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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骑士(近代现代)——tecscan

时间:2021-12-09 09:10:46  作者:tecscan
  们甚至猜测他们长大后会结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睡在一起是因为害怕。
  两个孩子留宿外祖父家的夜晚,时常被夜半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然后害怕得缩在一起。撞击声之外,还有口齿不清的谩骂和可怕的诅咒,诅咒所有听得见的人,有时候屋内没有动静,咆哮和叫骂声会持续一段时间,漫长可怕的煎熬后那个人踏着重重的脚步离去,他们会松一口气,有时候敲门的声响持续加剧,敲门变成撞门,朵莉丝姨妈开始哭泣,家里的孩子──包括梅兰妮──开始发抖。当门打开了,他们会紧紧抓着棉被不放,冲突只隔着一道墙,客厅里咆哮与劝阻声在持续,「孩子会听见」、「我请求你,亲爱的」,就算知道母亲和父亲永远会保护自己的家人,朵莉斯姨妈的哭泣声依旧持续不断。弗朗克知道那是弗朗西斯卡的父亲,有一次他的父亲在场的时候,他曾经从门缝头偷看,烂醉如泥的默克姨丈挥舞着仅剩的一只手臂,咆哮着警告拉尔夫.鲍尔,如果他不让自己见到妻子、女儿,他会让他好看。
  弗朗克几乎是贴在埃尔温的耳边说悄悄话,埃尔温不动声色地后退,弗朗克再贴近,直到退无可退,埃尔温整个人贴在墙角,动作明白地暗示自己不认为他们需要靠得这么近,弗朗克却浑然不觉。。
  「那时候,弗朗西斯卡和我总是缩在这张床上,贴着墙听外面的动静,如果我的爸爸不在,我们会更害怕,一起抱着棉被躲在床底下。」弗朗克说,做出靠着墙倾听的动作。埃尔温不安地想着他是否意图昨日重现。
  弗朗克的眼神热切,或许曾经这样想过,但是两个男人在一张狭小的床铺同床共枕显然太不切实际。弗朗克露出明显遗憾的表情。再一次,埃尔温认为他看着自己的嘴唇,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比白天更长。
  最后弗朗克恋恋不舍得回到自己的床上,朝向面对埃尔温的那一侧躺下。
  「晚安,埃尔温。」
 
 
第60章 (六十)《希特勒的骑士》
  在所有人未曾留意的时刻,平安夜与雪一同无声地降临。
  雪静静地覆盖,像每一幅风景画所描绘的冬天,把对时间的感受留在身后。然而时间总是低调而残酷地悄悄运作,一九四一年的平安夜对一些人而言平淡得不可思议,他们之中有些人再也不会相聚,那些时刻将永远停留,那些美好的、温馨的、愉快而满足的,抑或是尴尬与不快的时刻,都随着时间年复一年更加残酷地流逝,珍贵不复见。多年后弗朗克历经颠沛流离,和那些在掩体里、病床上、恶臭的壕沟与露天战俘营中度过的平安夜,但是无论他身在何处,只要一闭上眼,就回到一九四一年的这一天。
  这一天几乎浓缩了弗朗克一生中所有意义重大的人事物,宛如不久后即将到来的一场隆重告别。对弗朗克而言,这天从埃尔温扑动眼睫的时刻开始。他见到他侧过身,不安地蜷起身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耐的表情和小动作暗示他不愿意离开被窝,他的浑身上下都被棉被裹住,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只手,弗朗克看见那张饱满的脸颊被温暖的热气熏得通红,眼底泛着雾气,那双强壮的手正微微蜷曲,暴露它最脆弱的时刻。十分钟后,同样的一双手坚定地抹开脸,有条不紊地梳理头发,对镜更衣,扣上钮扣的动作充满力量。吃早餐的时候埃尔温已然焕发光彩,思虑清晰地面对这个世界。
