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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阑(古代架空)——莫堪寻

时间:2023-08-27 10:19:27  作者:莫堪寻
  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张扬而又耀眼,一双眼眸仿若草原上宝石般的大泽,脑后的长发绑成了小辫,五官昳丽俊秀,面容还带着天真无邪的稚气,极讨人喜欢。他一手提着一只狍子,两三步便跳到了天罗跟前,也不行礼跪拜:“哥,我给你打了狍子,晚上烤了给你吃!”
  天罗对此不仅不恼,反而喜笑颜开,他摸着那少年头顶的毡帽,道:“阿若还,哥看你比去年又高了不少嘛。”
  这少年正是天罗的弟弟,柔然的小王子郁久闾阿若还。他听了天罗的话,一把抱住了哥哥的手臂,笑道:“哥,再等两年,我就来当你的护卫。”
  “好,好,”天罗揉着阿若还的脑袋,两人虽不是一母同胞,可感情却异常深厚,阿若还一心向着哥哥,天罗也对这个弟弟甚为爱护,“但是下回可不许一个人出去打猎,要叫侍从跟着,听到没有?你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人帮着你,哥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
  说罢天罗看向国相尉迟聆渊,后者会意道:“阿若还殿下,魏国的使臣从中原带了不少宝物。其中有一柄弯刀,名唤圆缺,可汗有意将它赠予殿下。”
  “哥,”阿若还欢天喜地接过弯刀圆缺,“你对我真好!”
  随即他又道:“魏国既然来了使臣,那来的人是谁?是不是尚安哥哥?”
  尉迟聆渊和天罗对望一眼,笑着点头。
  “那我去找尚安哥哥!”阿若还兴奋不已,他把刚打的狍子留在了帐内,“哥,我回来再来找你!”
  源尚安正坐在帐内跟几个少年耐心解释柔然的官制,忽地一阵长风吹开帘帐,源尚安似有所感,抬头看到阿若还迎着日光走来:“尚安哥哥!”
  “阿若还殿下,”源尚安立刻起身行礼,“魏使源尚安见过殿下。”
  两人在源尚安第一次出使柔然便已经认识,彼时的阿若还还不到源尚安的胸口,现在一晃数年,他已经快有源尚安高了。
  “尚安哥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叫人给你准备了好东西,”阿若还挥了挥手,属下立刻抬进来好几只箱子,“这些都是我们打猎时弄到的东西。尚安哥哥,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走。”
  “这……”源尚安看着暴露在箱子外的一截熊皮,推辞道,“阿若还殿下,这些厚礼,恕我不能收取。”
  “为什么?”
  “我们那里有规定,使者不能私下收受礼金,”源尚安耐心地同阿若还解释,“我要是收下了,回去之后只怕就解释不清了。”
  “好吧……”
  源尚安怕他不高兴,立刻哄道:“殿下,我看您的汉语比几年前流利很多了。”
  “咦,真的吗?”阿若还显然很高兴,“我族人好多说学这个没有用,这几年我为着学汉语汉字,可费了不少劲呢。”
  两人正说着话,副伏罗策律便匆匆走了进来,他先是对阿若还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后者忙跟源尚安道别,跑到了帐外。
  副伏罗策律又看了一眼源尚安身后的人,他们也旋即知趣地退了出去,源尚安心中判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简单:“怎么了吗?”
  源尚安头一回出使柔然的时候,正碰上副伏罗策律患了痢疾,腹泻不止。柔然地处草原,又没什么草药,治病大半靠的还是原始的放血疗法,要么就让巫师巫医围着病人跳大神。眼看着人日渐虚弱,就要死了,还是源尚安拿了随身携带的草药,煎了给副伏罗策律服下,才让他捡回来了一条命。
  自那以后,副伏罗策律就把源尚安看做了救命恩人,他道:“湘君大人,可汗似有杀你之心。”
  源尚安并不意外,他仍旧处之泰然:“他杀不了我,多半是一时的气话,副伏罗大人放心。”
  这下轮到副伏罗策律听不懂了,他道:“湘君大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我服侍可汗多年,深知他杀伐果断,绝不会心慈手软。”
  “可汗喜欢意气用事,不必紧张,”源尚安平静地一笑,“他如果真要杀我,那他绝不会让我活着来到王庭。半路上直接截杀,而后伪装成强盗打劫不幸身亡,岂不是更好?”
  副伏罗策律被源尚安说得一愣,不确定道:“真的?”
  源尚安调着香料,但笑不语。
  阿若还擦着汗,一手掀开了帘子,道:“尚安哥哥,今日有宴会,我哥哥要为他母亲祝寿,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源尚安立刻叫来云千叠准备寿礼,“什么时候开始?”
