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便是如此。
在梁束的阳物涌入他的后穴时,他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与昂奋,仿佛那一刻他等待了许久。与女人交欢并不同,梁束带给他的疼痛让他既迷蒙又清醒。
那人被称为“美髯公”,一把漂亮的髭须扎在他的脖颈和胸脯上,如要将他勒死的白绫,让他喘不上气。可他没想过去推开那人,他只想着如何拥那人更紧,如何让那人不离开自己。
梁束将他的腿抬得与香案齐平,他的后穴正大光明地吞吐着梁束的阳物,那人轻轻浅浅地吻着他的大腿,他上半身瘫软在桌上,脑袋却一直被梁束的大手护着。
“皇上的头发可不能乱,等会儿还要出去完成典礼。”那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
“你我这是在做什么?”他情动之时,也没忘了现在是加冠大典,妄图借那人之口归于正常。
“皇上和臣正在交媾呢。”可惜梁束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句话就让他堕入深渊。
于皇宫内的二十年,他的身边要不是阴声阴气的太监,要不是孱弱无力的妃子,只有梁束敢以下犯上。
梁束予他恐惧,予他期冀,予他反叛。他本性或许生来淫荡,只因被捆缚太紧,让他极为难受,今得梁束解救,他才发现他对梁束的欲望极为强烈。
永淳十三年,梁束越发狂妄大胆,他纵容梁束这么做,因为他在期待。太后和皇后均于这年病逝,他不可避免地同梁束一起滑向了更黑的深渊。
永淳十四年,也即是今年,年关将近,回首登基以来的十四年,安意无不如得了一场癔病,生了一段梦魇。
现下已是腊月,还有二十多天,就是正月,春节就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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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依旧是回忆
第11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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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似灶中火,雪如空中絮,清苑里那一尾五彩锦鲤游得懒散,池水还未结冰,它倒先冻住了。
还有五天就是春节,安意本想好好过个年,却没想到满朝上下在这时掀起了一阵狂风,风眼直指向他。
因他过完年就二十三岁了,可膝下却还无子嗣,众臣等不及了,联名上表,恳求他立后纳妃以延续皇室香火。
安意不愿回想令他难受的往事,他与孙氏只有一次同房,在那之前他厌恶与别人亲密接触,在那之后他更不愿踏足任何一位妃嫔的寝宫。
大臣们呈上的奏章被他一本一本扔在地上,更有甚者开始公然批评他这样不孝的行为。
他全当看不见,不管朝廷闹得再凶,他于宫内都安然自处。
“皇上,梁相求见。”刘芳操着沙哑的声音前来禀报,老太监的帽檐上覆盖了一层白雪。
“知道了,你去歇着吧,喝点热乎的汤,朕听你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
“谢皇上关心。”
看着刘芳远去的背影安意于坐榻上出神,他已许久没见到梁束,但他多半猜到了那人来是为何事。
无非是让他传宗接代罢了。
梁束瘦了许多,曾经高大壮硕的一人瘦得手腕见了骨。安意看见他走进来时,甚至怀疑他的脚是否迈得过门槛。
“臣参见皇上。”
“梁相今日冒雪进宫是为何?”那人的帽檐上的雪比刘芳帽檐上的还厚一层。
“微臣斗胆将大臣们殷切的期盼诉于陛下。”梁束咳嗽了两声,似乎被风雪扰乱了呼吸。
“听梁相声音沙哑,想必伤了风寒,不如坐下说吧。”安意特意站起来想去扶那人坐下,却被那人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然后那人就在他面前直突突地跪了下去。
安意不知其意,只好自上而下地看着他。
“臣恳求皇上于年后纳妃,延续皇室香火。”
“你也是来说这事儿的,朕这段时日都听得烦了。”这些一遍遍出现在奏章里的话让他怒火中烧。
“此乃国本之事,非同寻常,还请皇上三思。”
“自孙氏病逝后,朕就再无立后的打算,至于今后的皇位将传给谁人,就让那些藩王争去吧。”
安意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不再看梁束,他希望那人安静地离开,最好如窗外的雪一样,不打搅他。
“无后是为不孝,皇上今后有何脸面去见先皇?”
他的手臂被梁束抓住了,然后那人强迫他转过身,看见梁束眼中的恳切,他像是癫狂了一般,抖抖索索地笑起来。
这句话换个大臣说,他可能会听进去,但梁束来说,属实是天大的笑话。
“不孝?那你呢梁束?你孝吗?你在我二十岁那年与我做了什么,你不会忘记了吧?”
