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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精神不错，咱半个月一次的聚会是不是可以恢复起来了。”
“……”
这个包间大得很，东西贯通，顶灯一亮，到处亮堂堂的，可杭立冬却觉得自己连个落脚处都没有，他犹豫着，快要站成一根柱子，苏昶从人堆中折回来，主动跟他搭话。
“上次也没跟你好好聊聊，你好，我是苏昶。”
他跟自己握手，然后请他一起坐沙发，还点了杯喝的给他。
“是酒吗？”
“含点酒精的，怎么，宁砚不让你喝？”
“不是，少爷没说，只是我毕竟是少爷的护工，现在还是工作时间。”
“难怪宁砚能留下你，还能带你出来，你确实很尽职。”他打个响指，对小吧台里穿马甲的酒保说：“给他来杯苏打水吧。”
他问杭立冬：“苏打水行吧。”
杭立冬抿抿嘴，“苏打水是什么？”
苏昶停顿了下，随后有耐心地给他解释：“就是一种碳酸饮料，有气泡，有点甜，没有酒精。”杭立冬点头，“那行，谢谢。”
第18章 告白
喝着那叮舌头的水，苏昶跟他谈起宁砚。
“宁砚他之前突遭变故，心情不是很好，我去了好几次，都被撵出来了。”他朝着热闹的那边，无奈地笑，“最近，他挺好吧。”
“挺好的，按时吃药吃饭，也认真复健了。”
“那就好。”
杭立冬摩挲着玻璃杯，不知道是不是那气泡水的关系，语气酸溜溜的，“你对少爷，很上心。”
苏昶很坦然，“我们这一群朋友，就他一个omega，多上点心也是正常的。”
“哦。”
两人一时无话，杭立冬看他一直走神儿，提出让他不用顾着自己，“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他应该只是看在宁砚的面子上照顾自己，爱屋及乌？杭立冬虽被照拂，心情却很奇怪。
苏昶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指指喧闹的人群，又点点酒保，“那我先过去了，想吃什么喝什么或者不明白的问酒保就行。”
交代好了，不等他起身，宁砚就摇着轮椅过来了，先喊了苏昶，再喊他。
“苏昶，杭立冬。”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两个字比三个字叫起来更亲切，“你们两个怎么单独在这。”
苏昶先于杭立冬过去推宁砚，杭立冬伸到半路的手显得很多余，捏紧了，讪讪缩回来。
“我看他一个人，给他点了杯喝的。”
“这样，你怎么不跟着我呢，我回头一看，你人没了。”
“他们那几个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不人来疯？被挤出来了吧。”
他们两个默契地一人一句，杭立冬像个第三者，一句话都插不进去，他埋下头，有些后悔今天跟着宁砚来了。
“对了，璟知好像找你打桌球，你要不过去看看。”宁砚话锋一转，冒出这么一句，苏昶应着，拍拍宁砚的肩膀，终于走了。
再次只剩宁砚跟杭立冬两个人了，他却还是浑身不自在。
“离我那么远干嘛？”宁砚的声音很冷淡，远远的，从茶几那边飘过来，杭立冬动动发紧的喉头，不敢怠慢，匆忙挪屁股过来，坐在离宁砚最近的那片沙发上。
“你就为了喝这个？”
宁砚的大眼睛咕噜一转，盯着他手上喝了三分之一的苏打水，“好喝吗？”
杭立冬不知该如何回：“说实话吗？”
宁砚眉毛一横，“你还敢骗我啊？！”
“不是不是。”杭立冬把杯子扔下，犯难道：“其实不好喝，辣舌头，但是毕竟是苏先生给我点的。”
宁砚的嘴角弯起来，表情翻书似的，马上换了开心的样儿，他把那杯气泡水推远，“那我给你重新点，蜜桃鸡尾酒。”
“是酒啊，我喝酒不行。”
“没什么度数，我之前喜欢喝，酸甜的。”
杭立冬暗淡了一晚上的两眼发光，“少爷你喜欢喝的？那，那我尝尝吧。”
喝完一杯鸡尾酒，去而复返的苏昶推门进来，手上拖着一个别致的蛋糕，顶上是只展翅的天鹅，旁边插着一支星型蜡烛。
周遭灯光暗了下来，其他人三三两两地往这边聚堆。
这是为宁砚准备的，他自然被推到中心。
蜡烛点上，冒出金黄的呲花，苏昶的脸被照出一片橘红。
“宁砚。”他的声音柔的要化成水，“祝你重获新生，以后可别不理人了，这一群朋友呢，我们都希望你越来越好。”