  开宴之时已是傍晚,源尚安特意派了云千叠提前将礼品送给了天罗之母侯吕陵氏。可汗相当于柔然的帝王,那么这位侯吕陵氏的地位便近似于太后了。云千叠也知道这点,因而送礼时好一番恭维,哄得老人家很是开心。
  阿若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他拉着源尚安,兴奋地入了座,便开始热情地同源尚安介绍周围之人。
  “尚安哥哥。”阿若还笑起来便能露出两颗虎牙,更添活泼可爱,他朝着一名青年招手:“叶仑哥哥,你看谁来了?”
  那名褐衣青年愣了愣,颔首道:“见过魏使。”
  阿若还上去给他倒了马奶酒,又拉着源尚安说了一堆话。源尚安从他言语之中得知,此人名唤郁久闾叶仑,是天罗同父同母的弟弟。
  “可汗到!”
  席间骤然陷入寂静,众人哗地一下全部起身,向着天罗致意:“参见可汗。”
  天罗今日兴致很高,开宴之后便频频劝酒,还请来了数十名歌女伴舞助兴,脂粉香熏得不少人摇头晃脑。源尚安却不敢失态,一直控制着酒量,旁人都已经酒过三巡了,他才堪堪喝完一杯。
  领舞的美人金发蓝眼,丰韵娉婷,她踏着舞步,在胡琴的伴奏声走走到了源尚安眼前,笑着举起酒壶,给源尚安斟了慢慢一杯酒。
  “美酒当配英雄,”那美人秋波微转,嫣然一笑,“大人请。”
  源尚安怔了一下,没拿住酒樽,液体溅到了手上。
  阿若还适时用手肘碰了一下他:“尚安哥哥?”
  “……啊,没事没事……”源尚安这才反应过来。他还真不是见色起意,对这美人动了什么龌龊的心思,而是她身上实在是擦了太多的香粉,离远点还好,方才一近前几乎熏得他要晕过去了。
  天罗似是不经意地望了源尚安一眼,暗自冷冷一笑。
  侯吕陵氏今日同样也兴致盎然,她一手拉着小儿子叶仑,另一手则拍着大儿子天罗,笑逐颜开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也有一件事要宣布。天罗,叶仑这几年来担任吐豆发一职也算是尽心尽力。看到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我也就知足了。”
  天罗看向母亲,恭敬道:“阿家放心,儿子定会善待弟弟。”
  阿家是柔然人对母亲的称呼。
  “阿家也老了,这辈子没什么别的心愿,”侯吕陵氏面上已满是皱纹,眼珠也浑浊不堪,“可是天罗,我不放心你,你如今还没有孩子,这往后可如何是好?”
  天罗没想到母亲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继承人的事,喉结微动,搪塞道:“阿家不必着急,总会有的嘛……”
  说罢,天罗看向沈渐秋。后者忙道:“阿家费心了,是我身子不好,一直未能给可汗延续血脉。”
  “阿家有个主意,”侯吕陵氏握紧了叶仑的手,朝着草原上列座众人道,“既然可汗无子,那么便以叶仑王子为嗣。”
  “这……”天罗不料母亲偏心至此,非要将叶仑推向可汗之位,一时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好道:“阿家,今日是欢乐的日子,怎么谈起正事来了?”
  叶仑也连忙劝阻母亲:“阿家,这事儿以后再说嘛——中原来使送了不少新鲜瓜果来,您尝尝?”
  侯吕陵氏面色不佳,席间瞬间鸦雀无声,连奏乐和歌舞都停了。她看也不看天罗,而是道:“我已是风烛残年,别无所求,可汗也不肯答应吗?”
  天罗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源尚安在这片寂静里站起了身,他举杯向侯吕陵氏,朗声道:“我见可汗友爱兄弟,必是一代明主,柔然中兴指日可待。今日容我提前祝可汗和您一杯酒。”
  他本不习惯奶酒的味道,此刻却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向着侯吕陵氏道:“我为魏使,便暂代朝廷,祝您寿与天齐。”
  众人举杯,齐声为侯吕陵氏祝寿。
  一场危机在觥筹交错中化为无形。没人注意到天罗看向源尚安的眼神已有着警惕和敌意,他对此人又敬佩又警觉。
  这等英才,若不能为柔然所用,那就先杀为上。
  三日后,洛阳。
  “报!”下属道,“湘君大人来信!”
  “快送进来。”源素臣连忙接过信件,见信上按上了指印,不禁眉头紧锁。
  ……出事了?
  柔然在派人监视着他?
