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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华胥(瓶邪同人)——夏浅

时间:2022-02-16 09:14:32  作者:夏浅
  他这么想着,收回处理完伤口的手,点上一根烟放进嘴里,第一口吸进去却像是被狠狠呛到一般,咳嗽几声。这一下激得他鼻头一酸,眼睛似乎也酸涩了一下。
  他马上抬手阻止张起灵试图靠近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上方,好像在缓和这突如其来的呛咳。他看着满目星辰,这些光点悬挂在遥远的夜空中,如同银色的细沙,倒映在眼里却始终看不真切,而且开始逐渐模糊。
  他直直地看着,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才压抑着声音,控制着情绪强装冷静地开了口:
  “小哥。”
  当这两个字发出来时,他仿佛回到了地底那个黑暗的棺材中。如同对方当时在一片浓不见底的黑暗中叫出自己的名字,这两个字夹杂着无数的记忆和时间碎片,从无比遥远的地方而来。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发涩,又使劲眨了眨眼,才继续问道: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他一个人朝着风沙中走了很远,这是他主动选择的,也是他唯一的选择。他做出了无数在旁人看来无法理解的决定,因为他必须要完成那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计划。
  这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其他人。他理智上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也不会放弃继续前进。
  吴邪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他想要看到的人,也一定能够回来。如今眼前人的出现,便证明了一切。
  只不过这注定不是一场轻松的旅程。如同在沙漠中行走时喝光了最后一滴水,烈日和干渴持续将人灼烤到窒息。他知道不能停下,依旧坚定地朝着目的地走去。因为他很清楚,停下来就无法找到迷路的人,也无法找到绿洲。
  但在很多时候,人会产生无数无法控制的本能。恐惧、犹豫、怀疑,以及因为这种本能的情绪,出现的一瞬间的逃避。
  这一切,太痛苦了。
  他继续仰着头,试图看清楚那些变得模糊的星点。然后他听到了张起灵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含着一抹温情,却又仿佛沉在了没有边际的夜色当中,拥有将人推向前方的力量。
  张起灵轻声说:“你没有做错。”
  你做到了,做得很好。
  吴邪听着,非常用力地闭了闭眼。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混着那些杂乱的声音,依旧在脑海中回响,但这句话,却让他听得无比清晰,甚至于盖过了那些声音。
  半晌,他低下头,对上那双黑墨一般的眼睛。
  他看到对方的目光深沉,带着一些柔和下来的欣慰。同时那目光非常专注,如同在整个世界里,仅仅剩下了他们两人。
  那双眼睛熟悉,却发生了一些吴邪觉得算是奢望的变化。这些变化跨过时间,提前展示到他的面前。按理说,他已经有非常长的时间没有见过这双眼,这一切理应让他陌生。
  他却在这一瞬间,心底忽地升上来一股子热度。
  这种温热的感觉甚至很快压过那些无比复杂的情绪,一层层涌上心头,在这一瞬间,吴邪突然就明白了他最想要知道的是什么。他一直以来都在想象这种变化,有些东西无需多问,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想到这里,吴邪深吸一口气,神色缓慢放松下来,想了想,又开口问道:“胖子怎么样?”
  “结婚了。”张起灵淡淡地说,思考几秒又补充道,“他过得很好。”
  “挺好。”吴邪说道,“我生怕喝不上他的喜酒。”
  说着他笑了起来,将身体往后一仰,再次看向星空。这一刻他似乎放下了很多东西,跟随着张起灵提前展示给他的变化,将自己短暂从风沙中脱离了出去,回归最初。
  这个问题之后,吴邪没有再继续发问。张起灵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那双带上了光亮的眼睛,同样很轻地勾了下嘴角。
  两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中,但这次却并不让人觉得难捱,反而带来一种平静。
  直到在不知不觉中,周围渐渐起了一片雾气。这片雾气像是从树林中升腾起来的,若有若无,如同白色的鬼魅一般,渐渐包围在四周。
  与此同时,两人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同一个想法。这就好像是突如其来的直觉,但他们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念头的产生是因为某种未知力量的推动。伴随着这个想法的强行产生,他们无比清晰地知道了接下来的走向,也没有办法去抵抗这种力量。
  吴邪看向一个方向,随后低头拖过背包,开始分配装备。
  张起灵皱起眉,抬手拿过吴邪手里的包。他把食水全部转移到了另一个包里:“我不需要这些。”
  吴邪再次拖回去,没理他,依旧按照两人份分配,说道:“开始因为这些,没想到结束还是一样的套路。”
  他很快整理好,站了起来,将背包递给张起灵:“时间到了。”
