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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阑(古代架空)——莫堪寻

时间:2023-08-27 10:19:27  作者:莫堪寻
  那些“失踪”的人口,都去了寺庙削发为僧,靠着一本经文,企图逃避生产和兵役!不仅如此,一些触犯刑律之人为了逃避处罚,也纷纷选择皈依佛门。表面圣洁的神圣之地,实际上却是一团污秽。
  佛寺几乎遍布大魏全境,再这么下去,即使源素臣能叫世家大族让出田地,只怕也要荒芜下去,因为根本无人耕种。
  源素臣提起毛笔,像是托起了万斤重担,迟迟无法落墨。
  他知道这一笔下去,自己来日或许就是千夫所指。
  背对苍生,独做孤臣,便是这个滋味。
  那宣纸上的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似乎提笔之人在写下它之时,下了极大的决心。
  纸上赫然是“禁佛令”三个大字。
  只是可惜他源尚安了,源素臣自嘲地笑着,他来日或许会得到一个“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点评吧。
  柔然草原,入夜。
  “大人?”守卫揉了揉眼睛,“大人今夜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有些事情耽搁了,”源尚安笑了笑,摸出了银两,递到了他手中,“这几日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守卫一看得了赏银,立马来了精神,“大人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源尚安道,“只是有件事,想让你帮我确认一下。”
  源尚安在守卫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连忙点头:“哦,这不难,大人您放心,明早儿我一定给您一个准信儿。”
  翌日清晨,那守卫起来小解,正碰上一同前来的尉迟聆渊,他想起昨夜源尚安交代的事儿,便道:“大人,咱们湘君大人有些好奇,昨夜领舞的那个女子是?”
  尉迟聆渊以为源尚安像世俗之人一样,对美色动了心,便道:“那真是可惜了,这位纥奚海林姑娘,可是可汗宠信的巫师。”
  “……是吗?”守卫解开裤子,一边如厕一边继续问,“那还真是可惜喽,咱们大人说,那个姑娘实在是漂亮。”
  “他要是喜欢,我差人送来便是,”尉迟聆渊一边提裤子一边道,“只是这位真不成,你回去跟你们大人说,别人他要是真想要,我可以帮他去找,但是这一位,不行啊。”
  “湘君大人,”守卫出来便赶到了营帐,“这……您让我问的那个姑娘叫纥奚海林,尉迟聆渊说她在可汗跟前很受信任,只怕是……”
  “只怕是不能轻易让给我,对吗?”源尚安笑了笑,伸手轻轻拔去笔上多余的狼毫,将之扔到了一边,故作感叹道,“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待那守卫退下之后,谢时归才道:“湘君大人要打探消息,又何必自污清白。您对这位纥奚海林姑娘并未动心,又何必在言辞之间装作一见钟情的样子?”
  “人嘛,其实做不到时时刻刻说真话的,”源尚安见谢时归和萧见尘年纪相仿,又会察言观色,不禁起了一点爱才的心思,“要是什么时候都对对方敞开心胸说实话,难免会给自身招致祸端。”
  “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什么时候真假参半,以及对什么人应该怎么说,这其间都有大学问,”源尚安道,“每个人各有理解,我的看法也未必处处正确,这些事情只能留给自己慢慢体悟,旁人还真帮不了什么。”
  “是,”谢时归道,“湘君大人说的是。”
  “你跟萧见尘是师兄弟?”源尚安随手折了一只灵巧的纸鹤,放在了一边,“怎么样,这小家伙欺负你吗?”
  “不会,”谢时归道,“他不敢。”
  “哦?”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源尚安已经感觉到了这孩子的厉害——萧见尘多半是在他手里栽了不少跟头吃了不少亏,因而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
  “他想调皮捣蛋,可是忘了一点,越想隐瞒,便越是容易留下破绽,”谢时归道,“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哈哈哈哈,好啊,萧见尘能摊上你这么个师兄,也算是天道好轮回啊。”源尚安听罢,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移开手,谢时归才看见那纸上竟是一个螓首蛾眉的女子。
  ……只是这个女子的眉眼,有点像源素臣。
  “……认得吧,看得出来吧,”源尚安大大方方地撤开手,毫无遮挡的意思,“我跟你说,这个人,他害我不浅呐。”
  “我原本有心做一张美人图,可惜啊可惜,”源尚安道,“我满心满眼就只有这么一副容貌,怎么也画不出来别人了。即便我有心控制,可不知怎么的,还是会朝他这儿画。这不是毁了好好的一张图吗?”
