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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骑士(近代现代)——tecscan

时间:2021-12-09 09:10:46  作者:tecscan
  弗朗克抓着他的肩膀,抓着他的手。「我必须见他,请你帮我,托比──」托比只是忧伤地看着他。
  *****
  「施密特女士。」
  听见有人喊她,施密特护士回过头,又看见那个迈尔男孩,他提着一个行李箱,另一手脱下帽子对着自己微笑。
  「孩子,你好啊。又来探望你的朋友吗?」她说:「我记得你昨天才来过。」
  「是的,我向学校请了假,这个──」托比晃了晃行李箱,「弗朗克得在医院住上几天,我想他会需要这些。」
  「阿,你真是太贴心了。」
  托比微笑。「实际上我刚才去了病房,没看见弗朗克。」
  「啊……差不多是四点的时候,他提到散步的事,或许他还舍不得回来。」
  「好吧,我就四处晃晃,或许能遇上他。」
  「他可能在走廊上,或者是后面的庭院。」
  「谢谢你,施密特护士。」托比说着告辞离去。即将转身的剎那,忽然又回过头。「抱歉,施密特护士……我想知道,弗朗克的
  身体情况如何?」
  「鲍尔先生的恢复力惊人,太惊人了,连医生都说……」施密特护士转述了医生的话,都是与「惊人」类似的形容词。接着她的语气又转为保守,「总之,他复原得比一般人快。」
  托比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他的眼角余光扫视了四周,随即压低声音:「施密特护士,我得对你说声抱歉,造成你们的麻烦……那个法国人,他还在吗?」
  施密特护士吃了一惊,喊了声「上帝保佑」,压低声音道:「孩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他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托比愣了愣,「可是他……」
  「他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
  「可是他生病了──」
  「是的,肺炎,但是……」
  「他是不是──」
  「孩子、孩子,」施密特护士压低声音,「孩子,这里头有些事我们不知道,」又劝住他:「即使他生了病,我们也不被准许做太多事,那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这样也好,他们把他带走了,这样也好。」
  托比踏着徐缓的脚步走下楼,通过医院大厅,转进一道朝西的走廊,斜照的阳光透过窗户,金黄闪耀地教人眼花,他的半边脸微微发烫。他缓步迈向走廊的尽头,身后响起脚步声便放慢速度,过了走廊尽头的转角,确认无人注意,闪身躲进不远处的厕所。
  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他走进最里面的那一间,对着门敲了五下。
  「是我。」
  门开了,随即又关上。
  弗朗克匆匆拉过托比,「谢天谢地,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他压低声音:「你晚了半小时。」
  「突发状况,记者跑到学校来,我不得不和哈迪一起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采访……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弗朗克从行李箱拿出整套衣裤换上,托比催促着:「我们动作得快点,哈迪在路上了。」
  「哈迪?」弗朗克扣着扣子,「他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来探望你!」托比瞪着他,像是说: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病人吗?
  他们草草打理好衣着,原本的病服被塞进行李箱,托比带了一顶自己的帽子给弗朗克戴上。他们走出厕所,托比在前,弗朗克在
  后,彼此保持一段距离,迂回地穿梭在访客熙来攘往的通道。
  他们很顺利地接近大门,玄关一带出乎意料地没有太多人来往,接待的柜台人员正在誊写一份文件,时不时抬头打量每个经过的
  人。托比放慢脚步,低声说:「我过去和柜台的人说话,你直接走出去,出了大门右转,往公车站的方向──放慢脚步,别走太
  快。」
  当托比满带笑意地迎向柜台时,弗朗克神态自若大踏步地跨过大门,逐渐远离院区,公车站牌就在不远处。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他知道是托比赶上来了。
  「弗朗克,这里。」托比拉住他,说:「左转,过马路。」弗朗克回望公车站牌,托比说:「我们不在那里上车,那里距离医院太近了,下一班车得等上半个小时。运气不好我们会被医院的人看见。」
  过马路后,他们加快了脚步,另一个站牌离这里还有两个街区。走出医院的时候正飘着蒙蒙小雨,跨过一个街区,雨逐渐变大,他们走得更快了,突然间对街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他们同时停下脚步。是哈迪。接着,弗朗克猛地被推了一把,托比拉过他踉跄地钻进小弄。
  「是哈迪吗?」弗朗克紧张地说,「他看见我们了吗?」