“臣没忘记,不过纳妃之事确实不可再耽搁。”
安意想要从梁束眼中瞧出一丝令他振奋的情感,但无论如何都只有冷漠与寡情。
“朕不会如你们的愿。”
安意心中悲凉,这其中另一半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陛下就休怪臣辱没圣体了。”
“我的身体不是已经被你辱没了两年了吗?”
他又似笑非笑地发出乖戾的声音,梁束把他如鬼魅一般瞧着。
“若我今后再不像以往那般欺辱你,你是否会纳妃生子?”
梁束的话似后羿的一支利箭,硬生生把他天空里独一轮的太阳射了下来。
他望着梁束,那人眼中的无奈如绕过青山直奔黄海的秋水,又寒又长。
他一边庆幸在梁束眼中看见了无奈,一边又心慌意乱,眼神就如夜风吹起时摇曳的烛火,颤颤巍巍。
“你拿这个来逼我?”
“这对你我二人来说,都是件幸事。”
安意怒目直视着梁束,如果他的手边有把剑,他恨不得直接刺穿梁束的心脏。
他那已经被梁束毁坏的人生只认定了梁束这一轮太阳,如今那人说要离开他,给他自由,他却低贱得不肯放人走。
“幸事?幸事就是你把我弄得男不男,女不女,弄得我无法再与女人享鱼水之乐。”
安意死力揪住梁束的前襟,他不想承认,只要一靠近梁束,闻见了那人身上独特的气息,他的腰肢就会酸软无力,两腿就会战战兢兢。
梁束用熟悉的姿势抱过他,他的腰肢正被那人的手臂支撑着,因为瘦了的缘故,骨头硌得他生疼。
“今日之后,望皇上纳妃立储,回归正途。”
安意可怜地咬紧了嘴唇,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明白梁束这遭是来为他治病,是来为他驱魇来了。
“梁束,曾经你把我拽入深渊,如今又把我推回去,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臣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着想。”
“便是最好。”
两行清泪从安意的脸上流下,如为他腐朽的后半生挂青。
梁束轻轻脱去他的衣裳,把他抱去床上。他拿手梳理着梁束的髭须,如果剪下这青如潭水的髭须,正好可以做成一支笔刷。
安意知道这是他们二人最后一次淫乱,心事重重的同时身体上的快感又让他似乎可以将这副沉重的皮囊从灵魂上剥离。梁束在他体内尽情释放的瞬间,那只逃出宫的翠鸟似乎飞到了他脑中,叽叽喳喳的,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梁束吻上了他的嘴唇,冰冷的触感让他犹如被浇灌了刺骨的雪水,他努力辗转于梁束灼热的口息之间。那人虽然瘦了,但是手却依然把他的身体撩拨得遍处起火。
“中秋之夜你问过我一件事,你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很细微,都不愿给窗外的雪听了去,只说给梁束一个人听。
“记得。”
安意痛快地呼了一口气,悲痛道:“我痴迷于你,你没说错。”
身上的人闻言躯干一抖,进入他体内的男根也胀大了一些,他将脑袋贴近梁束的心,聆听那方寸之地跳动的节律。
“让我记住你,梁束。”
安意痴痴地望着梁束,他给予那人最后一次以下犯上的机会。
梁束将头埋没于他的胸间,轻轻啃咬着他的乳头,那贫瘠之地再如何舔舐都不可能如小丘一般生长起来。他突然想变成一个女人,如果他是皇帝的后妃,他就能与梁束私通,然后怀上那人的孩子,这也不失为一个记住那人的办法。
“安意。”
缠绵之间,梁束温柔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他难受得快哭出来,但害怕泪滴落下来会搅了两人的兴致,因此一直悬坠于眼眶间。
这个寒冷的冬日,悬于他头顶上数十载的太阳就要离他而去,今后这片大地会陷入黑暗,广袤的雪原再也无法消融。
“你——”
你痴迷于我吗?梁束。
等到雪霁,被白雪覆盖得完满的地上只有一串离去的脚印。安意瑟缩在衾被里,后庭流淌着已经冰冷的精元,他想问的话始终没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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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是写完就必须发出来的一个人(晕)
第12章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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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意很快批准了纳妃的事情,并将其全权交给了梁束去办,他终于同无数皇帝一样走上了传宗接代的道路。