  无论在几天前准备有多么充足,鲍尔一家依旧紧抓着日落之前的每分每秒不停忙碌,完成那些未完成、已完成和完成后等待尽善尽美的工作,埃尔温得到作为客人最梦寐以求的待遇,他们殷勤地邀请他参与其中,他和鲍尔太太一起制作应景的装饰和摆设,整理餐桌和椅子,讨论八个人的座位安排,整顿客厅的空间,确保晚餐后所有人都能舒适地在壁炉前休憩,做蛋糕的时候,梅兰妮哼着歌,不时盖过收音机里戈培尔的演讲。这段时间门铃断断续续地响着,弗朗克花了一些时间修理坏掉的门铃。午后,意外的客人来访,埃尔温见到了那只叫做「柏林人」的牧羊犬,牠吐着舌头在屋外打转,熟门熟路地进屋,卷起尾巴绕着里头的陌生人打转,确认他身上没有藏着炸面包。埃尔温得到牵着柏林人散步的机会,和弗朗克一起。柏林人对刺骨的冰冷浑然不觉,快乐地在雪地里蹦跳,兴奋得追逐弗朗克掷出的雪球,天寒地冻中,他们赛跑、追逐、栽进雪里,身后弗朗克一脚踏进水坑的时候,牠兴奋地吠叫,埃尔温拉动牵绳疲于奔命。天色还亮的时候,他们拿着滑雪板上山坡,柏林人比他们还要兴奋,抢着第一个跳上滑雪板。他们在树林里散步,遇见幸运的葛拉斯和他那一对不满五岁的双胞胎,他的部队只有很少的人有机会在圣诞节休假。在那里他们还遇见了另一个人,米勒先生。
  「噢,我的美齿宝贝——」他们迎面撞个正着,一看见弗朗克,米勒先生一张通红的脸胀得鼓鼓的,兴奋地拍着弗朗克的肩膀,「多久没见到你了,可爱弗朗克。你好吗?这位是你的客人吗?你好,我听卡罗琳说起你,我是霍斯特.米勒,阿德勒中尉,你有一口十分漂亮的牙齿,当然啦,你也是,我的美齿宝贝,你很久没拜访我了,对了,你的智齿长了吗……」弗朗克咕哝着向他问好,眼神闪烁支吾以对,不多久赶紧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
  当日暮沉寂,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客人在约定的时间踏入鲍尔家。
  首先到来的是朵莉丝姨妈和弗朗西斯卡,她们打了招呼,自在地进屋,朵莉丝姨妈穿着一件花样朴素的羊毛裙,瘦削的身躯裹在样式陈旧的褐色大衣里,头上戴着一顶最好的帽子,她用不引人注目的姿态脱下它,细声和梅兰妮说话,提着浆果做的点心走进厨房,弗朗西斯卡穿着及膝裙和长袜,笑嘻嘻地和柏林人打招呼,施施然环绕室内,拿弗朗克制作的圣诞装饰开玩笑(她一眼就看出哪些是弗朗克的作品)。鲍尔家的邻居──也是梅兰妮的公公婆婆──博格曼先生和博格曼太太随后上门。两户人家已经来往十多年,共同喂养一只漂亮的狗(这只聪明的狗会穿梭在两户人家,时不时可以得到两份餐点),彼此熟悉的如同分住两房的一家人,因此他们对待客人格外殷勤礼貌,博格曼太太笑容可掬得向埃尔温打招呼,却没有花太多时间与他周旋,显然的,一直希望有个女孩的博格曼太太更愿意与梅兰妮和弗朗西斯卡作伴。博格曼先生把一瓶酒交给鲍尔太太,回过头和埃尔温攀谈起来。
  一见到埃尔温,博格曼先生几乎是立即将他视为屋内唯一能与之对话的对象,在他看来,男人之间的对话──无论内容是有关于政治经济等民生大事,或者是文学音乐等个人爱好──应该立于某个高度,以别于女人的闲话家常(就这一点来说,弗朗克年纪还太小)。但是当他认识到埃尔温是个军官以后,态度变得小心翼翼,一方面掩饰自己的意图,一方面费心地想要明白埃尔温的政治立场,这让他的每一句话都言不及义,琐碎冗长,比他看不起的闲谈还要来的枯燥无味。
