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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危歌(古代架空)——龙山黄小冲

时间:2022-01-22 10:54:22  作者:龙山黄小冲
  少危扶着床沿慢慢起身,动作有些费劲。郑舀歌每天给他药汤参汤往下灌,白天黑夜守着照顾,眼见着人飞快痊愈起来。
  郑舀歌给少危系好绒袍,扶着他到正屋坐下,转身去做早饭。玄武跟在他后面帮忙,踯躅半天,唤他一声,“小少爷。”
  “嗯?”
  “要么我下山一趟,将先生找回来。”
  “先生”便是郑舀歌的师父屈河尘,三个月来半点消息没有的不羁男人。郑舀歌把野山菌掰碎洒进粥里,问,“怎么这么说?”
  玄武答,“怕那小子伤好了一走,小少爷又觉得孤单。”
  有时候郑舀歌实在不适应玄武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他这么大个人,天天被说得像个没糖吃就掉眼泪的小孩。
  “你不是陪着我嘛。”
  “我也不能陪小少爷睡觉。”
  “好好。”郑舀歌投降,“我知道他总是要走,心里早做好准备了,别担心啦。”
  “立春之前,我会留在这里。”
  两人回过头,见少危靠在门边,视线扫过他们,落在郑舀歌身上,“我的仇家恐怕还在绵州四处找我,望二位不嫌弃,留我在山上过完这个冬天。”
  郑舀歌傻傻看着他,玄武问:“仇家是谁?”
  少危的目光转向她。沉默过后,他平静报出两个字:“聂家。”
  木勺掉进瓦罐,郑舀歌一时怔神。玄武握住腰间的剑转身面对他,清冷的双眸中骤然迸出杀意:“鲜卑山聂家?”
  “是。”
  “我去解决他们。”
  “玄武。”郑舀歌回过神来,轻轻拉住她的手腕。玄武一身杀气立刻收敛,沉着脸垂手站好。
  “先吃饭吧。”
  郑舀歌熬了一罐野山菌粥,端上桌时还咕噜噜冒着香气。三人围坐小木桌吃早饭,各自都没有说话。
  在听到少危说出“聂家”二字时,郑舀歌有一瞬间陷入不真实的眩晕。
  从很多年前起,他们郑家世世代代便为江湖正派第一家,虽说至他这一代早已没落,但郑家人向来磊落行事,从来不与人为仇欺凌弱小。
  唯一的仇家,就是鲜卑聂氏。
  郑聂的仇怨可追溯至郑舀歌的爷爷辈。当年江湖人苦聂氏已久,聂家人仗着武艺高强,一手纯熟使毒的功夫无孔不入,把中原搅得一团乱。聂家臭名昭著的“毒妇”袖夫人及其大姐缪月、二姐雾月更是杀人无数,甚至拿活人炼蛊毒,无恶不作令人闻风丧胆。
  直到一日袖夫人练功走火入魔后屠城百人,消息传至关内引发江湖震动。一年轻人挺身而出要斩杀那妖孽,这年轻人就是郑舀歌的爷爷郑垂。郑垂侠胆义肝,在其他家族犹豫不决时便独自一人提剑追寻袖夫人而去。之后二人正面遭遇恶斗一番,郑垂最终将袖夫人斩杀剑下,自己也力竭受伤。随后缪月与雾月寻仇追来,郑垂拼死杀掉缪月,削雾月左臂,最终被雾月杀害。
  郑聂二家至此结下世仇。聂家不断派人潜入关内只为消灭郑家,郑家实力强劲,防御始终滴水不漏,反而将聂家派来的暗杀者全数拔除。其后聂家数年未在派人来关内,江湖也得了几年风平浪静。
  安宁日子一直持续到一天清晨,郑家大小姐郑莞莞面目全非的尸体被发现躺在郑家门口。
  腥风血雨再度掀起。郑莞莞的母亲张小风痛失爱女,几近疯魔。怀有身孕的张小风在无尽的痛苦和恨意中生下孩子之后,第二天便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郑家家主郑暮州派人去寻,然而张小风也是江湖上武功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有让任何人寻到她的踪迹。直至几月后,关外聂家被屠门,听闻张小风一人一剑,登上聂家的大门,杀百名精英守卫尸首,血踪百里如罗刹出狱,后一剑斩杀杀害女儿的凶手,被聂家家主聂踏孤带领手下围攻至死,尸首吊在山崖之巅,受鹰鸟野兽啄食成一具白骨。
  郑暮州听闻惨事,悲痛欲绝一夜白头,后退隐江湖,把家事交给大儿郑听雪打理。
  郑听雪就是郑舀歌的亲哥。
  那年他们的母亲张小风在怀郑舀歌的时候内息极不稳定,以至于郑舀歌出生时便体弱多病,生成了一个药罐子。郑舀歌小时候很少见到哥哥,听身边人说,他哥把家里人都送到江南,一个人独自住在江北,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一年只来看他几回,每回只呆上一两天就走了。
  好在郑舀歌天性活泼开朗,大家都说他随母亲和姐姐的性子,不像父亲和哥哥。他出生就没见过娘亲和姐姐,父亲也常年卧病在榻,不喜见人。家里人极少与他谈起父辈的事情,甚至连哥哥的事情都不与他聊。有时候郑舀歌追着问急了,大人们也只是哄他逗他,让他好好念书,不要问得太多。
  郑舀歌总想着他哥。他知道哥哥虽然面上冷淡,心里却很疼他,否则也不会派朱雀和玄武时刻守在他身边。
  每次郑听雪来江南,郑舀歌都卯足了劲往他哥身上撒欢,郑听雪从来都随他撒娇,平时多难接近的人,见了自家弟弟也都放缓脸色,弯腰把人抱在怀里。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一起住呀。”郑舀歌总这么问他哥,扒着衣领问,抱着大腿问,拖着手指问,问来问去,不厌其烦。
  他哥也总是漫不经心垂着眸,答:“等你长大了。”
  “我已经长大啦!”
