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少危歌(古代架空)——龙山黄小冲

时间:2022-01-22 10:54:22  作者:龙山黄小冲
  他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陷入榻中,仿佛自言自语,“如今我倒是要死了......也好,做了十三年的美梦,老天爷待人......总是不薄......”
 
 
第30章 逐星云(三十)
  午夜,青冈城郊外万籁俱寂。
  哗啦一声,少危扔了剑,往草地上一躺。赤 裸上身,大汗淋漓。
  他练了三天三夜的剑,浑然不觉得累,只感到越是按郑听雪教他的剑法来运转内力,大脑越是清明,身体也愈发感到轻松快意,那感受仿佛浑身错位的内力终于找到正确的位置。
  也因此越是烦闷。
  他不明白师父为何将他往错的路上引,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派人追杀自己,从前许多好似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已无法再说服自己去相信。
  少危坐起身,就着河里的水给自己冲汗。他这阵子被铺子里的大人们半点不客气轮流拿捏,动筋骨的时候疼得龇牙。
  他随意擦干水,刚站起身,耳朵就敏锐捕捉到远处细微的声响。
  夜深而黑,唯有遥远的月躲在乌云后。深更半夜的城外本不该有人,少危皱起眉,侧身隐于树后,循着声音往河边码头看去。
  一个瘦高的人影走上码头,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被一团黑布蒙着。少危有些疑惑,那人裹一身黑袍,走到河边,上了一叶小舟。舟倏忽摇晃一下,从那人怀里的黑布中滑下一只手。
  朦胧昏暗的月光落在那只手上,映出雪白的皮肤和细瘦骨骼。
  隔着遥远模糊的距离,少危的瞳孔猛地缩小。
  郑听雪让白龙与朱雀送孟燃去医治,自己先与沈湛回到瓷器铺。
  他回到青冈,才得知郑舀歌已被人带走。消息是聂少危带回来的,玄武与花景已连夜循迹而去。
  郑听雪听完叙述,沉默片刻。
  “孟燃带走了他?”
  “是。孟燃来到铺上,小少爷为他接风洗尘。等到我们发现时,小少爷和孟燃已经不见了,只剩一桌饭菜。”
  郑听雪看向沈湛。沈湛说,“我们见到的那个是真的。”
  “你如何知道?”
  沈湛笑笑,“因为他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原来沈湛在门外那时,什么都听到了。
  另一人将一小封桃逐留下的信交给沈湛,沈湛打开简单看过,随意折起揣起袖子,依旧望着郑听雪,笑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郑听雪静静站在原地。他垂着眸,不知在思考什么,长长的羽睫落下,美而清冷。
  他忽然抬眼看着沈湛,开口道:”你累了。“
  沈湛与他安静对视,过会儿笑一笑。
  “我累了。”他声音温柔,细听却尽是飘忽,像一根绷紧的细丝悬在半空,“我总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他随意将黑刀支在手旁,身体放松靠在门边。郑听雪问,“你的药能让你撑多久?”
  其他人不知何时已悄悄离开。明月高悬,冷光落在沈湛的脸上,美得惊心却苍白。他听闻这句问话,笑得眼睛微微弯起。他抬手牵过郑听雪,将人牵到自己身前,搂过腰轻轻抱着。
  ”我虽已病入膏肓,却还是想活下去。不知小雪意下如何?“
  沈湛微微歪过脑袋,望着郑听雪,”若是小雪不愿陪我共度余生,我也就没什么活着的念想了。“
  他将郑听雪搂入怀中。两人挨得极近,气息相接。沈湛依恋地摩挲郑听雪的额角,闭上眼睛。
  “桃逐是孟燃派来我身边的。“沈湛低声开口,”他们的药让我活到今天,如此我才能再见到你。”
  郑听雪说,“你体质顽强,若是蛊种在别人身上,不定能活。”
  沈湛笑起来,琉璃般落彩的眼眸温柔注视着郑听雪,其中积年的阴霾不知何时,已渐渐散去。
  “小雪,我们就当重新活过,好吗?”沈湛别过头咳嗽几声,又若无其事转回来,声音沙哑,“十三年前你要把心脏换给我,那一次......就算做我们都死过一次。从今以后,我想办法活着,你......咳,别再离开我......”