幽暗的灯光，定制的蛋糕，还有至诚至柔的剖白，众人一对眼，开始起哄。
“苏昶，你是只管宁砚，不管别人了是吧，我对榛子过敏。”
“确实我们都希望小砚好，只不过苏昶，你是最希望的那个吧。”
“哎苏昶，下一步是不是要掏出一把红玫瑰啊！”
“哈哈哈……”
杭立冬不在其中，他盯着那个榛子奶油蛋糕，神情恍惚了，榛子奶油，宁砚最喜欢的口味，连那蛋糕顶上栩栩如生的天鹅，也很像宁砚。
他真怕苏昶如那个朋友说的那样，掏出红玫瑰，可转念一想，他真是瞎操心。
那可是天鹅哪！
宁砚被闹得也跟着耳朵发红，绷着下巴，显得不像平常那样沉着，声音都发颤：“喂，你们别胡闹啊。”
他朝苏昶：“你都知道，我最不喜欢这种被架着的场合了，怎么搞起来还没个完了。”
没听出生气来，像是不痛不痒的谈笑。
苏昶马上保证：“这不是太开心了嘛，你可终于振作起来了，下次不搞了。”
吹了蜡烛，宁砚开始分蛋糕，杭立冬也有，上面有很多他喜欢的果仁，他接过来，发木地拿着叉子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这么甜香的蛋糕，他吃着像棉花套子。
吃到一半儿，苏昶推着宁砚，避着人，出了门。
杭立冬踟蹰一会儿，擦擦嘴，踮着脚，也跟了上去。
他们从亮堂堂的走廊拐弯去了角落，而后，对话响起。
“宁砚，你也能看出我的意思吧，我本来早就想跟你表白的，谁知，你出了意外，又闭门不见，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今天可能有点仓促，但我是一点都等不及了。”
“你……”宁砚语塞。
“璟知的眼可真尖，我确实准备了花，可我看你不太自在，就没拿过来，想着你要是不喜欢，就私下里说。”稍作停顿，苏昶再说话，声音方位矮了一截，“宁砚，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的omega，这是我去定制的项链，你要是同意，我给你戴上可以吗？”
“我……”杭立冬跟着宁砚一起深呼吸，他听见他说。
“我觉得你真的很好，苏昶。”
再听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杭立冬忍着眼里涌上来的湿意，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第19章 墨绿色我要墨绿色
宁砚被苏昶推着回来，璟知撇到他俩，立马上前八卦地打趣，苏昶在旁应付着，宁砚的眼睛则绕场一圈，只顾着找杭立冬。
“杭立冬。”他看不到人，压着喧闹声喊了一声，角落里隐约竖起来一只手，“少爷，我在这。”
宁砚从人群中穿过，杭立冬慢悠悠地抬了头，眯着眼，一副醉醺醺的傻样儿。
“你喝酒了？”
“没。”他举起盛威士忌的杯子，“只是辣舌头的水。”
水跟酒都分不清，还说没醉？
宁砚回头求助，苏昶打发了众人后过来，“怎么了？”
“他喝醉了，麻烦你帮我把他扶上车吧，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行。”
杭立冬坐副驾驶来的，自然也该坐副驾驶回去，可是宁砚看着他在苏昶臂弯中东倒西歪的样子，叹道：“把他扶到后座吧。”
听他这么说，苏昶有些意外，微微发愣一会儿，才沉默着把人往后座上推进去。
杭立冬迷迷糊糊地没了意识，抓着苏昶的衣角不松手，宁砚看着他俩这不依不舍的，不客气地上手就抠他手指，还不忘对苏昶挤出礼貌的笑，“谢啦，苏昶。”
终于分开他们，宁砚和杭立冬在宽敞的后座挨着坐，宁砚边皱鼻子嫌弃他身上的酒味，边帮杭立冬摆正了头，苏昶缓缓把后门关上，看两眼宁砚忙碌的手，语气落寞：“不谢，下次再聚。”
车走起来，宁砚开了条车缝散酒味，杭立冬窝着下巴，闭着眼，叽里咕噜地说醉话，风有点大，宁砚把耳朵伸过去，听见他的咕哝：“少爷，苏先生真挺好的。”
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气笑了。
这看起来傻的杭立冬本事可不小哇，整天跟自己屁股后面说自己好，说自己好看，露出那种羞怯的表情，让别人以为他是对自己多上心呢，实际上，才见苏昶两面，就见异思迁了，眼巴巴地追着苏昶不放，大庭广众地看人胸膛，跟他把酒言欢，喝醉了不让人走，连说醉话都要带上苏昶的名字。
