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烬眠刚挂上电话,顺手打开车载音乐,一首轻慢助眠的歌曲缓缓流淌,“别管他,我已经叫人来处理了。”
周灿宁面无表情地瞟他一眼,又忍不住转头看车外的中年人,却意外地越看越眼熟。
他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江烬眠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
周灿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问出口了。然而江烬眠否定得越快,他就越觉得有蹊跷,盯着男人的视线也变得更加认真。
“我应该见过他……”周灿宁喃喃自语,脑海里的记忆乱成一团,零星的碎片根本凑不成整体,于是他做了个决定:“开门,我要下车。”
景江的保安来得很快,才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就已经匆匆赶到了。江烬眠趁他们拉开人的时候,果断踩下油门,用行动拒绝太太的要求。
车子开出一段路后,周灿宁再次提问:“他到底是谁?”
“一个赌鬼,腆着脸来要钱的。以后看见他就绕道,否则缠上就甩不掉了。”
周灿宁皱眉,“亲戚?”
如果没点关系,对方应该也不敢找上门来。
江烬眠的眉心皱得比他还厉害,语气里满是厌恶:“他还不配。只是他手里有些东西,我不能轻易动他。”
“和我有关?”周灿宁的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不然江烬眠为什么那么忌惮他们见面。
江烬眠笑了笑:“瞎想什么?我只是怕他记住你的脸,以后会找你麻烦。”
周灿宁半信半疑地点头,继续说:“他有点面熟。”
“大众脸。”江烬眠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周灿宁无语,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也许真是他想多了。
2021-11-22 01:43:50
第43章
周灿宁洗完澡的时候,江烬眠还待在书房里没出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明明公司最近没什么大项目要准备,可这人却在书房里待了一晚上,莫名其妙的。他边眯着眼用毛巾擦头发,边拐个弯溜进书房。
他才不是关心那混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听见开门声响起,江烬眠抬头看了一眼,便朝周灿宁招手说“过来”。等他走近之后,又顺手抱上大腿,自然而然地接过毛巾。
“怎么不吹干?”
周灿宁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摇晃脑袋,晕乎乎地说:“好麻烦。”手举着吹风机上下左右地动,有点累手。
江烬眠笑着捏了捏爱人的耳垂,语气略显无奈:“都快懒成小猪崽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耐烦。
周灿宁不服气地小声哼哼,故意摇脑袋躲他的手。
江烬眠一如既往地惯着爱人,看他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便配合地放下毛巾投降:“好了好了,不擦了。”然后侧头在周灿宁脸上亲了一口,“小猪崽我也喜欢。”
周灿宁虚张声势地回头瞪了大流氓一眼,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别碰我”三个字。他可是很有骨气的,才不能让混蛋白白占便宜。
大流氓这下又不肯顺着太太的意了,非要踩着雷区边缘线蹦迪。他双手搂住纤细的腰肢摩挲,右手温热的掌心渐渐朝腹部移动。
他想起太太先前的表现,又问:“不困了?”
周灿宁迷迷蒙蒙地扫了眼他电脑上的画面,发现都是些正经资料数据,脑海里不由升起一个念头:这人竟然没偷偷干坏事。
他晃了晃脚丫,小心眼儿地拱江烬眠颈窝,用带着湿气的头发摩擦,“白天睡多了。”
“是不是怀孕了?”
江烬眠语气稀松平常得仿佛在讨论晚饭吃什么,让周灿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又耐心地重复一遍:“老想睡懒觉,不会是又怀了吧?”
周灿宁愣住,想了想自己最近的状态,还真挺像那回事。
“我明天去做检查。”他顿了下,心底浮现出些许忐忑,“真怀了怎么办?”
江烬眠挑眉,有些意外:“不想要?”
“到底是谁不想要啊?”周灿宁不满地拍他手臂,小嘴撅得老高,“明明就是你不喜欢。”
他大概觉得自己这话有撒娇的嫌疑,又凶巴巴地补了句:“别惹我,我还没消气。”
“气性这么大?”江烬眠被太太逗乐了,“都一个月了,我有那么罪不可赦吗?”