  源素臣迅速按照约定,从斜着的字里看出了消息:郁久闾天罗对源尚安不放心,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遇到困境的不仅是他,源素臣也隐约觉着,宫里开始暗潮涌动。
 
 
第64章 筹谋
  三日前。
  源素臣下朝时,远远望见了掖庭的宫女,他停了脚步,道:“这便是皇上挑选的人?”
  “不是,”温云翘已经没了第一次交锋时的锋芒,垂首道,“准确来说,是各家塞银子走后门送进来的人。皇上选了三个人,其中一名是乌洛兰大人送来的姑娘,但皇上年纪小,事情又多,一直没有临幸的意思。”
  源素臣微微点头,正要继续问问情况,前方已有女子望见了他:“才人李氏见过丞相大人。”
  源素臣听见声响,发觉它的主人是个跟沈静渊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他寻声看去,见她眉眼温婉,便以为是个乖顺文弱的姑娘,于是也向她回了礼。
  这便是大魏丞相啊。李芳颜待源素臣远去之后,才缓缓抬首。
  “没用、没用啊……”李芳颜还在家里时,时常能听到父亲李鹤庭在书房长吁短叹。
  李鹤庭不过一个从四品的谏议大夫,他见“奸相”源素臣祸国殃民,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自然难免感叹。
  李芳颜听得倦了,就说:“唉声叹气的又杀不了奸臣。”
  “你……”父亲看着她,愈发生气,“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又能做什么?也就知道耍嘴皮子。”
  “谁说我做不了?”李芳颜仍旧磨着墨,“赶明儿我就进宫去,帮着皇上,谁说女子就不能为天下分忧?”
  “你……”李鹤庭一手指着这个“叛逆”的女儿,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李芳颜轻轻一笑,看着长空中的流云,把李家的种种抛诸脑后。
  她奉着茶水,缓步迈入了永安殿,立在了沈静渊的身侧。
  沈静渊刚满十五,每日连觉都睡不踏实,哪来的精力去后宫繁衍子嗣,他要是累了便直接在寝殿里歇息补觉,因此对于才送进宫来的那三个美人,他是一个也不认识。
  天不亮就得去准备早朝,偏偏议论朝政的时候还不能打瞌睡,沈静渊撑了几个时辰,这会儿是再也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钟涟怕沈静渊嫌热,立即示意宫女们轻手轻脚地换冰,又吩咐人上去扇扇子。李芳颜示意自己来,她接过团扇,在沈静渊身侧轻轻扇了起来。
  凉风拂面加重了困意,沈静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多时辰,才疲惫地睁开眼睛,他望着李芳颜道:“……你是谁?朕不记得永安殿里从前有你。”
  “回陛下,”李芳颜停下了扇风,行礼道,“妾身是陛下前些日子亲自册封的才人李氏,大名芳颜。”
  “……哦,朕想起来了,”沈静渊道,“你是李大夫家的姑娘。”
  沈静渊因为困,眼睫毛上还带着泪滴,他找了手绢擦去,随口问道:“为什么进宫来?你父亲送你来的?”
  “……妾身,”李芳颜行了万福礼,钟涟知趣地带着其他的下人退了出去,“妾身来御前,是想为陛下分忧。”
  沈静渊听罢,被她逗笑了:“分忧?李芳颜,你好大的口气啊。你要怎么为朕分忧?”
  李芳颜不答,用手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源”字。
  沈静渊当即变色:“你……”
  “妾身知道陛下践祚以来,为中兴大魏,夙夜不懈,可朝中偏偏有心怀不轨之人,令陛下彻夜难眠,”李芳颜道,“妾身愿助陛下一臂之力,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起来,”沈静渊明显震惊大过欣喜,他拉着李芳颜的手,让她起身,“起来说话……”
  沈静渊和李芳颜的事,源素臣自然不知,他再能收集情报,对于皇上的后宫还是有所顾虑——身为臣子,打听宫闱秘事有违道德。
  当然他也没空去想这些事,让他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源素臣本以为靠着新政的查漏补缺,和从宗家抄来的那么多银子,组建一支十万人以上军队没有什么问题。柔然的精锐约有十三万,大魏要想不落下风,压在边境的兵力势必也不能少于十万。
  但是兵力不够,他招不到足够多的人马。
  源素臣计划组建一支二十万人的精兵,如今堪堪凑了十万,勉勉强强完成了一半。
  ……为什么招不到人呢?
  他知道大魏在延昌年间,有不少流民逃到了南边的齐国以求生路,也有不少人死于战火,但战事主要集中于西北,中原腹地一带受到的损失其实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问题困扰了源素臣三日,直到他看到温云翘和闻轩邈两人送过来的新情报,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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