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衣已脱去,此刻将元景的手环到自己壮硕的腰间,眼睛里盛满笑意望着他。元景咬了咬下唇,声音更是低的如同耳语:“……大哥。”
这一声落入耳中,楚驭只觉后颈一麻,按着他的手往上,压到自己心口:“……还有呢?”
元景眼眸一抬,长长的睫毛擦过他脸颊,他仰起头,轻轻地吻了楚驭一下。楚驭指尖微颤,沙哑道:“不够,大哥要你像那晚对着他那样吻我。”
元景眼前一阵重影,亲了几下也不得其法,不得不跨坐到他身上,在黑暗中与他接吻。楚驭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在唇齿间问:“景儿亲的是谁?”
元景鼻腔一酸,本还有些强项不服的抵着他,此刻腰身彻底软了下去:“大哥,我亲的是大哥。”
楚驭满足般谓叹了一声:“记住了,以后不许再亲别人了。”听见元景“嗯”了一声,捏了捏他的腰:“这几天没来看你,心里有没有一点挂念我?”
元景不说话了,他醉意已深,亲了一会儿,整个人便倒在楚驭怀里,连身上衣衫何时被脱尽的也不知道。楚驭咬着他耳垂呢喃道:“小坏蛋,大哥心里装的可都是你,每天都…挂念着我们从前的日子。”
(省略部分见……你们懂的)
楚驭在他耳边醉语道:“景儿不是想要孩子么,给相公生个孩子好不好?不要别人的,就我们俩的小孩子,我会照顾他,对他忠心,我守着你们一辈子,好不好?”
元景眼中泪水倏然落下,他将脸埋进被子里,无声道:“不好,我不信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林水、蛇皮怪、欣宝的霸王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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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踏雪
这一晚楚驭兴致极高, 整夜与他缠绵不止。元景前半夜还能迷迷糊糊地应和着,后来实在累狠了, 被他抱着就睡了过去。早上起来浑身酸痛,活像被人拆了一遍。楚驭还有要事在身, 天不亮就走了, 他在枕边留了一封书信。元景对着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看了片刻, 才懒洋洋地将信拆开。信的一开头便是问他的病情, 还道他知自己生病,本想领了入京朝贺的差事,可恨他大哥不许,只得托物寄情, 请他好好养病,来年有机会, 定会亲自来探望,其后洋洋洒洒好几页,书不尽的趣事, 末尾又说,此番他还派人带了一只信鹰过来, 日后飞鹰传书,以叙衷肠。
元景心情本还有些郁郁,看完了信才好些, 起身时又想:“他佯称我在宫里养病的事,连阿善都瞒过了,怪不得今日叫我出去露露面, 原来是要做君臣和睦的假象,好让这个弥天大谎,骗天下人更久些。唉,等到了赫齐,阿善知道我不是生病,而是被他困在宫里,不知道会有多惊讶。”又出了一会儿神,才唤小柳进来,伺候自己沐浴更衣。
小柳今日有些心不在焉的,让他扶自己一下,说了两遍他才听见。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了几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元景知道他素来胆子小,多半是害怕今晚夜奔之事,也就没放在心上。此番离京,沿路多有城防、关卡,不过那些倒是好应付,唯独出大燕往赫齐去的那段路,有些麻烦。前几天元景装病,楚驭放心不下,便将一些奏折搬到这里来批阅。晚上相拥而眠,元景故意拉着他的手不放,给小柳腾出了时间,偷偷在一本通关文书上盖了印。只是不知那道关卡,到底是遵自己的玉玺,还是用他摄政王的宝印。实在没法子,也只好寻个商队,混在里头出关了。
元景已拟想过此番可能会遇到的险情,半江瑟连如何应对也想好了,又在脑海中反复思量了几遍,才稍稍放心,整个人埋到水里,半天才钻出来。
黄昏时分,礼舆静候于长宁殿宫门前,元景被人护送而出。他许久没有出门,站在风口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往远方。他所行之路上的冰雪已被扫尽,两旁以冰柱置莲灯千万盏,光芒摇曳成河,将一条黑漆漆的路照耀如白日。
元景只看了片刻,便移开目光,坐到礼舆之上。宝津楼内百花盛开,光彩争华,满朝文武与各邦使臣皆已入座,黄门高声通传过后,又见人影晃动,便知是在宫中养病多时皇帝来了。摄政王起身参拜,众人紧随其后,山呼万岁,余音绵绵不绝。
元景被安置在楼台之上,四周垂着红纱小灯,别有暖意,只是隔着一层珠帘,视野不甚清晰。楚驭隔空敬了他一杯酒,身边伺候的宫人不等吩咐,便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酒色艳如玫瑰,正是他昨晚所饮之物,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
