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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鸟(近代现代)——尤度

时间:2022-03-06 10:36:59  作者:尤度
  方悱点点头,却没回应他。
  “我以为我们很合适的......”喻洛笛语气说不出的复杂。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的雨水都漏了些进屋里,方悱眼睛红得要命,却始终没让一颗泪珠落下。
  “但是合适也代表不了什么对吧?”方悱这句话说得他自己都觉得难听。
  这就是方悱和喻洛笛的分手,他们以为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有,也绝对是撕心裂肺,悲痛不堪。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料到会是这么平淡。
  其实他们双方都知道,倘若不是相互还在乎着对方,大可以崩溃到互相数落,甚至大打出手,可是双方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太过于在乎对方,才生怕对方觉得自己不够决绝,不够漠然。
  爱一个人真的很辛苦,就连说离开都要为对方考虑。
  “你也要学着去喜欢女孩子啊……”
  喜欢我没用的。
  我要离开你了,但并不代表我不爱你了。
  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没有羡慕过别人。
  ......
  这些话方悱在之前酝酿过想要说出口,不过最后还是只能缄默。
  有些话,就让它们都烂在肚子里吧。
  53:21
  
 
 
第五十五章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两条相交的线分开了。
  爱对方是真的,但总不能阻止对方奔向更好的地方吧?痛苦的本质都是一样的罢了。
  勉强喻洛笛和方悱一起变得一点也不好,方悱喜欢他,所以他们必须分手,方悱不能勉强他。在荣耀中长大的孩子,其实更自信,更快乐。看着喻洛笛我行我素惯了,方悱突然觉得自己小心翼翼的心思变得不值一提。
  只是,19岁心动的人,到了28岁也还会梦见。
  方悱从隔离病房转回普通病房后,又住了一个月,最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喻洛笛,那天刚出了院,麦子便接他回老房子住了一宿。
  “恭喜你福大命大。”麦子胡子拉碴,开了门,“来了就好好住着吧,医院那鬼地方消毒水味闻得人头疼。”
  方悱呼口气,坐一旁准备倒水喝,说到底他们很久没见了,本来想同麦子喝喝酒叙叙旧,却没想到刚回国住到这里就摊上小希和豆豆的事,绕了那么一大圈,最后又似乎回到了原点。
  “想喝酒。”方悱倒了两杯温水,拿起玻璃杯和麦子面前那杯碰了碰,喝了口。
  “行了,别折腾了,你是嫌弃自己伤口愈合的不够慢么?没感染上那糟心的破病毒都烧高香,就别想着那些虚的,养好身体才是大事,兄弟我会等你的。”麦子连连摆手,喝口水嘟囔了一通。
  方悱但笑不语。
  说到这,麦子不知为何,颇有些惆怅,拿出烟盒的烟抽了起来,“我呀,现在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上点安宁日子,别再卷进那些是是非非中了。”
  “我知道的。”方悱望着他微红的眼眶,有些好笑,“你我做了十多年的兄弟,不用讲那些话给我听。”
  麦子倏地也跟着笑了起来,吸了几口烟,平复了会儿情绪才问道:“小希和豆豆那件案子了了,你送他们两去国外读书安顿,真舍得?”
  “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这只是我给他们的选择罢了,云城不适合他们两个继续待着......”一个总是给自己带来无尽伤痛的地方,何苦一直呆着呢?小希和豆豆还很年轻,他们还有很多种可能,不能总是让他们沉浸在以往的伤痛之中。
  方悱是过来人,他懂得的。
  麦子了解他,也没打算再继续多问,想了想,只是又问了一句:“想过之后的事吗?”问到这,他欲言又止,“你和他......”
  方悱苦笑,点点头,又摇摇头,淡淡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按理来说,他和喻洛笛从开始到结束也都是合作关系,现在罗健云被绳之以法,他和喻洛笛似乎没有更多能牵扯到的了。
  所以,见面也不能改变什么,就算是叙旧,也不该是他们两人这种曾经的恋人。
  脑子晕得痛,云城天气转凉,昼夜温差增大,方悱难得的想好好休息,断断续续地做梦,他在梦里刚关了那扇门,烟雾缭绕,雨珠坠落在身上有些痛,他内心很不安稳,最后被一个越洋电话吵醒。
  “喂。”方悱沙哑着声音,揉着眼。
  “我来了。”对面的声音浓厚,方悱没想太多,起身去开了门。
  “Mi manchi.”冷空气冲进鼻腔,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熟悉的古巴烟草味,对面滞了两秒,最后松了口气,“本来以为你不会回来这。”
  方悱无奈笑着,最后只道:“徐淮,你怎么来了?”
  “不让我进门么?”徐淮眼睛瞄了瞄屋内。
  方悱淡笑着点头。
  徐淮姿态随意地坐下,呼出口气才问:“屋里竟然没有藏人?”
  “你这句话很酸。”方悱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我只是话酸,我只怕你心酸。”徐淮嬉笑着脸皮。
  方悱本来半夜被扰了好梦,有些困倦,潜意识见气氛不妙,睡意减退,“发生什么事了?”
  “云城港口爆炸了......”后面不论说什么,方悱再也听不进去半个字,只觉得脑内轰然一声。
