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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古代架空)——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2 10:42:34  作者:乌尔比诺
  没头没脑的,秋千顷只好归因于他从前遭罪太多,想尽办法让这孩子开朗一点。
  今日的纸鸢,明朝的促织,待到时雨初晴,秋太傅又不知从哪弄来一叶小舟,载着一大一小两人,掸开滚露的莲叶,划向藕花深处。
  “过来坐,船头不晒么?”
  大泽汤汤,水面上日光跃动,阿璘横手挡在额前,眯了眯眼,转身跳下船艏,带得舟身剧烈一晃。
  秋千顷脱了靴,浸足在水中正自惬意,冷不丁被水花溅湿了大半袍裾,登时沉下脸:“阿璘!你存心的是不是?”
  阿璘不答,倒是那匹獠牙初具的小狼有样学样,一个生扑又弄湿了余下的半边袍裾,秋千顷气得揪起前襟用力扇风。
  领扣散开两颗,脂玉般的脖颈向下延伸,勾出漂亮的弧线,尽头则是令人想入非非的隐秘地。秋千顷只顾着松快,索性封腰也解了,直裰却因吸饱水依旧贴紧腰线,那副湿淋淋的窘态带着他自己也意识不到的诱惑。
  身后的呼吸声逐渐欺尽。
  起先,秋千顷只佯装无觉;蓦地,他身一拧,迅疾将去了心的莲子塞进小崽子口中,唇畔绽开得逞的笑:“甜不甜?”
  相处的这些天,秋千顷已从刘韬处旁敲侧击地问过这少年的来历,知道阿璘是被胡商贩进关中的小奚奴,长于蛮荒之地的孤儿,族人皆亡于一场烈火,命途坎坷嶙峋,不逊巉岩半分。
  尽管秋千顷仍不知道少年无由的敌意从何而来,但料定他尝过千百种苦的滋味,便有意叫这“苦大仇深”的小人儿知道,人世间其实还有一味不掺它物的甜。
  “咯嘣。”
  伴着极缓极缓的咀嚼声,阿璘腮帮子鼓起一小块。他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悄然探向秋千顷的手,又无声无息地背回到身后。
  就在这时,水波倏荡,船身几覆。一阵嘈杂过后,舟上人抬首望向岸边。
  作者有话说:
  当爹的带娃就是总归没啥好结果,求一波海星还有评论吧
 
 
第26章 秋山无云复无风(三)
  一干人立在岸边,方巾阔服,腰缀金玉,看样子都是新入学的豪门子弟,趁着天放晴出外游荡,殊不知叽叽喳喳的十来张嘴,却是败了和光鱼鸟的一番好景。
  秋千顷满心反感,用眉间折痕表示。
  更扫兴的是,阿璘昔日旧主刘韬也在,照例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见兰舟上坐着的小奚奴幡然像是变了个人,不知哪来的邪火,踮起脚边石头,不偏不倚砸得船舷乱晃。
  “你做什么?”
  秋千顷双足还濯在水里,不便起身,索性撑臂后仰,微微扬起的眼梢总像是浸着轻蔑。
  刘韬被激怒了,他说:“这小畜生偷了我的东西,本少爷今日是来讨债的。”
  讨债?秋千顷好笑,“怕不是刘御史弃邪从正,家底都充了公,累得宝贝儿子无钱出来打秋风了吧?”
  御史大人在任三年,“吞金蟾”的名号绝非虚得,秋千顷三句话戳人肋骨,顶得刘韬面孔都扭曲了:“姓秋的,你包庇贼首,你、你亢韭一气!”
  这个不学无术的官家子,秋千顷猜他想说的是“沆瀣一气”。刚想刺人几句,却听身旁先传来一声轻笑。
  秋千顷略微诧异地侧过脸:“你念过学?”
  说完又懊悔,早在少年道出“山石嶙峋”四字时,自己就该知道他并非蒙昧之人。阿璘收了笑,没否认:“读过《千字文》。”
  秋千顷轻颔首,穿好袜,捏住靴筒伸腿一蹬,惹得小舟又晃。他起身道:“要我主持公道也容易,你倒是说说,他窃了你什么去?”
  刘韬眼珠子转了转,戟手指向阿璘的胸口:“便是那条玛瑙珠串,今日收拾书箧时才发现不见,定是教他偷了,否则一个贱隶,身上怎会带着这样的贵价货?”
  那珠串秋千顷也知道,早在他为阿璘上药时就见过了。成色奇好,品相极周正,底部纹路是很难得的“西番莲底”,秋千顷自幼富贵丛里长大,当然晓得那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货色,更遑论一个小奚奴了。
  见有人窥伺,阿璘把珠串紧紧攥在手中,满面戒备之色,眼角遽敛,竟成狼顾状。
  可即便这样,他仍不肯开口澄清珠串的来历。
  秋千顷跨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少年前面:“人生到死无贵贱,我瞧着这珠串,比起你来更衬他。”此刻日晒正浓,影子投在船板上,刚好能把十三岁的阿璘完完全全笼罩其间,秋千顷越性不挪动了:“你说这是你的,证据呢?”
