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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骑士(近代现代)——tecscan

时间:2021-12-09 09:10:46  作者:tecscan
  弗朗克。
  弗朗克被吓得肩膀一缩,差点跳了起来。
  托比已经醒了好一阵子,双眼明亮泛着光。
  「托比,」弗朗克轻声说:「抱歉,刚才我……我睡着了。」
  「继续睡吧,」托比侧躺着,「我们明天一早乘车回学校。」
  「刚才……你听见了吗?」
  托比没有回答。
  一会儿,他说:「没事了,继续睡吧。」
  弗朗克摇头。「我睡不着。」他躺回床上,拉起棉被。
  「弗朗克,你想谈谈吗?」
  弗朗克翻过身,托比正看着他。他的确有话想说,这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的思绪极度混乱。他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眼前忽然浮现几个小时前埃尔温哭泣的模样,不安陡然间更加强烈,脑中反反复覆回荡着等车的时候托比的那番话。
  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忽地坐起身,四处张望。
  「鲁道夫呢?」
  「他睡在隔壁的房间。」托比也坐起身,意识到弗朗克在黑暗中试图摸索着什么,托比说:「别开灯。」说着朝窗外看了一眼。弗朗克摸索着起身,拉上了窗帘。
  托比说:「谈谈你和他吧。」
  「唔……」弗朗克像是噎住了,支吾了半天,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像咳出梗在喉咙的苹果核一样困难。
  「埃尔温和我……那个……你怎么会……」好不容易,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会知道?」
  「你身上有他的古龙水气味。」
  眼看弗朗克低头猛嗅自己的衣服,托比摇摇头:「放心,没人发觉,只有我知道。」
  他松了一口气。托比仍旧看着他:「你可以信任我。」
  「我不知道……」弗朗克欲言又止,「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对其他人有这种感觉。」弗朗克抱着枕头,小声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有这种经验,他是第一个,我不知道──阿,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从、从……」
  「劳动服务?」
  弗朗克一时间舌头打结,关于撒谎,他显然一窍不通。
  「弗朗克,我不是傻瓜。」
  「你可以信任我。」托比再一次说。
  托比是一个完美的倾诉对象,尤其此时此刻他的思绪纷乱,迫切想要将内心的情感一股脑儿托出。弗朗克从抓捕战俘的那个晚上,埃尔温是如何找到独自寻找他开始说起,小心翼翼地跳过他们私下藏匿犯人的部分,然后是持续了好几个月的「劳动服务」,共处一室的亲密时光,他们一同乘坐滑翔机的美妙体验,不可告人的地下舞会,那段此生中美好的圣诞假期。一开始他有顾忌,谨慎选择中庸的词汇,以克制的语调表达自己的情感,而托比是个完美的聆听者,他撑着头侧躺,神色温和,专注地倾听,微微垂下的睫毛和稍稍上弯的嘴角彷佛低眉顺眼的圣徒。
  「……很多人觉得他性格恶劣,以折磨人为乐,我也曾经这样想,我们都误解他了,其实不是这样,其实他很善良,很温柔,总是替人着想,只是不太懂得怎么表达,当我终于认识他以后,我开始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我相信,要是其他人像我一样了解他,他们也会喜欢他的。虽然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可是,那是不得已的,他是教官阿,他只是做好他的工作。私底下他很温柔,他其实喜欢笑,笑起来有一边酒窝,眼睛变成蓝色……阿,他的眼睛是一种带着蓝的灰色,平常看起来是灰色,笑的时候是蓝色的……」
  弗朗克的瞳孔闪着光,语调热切地说。「他是个很好的人,是真的。」
  「嗯。」托比应了一声。
  「他真的很好。」
  「我相信。」
  「是真的,他──」
  「他喜欢海涅吗?」托比打断他。
  弗朗克愣了一愣。
  「喜欢。」他说:「诗集里夹着他的书签。」
  「他喜欢哪一首?」
  弗朗克沉思一阵。
  「『你就像一朵鲜花』,」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朗诵:
  你就像一朵鲜花,
  温柔,纯洁而美丽,
  我一看到你,
  忧伤就钻进我的心底
  我觉得……我觉得,
  ──我觉得,似乎应该用手抚摸你的头,
  托比接了下去:
  我觉得,似乎应该用手抚摸你的头,
  愿上帝保佑你永远
  纯洁,美丽,温柔。
  他们各自沉默,弗朗克怔怔地不发一语,拉了拉棉被,身体蜷缩成一个蛹。