  张起灵站起身,却没有其他动作。吴邪见状,主动将背包塞到他的手里,张起灵却在这一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吴邪愣了一下,见对方执着他的手,手心覆着手背往回收,最后放到了侧脸和脖颈的交界处。
  张起灵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吴邪。
  吴邪却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这是吴邪第三次触摸这个分界线,但在此时,他却清楚地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吴邪静静地与其对视片刻,突然说:“这玩意儿跟个透明的似的,有或者没有,没什么意义。想见一个人,只关乎本身。”
  “足够了。”吴邪说道,他干脆地收回手,语气无比坦然,“真正的见面留到下次的正式场合。”
  同时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几秒,又伸了过去。吴邪握住张起灵的手,将两人的手掌交叠垂在中间,做了一个告别的握手。
  他的目光坦荡而坚定,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谢谢”,随后笑道:“再见。”
  说完,他主动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篝火后面。吴邪将视线投向远方,想了想,又说:“你先走,当年后悔在长白山上没最后送你一程。”
  他的语气有些强硬,仿佛在故意耍赖:“为了这一趟回去睡个安稳觉,这次我得看着你走。”
  最终,张起灵在吴邪的注视下,转过了身。他停顿片刻,朝着那个既定的方向缓慢走去。
  他知道如今时间已经到了,梦境将醒,就如同最开始突然来到这里一般,他们无法抗拒这种结果。他也知道现在吴邪已经可以再次去面对一切,他们在未来,一定会再相见。
  但他却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回了头。
  张起灵看到吴邪依旧站在篝火边,他揣着手看着这个方向,似乎因为自己的突然转头愣了下,随后笑了笑,抬手比出一个再见的手势。
  张起灵沉默良久,他在远处注视吴邪,似乎是想要记住这个身影的每一处细节。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身,再次朝着离开的方向走去。
  但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听到吴邪叫了一声:“小哥。”
  张起灵顿住脚步,他再次回过头,看到吴邪在原地踌躇几秒,最后越过那片火光,穿过眼前的夜色,径直朝着他跑来。
  吴邪在他跟前停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仿佛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摸了下脖子,把身上那件外袍脱了下来。
  他身上一直套着张起灵的外袍,脱下后把衣服递到对方面前:“小哥,忘了还你,这一路上也挺冷。”
  说完他抿着嘴讷讷地笑了笑,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道:“要不还是叫老张吧,怪不习惯的。”
  张起灵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袍子。吴邪顶着对方的视线,将袍子往前递了递,自己却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最后说:
  “一路顺……”
  他的话没有说完。
  张起灵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了动作,他往前跨了一步,伸出手,抱住了吴邪。
  吴邪的话头一下子止住。他感觉张起灵的手臂在很缓慢地收紧,逐渐加大力道,最后将头深深地埋到自己的肩膀上。
  他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开始加重,同时感知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听到了对方放大在耳边的呼吸声。
  张起灵闭着眼,用力地把吴邪抱在怀中,沉默片刻,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到以后来找我。
  吴邪闻言,同样用力闭了闭眼。他抬起头,越过那片黑压压的树林,看到此时的夜空散去了最后的云雾,无边的深色天幕上,散落的星点汇聚成无数条长河,径直流向远方。
  他看到了漫天的星辰,如同落雨一般。
  吴邪垂下头,抬起手臂,同样用力抱住了张起灵。
  他说,一定。
 
 
第二十八章 一枕华胥
  吴邪坐在床边,透过陈旧的窗框往外面看。远处是一片连绵的深色山峰,山顶落了一层薄雪,在环绕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他看了一会儿,拿起床头柜上的烟,抖出一根点燃。只不过还没吸几口,就听房门唰的一声被拉开,随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吴先生,我们这里是禁烟病房,请您配合一下,别难为我们这些小护士。”
  胖子拎着保温桶走进房间,他捏着鼻子故意尖声尖气,手一抬,麻利地把吴邪病床上的桌子架起来。
  胖子拧开保温桶,见吴邪没理他,依旧坐在那里抽烟看窗外,哼了一声:“抽,继续抽。昨儿医生找家属训话,你那……”
  “王护士,来一根,我不告诉你们领导。”吴邪打断他的话,丢了一根烟过去。
  胖子利索地凌空接住,他定定地看着吴邪,最后一屁股坐到了旁边。吴邪吐出一大口白烟,胖子看着他在烟雾中面无表情的脸,把烟夹到手里,没有点燃。
  胖子问:“还是没想起怎么到那儿的?”
