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到来之前梅斯罗斯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不知道这是否足够。
库茹芬认真地注视着他,他小心地伸出手抓住梅斯罗斯的手腕,“告诉我所有事情。”
梅斯罗斯从来,在内心深处,无法拒绝他的兄弟。
库茹芬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他的脸。梅斯罗斯最终停止讲述时声音沙哑。库茹芬点了点头,依然没有移开视线,“也就是说龙是最后一个障碍。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效果吗?”
“我们伤到了它们,但是还不够快,”梅斯罗斯回答,回忆着那些循环里熟悉的战术和策略。龙的火焰和格劳龙追击的图像再一次呈现在他的眼前,“比起精灵它们似乎更难抵挡矮人的武器,并且它们的腹部可以被穿透,但是想要不被烤熟地接近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需要一些可以远程实行的策略。”
库茹芬点点头,“这推翻了我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我没能得到完整的情报,所以它们从根本上就是有缺陷的。”他移开了目光转身凝视着战场,“你是说矮人的武器吗?”
“阿扎格哈尔在第一次循环的时候跌倒了。”梅斯罗斯发现自己说道,“他快死了,但格劳龙从他身上爬过时还有一口气。他把一只匕首刺进了那只野兽的腹部,并让他逃走了。”
库茹芬继续凝视着对面的平原,“这一次我无能为力了,”他最终说,“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下一次你睁眼的时候,立刻告诉我这些事。”
梅斯罗斯自嘲地笑了。“你不会信我的,”他说,库茹芬转过身来瞪着他。“在我所有的预测变成现实得以验证这一切之前你是不会相信的。我以前尝试过,但是没有成功。”
库茹芬摆了摆手,“你之前有成功让别人相信你。不要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和你近卫队长的那些低声交谈,如果她不知道这些前提你们的谈话内容将毫无意义。把你用来向她证明的那些也对我做一遍就行。”
梅斯罗斯挑起了眉,“我让她告诉我一个秘密,一些我不可能会知道的事,这样下次循环的时候我就可以将这个秘密告诉她以作证明。我不觉得你会愿意这样做,”他犹豫道,“你甚至不知道我们以前经历过什么样的谈话。”
“这是我们第一次进行现在的对话吗?”库茹芬问。看到梅斯罗斯点头后他哼了一声,“当时我没能知道全部的事实,现在我知道了。我先前的立场你可以……无视掉。”
“你不会记得的,库茹芬!”梅斯罗斯生气地说,“对你来说这场对话将从未发生!我又该如何说服你?”
库茹芬看着他,“你是说一个秘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我的。”梅斯罗斯可以看到他在思考,然后他等待着他的回复。
“就像你所说的,这场对话对我来说将从未发生。”他最终说,“那么无论你屈尊告诉了我什么秘密,我在下一次循环里都不会知道。这相当不公平,兄弟。”
“那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梅斯罗斯说,“在我下一次睁眼的时候,以及之后的每一次。”他面无表情地抑制住了自己咧嘴一笑的冲动。他可以看到库茹芬轻微地皱眉,他思考的时候眼睛朝着一边飞快地一瞥,他就要下定决心了。
“我也不会知道这个,”库茹芬表示,“我不会也没有办法知道你做出了这个承诺。”
在他们身后战况突然激烈了起来。梅斯罗斯可以仅从声音追踪战场上的每一处移动。听着战争的浪潮向着平原推进,他不用看就能知道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想你只需要相信我。”
库茹芬的嘴唇扭曲了一下。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凝视着梅斯罗斯的脸就好像他可以读懂其下隐藏的一切。“不是墨瑞把羽毛粘在胡安的毛上的,”他最终说道,就好像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一种折磨,“是我。我想测试一下我是否有可能利用他来加快做家务的速度。”
梅斯罗斯呛了一下。这件事曾让他们家陷入了持续几周的混乱。当时双胞胎们还不到一岁,正处于不停尖叫和需要安抚的阶段,再加上一个满屋子追着发了疯的胡安的凯勒巩,这个胡安看起来又非常像他们其中一个姑姑养的鸡。他们的父亲后来在食品储藏室里发现了一罐只剩一半的胶水和一袋羽毛,又在卡兰希尔的床下发现了几根同款的可疑羽毛。现在回想过去,这些完美的证据被拼凑地太过刻意了。
他非常想笑,但是库茹芬凶狠地瞪着他,梅斯罗斯觉得他可能会原地自燃。“这样就可以了。”他说,“至于我的秘密?芬巩和我结婚了,在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此之前我们甚至没有谈过恋爱。”
现在轮到库茹芬被空气呛住了。“你——为什么我甚至会为此感到惊讶?”他笑了,声音里的尖锐迅速消失。“你当然有这么做,当然。我还称我自己为天才?我早该看到这一点的。”他摇了摇头,“这几乎不能算一个秘密,兄弟。”
梅斯罗斯挑了挑眉,“那你想要换一个吗?”