  「二十多年前,我参加了那一场战争,那时我是一名上士。」在餐桌上,博格曼以此为话题试探埃尔温,他的音量只够让几个人听见。
  「我在克卢克麾下的第一军团,你应该听说过,当时我们离巴黎只有十五哩,结果莫名其妙得掉头离开,结果我们不得不在马恩河筑起防线。」
  埃尔温礼貌性地微笑,做出专心的模样。
  「从此之后结果我们再也没有机会推进了,后来战争持续了多久,我就在壕沟里待了多久,」到此博格曼话锋一转,说:「阿德勒中尉,你是几年生的?」
  「一九一九年。」埃尔温保持微笑。气氛微妙,连弗朗克也察觉不对劲,却不好插话。
  「齐格飞比你大一些,他是在战争的第二年出生的,实际上,直到我的宝贝三岁之前我都没见过他一面,每次冲锋前,我将他的照片放在胸口,出发的时候按着胸口向上帝祈求:让我能见他一面,我愿意舍弃一切。死亡在那一段日子如影随形,我们时时刻刻生活在恐惧之中,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摆脱挥之不去的恐慌感,这样的感受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明白。」
  「我同意,我明白你的感受。」
  「不,我想你不明白。」博格曼看着他,「我们之间的不同在于,当时我是一个父亲,阿德勒中尉——很显然地——你是个单身汉。」
  埃尔温仍旧保持微笑,但是笑容已有些发僵。
  格曼先生没打算放过他,「阿德勒中尉,你订婚了吗?」
  ——我以为只有女人才关心这些,埃尔温差点冲口而出,然而——谢天谢地——那些女人不负他的期望,十分有义气地连手拯救了他。
  「阿德勒中尉还是单身,没有对象,太令人惊讶了不是吗?阿德勒中尉,不是我要自夸,我们这里的女孩子不但长得漂亮,个性又好,」博格曼太太在没人知晓的时候掌握了单身汉的情报,回过头说:「卡罗琳,你觉得伯恩斯坦家的小女儿海伦怎么样?」
  「海伦很漂亮,但是她太年轻了,依我看,她没打算那么快成为一个妻子。」
  「她的表姐格丽塔呢?」
  「我喜欢那个女孩,但是,别忘了布莱希特家的小汉斯,虽然他在前线,我听说他们订婚了……」
  幸亏她们不太关心话题主角的想法,埃尔温得以低头专心致志地对付马铃薯。半小时后,不安于室的柏林人将他从餐后的闲聊解救出来。他们从餐桌移到客厅,牠安静地伏在博格曼太太脚下,过了一段时间,牠开始坐立难安,时而待在门边,时而在壁炉前,时而原地打转,一刻不停地来回走动,在有人做出起身的动作时热烈地抬起前脚,不断向博格曼夫妇和梅兰妮示好。
  「散步的时间到了,」博格曼太太试着安抚牠,「这种天气,你不会想出去的,柏林人宝贝,跟我们一起待在这里。」柏林人却误解了她的意思,兴奋地抬起前腿吐着舌头,拼命舔她的手。
  「各位──我们照张相如何?」梅兰妮说。她已经搬出了相机,利落地架设,指挥众人排好队形。「埃尔温,再靠过来一点……妈妈,你的头发遮住眼睛了……弗朗克,你抱着柏林人……好!」
  照完相,柏林人立即从主人怀里窜出,环绕着客厅呜呜叫着。
  「嘿!你不会想在这个天气出门的,外面在下雪,看见没,乖女孩。」
  「雪好像停了。」
  「是吗?」
  「雪停了,我可以带牠去走走。」这时候埃尔温说话了:「正好我想出去晃一晃。」
  「这样的天气……」
  「我也一起去。」弗朗克说。
  「可是……」
  「柏林人,过来。」埃尔温挥挥手,柏林人兴高采烈地摇着尾巴。
 
 
第61章 (六十一)《希特勒的骑士》
  十分钟后,他名正言顺地牵着柏林人,踏出户外,冰冷的空气扑面让他如释重负。屋外的雪的确是停了,不再无止境地飘落,它们静静地躺在路面,在来往行人的足底下消融、再结晶,变得坚硬冰冷。