闻言,周灿宁肚子里的火烧得更旺:“你自己心知肚明。”
大骗子,骨子里都是黑的,就没见他好过。
江烬眠舒了口气,指腹在他平坦的腹部打圈,语调平缓地说:“宁宁,其实你心里明白,就算我当年不插手,结果也不会有多大改变。就算我骗了你,也不至于罪大恶极。在我看来,你现在一边喜欢我,一边揪着那么多年前的事不放,只是在自我折磨。”
他低头蹭爱人的脖颈,声音低沉又温和:“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我太太。”
周灿宁缩了缩脖子,别扭地小声反驳:“狡辩。”
这人嘴上说着心疼他,可坏事却一件也没少干,说出来的话一点信用度都没有。
江烬眠笑了笑,又绕回之前的话题:“我没有不想要。你要是生,我就养,养三个和养两个没差。”
听他说得这么不走心,周灿宁立马就不高兴了:“你养宠物呢,那么随便。还委屈你了是吧?”
他辛辛苦苦怀孕生的孩子,平时捧在手心里宝贝都来不及,到了江烬眠嘴里,却跟没人要的小可怜似的。换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眼见太太有发怒征兆,江烬眠火速改口:“是我说得不对。他们都是家里的小宝贝,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养。”
“骗子。”周灿宁更生气了,觉得自己被敷衍,“你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
江烬眠圈着太太的身体,恶劣因子悄然作祟,饶有兴致地反问:“那我是怎么想的?”
周灿宁掰开他的手,肆无忌惮地闹脾气:“你就是把孩子当成假想敌,最好有多远送多远,一点都不宝贝他们。要不是想套牢我,你一个都不想要。”
江烬眠忍俊不禁:“宁宁好了解我。”
虽然话是周灿宁自己说的,也知道江烬眠就是那样一个混蛋,但他还是对此感到气结。他鼓着两个腮帮子蹬下地,连江烬眠伸过来拉他的手都甩开了,头也不回地快步往门口方向走。
因为一时嘴贱,惹得太太生气,始作俑者只能赶紧追上去,想法子把太太哄好。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狡猾地故意停在周灿宁前面。而周灿宁走得快,来不及刹车,便一头撞进他怀里,被他牢牢圈住。
“我错了。”江烬眠果断向太太低头认错,“是我思想不对,辜负组织对我的教导。”
周灿宁闷声不响地听他胡说,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要爱屋及乌,不能把组织的宝贝当工具。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成为组织的宝贝,不能因为组织宝贝小宝贝就去针对小宝贝,那是令人可耻的行为,必须及时纠正。”江烬眠套娃式的说了一大串,紧接着又再次表明态度:“我已经充分认识到错误,并下定决心要改正了,请组织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绕口令呢?”周灿宁睨他一眼,挣扎着要离开,“烦人。”
“不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吗?”江烬眠收紧怀抱,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盯着太太无声撒娇。
“不给。”周灿宁板起脸,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放手,我要去吹头发。”
江烬眠不听他的,反而胆大包天地把他抱起来,边走边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周灿宁怕自己真怀孕了,也不敢乱挣扎,只是阴阳怪气地用话刺他:“江总那么忙,干嘛还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反正你又不在乎。”
进了浴室后,江烬眠把太太放在洗脸台上,回身翻出一个吹风机,半真半假地笑道:“我要看牢你。”
周灿宁没料到会被噎回来,堵了一肚子气,也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第二天,两人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小宝宝要到他们家。
2021-11-22 01:43:53
第44章
下午四点三十六分,幼儿园附近停满车辆,满耳都充斥着小朋友们的欢声笑语,一些早到的家长已经牵着孩子走出来。
由于昨晚有人作大死,把自家太太折腾得浑身没块好肉,所以今天周灿宁没有上班。到了下午,他便让司机载他来幼儿园,还亲自进去接大儿子放学。
大班小朋友们的教室在二楼,周灿宁上去找到地方时,他家宝贝正背对着他和小伙伴说话。
“是守光的家长吧?”虽然周灿宁来幼儿园的次数不多,但因为长相比较有记忆点,站在教室门口迎接家长的老师也还记得他。
周灿宁微笑着对她点头打招呼:“老师辛苦了。”
老师连连谦虚地说“没有”,转身温声叫唤江守光。小朋友听到声音回头,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妈妈站在门口,登时咧嘴背着小书包像炮弹一样撞过来。他高兴地抱着周灿宁的腿原地蹦了几下,嘴上叭叭个不停,仿佛十万个为什么化身。
周灿宁略过大儿子那些不算问题的问题,摸着他的脑袋问:“小光没给老师添麻烦吧?”