  他哥就不置可否一笑。兄弟俩的容貌都接母亲的代,张小风当年武功盖世,美貌同样名震江湖,人人见之倾倒,无人可比。郑听雪笑的时候,薄唇轻轻一勾,面色便如融雪冰棱般化开,深黑寒冷的眸子盛一点难得的暖意。常人见不到,只有他弟弟见得到。
  郑舀歌喜欢这种独一无二的偏爱和宠溺,心里既得意又开心,心想他才不可怜呢,他哥在这世界上最疼的人就是他。
  但短暂的安宁如梦泡影。郑舀歌六岁那年,噩耗传来。
  他哥死了。
  郑听雪独自一人,提着一把家传宝剑,如当年他们的母亲张小风一般独身前往关外,灭了聂家满门,又如他们的母亲一般死在关外,连尸首都不曾归家。
  他杀了当年害死爷爷的雾月,聂家家主聂踏孤和他的两个兄弟,将聂家的主心骨彻底抽空,只留下聂踏孤一个病怏怏的儿子,名唤沈湛,后成了聂家的新家主。
  聂家的家主不姓聂,却姓沈。郑舀歌后来才知道这个人曾经隐姓埋名潜伏在他哥身边,原本是来杀他哥的,却不知为何十几年都没有下手。当初正派大家几乎被这个叫沈湛的人一手做空,只剩郑家被虎视眈眈围在中心。郑家没落,与沈湛不无关系。
  但他哥却没有杀沈湛。更诡异的是自沈湛坐上聂家家主的位置后接连清剿聂家内部主张趁机摧毁郑家的家族成员,自毁般杀了聂家大半人数,成堆尸首被扔进鲜卑山谷深处,一把火扔进去烧了三天三夜。
  其后聂家人散的散,逃的逃,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派大家被郑听雪抽空,又被沈湛彻底踢散架子,垮得彻彻底底,十数年来再无半点声息,如今只活在江湖人的口中。
  郑听雪的死讯传遍江湖后的第二年,郑暮州病逝,临死前都不知大儿比他先走一步。
  父亲下葬后的一个月,一个男人找上门来,称自己是郑听雪的友人,名唤屈河尘,与郑听雪生前约好,来带他的弟弟离开。
  那是一个晨晓初破的清早,屈河尘一身朴素的利落短袍,腰间一把铮然长剑,风尘仆仆出现在郑舀歌面前,见了小小呆呆的郑舀歌,温和一笑,蹲下来摸摸他的脑袋。
  “郑舀歌,你哥让我来接你。”高大俊朗的男人笑起来如初阳东升,抚平黑夜的余暗,“乖徒儿,叫声师父来听听。”
  屈河尘将郑舀歌从江南带走,一路前往山高云消的巴蜀绵州,在与世隔绝的青山镇中安家。
  自那以后整整十三年,年复一年的空盼和失望下,郑舀歌在磕磕绊绊中渐渐学会独自生活,一个人喝药,吃饭,习惯自己病弱的身体,慢慢从家人一个个全数离世的黑暗中学着麻木和忘记,不去想痛有多痛,把所有情绪都埋进内心深处。醉 清 酒 阁
  以为一生大概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带着一身病痛来到世上,最后也不过带着一身病痛离开,除此之外,两手空空。
  可当他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像是看到一个死灰复燃的鬼魂,再次从关外飘荡千里来到他的面前,心中久违地升起不知是荒谬,愤怒还是恨意,百味陈杂,一朝打翻。
  作者有话说:
  沈湛:我杀我自己
  祝今天跨年夜大家都吃好喝好开开心心~!
 
 
第5章 封枝雪(五)
  夜里又下起雪来。少危正躺在床上闭目想事,忽然就听一串哒哒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心想:又来。
  来人自以为动作已经足够轻巧,房门打开,郑舀歌拖着被子跑过来,显然一路冻得不行,抖抖脑袋往床上爬,小声唤他:“少危。”
  “睡了。”
  “你才没睡。”郑舀歌笑起来,裹着被子滚到他身边,卷来一股寒气,“好冷......少危,我们可以合被子吗。”
  “不行。”
  郑舀歌在被窝里蜷起来蹭来蹭去,摩挲蹭到他旁边,乖乖呆着,不动了。
  又是浅淡温柔的药香传来,夹杂一点冰雪的气息,令少危无端感到焦虑。他收紧手臂往床里挪了一点,问,“又做噩梦了?”