  谢时归走近一瞧,道:“这不是左使大人吗?虽然顶着个随云髻,可是眉眼却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我才说毁了这张美人图,”源尚安笑道,“他不适合女子装束,还是束冠更好看些。”
  “不算,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谢时归道,“湘君大人或许可以把它送给左使大人,就当是一件特别的礼物。”
  “哈哈哈,你这孩子,拿我开玩笑呢,”源尚安话虽如此,却并不恼火,反而跟谢时归聊得很愉悦,“这东西真要是当做礼物送他,也太寒碜了点。”
  他要给他最好的,如果不能,那还不如不给。
  两人正在说说笑笑,萧见尘掀开帘帐,道:“义父,出事了,天罗可汗不知为什么,和叶仑王子大吵了起来。”
 
 
第65章 幽界政(阴)治(间)笑话
  1.温令欢: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大魏的太后,先帝的皇后
  源素臣:你再这么说,我就宣布你不是先帝的皇后
  2.应无还回忆道:“发布任务的那一天,源素臣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问我是想升官,还是升天。”
  3.源素臣死后,言枫华发布讲话:“各位大魏同胞们,不久前,万恶的源素臣终于死了,在那个时期,我们一直在悬崖边,今天我们除掉了他,我们终于向前迈了一大步。”
  “寒门子弟有可能成为新的世家吗?”
  “不可能,世家也有他们的下一代。”
  4.源素臣发言:
  “今天我们有两个问题要讨论。第一,我们需要处死所有的世家子弟。第二,我们需要把先皇的陵墓涂成亮绿色。”
  观众席中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声音:
  “为什么涂成亮绿色?”
  “很好,我就知道大家对问题一没有不同意见。”
  5.源素臣:告诉各位一件事情,我觉得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6.源司繁:孩子,我很担心,如果我走了,幽界的人不跟你走怎么办?
  源素臣:没关系,那他们就得跟你走!
  7.源素臣和沈静渊在商量事宜,休息时间两个人很无聊,就开始比谁的保镖更忠诚。沈静渊先来,他把自己的侍卫叫进来,推开窗(外面是20层楼)说: “从这里跳下去!”侍卫哭着说:“皇上,我还有老婆孩子呐。”沈静渊被感动了,流着泪说是自己不对,叫侍卫走了.然后抡到源素臣,他也喊来了应无还。“来,应大人,从这里跳下去!”应无还二话不说就要往下跳,沈静渊立马叫人抱住他,说:“应无还,你疯了?跳下去会死的!”应无还一边挣扎着要跳下去一边说:“陛下别这样,我还有老婆孩子呐!”
  8.言枫华和南齐使者交谈,各自吹嘘,南齐使者说:“我们医学发达,有种草药死人吃了可以复 活。”
  言枫华说:“大魏体育发达,有人一刻钟可以从洛阳跑到建康。”
  南齐使者要求兑现,言枫华慌了手脚,召集手下商量对策。
  手下说:“这很好办,你先让南齐那边把药拿来,让源素臣吃了;源素臣如果真的复活,那么你用不了一刻钟就可以从洛阳跑到建康。”
  9.“寒门子弟有可能成为下一代的栋梁之臣吗?”
  “不可能,世家也有他们的下一代。”
  10.某日,郁久闾天罗,萧鸾(南齐皇帝),及源素臣三人交谈。
  郁久闾天罗故意说:“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天下的主宰!”
  萧鸾也接着郁久闾天罗的话说:
  “昨天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宇宙的主宰!”
  两人说完后,得意地瞧着源素臣。 源素臣微微一笑,说道:
  “昨天我也做了一个梦,但是奇怪的是,我梦见自己既没有批准对郁久闾天罗的任命,也没有批准对萧鸾的任命。”
 
 
第66章 刺杀
  谢时归看向源尚安,道:“湘君大人要去劝解吗?”
  源尚安把那幅画放到了一边,轻声道:“有些热闹还是不凑为妙。”
  谢时归注意到源尚安的桌面上不只有那幅画,还有几只纸鹤纸兔子,以及几件木雕,想来应该都是他闲暇之时自己折的刻的。
  “大人好手艺,”谢时归虽然沉着聪慧,但也有些许少年心性,见了这些可爱的小玩意,心里也不免喜欢,“栩栩如生,真好看。”
  “你要是喜欢,往后我教教你怎么叠,”源尚安道,“这可比为人处事要简单得多。”
  谢时归道:“大人是自己学的吗?”