“没有哦,我超乖的!”小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拍拍衣服上的贴纸,边看老师边抢先说:“许老师还给了我小红花!”
许老师也在一旁笑着点头:“是,守光最近表现特别好,做活动也很积极。今天吃午饭时有小朋友闹脾气,他还给对方讲道理,是老师们的好帮手呢。”
听到许老师当着妈妈的面夸自己,小光满脸都是“我超棒”的表情。要是他有尾巴的话,早就翘上天去了。
没有哪位家长不喜欢听老师夸自己孩子,周灿宁也一样。许老师说完之后,他笑得比花还灿烂,忍不住弯腰奖励大儿子一个拥抱。
因为又有别的家长来接小朋友,周灿宁不好多占用老师的时间,简单聊了几句便道别。
经过走廊时,小光牵着周灿宁的手晃啊晃。要不是周灿宁不允许,他怕是连路都不能好好走,连蹦带跳的没个正行。
“妈妈!妈妈!”周灿宁低头看儿子,意外地听见他问:“爸爸又惹你生气了吗?”
周灿宁挑高眉头,捏捏掌心里的小肉手,“为什么这么问?”
“爸爸之前说,妈妈喜欢工作,没空陪我。可是妈妈来接我啦!妈妈没工作,一定是不开心了。我和弟弟都好乖的,只有爸爸才会让妈妈不开心。”虽然小朋友说得颠三倒四的,但仔细品品,还挺有理有据。
周灿宁“噗呲”地笑了:“对,爸爸最不乖。”
小光也捂着嘴巴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仿佛和妈妈共同拥有了一个小秘密。
于是同一时间,坐在景江办公室的江总连打两个大喷嚏,接着就被正在汇报工作的助理询问是否需要买感冒药。
大部分家长都是这个时间段来接小孩,导致幼儿园门口的人很多,还有极个别调皮的小朋友在奔跑,场面称得上是混乱。所以周灿宁感觉到肩膀被碰的时候,还以为是别人不小心挨上了。直到第二下更明显的触碰,他才意识到真的有人在拍自己。
周灿宁回过身,发现对方是一位陌生的年轻女士,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招呼还是要打的:“你好。”
女生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突然没头没尾地说:“爸想见你。”
“啊?”周灿宁没听懂,甚至觉得对方可能认错人了。
她不耐烦地向他确认:“你是谭玉的儿子吧?”
“是。”周灿宁神色变得认真,隐隐有些不满她提及母亲名字时的态度,“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没找你,找你的是周耀文——你生物学上的父亲。”
那一瞬间,周灿宁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正确处理接收的信息。他下意识握紧手里的东西,宛如救命稻草一般攀着,呼吸也变得急促。直到小朋友委屈地小声喊“疼”,他才恍然清醒,赶紧松手护着儿子。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微微发抖,紧绷的弦上坠着千斤巨石。
然而抛下致命炸弹的人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是你的事,反正话我带到了。”
她看起来并不打算和周灿宁多说什么,三两句话解释完就要离开。
可是周灿宁无法像她那样洒脱。他身上明明穿着极厚极保暖的冬衣,却仿佛赤身裸体地置于寒冬腊月之中,任由荒野之外的大雪紧密地糊住自己,在日夜积累下冻成一座脆弱的冰雕。
女生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压着声快速说了一句:“你最好把这件事告诉你老公。”
傍晚,江烬眠下班回到家,一楼只有两个崽在看动画片,而他们的妈妈却不见踪影。
“妈妈呢?”
听到声音,小光和阳阳都迅速爬下沙发,噔噔噔地扑到江烬眠腿上,热烈欢迎他回家。
小光蹭了蹭父亲伸过来摸脑袋的手,舒服地眯着眼睛答道:“妈妈在睡觉。”
“又睡觉?”江烬眠诧异。
都休息一天了,还没睡够?要不是之前检查过,确定周灿宁没怀孕,他真的会因此发散思维。
阳阳点点头,学着哥哥之前扮过的模样,小手拢着嘴巴用气音说:“妈妈不开心。”
江烬眠下意识心虚,不由想起昨晚做过的坏事。
该不会是还在生气吧?
而传闻中因为不开心而睡觉的周灿宁,此刻正仰躺在卧室沙发上发呆。虽然他目光溃散,但至少眼睛是睁开的,并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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