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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罗赫大人？”
黑发的精灵领主看向弗罗多，脸上还带着观看他朋友和他弟弟吵架的戏谑笑容。“怎么，弗罗多？”
“我们看阿拉贡和莱戈拉斯打斗的时候，阿拉贡好像起了某种变化。我是说，他打斗的方式。”
艾罗赫注视着半身人的目光变得仔细起来。“你的观察完全正确，霍比特老爷。”
弗罗多摇摇头，指了指山姆。“不是我，是山姆发现的。”
“这样啊，”艾罗赫赞赏地看着突然脸红的园丁。
泥地长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们看到阿拉贡离开了伊姆拉崔和密林的两位领主的身边，朝他们这一小撮人走来。
“弗罗多，山姆，”他向他们问好，“艾罗赫。”
他的精灵哥哥对他点了点头，眼底还带着笑意。“也许你能回答霍比特人提出的问题，艾斯特尔。”
游侠点点头，“当然。”
“他们想知道，为什么当你有能力用精灵的方式打斗时，你却自甘堕落，用杜那丹人的方式打斗了呢？”
阿拉贡备受冒犯地看了他一眼，艾罗赫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这是他们的原话，不关我事。”
“我恐怕我是不信的，哥哥，”人类不客气地回答道。
艾罗赫又耸肩。“也行，因为我的话不是真话。”
大步没理他，而是转向了霍比特们，霍比特正因为大人族的奇怪举动感到迷惑不已。“几天前，我不是跟你们说，我是在瑞文戴尔长大的么？”他问。
两个霍比特点了点头。
“他们教会我战斗，”他简单地答道，“还教会了我很多其他事情。”
“比方说？”山姆问道，他的好奇压过了他的紧张感。
阿拉贡耸耸肩膀。“语言，医术，箭术……”
“然而，直到我接手了你的训练，你才真正射到了靶子，”另一个声音轻快地插嘴道。说话的人是密林王子，他和艾来丹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他们的双脚踩在泥土上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游侠挥了挥手。“这不是重点，”他声明道，“在瑞文戴尔住了多年后，我加入了游侠的队伍，他们教会了我他们的战斗方式，”他耸耸肩，“所以我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战斗，或者，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还可以两种同时用。”
“可莱戈拉斯先生是一个精灵呀！”山姆反对道。片刻后，他胖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万一冒犯了别人该怎么办。然而，三位精灵和游侠似乎都没有往心里去，而是带着问询的神色看着自己。他的脸红得要命。“我意思是说，我不是想要显得很粗鲁，但，你怎么能打败莱戈拉斯先生呢，他是精灵，而是你是……”
“人类？”人类笑着替他说完，“唯有技巧一个原因，如此而已。”
莱戈拉斯翻了个白眼，弗罗多开口问道，“我还以为精灵比人类更强壮，动作更迅速？”
艾罗赫点头。“这是事实。头生子比人类种族天然有着更优越的速度和力量，”他答道。
“是的，”莱戈拉斯接着说道，“然而，如果一个人类用了某些奇技淫巧，而精灵却始终公正地战斗，那么他们的实力有可能会接近相当的地步，那么精灵也会有更大的可能性被打个措手不及……”
“你这个描述听上去有点像‘被打败’，”阿拉贡狡黠一笑。
“不是失败，”精灵反对道，他的语调听上去十分恼怒。
“你是对的，”游侠若有所思地回答，“更像‘重创’。”
莱戈拉斯哼了一声。
“痛打？”
莱戈拉斯礼貌地朝霍比特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游侠再次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打垮？征服？”
霍比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艾来丹和艾罗赫相视一笑。
“你们得原谅我的弟弟和那个小精灵，”艾来丹懊悔地叹了口气，“他们哪怕只在一起待一小会儿，脑筋就会立刻不对头了。”
“去魔多的路途一定很有意思，”艾罗赫思索着说道，他看向两位霍比特，霍比特们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我得为他们的言行提前向你道歉。”
弗罗多和山姆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尤其他们面对的可是埃尔隆德大人的儿子啊。