  刘韬犹逞强:“我娘从大成宝寺为我求来的珠串,要什么证据!他若不认,便叫官府来审,大板子招呼上去,看他还嘴硬!”
  他说着有些底气不足,当着同龄人的面又不愿露怯,于是搬出老子爹的官威压人:“秋千顷,你便为当朝太傅又怎样,不过三品清流,半点权柄也无。我爹随便弹劾你一个渎职之罪,九年考满,你想都别想。”
  秋千顷素袂随风,一扫慵懒之态,出口再不留情:“这玛瑙质地上乘,一看便是产自凉山的极品南红,那处千里荒地,何来的禅寺高僧供令堂参拜。抑或者你又要说,珠串经人舶来在庙里供奉,可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海禁以后,南红玛瑙运至关中是大内才能用的贡品,难不成你娘亲烧香拜佛,竟是拜到了圣人府库中去吗!”
  唇舌作刀,杀得刘韬这个酒囊饭袋无从招架。他就是个混世魔王,哪里受过这等闲气,脑袋一热,夺过小厮手里的镇纸劈脸就砸过去。
  巴掌大的镇纸分量不轻,但意料中的钝痛迟迟未来,侧旁一道影掠身向前,锋利的边棱只堪堪划过他的眼梢,旋即被人挥掌弹开。
  少年擒在他双肩的手臂,意外地劲痩有力。
  秋千顷额角见血,类似银线的液体流淌过眼尾痣,溅了几滴到搭肩的手指,很快被他抬臂拂净:“还不快滚。”
  意识到自己闯祸的刘韬吓坏了,掉头就跑,秋千顷立稳了身,对护他的阿璘笑出一口贝齿:“看了没,往后对欺辱你的人,就得这样,以牙还牙。”
  阿璘不无沉默地打量着那排细白的牙,最后,目光定格在眼尾似有若无的一撇红:“你不问我珠串从何而来?”
  秋千顷道:“我说过,凉山以北,俯拾皆是,你不就是打那来的吗?”
  “你不疑我真的偷了东西?”
  “啊——”秋千顷展臂伸了个懒腰,神色怏怏:“好好的景致,都教那帮小混蛋毁了。走吧,我带你去抓鱼,上岸烤着吃如何?”
  他至船尾拨桨,阿璘却立在原地。秋千顷回身时,见少年攒眉直盯着刘韬落荒而逃的背影,眉间戾气隐动。他刚想唤声,却又见那狼崽似的人搓动指尖,眼错不见地竟含入嘴中,贪恋般咂摸了几下,像是食髓知味。
  “……”
  秋千顷抚上额尖半干的血痕,下意识想,他怕不是捡了只会说人话的狼崽回来。
  油花啪滋作响,烤鱼的香气弥散四方,秋千顷咽了下口水,埋怨阿璘捡柴而已,怎地去了这么久不见人影。
  暮溪山的天空格外寥廓,星子铺缀穹顶,同秋千顷在京城看见的那些都不一样,它们是会呼吸的,吐纳间释放着自由的气息。
  秋千顷仰起脸,与繁星相睇,小狼则安之若素地偎在他身旁,睡得半熟。秋千顷又一次想起因为《虎啮篇》被发配关外的皇四子,那孩子若还活着,当与阿璘同岁。
  烨烨星海洞烛了他的愧与孽,不知为什么,只要多看阿璘一眼,心头的悔不当初就会积厚一分。秋千顷只能倾其所有地对阿璘好,救他,也是救自己。
  恰在这时,梦中的小狼灵犀一抽,打了个睡嗝。秋千顷翻身揪住它颈子,又揉又搓,惹得小狼烦不胜烦,拨棱着两耳,爪子抱头,把自己埋起来。
  有去无回的逗弄持续了片刻,直到狼嚎声破空响起,森然地,相隔很近。
  暮溪山有狼,当然不是指狼崽这种。秋千顷心肝遽颤,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阿璘去捡柴的山坳!
  他未及思忖便朝山林深处奔去,在黑暗中被自己“咚咚”狂跳的心脏摇撼着,看见阿璘与野狼对峙的一霎消停了会,复又拎起。
  阿璘伤了一臂,不住向外渗血,他仅有的那只手用力握紧,重心放低,做出防御的姿态。而与他相持的是匹体态雄健的成年公狼,荧黄的吊梢眼大张,正威胁地探出前爪。
  这是场高下立判的僵持,秋千顷竭力缓着呼吸,字与字之间无限地拉开距离。
  “阿璘,听我说——”
  少年斜过眸光。
  秋千顷在不惊动野狼的前提下,尽可能快地抽出适才剖鱼的匕首。刀刃的反光映着阿璘瞳仁,照亮了里面藏得极深的恐惧,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
  “别怕,”秋千顷牵动唇角,挤出个安抚的笑,“待会,抓住机会,赶紧走。”
  一瞬间绝对的静固之后,便是无可挽回的支离破碎。风捎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像支利箭直直地射向狼与阿璘。
  秋千顷沾着满手鲜血,眼睁睁看着一阵旋风调转方向,携着恶臭朝自己扑来,草丛连片倒伏,他抬高了音量喊:“走啊!”
