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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近代现代)——顾言、

时间:2022-03-19 09:55:33  作者:顾言、
  “语言学研究文字,是要追溯语言的历史,探究文化,我们其实也一样。”女老师拍拍手,继续说:“就像文化和历史相辅相成,在十六世纪末期的欧洲,巴洛克风格刚刚出现时,实际上被称为‘缺乏古典艺术性的产品’,其艺术地位远远低于文艺复兴风格。但由于时代背景原因,这种热情奔放的情感风格渐渐被教会推广,逐渐成为了主流艺术风格——”
  柳若松指尖的笔灵活地转了两圈,饶有兴趣地听着。
  女老师在讲台上走了两个来回,有条不紊地将课件上的内容一一讲述完毕。柳若松记了满满一页笔记,心满意足地开了个小差,偷偷摸摸地往外发了两条短信。
  临下课时,又有一位女生举起了手。
  “有什么问题吗?”女老师问。
  “老师,您之前说的那个话题,在您看来,命运到底是可更改的还是不可更改的?”女生问。
  “你觉得呢?”女老师反问道。
  “我觉得这是个无法论证的命题。”女学生苦恼道:“所以我感觉我没法真正深入理解这种命题的内涵,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切入点。”
  “艺术的产生是既定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背景下,它都会诞生。”女老师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但能流传下来的成体系的艺术风格,实际上都是‘运势’影响下的产物。”
  “命运也是一样。”女老师说:“当你认为它是可更改的时候,它就已经从单纯的定数变成了一个完整的词汇。”
  这种解释云里雾里,好像还是有很多学生不明白。
  女老师笑了笑,拍了拍手示意他们安静。
  “正好这位同学提醒我了。”女老师说道:“那这节课,同学们就以《命运》为题,做一篇课堂作业交给我吧。”
  学生们唉声叹气一片,柳若松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书本,下课后从后门走了。
  他出门时,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柳若松划开锁屏,对屏幕那边的人发了个“下课了”的表情包。
  他脚步轻快地往外走,临近学校东门时,远远就看到傅延正站在门口的树荫下等他。
  他在假期,今天穿了便装,纯色的休闲衫袖子挽到小臂上一点,看着跟本校的学生似的。
  东门人来人往,傅延身高腿长,站得又直,扎眼得很,时不时就有小姑娘往他身上打量,然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柳若松看见他,就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放缓了脚步,悄默声地绕到了傅延身后,试图吓他一跳。
  然而傅延的耳朵颇灵,还没回头就听见了他的动静,轻轻松松地接住了柳若松想要拍他肩膀的手,转过了身。
  “我本来想跟你青春校园恋爱一下。”柳若松小声埋怨:“你看你,一点都不配合。”
  “知道了。”傅延乖乖放开他的手,诚恳地接受失败经验:“那我下次配合,现在去吃饭吗?”
  柳若松点了点头。
  于是傅延自然地接过他的书包,然后握住了柳若松空闲的那只手。
  “怎么不在自己学校?”傅延说:“我记得你们学校今天有位教授来开讲座。”
  “没意思。”柳若松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越来越觉得,可能那个专业不太适合我。”
  其实柳若松不喜欢他的专业,这件事早有端倪。
  这两年来,随着一项科研技术的问世,生物化学领域正面临着飞速的发展,科研项目和全新技术碰撞出了更多可能性,整个学术领域疯了一般地往前跑。
  科研项目发展是好事,但柳若松可能生性洒脱不受拘束,硬是从这种发展中嗅到了某种反常的味道。
  他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只是本能地想要远离这种打了鸡血的氛围。
  “现在学术风气不知道怎么,噱头越重越好,好像不研究出个跨时代的大新闻就不过瘾一样。”柳若松说:“前几天还闹出了丑闻,有位教授对活人的人体基因进行了干预性重新编码……简直乱套。”
  “那怎么办?”傅延问:“现在转专业来不及了。”
  “没事,我毕业后找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就行——我觉得他们美院的课就挺好听。”柳若松冲他笑了笑,说道:“反正我最开始学生物化学,本来就是想研究优选玉米和大白菜的,现在这个研究领域饱和,那我就干点别的去好了。”
  傅延对他这种决定没什么异议,他年前又升了一星,工资和补贴养家是绰绰有余了。既然如此,柳若松就不用有什么压力,只要高兴就行,干什么不重要。
  柳若松拉着他的手走在东门外的林荫小路上,忽然想起了方才课上听到的“命运论”,于是突然很想听听傅延的意见。
  他把课上的事情复述给了傅延听,想看看他的看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傅延有些为难地说:“可能这就像薛定谔的猫……?如果非要我说,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
  柳若松一想也对,对傅延而言,除非把选择题的所有选项都分开排列在他眼前,否则他才不会去纠结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你呢。”傅延说:“你觉得,命运能改变吗?”
