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衣“啧”了一声:“青州九天宗掌门首徒,生于己亥年六月十四,虚岁二十,尚未婚配,待字闺中。够了吗?要不要我把师门上下的也给你说说?”
对方沉默片刻:“我会想办法的。”
季无衣皱了皱眉:“想什么办……欸!”
眼前天旋地转,那人不知何时到他身边,竟然将他推翻过去,强力压向地面。
季无衣猝不及防,以为又要挨一顿打,扯着嗓门就开始喊冤:“我哪又得罪你了?!”
话音一落,忽感下身一凉,竟是裤子被扒下来了。
季无衣绷着后颈,脱了裤子打板子这事儿只有他师父对他做过,况且那也是十二岁以前,十二岁以后为了照顾他面子,师父都是隔着裤子打的。今天这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也不至于这样羞辱人吧?
“喂!”季无衣恼了,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方不答,只倾身而上,一手擒住他的双腕压在背后,另一只手则顺着尾脊骨滑进他双臀之间。
季无衣在这一刹寒毛倒竖,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一股不安感陡然从心底升起,促使他在那人身下疯狂挣扎:“你干什么?你别乱来啊,咱俩都是大男人,有些玩笑不能开……”
话到一半,他突然噤声。
那人就这么进来了。
季无衣毫无防备,身下传来的撕裂感让他觉得自己从那个地方起被劈成了两半,而罪魁祸首正咬着他的后颈一寸一寸往里侵占他的身体。
一瞬过后,季无衣才回过神来似的发出一声惨叫,痛感和愤怒使他的呼吸连着整个脊背都在颤抖:“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出去!”
那人置若罔闻,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喘息落在季无衣耳畔,一声重过一声。
季无衣徒劳地蹬着腿,恨不能将身上的人千刀万剐:“我……操你……大爷……你轻点……轻点!”
对方一声不吭,只压着他蛮干,偶尔低头咬着他的肩或者耳垂,无意识地发出哼唧的呻吟。
季无衣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地承受着那根滚烫硬物的捣弄,不过半晌,他已经疼得没有任何精力抵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额角滴落在地面,他仰起头,和身上的人耳鬓厮磨,语气低微地乞求道:“你轻点……我求你了…….大爷……轻点……我受不住了……”
屋里渐渐没了说话声,只剩交缠的呼吸和谁时不时从嗓子逸出来的哭喊,总是短促而无助,像求救似的,茫茫大雪中,没人给他回应,最后只会被更深更用力的顶撞冲散。
季无衣小腹沉沉,双手早已被解开禁锢,他听着身上陌生男人的闷哼,颓然垂下脖子,把脸埋在手臂间,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像小兽吃痛时的哭叫。
快到破晓,天色进入了最暗的时间段,季无衣攀着墙壁,慢慢起身,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留下来,流到他的膝窝和小腿,他看着脚下正在沉睡的黑影,眼里满是杀意。
……算了,打不过。
季无衣真想像一开始对方对他那样,坐在这人身上把人掐死,可惜他现在的样子不允许身体做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不然先疼死的人是自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季无衣张合嘴皮子无声咒骂了一句,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趁天亮之前逃下山。
一边逃,一边气不过,只想仰天长骂操他大爷,鸟没吃成,屁股倒是真开花了。
第36章
祝余草吃了,也没有再去招摇山的必要,季无衣原路返回,马不停蹄,就怕山顶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活阎王醒来把他抓回去。
玉珑雪山下是片松木林,再往北走穿过一个坟坡才能到达他原本落脚的客栈。
季无衣下了山,眼看后面没有什么追上来的动静,才渐渐放慢速度,悠哉悠哉走进林子。
眼下立冬将至,寒风萧瑟,他从山顶逃走时手脚匆忙,竟把外衫落在了那座屋子里。可也不知怎的,这一夜过去,再遇狂风,任它吹得刮皮刺骨,冷冽异常,季无衣身子总是暖烘烘的。
大概是心里被欺辱的愤怒燃烧了寒意吧。
他一想到这事就恨得牙痒痒,但凡自己面对那人的力量不如蚍蜉撼树,只要有三分胜算,他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与对方决一死战。
一个大男人,堂堂九天宗掌门首徒,在荒郊野外就这么被人强行压着搞了一夜!这要是让第三个人知晓半个字,他都不用在宗门混了。
说起这个,他就感觉屁股又在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对方吃什么长大的,那玩意儿厉害成这样。以后杀人都不用刀,把人压着捅一顿,就算不死也能让人脱层皮。
松柏叶子随风沙沙作响,风里的声音嘈杂切切。
季无衣神思随眸光一凛,停下脚步。
——好强的妖气。
风声一阵盖过一阵,夹杂着衣帛破空的响动,像是几个人在你追我赶。
季无衣左右看看,随手在地上捡了根粗细适中的树枝拿在手里,比划几下,不软不柴,还算称手。
他初上雪山时,因嫌麻烦,连随身的佩剑都不带,留在客栈让季无忧看着,想着穷乡僻壤,山上气候恶劣,草都不生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
岂料一夕登山,被教做人,从此对世间不明来路的男子都有了防备。
譬如现在,季无衣浑身警戒,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就算心里大概率知晓这场追逐是旁人的恩怨,他也要尽量避免血溅到自己身上。
独善其身,不掺和总没事吧?