  一个月前,徐淮同他通过电话,晏家人发现孟繁是内鬼,派人抓到了偷渡到南洋的孟繁,喻洛笛这边收到消息,派了手下去营救,双方在Q国火拼,刚把人引渡回国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喻洛笛呢?他还好吗?”几乎是一瞬之后,方悱拉住徐淮。
  “你别担心,没出多大事,虚惊一场,他们两人没受伤。”徐淮看揪紧自己衣服的手慢慢松开,忽地嗤笑道:“很难得看到你会这么关心一个人。”
  方悱垂下眼眸,复又看向他,“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会关心。”
  “是吗?”
  方悱见他俊眉舒展,显然是被这样的话取悦到了,“明知故问。”
  “不去看看他么?”徐淮问对面的人。
  自从那次意外之后,晏家和喻家的梁子彻底结下了,喻洛笛也彻底消失了,没再回来。
  “他如果要见我,总会见得到的。”回顾从回国之后发生的种种,方悱知道喻洛笛的脾性,他有很多种办法来到方悱的身边,而方悱没有。
  “你很在意他不是么?”
  方悱无法否定,可是到这一刻却五味杂陈。
  对面轻轻叹了口气,“他后来一直陪在孟繁的身边,你不问为什么吗?”
  “这和我没有太多关系了不是么?”方悱说。
  “你没有话想对他说么?”徐淮又问道。
  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
  方悱摇摇头,只问道:“怎么会想到来这?”
  徐淮垂下眼帘,沉默半晌,从裤包里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点上一支烟:“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谢谢。”方悱哑口无言,似乎早有预料般道。
  “其实我非常希望你再要求我做一些别的事,这样我今晚不用听到这两个字。”徐淮意有所指地望着对面的人,希望方悱换一句话。
  “对不起……”方悱一直不愿意在徐淮这里撒谎。
  徐淮叹了口气,最后哑然失笑。
  “看来我是该放过自己了,喜欢一个很难喜欢上自己的人,我这又是何苦呢。”他轻轻摇着头。
  “我不想骗你,更不想践踏您的真诚,所以我只能这样说……”方悱道。
  “我知道,要是真喜欢你早就该容纳我了,而不是现在……八年,已经够久了。”徐淮捻灭了烟。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吗?”
  方悱抬眼看他,等他继续说。
  “或许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可是仅仅只是从你的外表就喜欢你,那又太肤浅,我想,我可能是因为你想成为什么人而爱上你吧。”
  方悱身上总是有着云绕雾绕的秘密,看起来像柔弱漂浮的云,可以随意冲碎,却没办法牢牢抓住,外力可以任意欺压揉捻他,可哪怕再痛苦,他依旧可以相应转化成各种形状。
  这种人,看似很好接近,却最难抓住,除非他主动喜欢你。
  “您的知遇和帮扶之恩,我一直铭记,我可以给您现在我拥有的一切财富,可是别的东西抱歉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方悱退后一步,眼尾垂下。
  “你和那个姓喻的真是天造地设……我承认,我输了。”徐淮支起身子,望向前方。
  客厅的钟表滴答滴地摩擦着,徐淮接着道:“其实……并不是我非要照顾你的,我从没有告诉过你吧?喻洛笛和我也算是朋友,八年前你只身前往意大利,他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要让我务必好好帮助你。我骗了你,还喜欢上了朋友的初恋,很可笑对不对?”
  方悱被这个秘密在胸口劈开了一个豁口,那些被晕染过的岁月中,某些丝丝绕绕的不起眼细节,一时之间缠绕成了网。徐淮会非常关心他的心脏问题,买很多灯装在方悱的卧室,送他的永远是漂亮的山茶......这些喜好从两人相识伊始,徐淮很自然就接受了。
  傻的是,方悱以为是徐淮的包容,可是,谁又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穷苦陌生人这么照顾呢?真是因为方悱的天赋,那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这个世界天才没那么容易遇到伯乐。
  方悱突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过他脸上依旧无波。
  其实他自己早就该想得到,怎么会有这么好运呢,孤身漂泊到异国他乡,马上就能遇到自己的伯乐,愿意无条件帮助自己,这世界上本就没有谁该无怨无悔地为对方付出,除了喜欢。
  可就算喜欢,有些也是包含了算计的。
  “并不可笑。”方悱平和地望向他,“您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你,也就没有今天的方悱。”
  徐淮望向那双明亮的眼,困扰过多的某些纠结情愫瞬间烟消云散。
  “友情也很可贵。”方悱给了他一个豁达的拥抱,两人相视一笑。
  世事变化,白云苍狗,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利落的是非,方悱说的是也算是实话,哪怕出发点不那么纯粹,可是那些帮助确实帮助方悱抵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
  只是,方悱最后还是失算了,他没想到为他铺路的人竟然是喻洛笛。
  当年的不欢而散,两个人嘴上说着相忘于江湖,其实最后还是牵挂着对方。
  ——也许,当年两人本就不应该分开。
  可是现实最喜欢捉弄人,流水无法回头,有了牵挂,可那些情感也许早没有 了年少那般炙热。
  徐淮离开的时候说了最后一句话,“其实,洛笛比你想象中的爱你。”
  方悱知道的,只是现在明白的似乎有些晚了,如果能在他刚离开的时候,喻洛笛就拉住他,不让他走,他们依旧还可以在一起,不过也只是想当然罢了。
  假设,本来就是后来人欺骗麻痹自己的一种方式。
  53:24
  