库茹芬耸了耸肩,“这不重要,反正我不会记得的。”他握紧缰绳调整他的战马。“记住,兄弟,下次睁眼时要告诉我一切,所有的一切。”他微微一笑,这个笑容如此微小迅速梅斯罗斯差点就错过了它,“我已经有一些想法了。”
梅斯罗斯看着他骑马离开。“好吧,”他喃喃自语道,“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鸣鸟
Chapter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他睁开眼。
梅斯罗斯先去找了卡兰希尔。他告诉了他乌方即将发生的背叛并派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这件事。他稍后会回来回应阿尔拉提出的要求。返回途中他遇到了正好经过的阿姆拉斯,梅斯罗斯抓住了他的肩膀。每一次梅斯罗斯告诉他自己有多为他骄傲的时候,阿姆拉斯脸上出现的震惊和困惑都让他感到心碎。
他每一次都这么做,他现在没法停下来了。
阿姆拉斯继续前进,他转身离开时嘴角挂着笑。梅斯罗斯扳起肩膀准备好去对付库茹芬的时候还在试图记住这个笑容。
“兄弟,”库茹芬在他走近时说。他原本正在和几名梅斯罗斯认出是他的副手的精灵们交谈,然后他突然转向了梅斯罗斯,“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梅斯罗斯招了招手,“借一步说话,如果你愿意的话。”
库茹芬挥手解散了副手们然后钻进了附近的一顶帐篷,梅斯罗斯紧跟着他。帐篷中四散分布的矮桌子上散落着文件,这一团混乱的景象突然让梅斯罗斯心口一颤,他感到了一种遗忘已久的怀念。库茹芬将一些纸片移到一边然后坐在了一张桌子的边缘,交叉双臂问道:“你想说什么?”
梅斯罗斯做了一个深呼吸,“你,在距离现在的两天后告诉我,当初是你而不是墨瑞把那些羽毛粘在胡安身上的。”他的嘴唇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你想看看你是否有可能把他当做羽毛掸子用。而你在两天后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能够向这一次循环的你证明我所说的是实话。”
库茹芬眯起了眼睛,“解释一下。”
“我重复经历过接下来的几天,重复了很多次,并且我需要你的帮助来赢得这场战争。”
梅斯罗斯仓促解释的时候库茹芬依然严格控制着表情,但梅斯罗斯可以看到他绷紧的眼周和环在手臂上收紧的手指。“龙,”梅斯罗斯沉默下来后,他直截了当地点出,“你想让我帮你消灭一群龙。”
“不是消灭,只是伤到它们。”梅斯罗斯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阿扎格哈尔曾在临死之前将一只匕首刺进格劳龙的腹部,把他驱逐出了战场。但是当时已经太迟了,我们已经败退,而且我并不是很想让士兵们去执行接近一条龙这种自杀式任务。我需要一些能远程生效的东西,并且需要有足够的威力能在那群懦弱的野兽们到来的那一刻迅速将他们逐出战场。”
库茹芬凝视着虚空。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仅用手指时不时敲打着胳膊。梅斯罗斯等待着,并尽量控制自己不因那种怀念感而窒息。“阿扎格哈尔?”他最终低语道,“如果他们有——这不太可能。但这会……”他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梅斯罗斯,“你对阿扎格哈尔有多信任?”
“他欠我一条命。”梅斯罗斯皱了皱眉,“你想到了什么?”