  「没有,应该没有。」托比朝外望了望,「他走了。」
  哈迪在对街,和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托比确认他走远后,两人从巷弄中走出,快步穿越马路,来到公车站牌前,远处的小巴士正在驶来。
  弗朗克说:「托比,我走了。再见。」托比突然拉住他。
  「弗朗克,你有很多事没告诉我,」托比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睛盯着他,说:「我知道自己应该阻止你,我们都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任何事。你和阿德勒中尉之间的事,我能猜到一些,仅仅是一些,弗朗克,我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在帮你,但是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托比……」
  「那个法国人被带走了,你知道吗?」托比打断他,「你懂了吗?事情就是这样,你无法改变任何事。」
  「你无法改变任何事,」他再一次说:「所以请你别做傻事。你要活着回来,总有一天,你要告诉我一切,听着,弗朗克,别忘了,写信给我──再见!弗朗克、再见──」
  车子缓缓驶离站牌,托比挥手的身影逐渐远去。过了一个转角,驶过医院前的站牌,他看见哈迪抱着纸袋和鲜花的背影。
  再见,哈迪。弗朗克在心里轻声说。
 
 
第90章 (九十)《希特勒的骑士》
  巴士摇摇晃晃,弗朗克跌跌撞撞地走向最接近司机的位置坐下,行李就搁在地上。他打开信一字一句地读:
  亲爱的弗朗克:
  很抱歉,我必须以这样方式与你告别。我猜你已经知道了。前线战况日益激烈,我即将前往前线,归期未定。你的脑海中可能正从过往的一切寻找蛛丝马迹,那只是徒劳,这些事在更早以前就决定了,远比你能想到的、甚至是我得到消息的时间更早。
  请你原谅我不告而别。这段时间我再次经历了梦一般的时光,在同样的地方,很久以前,我几乎忘了自己曾经那么快乐。我做不到让你目送我远去。
  作为你的朋友,一个曾经和你一般年轻、天真的过来人,我想说的是:收起你的感情,你很年轻,通往未来的路途上必定还有另一个值得的人,或许现在你会感到痛苦,往后你必定会理解。
  信很简短,弗朗克一次又一次地读,越读越快,越读越快,最后信纸在他手中浸成湿湿软软的一束。他重新摊开信纸,又读了一次。车轮在铁轨上跳动朝着斯图加特疾驶而去,快一些,他不断祈祷火车再快一些,每驶过一座似曾相识的农舍、湖泊、池塘、有烟囱的小屋,他就增加了一份信心:这间屋子我见过,快了,快到了,接着又是另一批似曾相识的农舍、湖泊、池塘、小屋。他一直没见到那只拥有乳牛般块状斑点的马。
  当他走出车站时天已经黑,接近宵禁的时间街道上只有班次稀少的巴士和电车行驶。弗朗克跳上路面电车,坐立难安,脚不停抖动,数着一个又一个的站牌,距离目的,还没停车他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非惯用手拎着的行李摇摇晃晃撞到了其他乘客的脚,他忙不迭地说了几句抱歉,头也不回地跳下车。
  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快步前进,再快、再快──无法走得更快了,周遭一切在黑暗中只剩模糊的影子。埃尔温,他快步走着,埃尔温。
  当记忆中的屋子就机出现不远处,他拔腿全力奔跑,喘着气,按下门铃。
  ──埃尔温,开门。他在心里默念。几分钟过去,迟迟无人应门。
  「费雪先生、费雪太太──」他喊着:「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仍旧无人应门。弗朗克焦急地站在原地,左顾右盼,扫过一扇窗,瞥眼间、窗帘无意间飘起一角,轻轻晃动,又归于沉默。
  他跳起来大力拍门,「埃尔温、埃尔温,」他拍着门,喊:「埃尔温,你在里面对不对?」
  「埃尔温。让我进去。」
  「我知道你在里面──」
  「埃尔温,请你让我进去,我看见你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我不会放弃,我会站在这里等到你开门为止,我就站在这里,埃尔温──」弗朗克贴着门板,朝似有若无的缝隙说话:「埃尔温,我读了信,我读了好几次,我完全不能接受,这根本不公平,『或许现在你会感到痛苦,往后你必定会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往后是多久以后?当我再也见不到你的时候吗?我又应该理解什么?理解你为什么背弃我吗?对,你背弃我──」
  他大喊着:「当你不告而别,当我奔赴前线的时候,我拥有的只有那一封信,埃尔温,你听见了吗?埃尔温──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转身离去──请你亲口告诉我,埃尔温──」弗朗克的声音哽咽,用力拍着门,眼看里头仍旧毫无动静,终于他克制不住眼泪,蜷缩在门边嚎啕大哭起来。
  「这不公平,你连信都让别人转交给我……为什么把信交给托比?难道我们不能面对面、好好地告别吗?信里写着你为我着想,实际上你根本没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埃尔温,准备上前线的不只是你,我很快就要被征召了,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你──」