  愿上帝保佑你永远
  纯洁,美丽,温柔。
  「我相信,他必定是个好人。」托比说。
  弗朗克用力点头,「是的,是真的。」
  「睡吧。」托比说。
  明天一早,我们乘车回学校。他的声音闷在棉被里。
  弗朗克看着托比翻过身。半晌,忽然间有股感觉袭上心头。
  过了一会儿,弗朗克怯怯地说:「托比,你和我……我们是一样的吗?」
  托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声音仍旧闷在棉被里。
  「这是最坏的时间,最坏的地点。」他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再见他。」
 
 
第80章 (八十)《希特勒的骑士》
  一早,弗朗克和托比整理仪容,要赶在第一堂课之前回到学校。离别时,迈尔兄弟彼此拥抱。鲁道夫说:「托比,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
  「还有妈妈。」
  「我会的。」
  鲁道夫用力地握了弟弟的手,又拍了拍他。
  托比取出一封信,「鲁道夫,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给你和妈妈的信,上车后再看吧。」
  弗朗克看着鲁道夫收起信,里头夹着托比一早匆匆写就的字条和几张面包劵。
  他们在课堂开始前回到学校。
  第一堂是德文课,这天早上,德文教师温特先生似乎状态不佳,布满血丝的眼睛底下是红肿的鼻子,他的花粉过敏老毛病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严重。他站在讲台上,充满鼻音的宣布他们今天要在课堂上完成一篇作文,篇名是「骑士精神」。
  他在黑板上写下篇名,然后退到角落,拿出手帕擤鼻涕。
  很空泛的题目。弗朗克对着黑板上的字看了好一会儿,有一段时间,他的脑袋空空没有任何想法,大概与题目无关,他的脑袋一向没有太多东西。
  他就这样望着白纸发呆,直到灵感大门慈悲地开了一道裂缝。
  几分钟后,他在情感的驱使下,动笔写下作文。
  当我看见「骑士」这个词,脑海中总浮现这样一幅景象,手执长矛负盔甲的武士,身跨骏马高举旗帜,驰骋于战场。从还是个小男孩时,我就向往成为一个骑士,在打仗游戏时,每个人都希望扮演条顿骑士团的英雄,配戴树枝与蔷薇做的勋章,跨着同伴的肩膀一次又一次地与敌人「厮杀」,每一场战役总是以胜利告终。我们这群伙伴对骑士团的每一场胜利如数家珍,我们都恨不得生在那个时代,好亲身参与那段波澜壮阔的东征历史。在二十世纪的现在,那些功成名就的英雄与他们的风采早已随着时光逝去,只余下盔甲在博物馆供人凭吊,要见识骑士的风采,只能抬头瞻仰教堂前矗立的雕像了。
  我曾经在博物馆看见一副竖立的骑士像,它的盔甲闪亮如新,它的姿态栩栩如生,当时,那样的景象反而使我强烈地认知到一个事实,那就是:骑士已经不存在了。然而,即使骑士的辉煌已然逝去,高举的条顿铁十字依旧使我心绪澎湃。在这个骑士已然成为历史的时代,当盔甲失去光彩,肉`体消亡,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依旧被视为荣誉的延续。看见铁十字的勋带在脖颈闪耀,我意识到,在符号之外,骑士精神最根本的力量在于人。
  过去我认为成为一位骑士,必须骑乘马匹,身负武器和盔甲;而如今,我有了新的领悟,我认为造就一名骑士的并非外在事物,而是内在的品格与道德,闪亮的盔甲并非强壮同义词,优雅的风度也不代表崇高的人品,内在的强韧才是坚不可摧的力量。造就强韧内心的不是盔甲与武器,而是内在的道德修养,当一个骑士拥有足够的善良与执着的信念,这些内在的力量成就了骑士精神。
  当骑士已然成为历史名词,仍然有一些人,他们没有盔甲和锋利的兵器,没有强健的体魄,但是善良赋予他同情心,他善待弱者且乐于助人,高贵的品德令他坚持自己的原则,使他不畏风险对抗错误,信念给予他勇气,挺身为不能战斗的人战斗,身处战场之外,他始终怀有高尚的情操。我希望自己同样拥有仁慈的品格,足够包容以善待他人,拥有强韧的内心,足够勇敢以对抗错误,拥有忠贞的操守,我将诚挚对待朋友,以及,最重要的──
  「──鲍尔。」
  弗朗克停笔。温特先生喊了一声,示意他过来。他们走到教室外,温特先生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字条。「就在刚才,我得到一个消息,」他吸了吸鼻子,「校长想跟你谈谈。」
  弗朗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校长?」
  「是的。」
  「意思是让我现在过去?」
  「我相信他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的作文还没写完……」
  「作文──哈啾!」温特先生打了一个喷嚏,「抱歉,作文就先交给我吧。」
  「好……」
  当弗朗克准备交上作文时,温特打了几个喷嚏,又改变了主意。
  「我想这样吧,你回去把作文写完,明天再交上来。」