  ——命运真的能改变吗,柳若松想。
  他在虚无的深海中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之处都是深青色的云雾,有细碎的气泡从他身侧浮起来,不断上升。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下落——深海一样的环境包裹着他的身躯,舒缓地展开他的四肢,轻柔却又不容拒绝地将他向下拉。
  人生来要经受苦难吗,柳若松想。
  如果命运是种既定的法则,那失败会不是也是。
  他苛责地叩问自己的心,想从潜意识里剖出他的答案来。
  可惜他没能成功。
  柳若松的精神沉在虚无的自我怀疑中,好像冥冥之中陷入了某种怪圈。他仿佛间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夏天的下午,他在阳光下昏昏欲睡,女教师的声音温柔轻缓,带给他一点命运般的警示。
  如果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那她在提醒我什么,柳若松想,傅哥又在提醒我什么。
  他试图从那些琐碎的、碎片一样的记忆中寻找一些被忽略的细节——一定有什么是被他忽略的、遗忘的,他当时没能抓住关键的节点,所以从此就错过了。
  不远处的云雾里影影绰绰地勾勒出另一个熟悉的影子,柳若松看着对方,恍惚有种要跟对方一起沉于深海的错觉。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和对方的距离在不断拉远,那个影子不断下落,逐渐跟他拉开距离,渐渐地消失在柳若松的视线中。
  我们到底谁在向下坠落,柳若松忽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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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我做了个噩梦。”
  柳若松睁开了眼睛。
  在醒来的一瞬间,柳若松最先恢复的是听觉——警报和无机制的冰冷通知音交杂在一起,勾勒出一个鲜明的特殊环境。
  【请注意,撤离点将于十分钟内关闭,请撤离人员保持冷静退往安全地区,以免发生踩踏事故。】
  冰凉的钢化结构横梁高高地从天花板上坠下来,惨白的灯光照亮在瓷砖地面上,刺得柳若松眼睛生疼。
  ——这是S市的高铁站。
  丧尸病毒最初爆发时,高铁还没有彻底停运,所以这里成为了最初的官方撤离点。
  柳若松再一次回到了开始。
  算上这次,这已经是柳若松第三次回到这个地方了。
  几辈子的记忆在须臾间归拢完毕,柳若松的情绪大起大落,条件反射似地猛然向身边看去——不远处的贵宾沙发内,邵学凡正合衣躺在那,睡得正熟。
  年迈的老教授之前受了大惊吓,形容枯槁,精力也不好,裹着衣服缩在沙发上,像是一截完全无害的枯木,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碎成好几节。
  只有柳若松知道,他那副无害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一颗多冷酷的心。
  柳若松心里恨他,那些恨意早在漫长的时间里酿成了一坛苦酒,日日夜夜烧得他不得安宁,以至于只要看见邵学凡的脸,他心里就会本能地燃起怒火。
  他豁然起身,控制不住地拔出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邵学凡。
  老人对外面的危险毫无所觉,柳若松胸口剧烈起伏着,握着枪的手都有点抖。
  为什么,柳若松近乎怨恨地想,既然要回到最开始,又为什么不回溯到更早之前。
  如果他回溯到小楼之前,这次他绝不会救邵学凡。
  ——可偏偏是这时候。
  他已经救了对方,甚至把他带到了安全的撤离点,带到了官方眼皮子底下。
  不过好在现在的邵学凡还不像之后那么无懈可击,执勤的岗哨在休息室外面站岗,偌大的VIP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只要现在扣下扳机,就能把一切都结束。
  一切都结束,柳若松在心里喃喃地复述道。
  柳若松心里天人交战,他的手指已经摸上了扳机,只要轻轻一扣,困扰他的噩梦和傅延的隐患就都会消失。
  ……但是不行。
  柳若松已经被吓怕了,他的理智和情感在撕扯,情感叫嚣着要他立刻动手,可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却还守着最后一根线。
  邵学凡是通关的必要因素吗,他扪心自问。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不可替代品,也不知道今天杀了对方,这种选择会导向什么样的后果。
  真实的世界是不会预警失败的,如果他选错,他们就又会像之前一样,徒劳无功地在错误的道路上奔赴挣扎,走向命定的失败结局。