寝宫到处挂着红缎,喜气洋洋的,他其实也喜欢看红色,与白雪相衬,更显天地的干净纯粹。
进宫的妃嫔都经过了梁束的精心挑选,那位思虑周全的宰相甚至为了让他能够拥有子嗣,不惜暗访名医,为他寻来增强性欲的药,他这才明白梁束口中的“辱没圣体”原来是这个意思。
刘芳将药呈上来时脸色不怎么好看,安意早知会如此,所以并不惊讶。接过老太监手上的药碗,他一口吞下了那苦涩的汤药,像是在啃食生草。
“行了,把人带来吧。”
安意侧卧在榻上,那榻上还铺着那人献上的虎皮,噼里啪啦的炉火似乎催生了动人的情愫,他冰冷的身体开始有了暖意。
过了一个月,那晚侍寝的妃子怀了孕,关于子嗣的事在朝中就这么平息了下去。
梁束已有多日没有上朝了,呈上来的请辞里称他患病了。安意想到现在正是春日,伤寒很正常,因此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梁束暂时缺席的朝廷立马成为了两个党派争吵的温床,一是拥护梁束派,一是反对梁束派。两个党派争论不休,尤其以反对派的言辞最为激烈,他们中伶牙俐齿的言官又将梁束的无数罪状列举出来,说他公私不分,徇私舞弊,卖官弼爵,欺下瞒上。
换作是往日,安意通常看过就算了,因那人挟持着他,让他即使看了奏疏,也不能采取任何举措。
可如今梁束告病在家,就像是天赐的良机,既然那人已将他抛弃,他又何故再生留恋?他最好就是借机将梁束从他的人生里彻底剥除。
他的身边登时涌上一群打着为国家社稷着想的幌子,但实质是为了搞垮梁束的的大臣,他被众星捧月簇拥在中间,精心挑选着治那人罪的理由。
“京中有传梁相近日又纳一小妾,称他不上朝全都是因贪念男女之事。”
刘芳这日将梁束的近况汇报给他听,彼时他正在喝茶,那滚烫的茶水打翻一些在他手背上,疼得他咬紧了牙齿。
“那人近日称病都是因为这个?”
“恐怕是的。”
他心头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不由地想起了七夕之夜梁束强迫他着女装,然后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那花街柳巷。
“宣李元彪进宫,朕与他有要事相商。”
身下那张油光水滑的虎皮成了他的眼中钉,他站起身,猛力一扯,虎皮就沉重地砸在了地上,把刘芳吓得一哆嗦。
“拿去扔掉。”
“皇上,这虎皮扔了多可惜啊。”
“可惜什么,可惜的另有其物。”
安意苦笑出来,挥了挥手让刘芳退下。
他那颗偷偷爱慕着梁束的心,永远没被正视过,一直被那人肆意践踏着,这十几年的陪伴都是那人的伪装,他将整颗心都抛出去的胆量才是可惜。
过了几日,因为有皇帝的支持朝中掀起了弹劾梁束的狂浪,倒梁派全都上表参梁束,将他的罪状一条一条罗列出来。亲梁派在这次纷争中明显插不上什么话,只有愁容满面地沉默着,盼着梁束早一点回到朝堂上来。
安意在书房看着如雪花一般的奏章,心里畅快极了,他等着那人来到他面前服输,等着那人来到他面前如丧家之犬一样辞官归田。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梁府走水的消息。
小太监来禀报的时候安意正在清苑里喂鱼,午后的天气不再那么冷,正适合出来走动走动。那只五彩锦鲤又长胖了几分,他本想少喂一点鱼食,但那消息太过于震惊,让他失手将整把鱼食洒了进去。
五彩锦鲤在水里吃得欢畅,安意却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把刘芳给朕叫到寝宫来,要快。”
他踩着软绵绵的积雪飞速往寝宫赶,鞋袜湿了也丝毫不能令他在意,他和刘芳在长廊上行色匆匆地相遇了。
“皇上,万——”
“免礼罢,梁府失火的事你听说了?”
安意两手搭在刘芳的胳膊上,急切地询问着。
“奴才也刚知道,说是天明时走的水,整个梁府都陷于火海。”
“那人呢?”
明明早上上朝时,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为什么会失火呢?
安意心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木质建筑倘若一处起火,就是全部烧毁的预兆,如果那火现在都还没被扑灭的话,在里面的人绝对凶多吉少。
“刘芳,你有那人的消息吗?”
安意克制住自己嘴唇的颤抖,希望刘芳能说出一句令他开心的话,但可惜老太监不知情地摇了摇头。
“报——”
小太监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三月冰河碎裂的第一声。
“官兵们于卧房的梁柱下翻出一具烧焦的尸首,上街买完菜的厨子正好回府,根据未完全烧焦的花纹来看,说是梁相常穿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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