  弗朗克来到校长室门口,为他开门的是平常几乎见不到的校长秘书霍尔斯。那是一间会客室,会客室的另一头还有一道门,门口摆着霍尔斯的工作桌。「请坐。」霍尔斯让他在沙发上稍等。
  弗朗克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见他,他想不到任何可能的原因,校长突如其来的举动使他惶惶不安。几分钟过去,他听见霍尔斯打了一通电话,说「弗朗克.鲍尔在会客室」,但是在他结束通话后,迟迟没有下一步的指示。
  十多分钟过去,霍尔斯仍旧埋头处理他的文件工作,弗朗克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东张西望,漫不经心地打量会客室。会客室的格局明亮宽敞,一侧的巨幅窗户几乎占了半面墙,窗边的架上陈列着一排奖座,两旁分别摆着帝国军鹰木雕像和一尊缩小的骑马武士全身铜像,墙上的空白挂着几张相片,其中有两幅相片特别巨大。隔着一段距离,弗朗克辨认出相片里的几个人,当中的一张相片中有四个人,当中两人是魏玛校长和戈林元帅,另一幅相片放得更大,只有两个人,是元首和魏玛校长,相片装在银质的相框里。
  另一幅元首的肖像高挂校长办公室的门前,在他的俯视下霍尔斯泰然自若地办公。沙发旁的桌子上摆着一本精装的《英名录》,弗朗克没敢去翻动。
  半个小时过去,霍尔斯依旧没有动静。那本厚重烫金的《英名录》依旧平躺着,默默无语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当下不安的情绪驱使他转移注意力,弗朗克忍不住翻动书册。那是一本崭新的书籍,几天之前或许还躺在印刷厂热腾腾地出炉,他翻开第一页,白纸黑字印着:纪念那些永眠于英灵殿的毕业生,他们的牺牲荣耀了大德意志。下一页的目录列出毕业生的名字,按照毕业的年份编列──一份「英名录」。每一页都是一个毕业生,他们的档案照占了书页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叙述了他们的如何不屈不挠坚持战斗,最后都以「光荣地为大德意志牺牲」作结。
  弗朗克随意翻着,几张面孔闪过眼前,有几个人的模样很熟悉,他认为自己见过他们,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史帝夫.林德博格,14.03.1919-03.03.1942,海军,潜艇兵……
  林森.坦斯,20.05.1919-02.10.1941,陆军,步兵下士……
  林森.坦斯,他确信自己认识这个人,他觉得自己快要想起来了──
  「鲍尔!」
  他吓得手一抖,锋利的纸张割破手指,鲜血渗出,他连忙用没流血的拇指压住伤口。霍尔斯说:「校长请你进去。」他连声答应,暗中想要擦掉书页上的鲜血,却弄巧成拙,反倒把书本弄得血痕斑斑。
  「你现在可以进去了。」霍尔斯再次提醒他。
  「是、是。」他连连点头,赶紧盖上书本,把手伸进口袋里使劲搓着,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敲了校长办公室的门,里头传来声音:「请进。」
 
 
第81章 (八十一)《希特勒的骑士》
  弗朗克站定后,魏玛校长快速地打量他的学生一眼。
  「弗朗克.鲍尔。请坐。」他的额头和眼角的肌肉纹风不动,嘴角微微翘起扯开一个僵硬的弧度,随即又埋首文件。办公桌上摆着两迭高度悬殊的文件,校长正专心致志地翻看手上的那一份数据,隔着桌子,弗朗克被当作空气一样不存在。
  眼前的景况他毫无头绪,坐立难安。
  一会儿,魏玛校长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他的存在,抬起头,弗朗克的背瞬间挺得笔直。
  校长说:「我听说,你刚才正在上课?」
  不等他回答,魏玛校长接着说下去:「德文课是吗?」
  「是的。」弗朗克只能这样回答。
  「那么,今天上些什么?」
  「我们写了一篇作文。」在短暂停顿后,弗朗克意识到校长在等他继续说下去。「题目是『骑士精神』」
  「『骑士精神』──」校长再次扯出一个微笑,「你带著作文吗?给我,我看看。」作文在校长手上停留了几个眨眼的时间,又回到弗朗克手上。「写得很好,弗朗克,非常好。」
  目前为止,魏玛校长始终保持微笑,但是弗朗克直觉地认为报以微笑未必是个正确的应对方式。
  「你还没入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弗朗克,去年的入学考试,你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尤其,你在体能测验中拔得头筹,令所有的考官印象深刻,想听听主考官对你的评语吗?」校长取了一份的档案夹,顿了顿,读出上面的字句:「『纯正的发色与瞳色,符合标准的鼻梁长度,完美的头型,精壮的体魄和出色的运动能力,最纯粹的雅利安人』。弗朗克,你是个优秀的学生,我注意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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