酒过三巡,歌舞奏起,元景在满目声色之中打量了一会儿,发现了不少新面孔,泰半坐于楚驭之下,不少都是诏前军里的人。因见楚驭心情不错,祝酒奉承之人较之往日也多了些,其中一人挽了个美貌的舞姬过来,温声软语地哄他喝酒,楚驭朝上方看了一眼,却见那位只顾托腮发呆,根本没看自己。
他不知,元景此刻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楚驭明明最是不喜与这些纨绔子弟打交道,当年却请命去诏前军,两人和好以后,都还迟迟不肯回到太子府,是否早就在为今日的场面铺路。
元景想到此节,居然也不觉得生气,只是暗想,其实我早该看出来的,他一直都是这样,强势,永远要高高在上地掌控一切,也不会为任何人放下他的骄傲,这样的人早生反心,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看着杯中倒影,还是茫然了一刻:“我以前怎么会相信他呢?”坐了一会儿,几名美貌宫娥款款而来,跪于御座之下,为他添酒布菜。其中一人素手将美酒递到唇边,元景也没多想,便就着她的手饮尽了。坐了至多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人来传话:称陛下尚在病中,不宜久坐,是时候回去了。这道令正中元景下怀,他瞧见此刻楚驭怀中抱着两个娇滴滴的美姬,略一思索,即端起酒杯,遥遥朝他祝饮了一杯,也没看他的表情,便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消失之际,楚驭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松开抱着的人,自斟自饮不提。那两位美姬见他气息骤然阴森,一时间都有些恐慌,兀自跪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讪讪地退到后面。旁人见了他这个模样,更是不敢招惹。只有一人不惧此处气氛,踏着欢声而来。几年未见,乌什图瞧着倒是稳重了许多,连从前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脂粉气,也消失了。
方青一见是他,便退了一步,方便他坐到楚驭身边。乌什图手持金杯,恭恭敬敬道:“参见摄政王。”
楚驭心情正烦,见他一脸看笑话的样子,说话都在调侃,一脚就踹了过去。乌什图闪身躲开,冲他背后那两个惴惴不安的美姬一颔首,饶有兴致道:“我刚才见了一桩趣事,你猜猜是什么?”
楚驭冷道:“想喝酒就坐下,别这么多废话。”
乌什图不予理睬,凑到他身边道:“我弟弟在家抱怨了几百回,说你看你们的皇帝看太紧,连给人瞧一眼都不许,我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如今给我亲眼看见了,还想瞒我不成?”见楚驭全然不理,俨然是默认了,笑道:“人家不过是喝了一杯别人递的酒,你自己左拥右抱的,怎么还先气上了?”
楚驭闷头喝酒,不与他搭话,偏生他不吃自己这一套,一只毛手搭过来,喋喋不休道:“想叫人家吃醋,也不是这么个笨法子,王爷若想让人家在意你,就请施些好处下来,我与你细想想。”
楚驭冷冷道:“满口空谈,你能有什么好法子?”
乌什图笑吟吟道:“由着你想,人家还不是看都不看你一眼。”遥见夫人朝自己这边望来,双手抬起,以示自己规规矩矩,绝无沾花惹草之举。楚驭看了一眼,见那人正是龙越的桑扈公主。有些狐疑地看了乌什图一眼,若是自己记得没错,当时这位龙越公主与他定下了一年和离之约,怎的如今两人还在一起。犹豫了片刻,朝那边微一颔首:“你们没分开?”
乌什图一本正经道:“我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王爷金口玉言,莫要自己情场失意,就去诅咒旁人嘛。”
楚驭有些不明白了:“我记得她先前不是很讨厌你?”
乌什图笑道:“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恕不便于外人道也。”
楚驭碰了个软钉子,也没生气,闷闷地喝了口酒,再开口时,语气有些不自然:“你先前说的法子……说来听听。”
乌什图大笑,赶在楚驭发火前才开尊口:“你先告诉我,皇上可是真的病了?”
楚驭眼中寒光闪过,也笑了笑:“哦?”
乌什图无所谓地看着他:“听说你回京那晚,皇城中一夜惊变,虽然后来官府说是火器失灵闹出的乱子,但你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传言,可从未断过。刚才我见皇上是有些中气不足,但也不如传闻中病得厉害。恕我僭越一回,他当真是病着么?”
楚驭语气平平道:“真病了如何,假病如何?”
乌什图道:“若是真的病了,你便把你的脾气收一收,我早说过你拿不住他,你趁早认栽,情人面前低个头也没什么,别总想着要他听你的。人在病中,心绪最是脆弱。日久天长,他总有软下来的一天。若是他没生病……”乌什图微微一顿,望向那座人去楼空的亭台。
楚驭追问道:“那又如何?”
