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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次呼出口气，然后坐直了身子。“有什么是必须完成的？”他喃喃道，“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纳国斯隆德谈增援了，更不要说和多瑞亚斯。要是我回到几个月之前就好了！我可以压制凯勒巩的愤怒，我可以和欧洛德瑞斯协商，甚至可以和辛葛或者美丽安谈谈。我可以多出上千——”
他摇摇头打断了自己。“别傻了，”他生气地对自己说，“我已经拥有我该有的一切了。”他自嘲了一声，“况且，就算我花费千日修书一封给辛葛，他也可能在看到第一行之后就把信烧了。”
梅格洛尔抵达的时候，梅斯罗斯的思绪已经开始转向了战术。他现在可以想到三个主要的目标。首先，乌方的背叛必须尽快平复。他对此有一些选择，有一些方法可以用来尝试赢得他们的忠诚，或者将他们完全排除在战场之外。其次，魔苟斯知道他们进军的时间和地点。他将派遣他的军队像他之前所做的五次那样，在梅斯罗斯与芬巩的部队会合之前拦截他们。
梅斯罗斯在穿衣服时对自己笑了笑。他现在占据了上风，他将调动他的部队在魔苟斯的军队行军之时从侧翼包抄，他们将抢先截住奥克并摧毁他们的队伍。
目前的第三个问题仿佛还印在他的眼前，而他暂时对此毫无办法。那就是无论他准备得多么充分，无论他能多么完美地包抄魔苟斯军队的两翼，他都没法对龙的火焰做些什么。
他需要更多的观察，在梅格洛尔帮他编完辫子穿上盔甲的时候他严肃地想。它们一定有什么弱点，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他已经发现矮人比埃尔达更有希望伤到它们，但是他们依然死于格劳龙和他的子嗣之手。他必须尽快行动。他不知道自己需要重复多少次才能让这一切回归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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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乌方带到中央空地，”梅斯罗斯走出帐篷对他的近卫队长说道，“还有他的手下们。让站在他的卫队和儿子们身边的士兵们备好刀剑。”
“大人，”他的队长回应。她睁大了眼睛，“我们不会是要——”
“他会背叛我们，”梅斯罗斯回答，“去做吧。暂时不要引起他的怀疑，我在那里等你。”
他的队长从帐篷群中穿过，梅斯罗斯转过身来，看到梅格洛尔脚步有些不稳地停在他身边，“这是要做什么？”
“乌方预备把我们出卖给魔苟斯。”梅斯罗斯说道，“去找我们的兄弟们。如果其他人不能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至少找来卡兰希尔。”
“梅斯罗斯，等等！”
梅斯罗斯停顿了一下，“我没有时间，梅格洛尔，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梅格洛尔伸出手抓住他，似乎希望他能重新考虑一下。“我只是——你怎么会知道？”他问道，“卡兰希尔从来没有说过他对乌方和他的子民们的怀疑。梅斯罗斯，他和他们一起共事了很多年，如果他们真的背叛了，他会知道的。”
“魔苟斯有他自己的伎俩。”梅斯罗斯没有停下。他没有时间来缓解梅格洛尔的忧虑，他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实施他脑海中计划的一半。他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梅斯罗斯。”
他认出了梅格洛尔的这种语气和它通常代表的含义。“我没有在妄想，”他绷紧了肩膀，“我没有陷入你以为的任何陷阱。乌方会背叛我们，我知道这一点。现在，要么帮我去找卡兰希尔，要么我自己派人找他。”
梅格洛尔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你要小心，”他最终说，“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乌方不会被轻易动摇。”
梅斯罗斯眼前出现了鲜血浸透地面，乌方的刀刃穿透盔甲和躯壳的画面，“我并不打算说服他。”
当他到达中央空地时乌方已经在那里了，他的近卫队长站在他旁边。梅斯罗斯可以看到从她袖中露出的匕首柄，他对她点头表示肯定。乌方的人民围绕着空地，他的儿子们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片刻后，卡兰希尔挤过人群走了进来。“梅斯罗斯？”他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梅斯罗斯走到乌方面前拔剑出鞘。他将剑刃对准乌方的喉咙，“跪下。”
