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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两厌(古代架空)——瑜灵

时间:2021-12-24 09:30:52  作者:瑜灵
  戌时刚至,柏穗城中名震一方的四海镖局烧起了通天大火。
  贺亭衍得知后顾不得家中礼数,脸色苍白,神色慌乱地赶去镖局。
  只是那大火烧得实在太旺,等他带着铁骑赶到时,大半都已经被烧成了骨架。
  “灭火,救人!咳咳……”他心急得猛烈咳嗽。
  怎么会?来镖局的只有陶先生,他明明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来私下查账的事,对外也只道是来拒婚的。
  陶先生不可能会背叛他,也不可能会是与刨心案有关的人。为了不引起众人怀疑,铁骑小厮他一个未叫。
  怎么可能会知道,怎么可能还会发生!
  “咳咳……江敬舟!”
  急火攻心,身体疼痛。他站不起来,脱离了轮椅便不受控的摔倒在地。只见那前院中,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具烧焦的尸体。
  尸体周围皆是被烧红的狼刀,上边的图纹,正是今日江敬舟给他看过的狼头图案!
  随之赶来的还有往常跟江敬舟一块儿玩闹的兄弟,吕鹤跟安启明急匆匆地提水救火。
  嘈乱、叫喊、哭泣。被人拉出来的焦尸在镖局外排成一排,只是那模样被烧得辨不清原本面貌,剩下堆枯骨,早已不知谁是谁。
  “江敬舟——”
  贺亭衍看着眼前的大火,疼痛的身体蜷缩一团,鼻腔跟耳朵里相继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疼,浑身都疼,尤其是心口的地方,闷着憋着。那个会笑会惹他生气的少年,最后离开时的神情,是对他的恨。
  他终究,还是把身边的人全都害死了……
  柏穗城外的山林,江敬舟拿着匕首疯了一般狂奔。晚风在他耳边呼啸,他急喘着气翻身躲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他捂着嘴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不让人听见,他匍匐地面,透过灌木缝隙看着几道追赶着他的黑影穿梭而过。
  这些人的手里皆拿着刻有狼头图纹的狼刀,他们的身上还染着鲜血,那一定是与爹打斗时留下的。
  手掌握紧匕首,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冲出去白白送死。
  他必须得活着,活着才能替爹报仇!
  黑衣人骂了句,摘了面罩后恼怒道:“居然让那臭小子跑了!”
  另一个黑衣人没好气道:“那小子一定是皇子,也不知道今年是个什么年纪,若是年龄相符,东西必定在他身上!”
  一名女子在两人身后,安抚道:“急什么,黑狼不是还有个夫人跟女儿,查查都去了哪儿。那臭小子走投无路,必定会去与他们会合。”
  两名黑衣男子忙拱手道:“是。”
  江敬舟躲了一夜,周围的灌木划的他满身是伤。有那么半刻,他一度以为昨晚的悲痛只是场噩梦。
  右手紧握着的匕首在日光下隐隐泛着光,他看着刀刃,忽然红着眼嗤笑一阵。
  何其可笑,都到了这种时候,被他当做护身符一样的东西,竟还是贺亭衍给他的。
  他恼怒地将匕首丢弃,可就在准备离开时,又回首将其收回。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确实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在山林里走了整整两日,幸运的是沿途都没再碰上那群追杀他的沙狼。
  不能回锦州,不能回柏穗城,他看着漫无目的的前路忽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从前镖局押镖他曾跟爹出过几趟城,可大多都是些周边的小城镇,从未去过远途。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无知无用。
  出了山林便到了柏穗城相邻的城镇,这座城他还是头一回来。抬头看城门的牌匾,三个大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守门的士兵见他一身狼狈原想上前询问,但看到他这身衣服又后退一步没有阻拦。
  他差点儿忘了,离开侯府时他穿得是贺亭衍的衣服。
  进了城途经一家包子铺,诱人的香气飘得满大街都是。他走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此刻闻着这包子味儿实在饿得慌。
  可他逃出来时什么也没带,身上唯一值钱的只有匕首和这身衣服。
  他盯着蒸笼看了许久,老板满脸笑意地问道:“呦,客人这是怎么了,满脸的伤。”见他一身好衣裳,又殷勤地问道:“可是要买包子?若是买得多了不方便拿,小的可差人送到贵府。”
  “我……”
  江敬舟当了十六年的少爷,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别说是吃食,他这辈子都没体会过什么叫缺钱。
  可现在,他真的非常需要钱。
  他顿了顿,想说四海镖局却又怕一旦暴露会引来沙狼的人。但让他像个乞丐一样去乞讨,他办不到。
  “我能不能……在你这儿做工?刷碗或是扫地都行,我就想换你几个……”
  “原来你没钱啊,我当穿得一身富贵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公子哥儿。”老板满脸嫌弃地驱赶道:“走走走,我这儿小本生意用不着伙计。”
  江敬舟:“……”
  见人转身要走,老板又有点儿于心不忍,道:“小子,你若是要上工便去东大街的告示栏看看,那儿有不少要招人的。”
  江敬舟道了声谢,便往东大街走。
  这个城镇离柏穗城太近他不能久留,稍稍赚点儿能买吃食的银两就必须得换地方。
  招工的告示栏跟以往的皇榜栏不太一样,牌子较小,且所有招工的告示都堆叠着贴在了一块儿。想要找什么活计,就必须得把这些告示全都看清了才行。
  江敬舟无奈地站在告示栏前,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一字不识得毛病到了此刻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无人能欺,可事实上,离开父母失去了少爷身份,他根本什么也不是。
  蹲在一旁告示栏的男子看了他许久,这种神情样貌的人他见得多了。吐了嘴里稻草,上前问道:“小子,你这是迷了路想找活计?外乡逃难来的?”
