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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鸟(近代现代)——尤度

时间:2022-03-06 10:36:59  作者:尤度
  方悱浑身不自在起来,他想掩饰,所幸不吃了,直接打算离开这里。
  只是人刚走到门边,喻洛笛就追上来,长臂按住门框,桎梏着他,喻洛笛比方悱高出一个头,颇具气势。
  “在主人家吃完饭不说话就走,方先生真有礼貌。”男人的气息,由后背传来,刺戳着敏感的神经。
  方悱只觉得后背酥麻,不敢回头看他,稳住声音:“多谢款待。”
  “这么客气?”喻洛笛眉微挑,“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男人伸出长臂,将方悱搂在怀里,下巴顿在他的肩胛上,“哪怕你示软一句,我们也不会这样,你当时本可以留住我的,不是吗?”他的声音很轻,像一声叹息,让人飘飘然。
  留住他,喻洛笛问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是久别重逢的此刻,还是更远之前的那场大雨里。
  “你一早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方悱问他。
  拥住他的男人没说话,表示默认。
  原来如此,他应该一早就知道自己回国是为了福利院这件事,也一早就看见自己在城中村撞见小希,给那孩子递了可乐,那个时候他估计就盘算着英雄救美,装作偶遇,打扮成一个修理工人,好心带路,“机缘巧合”的出现,然后救了他。
  不然呢?喻洛笛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方悱没这么乐观。不只因为自己是他的旧情人,应该还有别的,他有别的利用价值,喻洛笛需要。
  方悱眼眶有些涩,几不可闻地道:“A.W.集团的喻二少真是好兴致。”
  “不算很傻。”男人赞了他一句。
  A.W.集团,云城最显赫的财团之一,也是最有资格与罗家一争高下的家族,只是一直低调行事,很少有人了解知道他们的掌舵人。
  一切的疑点迎刃而解,不过,方悱才猜到。
  “你还是这么天真。”男人逼他转身,捏住他的下巴,居高望着他道。
  像极了对不自量力的人的轻讽。
  “罗健云,不可能是你一个小小的建筑师能随随便便动得了的。飞蛾扑火的事你为什么非要去做?”喻洛笛说到这句话又突然嘲讽地笑了笑,“不过你以前做过的还少么?”
  方悱深吸一口气,迎上男人的目光。“喻洛笛,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只求问心无愧。”
  他只求问心无愧。
  从决定好要帮小希的那一刻,方悱就很明白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他虽然思虑较多,但一直是个果断干脆的人,有些事情只要认定,那就会很执拗的去坚持。眼下会面临这样的境地,他早有预料。
  “你还是没变,要强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要强就会公道一些的。”
  “那又如何?喻先生就不能让我这种傻人做个白日梦?”他转念一想,心中升腾出几许期待,小心翼翼又状若无事道:“又或者,喻先生也是个念旧情的人,舍不得我以身涉险?”他把那句话还给喻洛笛,不知怎的又自嘲地笑了笑,他当然不可能相信喻洛笛会真的对自己余情未了。
  “不可以吗?”喻洛笛厚着脸皮,玩味笑道:“睡都睡过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什么破嘴?方悱被他噎住,默了默,像是在掩盖什么,“抱歉,我先走了。”然后推开了这个一脸理所应当的男人。没想到却推不开,反而被更紧地拥在怀里。
  他的气息炙热嚣张,不容人拒绝,撞在结冰的心里,烧的心七零八落。
  “就想这么走吗?”
  “放开我。”方悱偏头,躲着他的逼视。
  “想都别想,方悱,你只要回来,我就不会让你走。”男人的眸色生冷,表情如风雪。
  “喻洛笛,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方悱有些恼怒的蹙眉。
  不喜欢他的欲擒故纵,守株待兔,更不喜欢他看透了自己的心,逼着他心动,然后还把这一切看做理所当然,最后倒是撇的一干二净。
  要开始了吗?猎豹蛰伏得久了,终于要显露出真面目了吗?
  他没叫他喻先生了,这倒是令男人愉悦了些。
  “你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他嘲讽,沉着声音,像是追忆到了什么,而后一点点松开了掣肘。
  喻洛笛静默几秒,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个男人是谁?你在意大利的这几年就是和他在一起么?”
  他?喻洛笛说的是徐淮?是他了,昨晚方悱拿到手机开机后,全都是那个人的短信轰炸。
  方悱一时之间心里情绪莫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与前男友再重逢就是这点不好,提到的所有回忆都是两个人曾经的过往,提到别的暧昧对象,当然也是尴尬。
  为何会尴尬呢?心里不念着旧情也许不会尴尬吧,方悱这么想。
  两人俱是无言,过了半晌,终于有人打破僵局。
  “我只是想保护你。”喻洛笛衷心道,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了。
  “谢谢。”方悱垂下眼眸,也是由衷地说出这样的话,他捏了捏手心,忍着喉咙里的酸涩,定定的望着那宽阔的背影,“喻洛笛,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我立场不同,但如果这一次凑巧和你站在了同一战线,我也会像你帮我这样去帮你的。”
  方悱会帮他的,哪怕力量微薄,哪怕只是他自作多情。
  可是,那个人始终没有回过头再看过他一眼,像极了那场大雨里的一切。
  一个心如刀绞,恨不得把自己整颗心捧上。
  一个心如磐石,逼着自己不要回头。
  一个成了最受伤的人,一个成了最难过的坏人。
  就在心灰意冷把希望淹没的前一秒,那个男人开口了。
  “方悱,想要我帮你吗?”
15
  