“别担心，”艾来丹柔声说道，他还在看着精灵和游侠的背影，“那两个不会辜负你们，为了保护你们，他们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精灵领主的话令山姆微微放松了些。弗罗多点了点头，四个人一齐跟着那离开的二位，一起往主屋走去。然而弗罗多听着双胞胎和山姆打趣的谈笑声，思绪却仍旧阴暗了起来。艾来丹的话在他脑中回响。为了保护你们，他们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想到未来，他胃里直发紧。他用手按着胸膛，找寻衣服下的至尊魔戒。待摸到它鼓起的轮廓时，他释然地舒了口气，然后肩膀再次疼了起来。
*第七章：精灵中的王子
黄昏降临在伊姆拉崔，杜那丹人的首领和密林最小的王子闲庭信步地走在最后之家的长廊里。走廊沿途高处插着无数蜡烛，为他们投下柔光，长长的影子在他们身后摇曳，沿着墙壁跳跃、舞动。
这两人身高相当，但这是他们仅有的相似之处了。阿拉松之子，阿拉贡，他是两人中肤色较暗的那个，快要及肩的棕色头发看上去已近黑色，脸庞饱经沧桑，银灰色的双眼闪闪发亮。他的下巴上有些胡茬子，肩膀也比较宽大，毫无疑问是个人类，然而，他眉眼中的高贵令人回想起努美诺尔的远古时期的国王，血缘可一直溯源到埃尔洛斯，他的石像已经矗立在安都因河上长达数个世纪之久。此时他终于脱下了平日的旅行装束，换上了伊姆拉崔精灵会穿的深灰色的长袍。
与他并行的那位是莱戈拉斯，瑟兰迪尔之子，密林的王子殿下。比起他的人类同伴，他的身材要纤细一些，他的身上穿着林地王国的绿棕相间的衣裳。平日背在身上的箭囊和弓已经卸了下来，但即便是在安全的伊姆拉崔，王子殿下也从不放下武装，他腰间左侧还挂着一把简单的匕首。金发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而且他的身体似乎也在散发微光，这昭示了他精灵的身份，一位见证中土大地无数时光的头生子。
他们来到一座小前厅，前厅外还连着几条过道。未加赘言，未有磕绊，也无须任何手势，精灵王子本能地加大了步子，好让二人并肩走入一条饰有壁毯的走廊。他们长年共同战斗、打猎，享受彼此的陪伴，因而他们仅凭直觉就能预测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不论是在战斗中或在儿时家园里徜徉时皆是如此。
人类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晚间的宁静。“为什么？”
精灵看着同伴，脑袋好奇地歪过去。
“你觉得我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他问。
“那倒不是。”
“既然如此，那还问什么‘为什么’呢？”
“莱戈拉斯……”
“阿拉贡……”精灵的语气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然而人类摇摇头打断了他。
“这事并不好玩，莱戈拉斯。我必须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密林王子沉静下来，思索了一会儿他的问题。“因为害怕你的哥哥们？”
没有回答。
“艾斯特尔，你很清楚，如果我没有……主动要求帮忙的话，我丧命的风险很大，因为我得跟他们一直待在一起。”
人类只是冷冷地盯着前方。
“那就是害怕阿尔温？”莱戈拉斯饱含期待地尝试道。
游侠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个更可信，mellon nin，但它依旧不是事实。”
精灵挺起胸膛，眼中闪着傲慢的光。“你胆敢指控密林的王子说谎？”
“不是，”人类丝毫不为朋友的不悦所动，“我只是指出王子省略了部分真相。”
王子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泰然自若。“这还差不多。”
两位朋友踏入烈火之厅，尽管天色已晚，但炉内仍旧燃烧着熊熊火焰，时不时能看见几个精灵悠然走在光滑的石头地板上。精灵与游侠与擦肩而过的精灵们点头致意，又经过几个默然站在原地的守卫，期间始终保持着无言的状态。然而，当他们走出大厅，迈入一条长廊后，人类再次打破了这片朦胧的平静。
“为什么？”
“你刚刚不是问过了么。”
“是啊，可你还没有回答。”
“我还指望你已经忘了呢。”
“我没有。为什么？”
莱戈拉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护戒队伍需要一位代表精灵种族的队员，我知道我父亲会对此乐见，”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神伤，“不过，不知为何，我觉得如果Adar发现我就是那个代表的话，他不会高兴的。”
阿拉贡对他朋友的境遇十分同情，他摇了摇头。“是啊，mellon nin, 他不会高兴的，”他没法虚情假意地表示安慰，因为二人都很清楚这已是定局，“去魔多的旅途可能不比面对你父亲的怒火更危险。”
“等他发现同行者还有个矮人那就更糟了，”莱戈拉斯喃喃道，“更别提那还是葛罗音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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