可惜他不找事事找他,人都摔面前了,想装作没看见也不可能。
被欺负的还是个姑娘。
看着年纪不大,身形瘦削,像是长年累月积病在身,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眼睛很水灵,长长的,弯弯的,下巴又小又尖,长得像只没开化的小狐狸。
季无衣一再观察,妖气不是小姑娘身上的。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彪莽大汉从天而降,长得凶神恶煞衣不蔽体,满脸狞笑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子。一瞧人家要起手势结印,赶忙追过去打断,其中一个蹲下掐着小姑娘脖子说:“还想召出灵境找辽玥救你?当我们吃素的?啊?”
季无衣嘴角一抽抽,看小姑娘伸出舌头咳嗽那样,他就想起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遂扬着下巴朝那俩人一喊:“喂!”
当他是吃素的?这么个一身正气的大男人站在这儿看不见?还敢欺负小姑娘?
两个人头也不回,依旧掐着小姑娘狞笑。
季无衣眼色一沉,鞋尖对准脚旁两颗石子就朝二人头上踹过去。
一击即中。
至此二人终于捂着后脑勺转过来,眼放凶光,瞧见季无衣一脸挑衅的样,当即放开手,暴喝一声,联手朝季无衣袭来。
果然是低阶妖怪,脑子不太灵光,禁不起一点戏弄。
季无衣瞅准时机,在他们拳脚直向自己面门打来之时后仰弯腰,略微侧身,堪堪从二人之间穿过,再攻其不备,顺势空翻,趁其没来得及转头,双臂一抬,两肘正中二人后脊骨。
妖怪扑倒在地,季无衣并指捏决,覆指腹于树枝之上,注入一成灵力之后以雷电之速向下横扫,气刃所过之处,两只妖怪头颅立时与身子分离。显出真身,是豺狼与熊精,估摸不过百年修行。
“就这道行,也敢出来打家劫舍。”季无衣颇为无趣地扫了一眼地上尸体,丢下树枝拍拍手,走过去将姑娘扶起,皱了皱眉道,“我瞧你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既然身子不好,怎么不多带几个人出来随行?今日这是恰好遇到我,那万一没遇到,你怎么办?”
姑娘拍拍衣裳,嘟囔道:“他们又不给我时间叫哥哥。”
“他们傻呀?知道你要叫哥哥还特地给你留时间?”季无衣摆手笑笑,只当这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寻常小姐,不知人间险恶,便也懒得跟人计较,“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姑娘动作一顿,往后退了两步:“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季无衣抱臂,无可奈何看着她:“你是担心我欺负你?”
“不是。”姑娘抬头解释道,“你别误会。我……”
她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啊”了一声道:“我哥哥马上就到了!”
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姑娘不想让人送她回去,季无衣不勉强,只再三问她确定自己不会有事后,便挥挥手同人告别。
走了几步,又被姑娘叫住:“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头也不回道:“季无衣。”
姑娘又问:“凡人?”
季无衣刚想说是,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转过头上下把姑娘打量一番:“干什么?”
约莫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姑娘一怔,而后小心翼翼道:“我就是问问……以后好来找你还恩。”
还恩?
季无衣心中余悸未消,抬脚就走,只想逃之夭夭:“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了。”
“离开?”姑娘朝他追了两步,“去哪儿?回家?你是哪里人氏?”
季无衣脱口道:“青州九天宗掌……”
等等。
这一问一答,怎么那么熟悉?