 
 
第五十六章
  喻洛笛一直是喻家最没有出息的孩子,无论外界还是喻氏家族,都这么认为。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喻洛笛偏与世俗为敌,我行我素,有断袖癖好,为此不惜与父亲决裂。
  年少的时候,喻子昂问过喻洛笛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喻洛笛说了个可笑又中二的回答:“善始善终。”其实现在想起来也许也是他们这种人最希望能够得到的。
  人总是惧怕孤独的,害怕不合群,害怕被孤立,所以才会逼着自己去面对不喜欢的东西。
  港口的风吹得脸凉凉的,远处漂浮着爆炸之后的残骸,喻子昂靠在车身上点了支烟,抽了口,望了望旁边的人才开口道:“为什么不去见他呢?”
  徐淮从罗马带来了一些筹码,之前跟他交过底,透露了一些方悱的情况给他。他以为方悱为喻洛笛挡了一刀之后,他们两个人关系会有所缓和。
  对面的人仰望着天上飞来飞去的鸟,像是没听到,过了好一会儿,等喻子昂那支烟吸完了,他才如梦初醒。
  “其实我的选择见不得比你好多少。”云城的风浮浮地吹着,喻洛笛低头,阳光在睫毛下垂下阴影,“我19岁的时候以为我可以不用回到牢笼,可以自由一些,喜欢我所喜欢的,过我愿意过的平凡日子,努力这么久,选了一条最难的路,兜兜转转下来,还是这样的结局。”
  海浪把残余垃圾翻卷着一层层贴晾在岩石上,又散开,来来往往,声音窸窸窣窣,像塑料薄膜被来回推叠。
  见对面的人答非所问,喻子昂不置可否。
  喻洛笛脸色颓然,发丝坠了几缕盖在额上手里的酒被喝尽了,又开了一瓶。
  “哥,你说这到底是命运捉弄,还是我不配过那样的人生?”
  他突然间眼含热泪,心酸无比。
  物是人非,八年前困扰着我他们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再在一起不过是重蹈覆辙。
  “也许,自始至终,不过都是笑话罢了。”酒瓶受力,睡卧在地上,骨碌碌转几圈,停下来。
  喻子昂和他一起仰着头看天上的鸟和云,“洛笛,有些时候并不是一直去面对去承担才能解决问题,退一步放弃一些过分执着的东西,也许局面会豁然开朗,会有个最好的结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还少么?”
  “你是欠了孟繁,可是这次去南洋以身涉险,为了他和晏家作对还不够么?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总是为了别人考虑,又有什么时候考虑过自己呢?”
  海风吹进喉咙里,有咸有涩。
  “爱情和利益本就不应该放在一起衡量,八年前你就明白,才让我说服方悱离开你,现在不是很好么?方悱功成名就,你云游四海,继续这样的生活能有多坏?”喻子昂瞟了眼前的人一眼,“是你自己放着好好的自由不要,又回来玩这些名利圈的游戏......”说到这,喻子昂忽然觉得没有意义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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