  “想不起来。”吴邪咬着烟淡淡地说,他摸了下自己已经长出毛茬的头,“大概老天爷被我的自我牺牲感动了。”
  这里是挨着墨脱的一个偏远山区,整个村子只有不到百户人家。眼下这里说是病房,其实只是当地一个非常简陋,勉强说得上是黑诊所的地方。
  吴邪是在离坠崖地点几十多公里外的地方被发现的。那里有个当地人废弃的土屋,当胖子赶到的时候,吴邪一个人躺在里面,后来又昏迷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恢复意识。
  胖子说:“老天爷会刺绣?你这针缝得不熟练,但还算凑合,长好了回去立威效果拔群。”
  吴邪闻言,夹着烟的手一顿。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听胖子说:“要我说还是咱们找的白衣天使靠谱,专业,再远都给你拖着飞过去了。只不过这人现在都还没寻到踪迹,要不胖爷我怎么火急火燎地就启动了B计划。”
  胖子把保温桶里的东西摆出来:“京城那地儿不好出,我都累瘦了,你得补偿我。”
  吴邪嗤笑一声,伸手过去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肚子。胖子骂了句“怎么跟护士动手动脚,流氓”,又道:
  “不过这事真就奇了怪了,人救到了,自己却没了,钱都不要了,还留下一个脑子坏了的。这里民风彪悍,说不准是被当地老乡看上了,绑了留下当上门女婿。”
  说着他瞟了一眼吴邪,撇嘴嘀咕了一句“人越长越偏,连脑子不好使都和那位越来越像”。
  吴邪由着胖子在旁边嘴巴没把门似的长篇大论,许久才又说出一句:“查下那人的账,过段时间把尾款打过去。”
  “所以你想起来了?”胖子一愣。
  “没有。言出必行,吴家不差这点钱。”吴邪说道。
  他掐了烟,不知为何叹出一口气,低头看向面前的汤碗,最后捧起来灌进肚里。
  吴邪的确是想不起来。他直觉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这所有的记忆都非常模糊,就好像隔着一层东西,始终让人看不真切。
  好在发展到现在,虽然多走了几个弯路,所有的轨迹都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运行。
  他顺利活下来了。
  胖子观察着吴邪的表情,欲言又止。吴邪这些年吸取过大量蛇毒,接触过无数幻境,胖子知道很多时候他的记忆都是模糊的,甚至会出现分辨不出幻境和现实的情况。
  于是他也不再多问,转移话题般说道:“那就当睡了一觉,做了个梦。不过老天爷是不是安排你除草去了。”
  “什么意思。”吴邪放下碗,轻飘飘地拿余光瞥了他一眼。胖子指了指他的手指,比划了一下:“我们找到你时,你就一个人睡在那里,伤都处理好了,衣服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是手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抓了一大把草。”
  吴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缝,泥和血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只不过深处有些泛红,好像被什么染色了一般。胖子又说:“那玩意儿长得跟蒲草似的,红得要命。”
  这时有个伙计进来收碗,闻言插嘴:“您说的是怀梦草?《洞冥记》里说有梦草,似蒲,色红,汉武帝思念李夫人,怀着这草,晚上就梦到了。”
  胖子一听,咂了咂嘴:“这么神?”
  伙计拿了碗,笑着往外走:“传说罢了,如果是真的,那‘怀之能梦所思’,岂不是拿着就可以梦见自己想梦见的人。”
  “那怎么办,听起来值不少钱。”胖子转头看向吴邪,“你抓得太死,把你手掰开还废了胖爷我不少力气,当时累得牙痒痒,直接丢火堆里烧了。”
  吴邪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一直很安静,若有所思地又点了一根烟,看着窗外好像在思考什么。此时听到胖子这么说,他动作顿住,突然笑了一下,淡淡地说:
  “没了就没了。”
  胖子看着他的神色,也咧开嘴笑道:“怎么,做了个白日好梦?梦到什么了?”
  吴邪轻松地往床上一靠,随口道:“梦到个几千里外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所有人无欲无求,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
  胖子嘁了一声:“别以为胖爷我没文化,做梦就做梦,你还夺舍黄帝了,华胥酒店的大床房多少钱一晚?”
  “我是高级梦游会员,不要钱。”
  吴邪说完,突然就觉得这一切的确如同一枕华胥。他仿佛真的做了一个没有办法回忆起来的梦,到达过一个非常遥远、他无法想象的地方,与什么人,共同走过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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