他伸出一根手指，气不打一出来地点在他太阳穴：“你行啊你杭立冬，你还学会骑驴找马了，你有没有眼光啊，我应该比他好看吧。”
车子拐弯，杭立冬侧歪下去，脑袋磕在车窗上，咚的一声。
“活该。”
宁砚出了口气，他瞅他，杭立冬只皱着眼皮摸自己的脑袋，并没有醒。
前面是一段减速带很多的下坡，宁砚沉着脸，吩咐司机：“慢一点。”
等了会，杭立冬还在揉，宁砚烦躁地啧一声，他从气杭立冬变成了气自己，气归气，担心也担心，他还是拖着两条腿，吃力地挪到杭立冬那边去，掰起他的脑袋一摸，并没有鼓包。
要松开手了，杭立冬却陡地睁开了眼，瞳仁是涣散的，却是一直望着他。
“少爷。”他痴痴地笑。
“叫我干嘛？”宁砚没好气。
“少爷。”他醉得察觉不出宁砚不快的情绪，就只是这么叫他，一声比一声黏糊，一声比一声委屈，最后，又叫着闭上了眼。
宁砚此刻更多的是拿他没有办法的无奈，他抿住嘴，脸上恶狠狠地，手上却收住劲，捧着杭立冬的脑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杭立冬坠着沉甸甸的头醒过来，外面有除草机的声音，他盯着刺眼的窗外愣了几秒，慌慌张张摸索出手机一看，9点了，叫宁砚要迟了。
他飞速洗脸刷牙，套着上衣往楼上跑，宁砚果然早就起了，一脸清爽地在床上抻身体，他伸手要抱，“少爷，我来晚了，去洗漱吧。”
“这都几点了。”宁砚继续抬胳膊扭腰，“早洗好了。”
杭立冬很自责，他昨晚是偷听俩人的谈话后心里郁闷，跑回来口干舌燥，灌了杯喝得后就懵了，估计是喝错了酒，耽误了正事。
“少爷，我昨晚是喝错了酒…”原因实在难以启齿，他便只能闷头道歉，“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宁砚没接他这茬，没头没尾来一句：“头疼不疼？”
“头？”杭立冬上手一摸，“不疼，就是”他拍两下，“就是涨得厉害。”
“喝酒不都这样，我没问你这个。”
杭立冬纳闷：“那…”
“你昨晚磕车玻璃抢上了。”宁砚不看他，撸着两条腿，云淡风轻地说。
“右边额角往上，没肿吗？”
杭立冬依言朝那儿摸，没什么问题，“没有。”
宁砚还穿着睡衣，杭立冬去给他准备衣服，黑的白的灰的，宁砚远远望一眼，出声制止他：“怎么都是这些颜色，换别的。”
这不是他喜欢的吗？杭立冬揣摩不出他的心思，反应慢半拍地问：“那少爷要什么颜色？”
“绿色，我要墨绿色。”
宁砚停了所有动作，似乎是咬着牙说这句，杭立冬回过头来找遍衣柜，哪里有什么墨绿色的衣服。
“少爷，你是不是记错了？没有墨绿色的衣服，就只有这几件。”
他把一堆衣架勾在手上，举着胳膊，给宁砚展示豆绿，青绿，橄榄绿，就是没有墨绿。
宁砚气得要锤床，杭立冬那股子认真的劲，他分不出他是不是在装傻，他也不想跟他兜圈子了。
“你先过来。”他闷声指示，杭立冬乖乖听话，站到床边。
“你昨天喝酒，是不是因为苏昶。”
话音落下，杭立冬骤然抬头，被人当头一棒的模样被宁砚看个明明白白。
那就是没跑了？
宁砚又急又气，赶忙给他泼冷水：“苏昶不喜欢beta，他喜欢omega。”
“我，我知道。”
杭立冬搓着两只手，表情蔫得很可怜，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了。
“他喜欢omega，你就这么伤心？”宁砚心口堵得慌。
“可是，他喜欢的是少爷你。”
杭立冬失魂落魄地，嘴扁成了鸭子。
“而且，少爷，你也喜欢他吧。”
第20章 看我脖子
“谁说我喜欢他。”宁砚本能地反驳，然后又问：“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宁砚蹙着眉，对上杭立冬重又焕发生机的眼，脑海里哒一声，像开了一盏灯，顿时清明了。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宁砚憋住笑，眼睛飞快地眨，“你听见他说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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