  然而阿璘却像是被魇住,不能言,也不能动。直到晓万山带人执仗赶来时,他仍傻傻杵在原地。望着纱布上不停外渗的血迹,眼神流转间有后怕、震惊,继而是进退维谷的茫然。
  所有的情绪搅和在一处,凝成眼角一滴泪,抖簌着掉落。
  秋千顷坐在石头上由安叔包扎伤口,见脾气比石头还硬的小子竟然哭了,好笑地说:“欸,欸!哭丧早了点,人还没死呢,嘶,安叔你轻着些——”
  安叔嗔怪地看他一眼,道“少爷又胡说”,埋头不再吭气。
  秋千顷唇间“啧”声,想说什么,扭脸见阿璘还愣在那儿,朝他招了招手。
  “我又救你一次。”
  少年蹲下丨身,头顶与秋千顷齐眉,稍稍垂低视线,就能见着他长了两个旋的发心。秋千顷温柔了目光,抬手覆上去,阿璘没有躲闪。
  “作为回报,”秋千顷说:“往后,你便叫我先生了,好不好?”
  阿璘没点头,也没摇头。他打开紧握的拳头,将一只血淋淋的狼牙塞进秋千顷受伤的掌心。
  以牙还牙。
  秋千顷笑了,刚要说话,领命搜山的弟子跌跌撞撞地奔到跟前,两股抖似筛糠:“刘、刘韬他......”
  晓万山皱眉问:“他怎么了?”
  风声偃息,哭音陡起。
  “他死了!”
  作者有话说:
  回忆章明天就结束,球球大家来点评论和海星叭~
 
 
第27章 秋山无云复无风(四)
  刘韬的尸身在草窠中被人发现,瞧着像是失足坠亡。但半夜三更,书院安置时辰已过,他来后山做什么?
  所有人心中升起同样的疑虑,而当回报的书生又说,伏尸处距离野狼出没的地方不远时,当下便有官家子将矛头指向刚刚死里逃生的阿璘。
  “一定是你,是你杀了韬兄!他日间才与你争执,晚上便掉下山崖摔死了,定是你害的他!”
  “不错,他连野狼都杀得,推人下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底蛮人,其行必异……”
  非议声蜂起,无人在意阿璘的伤口还在淌血,便迫不及待地淬起另一把刀。
  连身负监院之职的晓万山也有些动摇:“顷弟,依我看,还是先将他交予官府……”
  “不行!”
  秋千顷掏出帕子塞进阿璘手里,转身断然道:“死的是浙江省御史家独子,下头那些官员为了趋奉,办出屈打成招的事来也不稀奇。万山兄,旁人不晓得,你该知道,欲加之罪,本可诛尽无辜人。”
  说着他敛肃了神情,转过背,为少年拦下那些恶意揣摩的目光。“阿璘,”他唤,“方才你有没有见过刘韬?”
  “见过。”
  “……发生了什么?”
  阿璘眸底孤冷,间或透着森森然戾气,一扫而过时令人不由地发寒:“我去拾柴,刘韬在半道截住我,令我把珠串解了给他。我不从,他扬鞭就打。”
  秋千顷这才留意到阿璘臂上除了牙齿的咬印,还有几道很深的鞭痕,在旁犹有人小声嘟囔:“几下鞭笞而已,装什么,焉知你不是为了这个就下死手……”
  秋千顷眼风疾飞,刹住了那副搬动是非的唇舌,“你还手了?”
  “是,”阿璘微微昂起首,眉眼锋锐,“有仇不报非君子。可我没杀他,我没杀人,先生。”
  时隔多年,秋千顷还是很难说得清,在耳闻那声“先生”的一刹那,他是否存了私心。
  总之刘韬之死,他坚信阿璘的无辜,为此不惜赌上官名声誉作保。而在他的坚执下,晓万山终究没有说什么,只以失足坠崖之名报了案。刘蟾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扬言要书院交出真凶,若不然便是舍了性命去叩阍,也要拼他个鱼死网破。
  然刘御史到了还是没能如愿。
  庆元四十三年,正逢三年一度的京察。考察京官的诏令既下,弹劾刘韬贿上的奏折便飞进督察院的值房。结党营私乃庆元帝心头大忌,紧要当口上头的人也不敢伸手捞救,只好任由镇抚司那帮“丧门神”将其收押。
  可笑刘蟾御状没告成,自个先领受了二十杖击,一命呜呼,刘韬坠亡之事也便不了了之。
  长夜无疾而终,晨钟应时敲响,漫山野的草籽枯荣守序,日子井然来到了三年后。
  庆元三十六年,春。
  帘动一角,料峭春风里携着花香,拢人心怀,秋千顷因星夜兼程而疲散的神识一下归了窍。
  “先生——”
  后背沉沉欺上一人,微汗的鬓角在颈侧胡乱厮蹭,玛瑙的红与雪松的冷,相得益彰。
  秋千顷脸微偏,无奈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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