乌方的儿子们大声抗议又快速沉默了下来，因为梅斯罗斯的士兵们将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梅斯罗斯将剑的尖端抵在乌方的皮肤上。“跪下，”他重复道，“否则我会立刻杀了你的儿子们。”
“梅斯罗斯！”
卡兰希尔想冲到前面，梅格洛尔在最后一刻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了回来，在他耳边极速低语着。梅斯罗斯无视了他们。“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乌方目光闪烁地看着他的儿子们。慢慢地，他跪了下来。“我不明白，”他尝试着交涉，“我——卡兰希尔，这算什么？这就是你们对待盟友的方式吗？”
“这就是我们对待那些用谎言欺骗我们的人的方式。”梅斯罗斯的声音盖过了卡兰希尔的怒吼，在空地上回荡，“这就是我们对待那些与敌人结盟并试图在战斗中背叛我们的人的方式。还是说你要否认自己听从魔苟斯的命令，服从他的指挥？”
“大人——”
“你的主人除了那个高高坐在黑王座上，头上戴着偷窃而来的珍宝的那一位之外没有别人。”梅斯罗斯让剑划破了乌方的皮肤，一颗血珠沿着锋利的金属上涌，“现在承认你的背叛，我还能饶恕你的儿子们。”
周围的人群中爆发了混战，又被他安排好的士兵们迅速抑止。乌方的一个儿子哭了起来。“梅斯罗斯！”卡兰希尔大喊道，“解释一下！”
“他计划着背叛我们，”梅斯罗斯说，他的声音很平静。“他计划着在我们行军时从内部攻击我们。我们将被分散和削弱，我们将无法承受魔苟斯的军队。数以千计的人会死，就为了什么？”他问乌方，“他向你保证了什么？领土？一个可以自己称王的国度？他不会实现他的承诺的。他除了让你屈从于他的意志、直到你变成只是他派去送死的工具之外不会达成任何愿望。”
乌方朝地面吐了口唾沫。“听听你自己说的，”他冷笑道，“你知道什么？他向我们的承诺的比你和你的同类所拥有过的还要更多。他带领我们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战场。我们都是他的兵器，当你们死在我们的刀片下之后，我们将获得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加丰厚的奖赏！”
“然而，”梅斯罗斯说，他的声音平缓而流畅，“你现在人在这里，而我正用剑对着你的喉咙。我给你一个选择，乌方。现在在这里对我发誓，发誓你和你麾下的任何人类都不会举起刀剑攻击那些反对魔苟斯的盟友，我就能让你带着你的人离开。你可以回到东方并且没有人会阻碍你的通行。但如果你再向群山的西面踏出一步，我的人民随时会杀了你。”
乌方又朝他啐了一口，“我不会发誓。你们这些埃尔达以为自己是多么强大，那么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们，觉得我们对你来说只是蝼蚁，随时随地准备在我们造成危害的时候把我们碾压。我永远不会对你宣誓效忠，独手的梅斯罗斯。”
“很好。”梅斯罗斯朝他的士兵点点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割断了俘虏的喉咙，让他们的身体倒在泥地里。
梅斯罗斯由着乌方呐喊尖叫着。他曾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他们，他的刀刃沾满了埃尔达的鲜血。他听到他的近卫队长被乌方砍倒时的尖叫，看到她被砍得认不出人型。他一剑刺穿了乌方的脖子。
卡兰希尔仍半张着嘴盯着他，看着梅斯罗斯在草地上擦干净剑，然后命令一些人清理混乱的场地。乌方的剩余士兵全都受到了惊吓并被送走了。“召集所有的指挥官们，”梅斯罗斯对梅格洛尔说，“我们得做出一些调整。”
卡兰希尔颤抖着转向他，他的脸涨得通红，“那他妈的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没有时间来询问你的意见，”梅斯罗斯回答。他已经在朝着主帐的方向走了，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的事情要改变，他需要在再次出错之前安排好一切。他闭上眼睛，看到龙的火焰长矛一般扫过地平线，“他会背叛我们。”
卡兰希尔拽住他的手臂让他转身。“梅斯罗斯！他们是我们的盟友！我的盟友！我和他们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赢得了他们的信任。而你就这么——”
“我很抱歉他们背叛了你。”梅斯罗斯回答道，“但是我们必须这样做。你听到乌方说的话了。他会把我们出卖给魔苟斯，而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