  “没有。”郑舀歌的声音轻而小,带着一贯温软的尾音,拂过少危的耳畔。
  他敏感偏过头,皱眉,“不要挨得这么近。”
  “再挪就要掉下去啦。”
  少危有点想发火,又莫名说不出赶人的话,只能当自己受了伤火气不足,耐着性子道:“别动,睡觉。”
  郑舀歌安生一阵,忽然问:“少危,原来你也认识聂家人吗?”
  少危就知道他会问。答,“与他们有私人恩怨。”
  “哦……”
  “你们也是?”
  郑舀歌安静很久,开口,“我们与聂家也曾有过仇怨,不过已不再是我的事了。”
  少危说,“看来你们大仇已报。”
  郑舀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的至亲付出一切,只为不让我继续活在仇恨的阴影里,否则你死我活的事情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那亲人的死也不重要了吗。”
  郑舀歌从被子里抬起头,望向少危。黑暗中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听少危的声音比夜中雪还要低冷,一股漠然的寒意。
  “重要。”
  郑舀歌这么说着,对眼前一片黑暗的轮廓开口,“但是活着的人,才是更重要的吧。”
  少危微微一顿,心中升起不解和无端的排斥。他无法理解郑舀歌的话,只觉得是为了掩盖懦弱无能的借口。
  只有胆怯的人才不愿意报仇,甘愿畏缩一生。但聂少危生来就要走上这条路,路若不走到底,他被断喉而死的父亲、郁郁而终的母亲,他们的灵魂就永远不得安宁。
  而他也一日不得安眠。
  早晨郑舀歌醒来,枕边无人。他困顿很久才爬起来,迷迷糊糊穿好衣服,披上紫氅,刚推开房门,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声响。
  外头冷,郑舀歌捂着衣领沿走廊走到后院,就见玄武与少危正在雪地上切磋。玄武一手背后一手持剑鞘,少危只着一套棉衣,靴上沾满了雪,不防被玄武一鞘点中肩骨,狼狈摔进雪里。
  他身后雪坑深深浅浅,昭示狼狈。少危咬牙撑起身,一脸不服气。
  玄武面无表情道:“太弱。”
  “......我的刀不在手边。”
  “没有刀,你就不会功夫了?”
  少危握紧拳头站起身,“再来。”
  玄武扔了剑鞘赤手空拳拉开架势,一副要好好空手教训他一番的模样。两人正又要招呼起来,冷不丁旁边一声嚷:“都给我回屋来!”
  两人回头,见不远处郑舀歌气得直冲他们喊,“再打架谁都别想吃饭!”
  吃早饭时郑舀歌把两人唠叨一番,之后押着少危去换药。少危被训得一脸不情愿,光膀子虎头虎脑坐在床边随郑舀歌给他上药。他见郑舀歌手里捧着一个小药罐,里头漆黑难闻的糊状物,抹在身上怪恶心的。
  这药不像他平时用的伤药,疗效却好很多。之前少危就觉得好奇。他问,“这是什么药?”
  郑舀歌低头专心做事,答,“我自己调的伤药。每次玄武从山里采来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我都拿来做药。”
  “都有什么?”
  “治风寒,治腹泻,调淤血,还有这种伤药,连毒药都做出来过。不过很快就烧了,免得被小鸟啄去。”
  “你自己喝的药也是?”
  郑舀歌一顿,笑了笑,“不,那是我从小就喝的药,是神医孟先生为我开的药方。”
  他收拾好药罐和剪子,一边说,“多亏孟先生,我才能顺利活到今天。这就是所谓的‘命里有轮回,善恶衔首尾’,若不是先生救我一命,我就不能在河边捡到少危,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坐在一起说话了。”
  聂少危默然看他半晌,开口,“你也可以选择不救我。”
  郑舀歌有些惊讶,“怎么可能不救你?”
  “救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你就不担心好人没好报。”
  “嗯。”郑舀歌想了想,认真对少危说,“没关系,说不定我也活不到报应来的时候。”
  少危被他堵得干瞪眼,郑舀歌笑得像只小狐狸,捧起盘子悠悠哉哉出房门去了。
  转眼半月余过去,最冷的寒日子过去,少危的伤势几近全好,终于不至于被玄武单手撂进雪里。两人常在院里对武,十场里有八场都是少危输,郑舀歌扒窗边看了几次就不忍围观,自己看书去了。
  少危被玄武无情斥之为“空有骨架,外乱一气,招不成招式不成式”,总之就是个瞎乱扑腾的雏儿,不够看。少危气得每天一大早就起来找人打架,被连续揍了好几天后终于老实下来,开始乖乖跟人学武。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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