库茹芬站了起来掸去盔甲上的灰尘。“我在想,也许是时候完全放弃战争的荣耀和崇高原则了,”他咧嘴一笑,“我在想,我亲爱的兄弟,是时候研究一下我们该如何炸掉一些东西了。”
他们几乎是跑着来到了阿扎格哈尔和他的部队驻扎的地方,以一种尽可能不惊动他人的速度。“阿扎格哈尔!”梅斯罗斯喊道。
“铜脑袋!”阿扎格哈尔回应。他在头盔下咧嘴一笑,战斧已经握在了手中,“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的朋友?”
梅斯罗斯示意了一下库茹芬,“我和我的兄弟想请你帮一个忙。库茹芬?”
库茹芬向前迈了一步。“我们有一个关于龙的问题迫在眉睫。我哥哥收集到的详细信息表明它们的腹部相对脆弱,尤其无法抵挡矮人的武器。但是尝试派遣士兵靠近它们的下方会是一种自杀式的任务,而梅斯罗斯永远不会这么要求任何人。”他得意地笑了,“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你们中有谁在什么地方储存了一些你们的那种爆炸性粉末吗?”
阿扎格哈尔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我们可能会有,”他最终说,“虽然可能只有一点。”他打量了库茹芬很长时间,“你打算用它来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用?”
库茹芬的笑容扩大了,“很好。梅斯罗斯,解释一下情况。阿扎格哈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借用一些你最好的工程兵。我们要炸飞一条龙。”
———————————————————————
“只有你,铜脑袋,”阿扎格哈尔一边说,一边看着另一边的库茹芬和他自己的一队人马。库茹芬正锐利地打着手势,人们在他的指挥下搬运着桶和麻袋。阿扎格哈尔的副将正蹲在他旁边的泥地里,一边在地上画图一边对周围的人激烈地讲解着什么。“只有你。”
“我没有要求过这个。”梅斯罗斯明确地说,“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况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但这是我一路以来从他那里见到过的最好的主意。”他犹豫道,“我只是很抱歉我以前从未告诉过你这些,我没想到你会相信我。”
“我们有一个在孩子们睡着的深夜围在篝火边讲述的故事。”阿扎格哈尔只是说着,声音很低,“这是一个我们的人民代代相传的传说。有一群高贵的矮人,他们一直很爱他们的亲族,但是由于一些糟糕和自私的选择不得不与他们分离。他们被赶出了自己的家园离开了他们所爱的人。他们在这片大地间游荡,穿过地底翻过山脉,直到他们再一次找到了他们的家人。但那时已经太晚了,他们的家人死在了他们眼前。然后在悲伤和爱中,他们在他们犯了最大错误的那天早晨再次醒来,这一次他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抬头看着梅斯罗斯,“根据我们的故事,奇怪的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而且我对马哈尔(Mahal)有信心。”【1】
梅斯罗斯笑了起来,“我不觉得这是他的行为,老友。”
“然而他一直偏爱着你的家族,不是吗?”阿扎格哈尔问,“即使你自己在锻造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也许他还记得,也许没有,这不是我能想明白的。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他抬头看着梅斯罗斯,“而我相信你是对的。”
梅斯罗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而不是跟随突如其来的渴望颤抖,“我真希望你说得没错。”
库茹芬的一名副手从人群中分离然后跑向他们。“大人,”她边喘息边说,“我们已经在这里尽我们所能了。库茹芬大人问我们是否需要移动设备。”
梅斯罗斯研究了一下战场。前线的后方有一条路,在那里战场的喧嚣声会被减弱,让他们不用大声喊话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偶尔会有一两支箭矢飞来,但只要有士兵举起盾围绕着他们,就足以保护这一小群人。
“还不到时候。”梅斯罗斯说,“先暂时放在这儿。我知道库茹芬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完成他的设计。”
在他们身后库茹芬蹲了下来,双手飞快地把一根绳子盘绕成一圈。一个矮人坐在他旁边,把绳子浸在他膝盖上一个摇摇晃晃的罐子里。他的副手咧嘴一笑,“没问题,大人。只要在我们移动之前的半个小时提醒我们。”她仅向他鞠了一躬就转身跑回去了。
20/45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