 
 
第十二章
  遇到喻洛笛那年,方悱18岁,读高三。
  云城的H校一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中学,方悱的高中生涯曾在那里度过。
  所有人的高三生活都是一样的,沉闷繁重,方悱并不例外,每天都在挑灯夜战,刷题背书,努力备战高考。
  他在老师眼里,是努力上进的好学生,经常被夸奖;在学生眼里,他是成绩优异的学霸。
  但,就有一点不好。
  方悱长得有些不像男生,或者说,不像少年时期大家眼中的“正常人”。
  青春发育期的时候,男生们都会长胡须,喉结增大,声音变粗,身形拔高,雄性荷尔蒙的特征尽显,而方悱却偏偏相反。
  方悱长相偏向女气,胡须和喉结并不明显,眼睛还有些斗鸡,其实并不算很严重,只要不与人长时间的对视或者情绪激动,这毛病不容易被发现,加上他留着稍微长的头发,有效地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除此之外,方悱单薄纤细,身高擦边过了180,却因为营养不良,身材瘦削,体型纤瘦,走路有轻微内八,导致方悱整体形象给人感觉像个娘们。
  由于方悱气质独特,从小到大,很少能交到朋友,平时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为了掩饰自己眼睛上的问题,每次见到人都是低头,倒给人传递出唯唯诺诺,呆呆傻傻的感觉。
  每个学校总有这么一些人,男生气味相投,拉帮结伙,插科打诨,女生三五成群,讨论八卦,喜欢对一些人事评头论足。
  方悱本是学校最不起眼的存在,但因为努力踏实,成绩优异,在学生堆里刷了一些存在感。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些学生开始对他投递意味莫名的眼神,女生渐渐地开始喜欢对他进行一些冷嘲热讽。
  方悱从来都不喜欢解释什么,他习惯了自己默默消化外界的不良评价,所以不太关心那些流言蜚语。
  没有理由的疏远和妄自猜测,渐渐的,众口铄金,流言传播地愈加更加不成样子。
  “诶,我跟你们说,我发现他是斗鸡诶。”
  “这种娘们唧唧的死娘炮,恶心。”
  “听过双性人么?你说这种人会不会下面是不是长成‘那种’样啊?”
  ......
  “你们说的有证据么?”终于有一次,方悱忍无可忍,怒声质问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可是得到的回答都诸如这样:
  “你听谁说的?我们可没说过这种话,你肯定是心虚了。”
  “大家都这样说的啊。”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些加入讨论的人一副冷漠又事不关己地样子,像捏住人喉咙的恶魔,围聚成的流言风暴像飓风,摧毁着年少的心灵。
  这样的质问反驳在女生看来,只会变成更加尖酸刻薄的嘲弄,可在男生眼里,即视为挑衅,就会变成更加直白的暴力回馈,他们用不堪入目地字眼辱骂方悱,拳打脚踢,方悱势单力孤,愈加反抗,只会遭受更加暴力的殴打。
  用暴力欺负所谓讨厌的人,总是会让施暴者得到莫名的快感,某种扭曲的欲望被满足着。他们喜欢看着格格不入的方悱被打得无力反抗,逼得他战战兢兢,像看着笼子里的兔子,三瓣嘴被撕成四瓣,见了血,却只敢缩在笼子里。
  他们怕留下证据,不在学校打他,而是学校后面的小巷子。约上几位社会混混,打得他鼻青脸肿,牙齿松动。
  就好像,当成了日常的事一样。不过,他们不会在学校明目张胆,更多的是从心里鄙夷和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捉弄。
  比如说去接水时兜头而浇的热水;故意伸出绊倒方悱的脚,看到他摔跤叉腰大笑;亦或者把方悱的课本从五楼丢下去,看他慌张忙乱地去楼下捡,然后又丢下去一本,像训练狗丢球玩一样。
  不,也许方悱在他们眼里连狗都不如,见过斗鸡眼不公不母的狗么?顶多就是个破玩具,可有可无多人唾弃的破玩具。
  方悱倔强地忍住眼泪,欺负得狠了,也只是拉上书包拉链,拍拍身上的泥土,便一瘸一拐默默走回了家。
  毕业了就好,他只要更加努力地读书,变得更加优秀,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那些嫉妒他的,抹黑他的人都盼着他早点毁灭,他不能遂了这些人的心愿。
  他本以为这些殴打和这些不堪忍受的冷暴力无视就好,可没想到,事情只会发展的更加糟糕。
  事情起源于一个暧昧的拥抱,拥抱方悱的人,是H校高二三班的晏晟。
  “你信么?他和晏晟男神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那天下晚自习之后躲操场上搂搂抱抱呢。”一个女生一脸八卦,语气轻佻,卷了卷手中《男生女生》的小说杂志。
  “就凭他?谁知道是不是用绿茶白莲花手段哄男神可怜他?”另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加入讨论。
  “可怜他?他不可怜啊,成绩好又拿奖学金,还能得到晏晟男神的青睐。”戴眼镜框的女生发言,一脸疑惑。
  “哟,这你就不懂啦。”长头发女生脸上带着些颇嘚瑟的神采,眉毛挑着,一脸八卦。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在一起交头接耳,说完又哈哈大笑,不时还把眼光瞟到方悱这边,带着莫名的意味。
  “你们女生咋这么事儿呢?一天叽叽喳喳个没完。”旁边的班长忍不住,丢了一打数学卷子过去,对着那个长头发的女生吹胡子瞪眼道:“李敏组长,发卷子了,数学测验开始了。”
  “诶,我们女生的世界你不懂的。”李敏耐人寻味撇撇嘴,眼角刻薄地扫了扫某个认真整理笔记的单薄身影一眼,不再说话,几个女生眼神交汇,带着一些潜台词,懂的都懂。
  班长更加无语,也懒得费脑袋猜,理了一张卷子,走到方悱桌子前递给他道:“给,今晚老班让我帮忙监考,待会你悄悄从后门走,方便。”
  “谢了。”方悱抬眼看了看班长,粲然一笑,像朵耀眼的花,激起人的心里涟漪阵阵。
  班长心忍不住悸动了一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离高考才有80多天了,还去啊。”班长是为数不多的没用异样眼光看他的人,他们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方悱给掉漆的中性笔盖上笔盖,裹着卷子装进洗的发白的牛仔书包里,道:“周末,花店老板那儿晚上生意好,工资加了点,不去白不去,这个月就收尾。”
  “嗐,但愿吧,你上个月也这样说。”班长没好气道。
  方悱眉眼弯弯,露出莹洁的牙,点着头,利索地拉上书包拉链,猫到教室后门,走了。
  云城的春日,晚上风吹得很和煦,花店在5公里之外,方悱买了辆破二手自行车,骑得身上薄汗。他每天晚上要赶半小时的路兼职上班,在午夜前回家,然后温习功课到两三点,睡眠不足,眼里红血丝多。
  方悱很努力,也很没安全感,全是因为他出生在一个普通而畸形的家庭。
  是的,畸形。
  因为他的父亲方朗生很窝囊,专靠续弦的妻子与满脑肥肠的煤老板勾搭补贴家用。
17
  
