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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骑士(近代现代)——tecscan

时间:2021-12-09 09:10:46  作者:tecscan
  布兰特与汉斯明显有些失望。
  「不急,我们谈些别的。」雅可布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跟我们聊聊阿德勒中尉吧。」
  克劳斯有了精神,接过烟,近乎急切地点火,深深吸了几口──
  「阿德勒中尉,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其他人一样,在自己的冈位上做他该做的事。」转眼他的瞳孔变得黯淡,看向布兰特,又看向汉斯。「当时他十分不受欢迎,绝对是我们最不喜欢打交道的教官,他把我们整惨了,我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觉得他惹人厌,即使是不讨厌他的人──像是我──也觉得他让人备感压力。这是因为当时的我们还没见识过真正的不人道。后来进了军队,这种长官在里头比比皆是,当中的某些人并不值得尊敬,和他们比起来,阿德勒中尉的『严厉』只称得上吹毛求疵,我必须承认我对他的认识并不多,我无法证明他是否做了什么,或者没做。」
  「我可以证明他没有虐待战俘。」布兰特插话,他的样子十分笃定:「我们的俘虏在转移至后方之前,待遇合乎日内瓦公约的标准,以我对阿德勒少校的认识,我也相信在这项指控中他是无辜的。」
  「如果我是你,」克劳斯看了他一眼,「我不会那样有把握。」布兰特僵了僵,脸上闪过快速的表情变化,肌肉绷紧──
  布兰特怒目瞪着克劳斯,后者毫不闪躲,显然不在乎眼前可能的冲突也不打算与任何人达成共识,汉斯夹在两人中间紧张地搓着手,他看了克劳斯,又看了布兰特,看得出他试图让两人分开些,只是比起其他人他的存在感实在太薄弱,显然是因为雅可布,那两人才没当场起冲突。
  布兰特和克劳斯的紧绷对抗没有持续很久,身体的疲惫让克劳斯提早退出可能发生的争论。他不再看布兰特。
  他转向雅可布,带着倦意,说:「如同你所见,对于你想知道的事,我所知有限,杜宏先生,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雅可布看着他,在脑海中将他的面孔仔细地和照片比对──那些照片,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所以,他还想知道什么呢?即使托比不在场,这场会面也达成了某些目的。克劳斯、汉斯和布兰特三个人的交错叙述证实了托比的故事的部分真实性,同时,托比口中的克劳斯.哈特曼,布兰特.曼与汉斯.拉尔都真实存在,托比那本记载一切的日记无疑更加有份量,关于阿德勒少校的部分也更加可信。
  根据日记,他也确定了一件事──那些信件,托比交给他的信件并不完整。托比手中显然还有最重要的筹码。而这部份,他们需要谈一谈。
  对于其他人,此时他感到的好奇的部分和审判没有太多关联性。眼前的三个人对于审判的立场显然不一致。克劳斯貌似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来到此处,布兰特立场坚定,汉斯看上去有些摇摆不定,他好奇他们在此聚集的理由,
  「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他问的是汉斯和克劳斯,作为阿德勒少校的僚机不需要怀疑布兰特为何来到这里。
  汉斯搓着手,似乎正在心里组织一个回答。克劳斯坐直身体,「托比,」他试图借着明快地回答再次振作精神,「托比写信给我。」
  语毕他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雅可布显然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他就让他等着,因为──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他说。
  再一次的,雅可布从怀中取出烟盒与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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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cscan  楼主| 发表于 2016-12-20 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2章 (九十二)克劳斯.哈特曼
  一九四三年九月,作为「增援」部队,新训结束的克劳斯.哈特曼来到基辅前线。当时他的小队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历经了来到指定的部队,迎接他的是缺乏善意的眼神──队里的上士上下打量他,不怀好意,那种眼神他很熟悉,再熟悉不过,新训营的长官总是这般打量菜鸟,活像见了团屎,无一例外,他们眼中这些「新来的」从头到脚一文不值,与鞋底的泥巴没有两样。