季无衣舔舔唇,不答了,说什么也不答了。
姑娘急得跺脚:“那你告诉我你现在住哪儿吧?我这两天就来找你。我们族……组训说了,不能欠人恩情的,否则影响家里生意。”
罢了罢了,季无衣长叹一口气:“前面小镇,青云客栈,三楼,楼梯上去左数第二间。我这几天都在那儿。”
姑娘仔仔细细记下,道了句“好”。
季无衣站在原地,又等上半天,后面都没再有声,他侧眼一看,人早不见了。
-
辽玥起先没有想过冰庐里会闯入凡人。
凤凰一族自出生起,到五百岁左右,会经历一生中第一次涅槃。
在这之前,他们要去人、魔、妖、鬼四界采集足够多的怨煞之气存负体内,四界煞气缺一不可,强者多集,弱者少集,期间煞气侵体会使他们慢慢丧失五觉,到涅槃之日,每只凤凰会去玉珑山顶那棵定风梧上摘取属于自己的一根梧桐枝,最后衔着梧桐枝飞回丹穴山的琉璃火池,满载着怨煞投身火海,从火海中凝成火精,先死后生,涅磐而出。
而每只凤凰采集的煞气直接影响他们涅磐之时浴火重生的能力,煞气越多,越怨毒,凤凰在火池中越受煎熬,涅槃时活下去的可能便越小,可一旦熬过去了,重生之后的凤凰也相应越强大。
族史中记载,曾有不少强者在涅磐过后因为真身尚未能及时与火精完全契合,体内热量难以消散,且收集在身上的四界贪欲还在火精中炼化,常常会使他们遭遇初次情热,迫切渴望寻找伴侣交配。
所以凤凰一族涅槃,多是成双而行。若遇到伴侣葬身火海或并非同族的情况,再有孤身涅槃不愿配对者,族史也给出有相应的解决之法。
祝余草乃招摇山圣草,凡人食之可免口腹之欲,保经年不饥,对涅槃的凤凰而言有安抚情热的作用。
加之玉珑雪山为阳间至寒之地,如此内外兼顾,一般没人招惹,凤凰就能平稳度过这段时期。
辽玥早早做好打算,在采够四界煞气之后来定风梧下求得自己的梧桐枝,再衔枝涅槃,去到招摇山,寻得今岁最后几株祝余草,才安心回到玉珑雪山,将树枝放回定风梧,落脚树下,沉沉昏睡过去,养精蓄锐,等身体发热时再吃下祝余草便无大碍。
他算无遗策,原本应当一切顺利,偏偏昏迷过后,冰庐内闯入了一个凡人。
在此留宿不说,还吃光了祝余草,这也罢了,还非要抱着他睡觉。
情热期的凤凰,或者说所有鸟类,最碰不得的是翅膀下的部位,换作人身,就是腋窝下面。若有人在这段时间随意抚摸凤凰身体各处,尤其是翅膀下最暖和的地方,无异于引火烧身。
辽玥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晚自己是怎么被摸醒的。
他自恃足够冷静克制,可再怎么隐忍,也架不住有个人躺在旁边不停抚摸他身侧两肋。体内火精的灼热本就让他痛苦难熬,体外还有人刻意撩拨火上浇油,他耐着性子叫对方出去三次已是极限,那人自己不知好歹,非要和他共处一室。
凤凰一生忠贞,交合之事一旦发生,便是向天地苍灵承认了自己的伴侣。
他也不愿意这样草草交代自己的姻缘,可那时候身体的本能已经快将他所有的理智冲散。神思崩溃之际,他还记得问清楚对方籍贯姓名有无婚配,以免接下去的举动有违常伦。
还好对方年轻,没有伴侣,一切尚能做到合情合理,唯一不太好解决的问题在于那人凡人的身份。
凤凰乃上古神族,寿数漫长,若要与凡人同结连理,只怕无可避免要面对对方老去轮回的问题。
这个应该不难,辽玥在克制情欲的最后一刻心想,自己会找到办法的。
他也是这么告诉对方的。
这样说出来,好让那人安心接受他,可人家似乎不是很领情。
第二天辽玥一醒过来,冰庐里就剩他一个人。
他呆呆坐在原地愣了许久,如果不是瞥到一旁那件黑色外袍,他都快怀疑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怎么就走了……
辽玥有些无措:人走了,他跟谁成亲?
所有的事都发生在定风梧下,任何一个先灵都能听见,他昨晚所想的每一个字都必须要作数。
可现下人不见了,他给谁作数?
——季无衣。
——青州九天宗掌门首徒季无衣。
辽玥恍惚了一会儿,慢慢从记忆里找回神思。
他目光一定,稳住心神,决定先回一趟丹穴山,收拾准备好,就去九天宗提亲。
-
刚回家里坐下倒了杯茶,辽玥一抬眼,看见从外面鬼鬼祟祟回来的辽茵。
他淡淡开口唤了一声:“阿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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