  沈湛看上去有些疲惫,他在郑听雪面前只是强打精神。体内的蛊虽被药常年强行压制,却总是折磨得他痛,这种痛经年累月,已令他麻木。
  沈湛抱着郑听雪,低头吻上他的唇。郑听雪的嘴唇软而温热,那一瞬的触感令沈湛的心脏都几乎抽搐着疼痛起来。他痛得皱起眉,却执着吻着郑听雪。
  郑听雪闭上眼睛。遥远而熟悉的气息涌入口鼻,在脑海中游荡的记忆碎片在每一次与沈湛的靠近和触碰中渐渐拼凑得完整起来。
  沈湛在他的记忆中是最鲜明、也最怪异的存在。他想起他们从小结识,度过一段纯真快乐的儿时时光;想起有一年隆冬,沈湛拉着他上街过年看灯,在河边的亭中吻他;又想起后来沈湛一剑捅穿他的腿,说要带他回家;他几乎杀光了沈湛的亲人,最后将沈湛带走,想把自己的心脏换给他,想让他活下去。
  血蒙蒙的记忆里,郑听雪不能理清自己与沈湛的关系。只有不知所起的情感令他一再习惯性地让开自己身边一片空席,好让沈湛靠近过来,留在他身边。
  好像他本该就应这么做,他们也天生就如此契合。
  郑听雪抬起手,回抱住沈湛。
  沈湛吻得霸道,扣着郑听雪的下巴要人气喘吁吁,白皙的脸也泛起微红。他用力咬一口郑听雪的舌尖,退回去,望着他。
  “我没有力气跟上你了,小雪。”沈湛抚摸着郑听雪的脸,“你武功才恢复七成,不要单打独斗。聂隐得了聂踏孤的毒方,想必已经制出和我身体里的蛊相似的东西。让聂少危跟着你,不要掉以轻心。”
  郑听雪问:”你去哪里?“
  沈湛轻轻一笑,抚过郑听雪的脸。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他说,“小雪,你要早点回到我身边。”
  郑舀歌在一阵剧烈的恶心感中惊醒,他感到五脏翻涌,四肢却麻痹无力。他下意识挣扎着想起身,接着从座榻摔到地上。
  郑舀歌摔得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
  外面人听到动静,马车停了。接着马车门打开,一名打扮成农夫模样的男人探头进来看看,”你醒啦。“
  男人面庞平凡,一双眼眸却莫名有阴骘意味。郑舀歌从未见过此人,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则努力装作镇静:”你是谁?“
  男人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过身朝外让:”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歇息了。下来吃点东西吧。“
  男人自然地过来抱郑舀歌,郑舀歌惊得想躲开,却浑身没有力气,被男人从车里抱出来。
  他被下了药——郑舀歌很快反应过来。周围十分陌生,放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路边一破旧小茶馆。
  郑舀歌被抱进茶馆,馆中荒凉昏暗,显然已很久无人光顾。一人从后院进来,穿着粗布衣服,手臂搭一汗巾,来到男人身边规规矩矩站着。
  男人说,“弄些吃喝来。”
  人应下,走了。
  郑舀歌被放到长椅上,他手软扶着桌子,见此情景十分疑惑。
  男人随性坐在一旁,见他神情,笑问:“在看什么?”
  郑舀歌问,“你把孟先生怎么样了?”
  男人一耸肩,懒懒道,“我就是孟先生。”
  郑舀歌愕然,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认真道:“你不是。”
  “哦?”
  “若你真是孟先生,从我进终南山起,你就有太多机会可以带走我,而不是等到现在。”
  男人笑着。很快饭菜端上来,男人拿起筷子,见郑舀歌不动,便说,“吃吧,没毒。该下的毒早给你下了。”
  他笑眯眯地,“说不定这是你最后一顿呢。”
  郑舀歌面色苍白。男人夹起一块肉,喂到他嘴边,“是不是手软动不了?来,我喂你。”
  郑舀歌鼓足力气,抬手打掉男人手中的筷子。男人的手在半空停顿一会儿,半晌如常拿过他的碗筷,“罢了,少一顿也无妨。”
  郑舀歌克制着心中的惧意,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在思考前因后果上。他是在与孟先生吃过晚饭后失去意识的,是饭菜被下了药?
  ——不对,是那碗药。郑舀歌反应过来。孟先生竟会主动提出给他熬药,现在想想,这个行为多少有些突兀。“孟先生”......
  郑舀歌的声音都在打颤,“你把孟先生怎么样了?”
  男人三下五除二吃完饭,闻言笑道:“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倒是奇了。”
  “你究竟有什么目......唔!”
  郑舀歌猝不及防被男人拦腰抱起,他想挣扎,却感到浑身瘫软无力,随着时间过去,已连说话都变得费劲。郑舀歌的后背浸出冷汗,他不断在脑海中搜寻着究竟是什么样的毒药会让人先四肢麻痹,再渐渐失去五感,最后毙命?
  什么人想杀他?特地将他这半点武功不会的病秧子带到荒郊野岭悄无声息杀了,究竟有什么意义?