  「埃尔温,我还在这里啊,为什么写信呢?为什么不见我,我还没去前线,你也是,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我们明明还有时间……」
  他呜呜地哭着,哭了很久以后,才发觉身后紧闭的门扉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弗朗克拼命抹着眼泪,鼻子仍旧不听使唤地抽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另一个人领着他走进屋子,丢脸毙了──弗朗克用力抹着脸,希望埃尔温现在别开灯,等会儿也别开灯。
  他们默默无语地来到房门前,门后透出的光亮令弗朗克不由得迟疑,直到弗朗克适应眼前的黑暗,他们站在一座窗前,夜色透过窗,整洁的床铺和他脚边的灰尘都染上冰凉的灰白色,几道影子──他看见地上的影子迭在一起──交融、紧密地贴合,没有一丝缝隙,一瞬间他的胸口灼热,几乎换不过气来。
  他仍旧不敢望向埃尔温,低着头,眼角余光盯着脚边的影子,动也不动,良久,彷佛那里正秘密地生出一朵花。
  终于他抬起头,即使他仍旧没有勇气看对方的眼睛,略过了视线,他凑向埃尔温,鼻端是湿润的气味,舌尖尝到了那股咸味,冰凉的脸颊和唇边的呼吸都贴合了,温度和频率很快变得一致,当他们就着彼此的唇撕咬的时候,影子和以外的事物瞬间爆裂有如燎原之火,顷刻融为一体,全数成了灰烬。
 
 
第91章 (九十一) 一九四六 纽伦堡
  「1942年,夏季学期还没结束弗朗克就离校了,进入军队,托比断断续续收过几封信,上面写着他正在接受新兵训练,后来陆续又有一些,持续了几个月,信里提到他加入了大德意志师,准备去前线,那是我最后一次得到他的消息。那之后我就没听说过任何弗朗克的事。」
  克劳斯翻动桌上的照片,托比保存了至少二十张寝室合照和班级大合照,1942年之后的照片就不见弗朗克的身影,克劳斯一一念出每一个人名,人名后都加上一个日期。
  「我是1943年,」克劳斯的声音透着疲惫,「京特也是1943年,埃里希1943年,京特1943,哈迪,1943年,我们都在同一年从军,京特和哈迪参加了党卫军,埃里希进入空军,我是炮兵;埃尔温……埃尔温,他退学了──应该是弗朗克离开后没多久的事──据说他的母亲因为参加违法的宗教集会被逮捕;法比安也转学了,我听说他转入一所文科中学,托比……他一直待到1944年,因为他的年纪比我们小一些,阿德勒中尉……」
  克劳斯看着一张十多人的团体照,背景是过去熟悉的飞行训练场,「我们的飞行训练官,后来他重新被征召,去了前线,也是在1942年。」
  「他为何重新被征召?」雅可布问:「当初他又是为何离开前线?」
  「我不知道。」克劳斯揉了揉眉心,试图振作起精神,他看了汉斯和布兰特一眼。「实际上──」他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听说了审判的事,我看不出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知道审判的事,那么,」雅可布看着他,「1941年的七月,你在罗特魏尔的NAPOLA就读期间,是否曾经参与审判所指涉的战俘追捕行动?」
  对话间忽然一阵停顿,他们──包括布兰特和汉斯──都看着克劳斯。克劳斯的脸上浮现一种奇异的空白神情,既奇异又疏离,彷佛他的面孔却突然罩上一张皮肤色的纱网。
  「杜宏先生,」他的声音彷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想知道什么?」
  「这场追捕行动中,造成了四十四名囚犯的死亡,大多数的人被抓回后立即被枪决,」──雅可布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平和稳定,不那么有针对性──「很显然的,有人该为这一切负责,而──」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克劳斯再次摇头,重复道:「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奉命追捕那些囚犯,他们告诉我们,那些俘虏打倒了守卫,逃入森林中,他们是一群持有武器的穷凶极恶之徒,应该被绳之以法,上头下达命令,我们奉命行事,没有疑问,毫不犹豫,就像在军队一样,一向都是如此,即使我们只有十六岁。至于报纸上写的事,我们从来就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置那些俘虏。」
  「『他们』是谁?『他们是一群持有武器的穷凶极恶之徒』──是谁传达了这些讯息?」雅可布追问。
  「就是那些人,校长,那些教官,」克劳斯皱着眉,也许在沉思,也许十分不耐,「学校的人,还有,那些长官。」
  「是学校里的人吗?」
  「不,那次行动不一样,那一次很特别,就是那些──我想起来了,」他突然松开眉头,「主导行动的是个少校,他叫做──」
  「他叫做、叫做──」克劳斯皱着眉,嘴里念念有词,雅可布、汉斯与布兰特,他们都看着他。
  「不──我想不起来,」克劳斯摇头,「我记得那个人,也许一点提示我就能想起,但是,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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