  弗朗克说的是真的,即使是晚上户外也不那么冷,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挨得很近,手臂隔着衣料摩擦,稍微动作就能碰到彼此的手指,弗朗克说话时,埃尔温甚至能感觉到耳边的热气,比起下午,柏林人现在要安份许多,也许是因为太冷,牠试图走在两人之间,但是弗朗克挨着埃尔温,柏林人每每被挤开。他们沿着穆尔格河的草坡地漫步,枯草在脚下发出窸窣声响,弗朗克指出教堂和学校的位置,还有沿河岸筑起的房屋与住在里面的人们。那座红色烟囱的房子是亨德里克家,马可仕.亨德里克从前是弗朗克的同班同学,过去他们常常在森林里钓鱼;对岸两座褐色砖墙、连在一起的房子住的是在车厂工作薛佛和舒瓦兹,这对同事娶了一对姐妹,舒瓦兹的儿子小路卡斯是这里少数的大学生。「我本来要去车厂当学徒,」弗朗克说:「我向舒瓦兹先生打听过后,他回头就给梅兰妮通风报信。」舒瓦兹家的房子正对着一栋公寓,住着房东魏斯夫妇和其他五户人家,第二层楼从右边数来第三个窗户住着梅兰妮的中学同学,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克莱儿.舒兹,她的丈夫彼得去年被派往非洲,从那之后她每天都在窗前放一盆天竺葵,他们的孩子将在两个月后出生。」
  「上个月魏斯太太收到彼得的阵亡通知,克莱儿还不知道。」弗朗克说,「他们准备让彼得的父母告诉她。那里,看见那座尖屋顶、白烟囱特别漂亮的房子吗?那是茨威格的房子。你记得芙莉达.茨威格?第三个和你跳舞的女孩……不记得吗,一个穿着红色洋装,金色波浪鬈发、笑个不停的女孩……」埃尔温摇头。弗朗克对这座可爱的小镇了如指掌,夜色里,他看不见他形容的褐色砖墙或者是红色屋顶,唯有茨威格的房子,每一个玻璃窗都映着光芒,洒在积雪上,璀璨的像是夜色里熠熠生辉的斑斓眼瞳,埃尔温的目光随着烟囱的屡屡白烟升空。他看着茨威格的房子特别久,弗朗克忍不住喊他。
  「埃尔温、埃尔温──」
  「嗯……你刚刚说,芙劳拉住在这里吗?」
  「不是芙萝菈是芙丽达……那不重要,她长得又不漂亮,埃尔温,我唱歌给你听吧,你想听什么?我唱艾莉卡吧。」
  在石楠的原野,绽放了小小的花
  她叫艾莉卡
  在我的房间里,也开了一朵小花,她叫艾莉卡
  在拂晓的灰色天空,在拂晓围绕着我
  在花丛中传来细细的声响
  你是不是还记得你那美丽的女孩
  那为你流泪的女孩
  她叫艾莉卡
  歌声在寒风中吹送,埃尔温说:「下雪了。」
  「咦?」弗朗克抬起头。
  雪落在鼻端上,柏林人打了个喷嚏,随即呜呜叫,兴奋地胡乱蹦跳。「牠为什么这么开心?」弗朗克瞪着牠。
  埃尔温把牵绳交给弗朗克,看着柏林人拖着他绕圈子,自己走到河畔的白杨树下,靠着树干点起最后一根烟,面对空旷雪景,他的面颊冰冷,内心平静安详,夜色掩盖了白日里人们制造的污浊疲惫,只留下纯净无暇。
  弗朗克松开绳子让柏林人自己跑,靠着树干的另一侧和埃尔温并肩而立。
  「埃尔温,刚才博格曼先生说的那些话,请你别让在心上。」
  「嗯,我不在意。」埃尔温摇头。
  「博格曼先生是我们的邻居,其实,他也算是爸爸的战友,他常常说他的一条命是我爸爸救回来的。他没有恶意,只是不喜欢战争,也不喜欢军人。」
  「他是对的。」
  「可是我不喜欢他老是批评元首,批评征兵制度让每个年轻人都得上战场,我总觉得,那样很……胆怯。」他试探着看向埃尔温,对方却转开视线。
  「柏林人呢?」
  「大概是去上厕所了。埃尔温,去年的圣诞节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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