  这句话不知怎地,勾起来了源尚安心底埋着的无数往事。石沉大海的种种回忆也在此刻涌上心头。
  他最初折这些,是为了逗郁郁不乐的江闻月开心。她走了之后,年年忌日源尚安都会给她烧些用纸折的小物件。
  后来他给源素臣折,有时候是一只小兔子,有时候则是一只小狐狸,他知道兄长心事重重,因而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逗他开心一些。他不贪名,也不好利,于红尘间来去自由,唯一的放不下,从前是江闻月,如今是源素臣,惟此而已。
  源尚安少时同谢子婴和叶苏一道去过佛寺,听到寺院里住持对他说,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长围绕,世间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这事后来被源素臣知道了,他一向对于神鬼之说不以为然,他说:“你还信这些胡说八道、蛊惑人心的东西?”
  “命么,有些时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回过头来看,有些事情就像是注定好了的,”源尚安和他一起坐在梨树底下喝酒,他替源素臣拂去落下的花瓣,“好比说——你知道爹爹为什么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吗?”
  源素臣喝着清酒,等着他的下文。
  “当年阿娘还是秦国公主,爹爹还是凉国太子,”源尚安又给源素臣倒了一杯酒,“他给阿娘写信,末尾都会留上一句,故人尚且安否,问阿娘的近况。所以后来便为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源尚安。就是希望至亲至爱、往日故人,一切安好。”
  晨风送着梨花香,源尚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又道:“可惜人世种种,往往事与愿违啊。”
  父亲源司繁的祝愿并未成真,后来江闻月病逝,谢子婴归隐山林,岳时初离开了洛阳,就连父亲自己,也永远留在了那一晚的暴雨里。他的所念所爱,都一一离他而去。病梅馆外,天上繁星闪烁,人间万家灯火,病梅馆内,唯他孤灯一盏,孤身一人。
  “故人尚安”,这名字好生苍凉,又好生寂寞。
  萧见尘的话语打破了源尚安的思绪:“义父,我方才听了听,天罗可汗之所以对叶仑王子发火,是因为草原上一夜之间,有大量的牛羊死亡。而叶仑王子担任吐豆发一职,兼管畜牧,不过他坚持声称自己不知情。”
  “天罗可汗哪里是气叶仑王子失职,”谢时归道,“而是气他居然想染指可汗之位,他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发火,那就只能借题发挥,在弟弟身上发泄发泄了。”
  奇怪的是,一向胸有成竹的源尚安这一回却没有分析各方势力的意思,对谢时归的话也不置可否。他拨了拨腰间的玉佩,道:“萧见尘,传令下去,其他人不要掺合柔然王庭的事,也不要去看热闹。”
  “是。”
  “叶仑王子就说了辩解的话,”源尚安道,“没说别的?”
  萧见尘道:“好像还说什么,大哥不应该相信巫师妄言。”
  “巫师,”源尚安道,“叶仑说的这个巫师,莫非是那日领舞的纥奚海林?”
  “……是。”
  “我知道了,”源尚安将现有的信息梳理一番,“这纥奚海林多半不是巫师,而是天罗可汗的情人。广阳公主多年未孕,大概是因为天罗可汗的心,都在纥奚海林身上。这时候叶仑到底有没有夺位的心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母亲这样说,天罗可汗只会觉得叶仑野心勃勃。到了这一步,他算是解释不清了。”
  “义父说的是,”萧见尘道,“那咱们……”
  “今日都是柔然争端,”源尚安站起身,他已有了主意,忽地笑了起来,“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同一时刻,洛阳。
  宣姚听到了宣槐序的死讯,还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
  言枫华道:“什么叫怎么会,源家和你家伯父那是血海深仇,放过他才是稀奇事。”
  “哼,那还不是因为你的馊主意,”宣姚冷哼了一声道,“先是街头闹事,再是煽动王爷,最后呢,一点用都没有。”
  “谁说没有用的,放长线钓大鱼,你急什么,”言枫华把玩着摘下来的鲜花,将花瓣一一撕下,看着东风把它们吹散,乐此不疲,“我问你,皇上虽然罢了宣太傅的官,却迟迟没有处理你们家,是什么意思?”
  宣姚微怔,道:“你是说,其实皇上并不相信源家,还想靠我们替他除掉源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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