  郑舀歌被重新抱进马车,男人甚至贴心地为他盖上薄毯,这个举动令郑舀歌浑身都耸然不适起来。马车继续行驶,郑舀歌躺在座榻上,他晕得厉害,手脚快变得不像是自己的,除此之外却半点中毒该有的疼痛或恶心都没有。
  这种平静却令他感到惊心。
  夜。
  郑舀歌再次被惊醒。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毒性令他昏睡过去,又在男人上车来的动静中醒来。男人把他抱出马车,放在一片大石旁靠着,接着盘腿坐在他旁边,见郑舀歌警惕望着他,便笑一笑,指指头顶的月亮。
  “子时了。”
  男人慢条斯理道,“我给你喂了一道蛊。蛊会在你的身体中养三天三夜,你的四肢会慢慢陷入麻痹,时睡时醒,接着慢慢失去五感。三天后蛊虫开始生长,一过子夜,要么你扛住蛊虫的毒,成为我的傀儡;要么蛊虫杀了你,你成为一具不腐的尸体。”
  月上中天,冰冷的银辉照耀山间。
  郑舀歌浑身发冷,几乎呆在原地。男人露出惋惜的表情,“但你的身体太弱了。若安,想必你挺不住蛊虫的毒。”
  郑舀歌张开口,半晌发不出声音,良久才虚弱挤出一句话,“为什么......你知道......名字......”
  男人细细端详着他的脸庞,接着手抚上自己的耳后。他摸索到什么,手指一勾,慢慢地往下扯。郑舀歌眼睁睁看着他撕下自己的脸皮,男人的脸竟是一个人皮面具,而那面具之下显露出一张全然不同的、布满疤痕的脸。
  “磨练内功心法改变了我的容貌和嗓音,想来若安是认不出我了。”男人抚过郑舀歌垂落的发丝,笑容阴冷令人战栗。接着他的手中出现一个鬼面具,阴森的鬼面令郑舀歌瞬间想到那个名字:阿勒真。
  “我是柳真。”
 
 
第31章 月归乡(三十一)
  五年前,郑舀歌在一次独自采药时偶然走远,在一处山洞附近发现血迹。
  他以为有人被野兽咬伤躲在洞里,忙进去寻找。洞有些深,他费了点劲才找到一个昏迷过去的男人。
  男人手边有刀,身上带伤,洞壁上满是深深浅浅的刀痕。
  那是郑舀歌和柳真第一次相遇。
  郑舀歌担心人伤重,特地跑回家唤来玄武和师父,将人带了回去。之后悉心照料,一如照顾那时受伤的少危。屈河尘与玄武判断此人是因日夜练武太过以致走火入魔,伤了自己。
  之后男人醒来,报出自己姓名柳真。屈河尘还有些吃惊,因柳真曾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一是刀法了得,二是其身世十分复杂,虽明面上是正派柳家“霞刀客”柳二爷的长子,但据说其实是个私生,乃生性浪荡的柳二爷在外面留下的野种,后来还把儿子接回来,亲娘赶了出去。柳二爷承了柳家刀法大成,可惜年轻时挥霍太多四处作孽,三十多岁便走了。
  屈河尘和玄武都对柳真有印象,因为柳真曾上门来找过郑听雪切磋。玄武还曾目睹过这场刀剑对决,形容是“赏心悦目,行云流水”,不仅她承认柳真刀法强劲,连郑听雪也认为柳真前途无量,再精进琢磨几年,必有造化。
  然而之后柳真却宛如人间蒸发。后来听人说柳家当家病重,小的争权夺利,不知怎么一齐把柳真赶出了家门。如此倒也坐实了柳真为二爷私生子的传言。
  屈河尘怪可怜他遭遇,就让人住在家里,由郑舀歌照顾。
  郑舀歌性子温柔活泼,从小就很少见到外人,于是常常喜欢找柳真说话。他见柳真总是不大开心的模样,就想办法逗他,等他伤好了能下地走路,还牵着他出门散步。柳真也一天天好起来,渐渐常与他说话。他显然很喜欢郑舀歌,对屈河尘和玄武则态度截然不同,因此还引起玄武不满,认为柳真此人性格古怪,心思狭窄。
  屈河尘和玄武都不喜欢柳真。直到有一天屈河尘在柳真的身上发现一小包药,那包药来自郑舀歌的药房,是郑舀歌用来配一类麻药的引子,有致人昏睡深眠之效。
  当天柳真就被二人质问一番,后被直接赶下山,并被勒令离开绵州,不许再出现在郑舀歌面前。郑舀歌那时还浑然不觉,好奇问柳真怎么没留话就走了,结果还被屈河尘拎着好生训了一顿。
  自那以后,他们再没听过柳真的消息。
  “你是柳真?”郑舀歌还不敢相信,“为什么你会成为阿勒家的人?”
  “我被你们赶下山后,阿勒廖山看重我的刀法,收我为徒。我跟着他学刀,不过一年,他就不是我的对手。”阿勒真将鬼面具轻轻扣在自己的脸上,面具上的鬼似怒似笑,“所以我将他杀了,做了阿勒家的家主。”
  郑舀歌急喘着气,不知是毒性扩大令心跳加速,还是为阿勒真所言感到震惊和厌恶,“你无处可去,阿勒家主好心收留你,你怎么能......”
  “哦?我无处可去,还不是被你们赶走?”面具底下发出沉沉笑意,“若安,说到底,这都怪你。”
  郑舀歌听到这种话,一时来了火气,“你偷了我的药,难道不是有所企图?“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