  江敬舟应道:“是,你要招工?我就换几顿饭钱,不长做。”
  男人摆摆手,“没事儿,饿了吧?我替你买点儿吃的,然后上我那儿干活去。”
  江敬舟本想拒绝,可实在饿得慌便只好答应,大不了之后的活他多干些。
  得了包子他好一通狼吞虎咽。他从没这么吃过东西,即便在家中吃相不好也不会这般胡吃海塞。
  他想爹娘跟阿姐了……
  男人见他眼眶泛红,关怀备至的问道:“从哪儿逃难来的?看你这身打扮,是从好人家出来的吧?”
  江敬舟没有应声,连吃了三个包子后,憋了眼泪说道:“多谢,不知要让我做什么工?我力气大,也能帮着走镖,那些个体力活我都能干。”
  男人笑道:“我这儿干活轻松得很,不过有时候也确实需要干点儿体力活。吃饱了?吃饱了我就带你去上工。”
  “哦对了。”男人从告示栏上撕下一张招工纸,说道:“你在这上头签个字,签了字我才能用你。要不然你来历不明,若是哪天官府查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江敬舟顿了顿,自己的名字倒是会写,可他不敢冒险。若是沙狼的人来暗中查他,看到名字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他。
  可除了自己名字,别的字他也认不得几个。
  男人再次贴心地说道:“可是不识字?若是不识字按个手印也成。不过你这一身公子服,不识字实在……”
  “我会写字。”
  江敬舟拿过告示栏底下放着的毛笔,接过招工纸快速地写了贺亭衍三个大字。
  名字能记住的确实没几个,相对其他几人,贺亭衍的名字他倒是最为熟悉。他无奈地把写好名字的纸递给男人,到头来就连找份活计都还得靠着那个人。
  男人看了眼,笑道:“你姓贺?这个姓氏在我们这儿可不多见。说起来,柏穗城那儿也有户姓贺的人家,那可是高门显贵啊。”
  江敬舟跟着男人走进了后巷,其间什么话也未答,只是时不时地四下注意着有没有沙狼的人追来。
  当他回过神跟着男人停下脚步时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这后巷的巷子旁便是家青楼,而男人带他来的地方,则是以往青楼买卖人口勾当的地方。
  这样的屋子他熟得很,吕鹤家曾开的青楼后边儿就专门有一间这样的屋子。
  屋里有不少对付人的刑具,若是被卖的人不愿意,楼里的人便会用这些东西来逼良为娼。
  男人见他站在屋子外不动,便招手道:“赶紧进来啊,站着做什么。”怕他要反悔,扬了扬手里的招工纸,“别忘了,你可是签了字的。”
  屋子里除了男人外还有三名壮汉和一个看人的婆娘,那婆娘见了人当即笑道:“呦,哪儿弄来的小孩儿,长得怪好看的。这要是进了楼里,保准能当个头牌。”
  说着,便从怀里摸出包银子要塞给男人。
  男人见钱眼开,顿时对着江敬舟变了脸色急躁道:“赶紧进来。”
  见人不动,他对着屋里的三名壮汉使了使眼色,“去,把人抓进来。”
  江敬舟依旧站着没动,只是在壮汉扣住他肩膀时,反手一掌将两人的胳膊反转。借力腾空而起,横扫着把两名壮汉向两侧踢开。
  男人意外于这小子会功夫,立马抄了家伙跟其他三名壮汉一块儿上。
  绳索兜头把江敬舟罩住,拿着棍棒的壮汉前后夹击的向他袭来。
  他摸出腰间匕首,轻巧地将绳索割断,两条手肘向后撞击,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两名壮汉的喉结处。
  他趁势飞身而起,一把匕首突破重围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愤恨道:“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惹我,否则我随时都会杀了你!”