  柳若松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也不敢放弃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因为那都有可能是救傅延于水火的关键性因素。
  他不想让傅延再痛苦下去了。
  所以他不光要报仇,更重要的是得结束这个闹剧,彻底扭转末世的结局。
  否则一切不过是饮鸩止渴,没了邵学凡,未来还有数不清的陷阱。只要末世没有结束,傅延就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做出这个决定不容易,在之前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里,柳若松恨不得把邵学凡活剖了,然后把对方的骨头和血肉都拆出来拿去喂丧尸。
  现在对方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他面前,让柳若松自己放弃,无异于剜他的心。
  柳若松胸口剧烈起伏,短短几息过后,理智终于艰难地占据了上风。他狠狠地将枪拍在了茶几上,观赏玻璃层差点被他拍出一条裂缝。
  门外的岗哨听见响动,连忙冲进来询问情况。
  “……没事。”柳若松哑着嗓子说:“我做了个噩梦。”
  那哨兵见他颓丧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眶通红,一时也吓了一跳。
  “这个事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青年磕磕巴巴地试图宽慰他:“但是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保证您和邵教授的安全,一定把你们安全送到燕城,请放心。”
  “嗯。”柳若松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他把枪收回枪套里,十指交叉在一起,用力地握了握,好像正在忍受着什么。
  “你先出去吧。”柳若松说:“让我静一静。”
  哨兵点了点头,觉得他估摸是后返劲儿,这时候才觉察出末世的残酷来,于是贴心地退出休息室,留给他自我消化的时间。
  他出去后,柳若松站了起来,他原地转了一圈,努力平复下自己激烈的情绪。
  他不能杀邵学凡,起码现在不行。
  因为柳若松忽然想起,他这次回来的时间点不对——他回来晚了。
  不光是因为救了邵学凡,还因为邵秋和方思宁。在这个时间点里,邵秋早已踏上了上辈子既定的路程,他已经来不及拦下那两个人了。
  就算他现在开始想补救措施,柳若松也不确定自己之后能否改变那两个人的结局。
  但如果救不回方思宁,柳若松还是需要一个保障。
  在专业的药剂研究上,柳若松知道自己比不过他们师徒两个,所以他需要起码一个“备用项”,来为之后的研究做准备。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的前提是,邵学凡不能像上次一样,得到那么高的地位。
  柳若松转过头,死死地盯住邵学凡。
  这一次,他得在对方之前获得实验楼的话语权,他要在对方之前得到更多的权利和地位,也要给傅延找到更多的保障。
  在上辈子,他已经清楚地明白了政客们的态度——只要拥有信息、研究能力,以及实验成果,就能得到许多特权。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只要有能力,什么都不在话下。
  巧了,柳若松想,我没有他们那么大的能力,但我有别的。
  他沉默着走到沙发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邵学凡。
  邵学凡依旧在熟睡中,他的眉头紧皱着,身体已经在奔波和惊吓中亮起了红灯。他并不知道,身边那个温和良善的青年已经从漫长的岁月后回溯回来,带着满腔的恨意和冷漠,正在心里盘算怎么把他剥皮拆骨,榨干最后一滴血。
  柳若松微微弯下腰,指尖轻柔地擦过邵学凡的领口,解开对方的衬衫领扣,在他脖颈附近摸索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从里面勾出一条黑色的线。
  邵学凡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似乎是要惊醒,柳若松眼疾手快地补了一个手刀,干脆把他敲晕了了事。
  邵学凡挣扎都没来得及就软绵绵地倒下去,柳若松也不再小心,指尖一勾,就将东西从邵学凡衣服里拽了出来。
  那黑线下坠着个金属硬物,在半空中摇摇晃晃,柳若松一把接住了,放在手里细细摩挲了一下。
  那是一枚金属U盘,跟曾经方思宁手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邵学凡那份秘密文件的“秘钥”。
  柳若松本以为方思宁失踪后,这东西也没了。然而上辈子他无意中发现,邵学凡身上还有个原件,被他日日随身放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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