乌什图漫不经心道:“那你就别动那些虚妄之念了,你要他一时,就困他一时,要他一世,就困他一世。”
楚驭脸色沉下,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乌什图叹息般道:“不然你还想如何?你把在外面野惯了的鸟关起来,还能让他喜欢上笼子和困住他的人不成?凭你怎么对他好,等他学会了如何打开笼门,还是会头也不回的飞走。走出牢笼,他还是那个一呼百应的君王。到时候,只怕笼中之鸟,要变成困主之人了。”他半倚在楚驭身上,幽幽道:“我劝你早做打算,宫墙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总没法真困他一辈子。”
对面高台之上的幻术师,以火焰化出两只凤鸟,清鸣不绝,亮彻天宇,楚驭眼望长空,眸中却只见浓浓的暗色。乌什图咬着金杯,将余酒饮尽,又恢复到从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真不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我那个傻弟弟也是,成天小九长小九短的,老子给他送了十几个女孩子过去,哦,男孩子也有,都被他赶出来了。”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笑道:“不如你也试试别人?王爷如今权倾朝野,想要什么绝世美人都有,何必贪恋那一株好颜色。况且他再好,到底也是个男人,哪比得上女人有滋味?”
楚驭拍掉他的手:“滚。”乌什图讨了个没趣,嘀咕道:“戚,瞧你那护短样,还说不得了。行行,你自己待着吧。”
他走后许久,楚驭脸色还阴沉的厉害,想起这些日子来,元景再怎么安静听话,也总透着一股敷衍之感。有个念头忽然生了出来:“要是他余生都记恨我……”一念转过,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之感。几杯冷酒下肚,才稍稍平静下来:“他不忠不仁在先,闹成今日这场面,也怪不得我。他非要恨,也随他好了,总不能真恨我一辈子。”
遥见火光一闪,飞凤化龙,遨游而去,又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早送元景回去。难得宫中热闹,总该叫他开心一些。枯坐了半个时辰,总觉得良辰美景虚度,心中甚是乏味,倒不如折回长宁殿快活。
此时余光扫见后面有人鬼鬼祟祟,徘徊了半刻不止,正是去而复返的小柳。楚驭还当他来替元景传话的,顿时心情高涨,把人召来,佯作不在意道:“他还有事交代?”
小柳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跪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楚驭有些不耐烦了:“到底何事?把头抬起来说话。”小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与楚驭鹰隼般的目光撞到一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支支吾吾道:“王爷,陛下他、他想……逃……”
最后一个字细弱蚊蝇,楚驭目光一寒,没等他说个明白,起身便朝长宁殿而去。
第116章 无明
长宁殿内只点着一盏灯, 门窗紧闭,嚣声变得很遥远。元景有些烦躁地抚摸着星晷, 又朝门口望去。适才他们匆匆回宫,预备打开密道之际, 小柳忽然说还有样重要的东西没拿, 一溜烟地就跑出去了。元景叫不住他, 只得等在这里。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 小柳却迟迟不归,他心中焦虑难言,正思忖着要不要叫人去把他找回来,密室之中忽然发出一丝轻微的声音。元景正是紧张的时候, 被这一声惊的心跳骤停:“谁在那?”
密室门开一线,须臾, 曹如意的身影冒了出来。元景一见是他,又惊又喜道:“你怎么过来了?”
曹如意在窗口门前小心地打量了一阵,这才道:“属下久等不见您, 有些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外头已经打点好了,陛下,我们快走吧。”拿过搭在桌上的披风, 要给他系上。
元景止道:“不行,小柳还没回来,他回去拿东西了。”
曹如意皱眉道:“这个时候他乱跑什么, 罢了,请您先行一步,属下在此等他回来便是。”
元景才要拒绝,忽然想起一事,他全身剧颤,推着曹如意道:“你快走,别再来了!”曹如意不解道:“怎么了?”
不及解释,只听殿门外一声巨响,狂风倒灌,烛火被吹的暗了一瞬,只见许多个人影涌了进来,灯明之际,楚驭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目光在密室入口一晃而过,最后落在元景身上。元景与他对视了一瞬,顿觉浑身冰冷,几乎无法动弹。只听他森然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里?”
曹如意见机极快,身形一转,便挡到他们之间。四道暗勾黑索游蛇般破空而来,速度更快地直朝他手足绊去,弯钩长逾一寸,近得身来,便死死咬进骨肉里。曹如意以一敌四,颇有些狼狈,一根黑索勾住他的肩膀,剧痛之下,步伐为之一顿,他单手劈断锁链,口中呼道:“陛下小心!”
楚驭长鞭一卷,将元景提了过来。他挥了挥手,又有四名影卫破窗而入,手中黑索急挥,于这方寸之地,布下了一道天罗地网,数道白光过后,血雾蓬起,曹如意手足关节皆被钉死,就此困在里面。楚驭像是对他全无兴趣,略一偏头,示意影卫将他押到一边。曹如意身上俱是伤口,尤是挣扎不止,被人一掌拍在后颈,才半跪下来。元景奋力向后看去,试图找到小柳的身影。只恨楚驭始终将他制在怀中,连转头也不得。
两名影卫奉命进入密室查看,这两人最是身形灵便,入内后却久久不见出来,可知里头大有名堂。楚驭心中雪亮,当日元惜作乱,先帝必是躲进这里,逃过一劫。元景早知这个密室的存在,从那时就瞒着自己。这些日子来的顺从温柔,全不是给自己的,都是他为逃离做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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