏了,转动的轮子发出岌岌可危的声响,几个学生正围在车子旁替她想办法。草地上,小狗波比追逐着不知名的昆虫,玛塔和哈迪在离牠不远的地方说话。
  弗朗克已经休息够了,但是不打算睁开眼,他已经收到几个女孩子写的信了,他不想清醒着被其他人调侃。用梅兰妮的话来说,他是一块吸引女孩子的磁铁,从弗朗克十二岁第一次收到信开始,这类事在他身上不曾断过。在加格瑙的时候,每隔一阵子他就会收到一些信,上头有工整娟秀的字迹,有些挟着花朵与香气,其中一些信有署名,另一些没有;至于信里面的内容,有少数清晰易懂,但是大多数的内容对当时的弗朗克来说十分隐晦难解。他还记得,第一次写信给他的女孩子叫苏菲亚。他已经想不起苏菲亚的长相了,只记得她有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发间总是带着熏香味。
  那封信忽然出现在外套口袋里的时候,弗朗克没有太多的反应。信里的内容他已经忘记了,信末也没有署名,但是他闻到信封上淡淡的熏香味时,他立即猜出了写这封信的主人。隔天他在学校遇见苏菲亚的时候,从口袋拿出信,当面喊住她:「这是妳写的吗?」当时所有人都在场,后来发生的事他已经忘了。这件事被梅兰妮知道后,他被口头教训了一顿,这种训话对他来说太早了,梅兰妮口中的道理弗朗克当时一句也没听懂,他就是没弄明白为什么苏菲亚要匿名写信给自己。随着时光流逝,邻居对他的形容从「鲍尔家的小金毛」变成了「鲍尔家的小伙子,他真是英俊地不可思议不是吗」之后,他已经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也学会了成群拉党,装模作样地对女孩子吹口哨。
  苏菲亚的事之后,梅兰妮像是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弟弟长大了。真希望你别成了浪荡子。有时候她会这么说,一会儿又打量自己的弟弟,听着,至少让她们少伤心些。他听进去了。后来女孩子越来越多,她们动作频频,弗朗克开始招架不住,有一次镇上举办一场舞会,想和他跳舞的女孩大排长龙,那次他几乎跳断了腿,好几天瘫在椅子上不想出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会避免单独和她们相处。他始终不明白,有些女孩们与他之间未必有过交谈,或者进一步的认识,他不明白那些女孩怎么能在路上看着看着就爱上了他,正如同他不明白好友们为何迷恋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美丽少女;那些信里总是说他的笑容令人一见倾心,弗朗克认为这委实太过难解,笑容足以使人产生好感,却不足以产生爱情,笑容只是众多表情的一种,要深入认识一个人,才能看见他的各种表情,这些表情才足以为人所爱──他没有经验,只是固执地这样想。这些事一度使他困扰,所幸离开加格瑙之后,情况好多了,只有一个女孩的名字偶尔在梅兰妮的信里头出现。梅兰妮在信里说,薇若妮卡的裁缝学得很不错,如果他的衣服不合穿了,她可以帮忙。他只好回信说校方已经安排他重新量身了。
  躺在地上的弗朗克再一次睡着了。同样经过劳动,那些和女孩子谈天的青年每一个都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他们才刚结束吃重的劳动。
  夏莉的脚踏车修好了,她面带笑容,向两位男士道谢,骑着车离开了。他们依依不舍地回到那些充满汗臭味的同侪身旁,不可避免地开始一场纯男性的对话。
  「埃理希,干得好。脚踏车落链子花了你十五分钟处理,不愧是埃理希.史坦纳──我们最优秀的维修士。」
  「少啰嗦,京特。」
  京特吹了声口哨,「结果呢?她怎么说?」
  「说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一点行动也没有!」京特怪叫道
  「什么行动,我就是替她修了脚踏车。」埃理希胀红了脸。
  「你没有约她吗?难道她有男朋友?」
  「没有。」埃理希立即答道,然后补了一句:「我听别人说的。」
  「去约她呀!告诉她你有一个惹火大胆的周日出游计划,正在寻找一个热情奔放的女孩作伴。」
  「我不──」
  「很遗憾,」刚才和埃理希一起的韩德尔这时却插嘴:「她周日有约了。」话一说完,京特和埃理希同时转头看向他。
  埃理希几乎要跳起来了,「你怎么会知道──」
  「她要去教会做礼拜。」
  「噢该死的,埃尔温,你该不会──」
  「没有,」韩德尔摇头,「她是新教徒。」
  埃理希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感到有些可惜,一旁京特的样子却像是比他更遗憾。
  「惹火大胆的计划附赠贞`操带,」京特叹气,「埃理希,你还是可以在其他时间约她。」
  「我不是非她不可,」埃理希反倒矜持起来,「说真的,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她。」
  「你还是可以和她一起去教会。」韩德尔提议。
  「老天,埃尔温──」
  忽然间一阵笑打断他们,青年队和少女联盟那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所有人同时间大笑,爱娃的笑声特别引人注意,几个人不自觉地望向她。爱娃察觉了他们的视线,笑得益发甜美,令几个男孩红了脸。
  这个小骚动惊醒了地上的托比,他张开眼,表情茫然,不一会儿又闭上眼。身旁的弗朗克从头到尾躺在地上,不动如山。
  「话说回来,有些女孩就喜欢男人对她们坏,」京特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越坏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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