  江敬舟突遭变故本就杀心重,还没能让自己心思平静便让他碰上这种事。他实在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这种心境下变成一个恶人。
  男人告饶道:“别别,好汉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
  江敬舟没工夫跟他耗,命令道:“把那签了字的纸撕了。”
  “撕!我马上撕!”
  男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招工纸,当着他的面儿把纸撕了个干净。
  江敬舟看了眼被吓得躲在角落里的婆娘,很是顺手的把两人交易的那包银子给拿走了。
  抢人钱财不是正道,但抢强盗的钱,似乎也没有那么的良心不安。
  出了巷子他买了不少干粮,而后找了辆出城的货商车,赶在天黑前离开了这座陌生的城镇。
  陌生,事实上,离了家的外头,到哪儿都让他觉得陌生。
  他靠在货品木箱中,看着手里的匕首隐隐出神。眼睛酸胀,无助地捏着匕首缩成一团……
  闷着声,低喃的哽咽道:“贺亭衍,我恨你……”
  “敬舟!”
  贺亭衍浑身是汗地从噩梦中惊醒,眼眶湿润浑身无力。胸口就像被压了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咳嗽一阵,一口黑血毫无征兆地咳在了被子上。
  “世子醒了!御医!世子醒了!!”
  一旁照看的小厮又是高兴又是着急,匆忙叫喊着跑出屋外。不多时,便看到御医被小厮拉拽着进来。
  “世子醒来就吐血,御医你快给看看!”
  御医满脸愁容,手还未搭上脉便被贺亭衍反手拽住,他苍白着脸吃力问道:“四海镖局,如何?”
  四海镖局遭逢大难,一场大火席卷烧得所剩无几,这事已经传得满柏穗城尽人皆知。
  有人说是因为碰上了贺家才得了这晦气,也有说是江镖头行镖多年得罪了盗匪。总之,众说纷纭的结果没一个好的。
  御医没有说话。一旁的小厮于心不忍,可又不敢瞒骗,只能道:“江家没了,那些被救出来的尸体面目全非,辨不清谁是谁……”
  贺亭衍一阵剧烈地咳嗽,眼眶酸涩泛红,他无力地靠着床头,气若游丝地摆手道:“……出去……”
  御医强行拉过他的手把脉,随即脸色难看道:“世子若是在这般急火攻心,恐怕……”
  “出去!”
  贺亭衍嘶吼着抗拒,然而御医并未收手,转而对小厮说道:“去把贺候叫来,在叫几个下人帮忙按着。若是世子在这般,恐怕难熬今晚。”
  “是,我马上去!”小厮急红了眼,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贺候世子从小体弱多病,府中上下似乎早已做好了这人会随时病逝的准备。虽然担忧,却也并非像寻常人家那般哭天抹泪。
  而其中,身为一家之主的贺候却是比任何人都更为镇定。帮着御医把人按住施针喂药,到了天亮知道人保住了便又衣冠齐整地赶去上朝。好像笃定这位嫡长子命不该绝。
  屋子里进进出出不少人,每个来看贺亭衍的长辈都是语重心长。可当这些人出了屋子,便又立马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而贺亭衍只是靠坐着,一言不发。
  贺方戟跟安启明也曾来劝过几次,但贺亭衍的反应依旧只是沉默。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平日里与江敬舟总不对付的人,反而会变成他们当中最为颓丧的那一个。
  躺病十几日,贺亭衍因为不怎么吃东西身形消瘦了大半。也不知从哪一日起,他开始拒绝吃药,不管是御医开的还是贺候给的,滴药不沾。
  没有药物的麻痹,一旦病发便会疼痛难忍。
  许是病症给他带来的幻觉,又或是觉得那些烧焦的尸体中没有适龄人,他始终坚信着江敬舟没死。
  他拖着无力的身体,每日坐在自己屋子的窗口看着窗外。总觉得,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少年又会从窗户里翻进来,然后叫嚣着要与他动手。
  他将窗户上的机关全数拆了,把屋子里那些会重伤人的机关也一并摧毁。
  他忍着疼站起身,手掌抚上二楼的窗沿,低喃道:“敬舟……”
  “你想读书?别想了,一字不识的人是进不了书院的。”
  江敬舟一身狼狈地站在书院门口,手里拿着包辛苦赚来的银子,想读书却被书院管事无情地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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