“再？”卡兰希尔说，随后他摇了摇头。他紧紧抓着梅斯罗斯，把他的手臂抓得生疼，“你没有权利做你刚才做的事，兄弟。他们是在我的指挥下，是我的人，你没有这个权利！”
“我没有时间争论这些，墨瑞（Moryo)！”梅斯罗斯不耐烦地回击道，“我必须——我有很多事要做！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不会为消除了一个威胁而道歉，尤其是一个可能毁了我们的威胁。这场战争利害攸关，我不允许它失败。”
“你和你那宝贵的联盟，”卡兰希尔发出一声嗤笑，“而你完全不在乎我的，是吗？你眼里从来只有你自己组织的，只有你和你那宝贝的芬巩建立的东西，而从来不在乎我们其他人，除了我们如何才能最好地为你服务。好吧，兄弟，别忘了是你自己放弃了王位！”
“而我仍然是我们家族的家主，因此你会回应我的要求！”梅斯罗斯扭转手臂挣脱了卡兰希尔的控制，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我不会过问，兄弟，关于这些背叛者是如何被你收到麾下的这件事。你会听从我的吩咐，然后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这些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卡兰希尔后缩了一步，一种受伤的表情在他的脸上闪过，随即立刻被愤怒取代。“不然呢？”他啐了一口，“还有什么是你希望我们去做而我们还没完成的？”
“准备好你的其余部队，”梅斯罗斯只是说道，他的声音紧绷着，失去的右手仿佛又有了某种知觉。他攥紧了拳头，“我们准时开拔。等待我的命令。”
他没有给卡兰希尔继续朝他叫喊的机会。梅斯罗斯转身大步走开。
直到离开卡兰希尔的视线，他才垂下紧绷的肩膀控制不住地的颤抖了片刻。卡兰希尔失去生机的眼睛仿佛还盯着他，他的血浸透了地面。
这是梅斯罗斯第四次试图在乌方叛变之前阻止它了。第一次的时候他在帐篷里杀了他，随后乌方的人以牙还牙在营地爆发了战斗。第二次，他试图尽快进行审判，但这耽误了他们的行程，以至于魔苟斯的军队比任何循环都更早地袭击了他们。
第三次的时候乌方挣脱了，在梅斯罗斯反应过来之前把剑送进了卡兰希尔的胸膛。梅斯罗斯眼睁睁看着他的弟弟倒在地上流血。当时是库茹芬让乌方付出了代价，梅斯罗斯则完全无法动弹。
这一次他一定要解决这件事，即便卡兰希尔的怒火和话语如此沉重地压在他的喉咙口。
梅斯罗斯到达主帐时他的兄弟们已经聚集在一起了。他们彼此窃窃私语着什么，又在他到来后中断了。“魔苟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梅斯罗斯一边走向钉在桌子上的地图一边说道，“我们必须调整一下战术。”
他发现在这件事上需要把握一个微妙的平衡。如果他对作战计划做出太多的改变，对魔苟斯即将派遣军队的地点和时间太过了解，他的兄弟们就会彼此争吵并试图成为第一个逼问他并要求一个解释的人。而如果他改变得太少，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这些还不够，还远远不足以扭转对魔苟斯部队的战况。但梅斯罗斯在每一次循环都能把他们的军队向前推进一点，反复重演着战术直到他每次睁眼时几乎想不到其他事情。他能做到的，他会成功的。
他再一次看着魔苟斯的军队加入战场，再一次看着他的兄弟们为了他的联盟和他们的生命而战，再一次看着他的人民开始死亡。
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或许没有这个必要，他很可能有机会从头再来一次，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重新活着。但他不能确定这件事，他不能任由他的子民被屠杀。
后卫们暂时坚守着阵地。梅斯罗斯重整了快被击垮的右翼，命令弓箭手击退任何试图突破的奥克。他早就发现他们的箭对龙的鳞甲毫无作用。
“梅斯罗斯！”
梅格洛尔的身上全是烟尘和灰烬的痕迹，他的盔甲上沾满了黑色的血。他的战马汗如雨下，狼狈地躲避着地平线上迫在眉睫的火光，“我们得走了！”
梅斯罗斯摇了摇头，“带上你的人在被追上之前离开。他们还有时间撤退，如果我们能让后方再坚持一会儿的话。”
“梅斯罗斯！”梅格洛尔向他骑来，即使梅斯罗斯已经拨转战马准备前去支援后方部队。梅格洛尔的速度更快，他超过了梅斯罗斯的战马并截住了他。“你不会是想留下来吧！”他大喊着，“这不是结束，兄弟。我们可以再次组织起战斗，但我们现在必须撤退！你必须和我们一起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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