 
 
第十三章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方朗生是一个唯唯诺诺窝囊人,抽烟喝酒打牌,年至而立,没钱没本事,光棍一个,本着不能断子绝孙的原则,跑去边远地区买了个漂亮老婆传宗接代,结果没想到女人刚生下个孩子就跑了。男人没什么责任心,尽管养了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也不怎么上心带,直到三岁得上学了才给孩子起了名。
  说是起名,但其实很随便,叫“方悱”完全是因为家里常吃的便宜糕点的牌子叫“方悱”,念着顺口,便就这么叫了。
  本以为父子以后就这么稀稀拉拉的过,却不想在方悱8岁这年,方朗生带了个漂亮女人靳莲回家续了弦,还送了个漂亮的妹妹星儿给方悱带着。
  这个后妈人也算精明勤劳,精打细算,重组的四口家庭过得也算其乐融融。但奈何生活总是喜欢掺杂琐碎无聊,随着时间推移,方朗生的不求上进让好强能干的靳莲很是窝火,两人没过几年就摩擦不断,加之自己宝贝女儿星儿检查出心脏病之后,靳莲就更加急躁了。
  心脏病的治疗需要高昂的医药费,这无异于让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方朗生半棍子打不出屁,靳莲彻底失望,救女心切的她抹干眼泪,凭着姿色,和一个有钱的煤老板勾搭上,最后女儿得救,自己也算过上了还算物质充足的生活。
  “你为什么不和我爸直接离婚?”15岁的方悱问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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