  果不其然,上士说:「小子,你几岁?」
  「十八岁,」他一阵紧绷,目不斜视,「我十八岁。」
  「是喔,」上士撇了撇嘴,「满十八岁?」
  「是……」他咽了咽口水,「再两个星期满十八岁。」
  「小鬼头!」上士看了看其他新兵,又啐了一口:「更多的小鬼头!」
  「这里的规矩,等你们活超过两个星期再来自我介绍。你们报到了,现在,滚去领你们该领的──」
  然后他们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但是上士最后那番话像是法官宣判的槌子,「当」一声敲响某个命运之钟,钟声敲响,便覆水难收。赶赴前线的途中,克劳斯已记下该梯次每一个人的名字,在那之后,大部分的人没能活过一个月,他们被杀害,被掩埋,被倒塌掩体吞噬,被泥泞的壕沟淹没,最后被遗忘,他们的尸体和军籍牌甚至没能被找到,只有他一个人记下那些名字,他们是弗莱德、罗夫、赛巴斯提安、华尔特、莱昂诺以及维克多。
  从此以后,当他需要──是的,当他的肚皮需要补给,当他的双脚需要勇气,当他的意志需要支撑,当他的心灵需要平静,他会默念那些名字──弗莱德、罗夫、赛巴斯提安、华尔特、莱昂诺与维克多。
  一九四三年,他在明斯克,在克诺普,在别尔戈罗德,一九四四年,他在基辅,冬天,退到波兰,克劳斯的记忆中,他的部队从来没有打过胜仗,前线的景况和后方的广播及报纸上描述的大不相同。据说,一九四一年,德意志的坦克一日以几百公里的速度深入俄罗斯平原,当他们鱼贯而入的时候,举城百姓无分男女老幼,夹道欢迎乘着坦克的「解放者」。
  「当时我们在基辅,和一个四口之家分享一间楼房,房东见了我们,劈头就说:『你晓得我等德国人等了多久吗?你们终于来了!』」名叫沃尔夫的队友这么说,他在一九四一年入伍。
  这样的光景可能发生吗?克劳斯怀疑。如今他们一寸寸地后退,分明是一场噩梦般的磨难,对于所有人而言。自从他来到前线,他们就是不断地撤退、撤退、再撤退,从别尔戈罗德、克诺普,到退无可退的第聂伯河,一转眼他们退到了波兰,所谓的「胜仗」,是断后部队在河的另一端部队在挡住苏军的攻击──广播将之称作「关键的胜利」,只字不提丧生的半数官兵将士。
  对于克劳斯来说,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他不愿再想起。他只想记住弗莱德、罗夫、赛巴斯提安、华尔特、莱昂诺和维克多。
  如今,他准备讲述的故事,和这一切无关,他的故事要从一九四五年「最后的撤退」开始说起。
  所谓「最后的撤退」,实际上就是他们溃散逃亡的经过。当时他所在的某个七拼八凑的小队得到最后一项命令:放弃战斗,就地解散。接到这项命令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是惊讶于德意志军队的溃败,而是不敢相信这道命令来自那些那些下令永远拚死抵抗的上级军官,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那群嘴里永远披挂着所谓德意志荣耀的好战分子,他看见他们快速换上便服,带走所有能带走的,最后由副官驾着车朝西方疾驰。剩下的人忽然间成了一盘散沙,无人领导,剩余不多的士兵很快地四窜溃逃。克劳斯那一小撮人集合起来,整队后,军衔最高的却是个上尉医官和医务兵中士──克劳斯很尊敬他们,尤其在这紧要关头,他们不放弃医药箱和下属的坚持令人动容,但是他怀疑两位长官甚至需要机枪的使用说明。大家都同意由一名经验丰富的下士领着小队向西走,执行他们的最后的任务:向美军投降。他们的敌人是游击队,彼时波兰境内游击队四伏,游击队不接受投降,落入他们手中只有一条路;另一个要对抗的敌人饥饿,即使不顾军纪四下潜行偷盗,他们一周能分配的粮食仍旧足以活生生饿死一个农村孩童。
  有一天,他们躲在一处废弃村庄的农舍谷仓,入夜后,克劳斯和沃尔夫得到命令,借着黑暗摸出谷仓,分头寻找粮食。
  幸或者是不幸,他们出发后不久,大雨倾盆而下。这场雨是早有预兆的,雨落下之前,四周的湿气沉甸甸地等待释放。对克劳斯而言,眼前的滂沱雨势勾起很糟的回忆,彷佛回到俄罗斯平原,雨遮蔽视线,掩盖声音,他们行走在泥泞中,周身沾上沉重潮湿的气味,混着血腥和腐败。伴随雨声淅淅沥沥,他们在黑暗中潜行,寻找可能的目标,视线晦暗不明,隐隐约约的,雨声混杂不规则的声响──克劳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沃尔夫一眼,沃尔夫眼底闪着异样的光亮,看上去和他一样惊讶,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随时间流逝,那种感觉益发强烈,雨声混杂沉重的脚步声,他几乎能感觉地面的震动。忽然间,他喘不过气。
  那道声响他很熟悉,是军靴踩踏地面的脚步声。一路上,他们费心掩饰这种声音,不远处,却有另一群人正肆无忌惮地走动。
  紧接而来的枪声证实了他们最糟糕的猜想──有一群游击队,不知道人数有多少,他们距离克劳斯所在的位子只隔了大约两三间屋子,不到一百公尺。
  面对未知的敌人,他们拥有的是两柄步枪,三十发子弹──
  悄悄转身离开吗?
  克劳斯深呼吸,不断地深呼吸。眼下他们在逃亡,是的,他们溃不成军,是的,他们在执行任务,是的,他转换心态,是的,他正在执行任务。他很清楚遇上游击队意味着什么,他们交手过无数次──沃尔夫和他,他们都很清楚,这时候离去是最坏的选择,必须有个人前去探查,另一个人回去谷仓。
  他们交换了眼神,克劳斯比对方更快点头示意。他知道沃尔夫有三个孩子,卡琳、乌苏拉和迪亚特,当然,还有他亲爱的妻子。克劳斯看过他那张不离身的全家福,记得他们每个人的样子。
  快走。他用眼神示意沃尔夫。回去警告他们。沃尔夫犹豫了几秒,很快地不见人影。
  枪响仍旧持续,黑暗和雨声是他的掩护,他小心翼翼地接近枪响的来源。声响来自一间农舍,比他们落脚的谷仓大上许多,农舍门户大开,但是能见度太差。农舍旁有个稻草堆,被雨水浇得湿淋淋。他利用草堆和推车作掩护。
  枪声不断,规律而果决,他听见脚步声,听见子弹上膛的声响,一声枪响,「碰」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地上。又是脚步声。
  弗莱德、罗夫、赛巴斯提安……
  脚步声,枪响……身后的墙上有一道缝隙,即使不转过身,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华尔特、莱昂诺,维克多……
  枪响持续不断,稻草堆里的克劳斯浑身湿透,除了呼吸之外,他几乎是一尊淋雨的大理石像,雨水溶蚀他的面貌,肌肉因寒冷而僵硬。他真心希望自己就是一尊大理石像。
  弗莱德、罗夫……
  他听见细微的啜泣,他听见了,低声呜咽,宛如蚊蚋,若是他一无所觉,那些感受就不存在,但是他听见了,那种单一的、不可靠的感受便不受控制地放大。当低沉的呜咽充斥感官,那个哽咽的人,他几乎能看见他,看见泪水一抽一抽地流到鼻孔,再一抽一抽流到咽喉,克劳斯闭上眼,那张涕泪纵横的脸庞几乎就在眼前,直到下一声枪响,他不再听见任何声音。
  弗莱德、罗夫……
  他的心脏狂跳,鼻子凑向缝隙,毫无预警地与另一双眼四目相望,差点大叫,那双眼睛空洞洞的,了无生气,他向前栽倒,侧脸贴在地上,那双放大的瞳孔与克劳斯四目相望。
  罗夫、维克多……
  当枪声不再响起。透过缝隙,克劳斯强迫自己看着地上的影子数数,计算那里有几双鞋子,脚步杂沓,他推估他们的人数在七到十个人之间。大门在远离克劳斯的那一侧,游击队走出农舍,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去,远离他的战友藏身的谷仓。
  十多具尸体头部朝下,倒卧血泊,他们都穿着德意志国防军的军服。在克劳斯走进农舍前已经预料到眼前的景象。
  他必须立刻回报消息,但是在那之前,他还得做一件事。
  弗莱德、罗夫、赛巴斯提安……
  华尔特、莱昂诺,维克多……
  他费力翻过尸体,将亡者胸前的兵籍牌折成两半,一一收在口袋,游击队就在附近,他几乎能听见他们,也恐惧他们听见自己,每个风吹草动都让他胆战心惊,几度想着就到此为止;但是,每当他取下一块兵籍牌,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些未取下的,已取下的和未取下的,他认为自己对其他人有责任,这是他唯一能替他们做的。
  这件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到后来他连尸体也不翻了,直接扯断链子连着狗牌一起拆下,他的心脏狂跳,草木皆兵到了几乎产生了幻觉的程度──当他满头大汗地拆下倒数第二具尸体的狗牌,似乎看见隔壁的尸体动了动。
  是幻觉。他想。我吓过头了。
  游击队,他得快点结束这一切,沃尔夫,这是最后一个人,他得快点回去,谷仓,我的弟兄……
  他匆匆蹲下`身,准备取走最后一张兵籍牌,只是手才碰到链子,底下的尸体突然间剧烈地抽搐起来。
  「老天!」他吓得跳起来,踉跄地退了几步,踩到自己的脚差点又摔倒,爆出一连串咒骂,「天杀、该死的──」
  紧接着──该死的──那个死人动了起来!
  「死人」翻过身,开始呻吟。
  同志……
  克劳斯深呼吸,克制拔腿就跑的冲动,「死人」已经坐起身,按着肩膀呻吟,那里正汩汩流着血。他理解到发生什么事,游击队处决完这群德国兵后,没有检查人死透没有,也没补枪。这个幸运儿没有被打到要害,他的左肩中枪,甚至能挣扎地站起来。克劳斯一个箭步上前扶他。
  「我动也不敢动,」他按着左肩,喘着气:「我以为他们回来了。」
  「你的运气很好,我们得离开这里。」
  「谢谢你,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没时间自我介绍了,游击队随时可能回来,走──」
  「你有看见我的眼镜吗?」
  「别管眼镜了!」克劳斯架着人要走,那人却挣脱开来。「找找,我的眼镜!」紧接着他扑倒在地,胡乱在地上摸索,乱扑乱抓,「他们揍了我一拳,眼镜飞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帮帮我,应该就在附近,找找──」
  「别管眼镜了!该死的──」克劳斯几乎要跳脚,「我们没时间了,游击队就在附近──」
  「──你不想回家了吗?」对方的声音比他更焦急。
  克劳斯愣住。那人用力揉着眼睛,「听着,我是个制图师──」他重复道:「你知道吗──制图师,你们手上所有的地图都有我的份,意思是──我能帮你们跨过奥德河。」
  「我需要我的眼镜,没了眼镜我什么都不能做,看不见地标,辨别不了方位,找到我的眼镜,我带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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