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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桃酥
崔叙被他吓了一跳，还没回过味来便教他扑了个满怀，被撞得连连后退，就势坐回太师椅上。王恂随之跪倒在椅边，孩子气地抱着他不肯撒手。
二人就以这般别扭的姿势僵持着，直到崔叙自衣襟里取出一封密信，塞进王恂手中：“太原前卫的直拨捉住了北庭奸细，招认称是奉命前往山阴县焚烧草场，与平虏等卫近日发生的火情恰能相互印证。他们已经与北庭勾结上了！”
待王恂接过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得空坐直身的崔叙一脚踏在他小腹上，防备其故技重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沉声问道：“事已至此，大同还能将晋藩蒙在鼓里不成？”
王恂心中暗自骂道：竟忘了成家兄弟！
见王恂抱着自己的靴子垂首不答，崔叙又道：“当务之急是在赶在举事之前将祸首缉拿归案，大同已受过一回天灾，绝不能再起一场人祸了。”
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讲完，王恂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整个人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将密信折好，再小心翼翼地递回到崔叙手中，瓮声瓮气道：“明礼考虑得极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倒没有这个意思，”崔叙攥住他的手，要他当面把话说清楚，“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让你觉着我信不过你了。”
王恂大方迎上崔叙的目光，坦诚了心中的不快：“你做的这些事从没有和我说起过。”
崔叙纳罕道：“咱们各有职分，我也没有过问你和安定伯之间有没有什么小九九，不是么？”
话虽说得凉薄刺耳，王恂却一如既往地笑纳，顺着崔叙伸出的手慢慢向上攀去，同他轻言细语地说道：“其实——明礼若想知道，我自然不会隐瞒。”
“我也一样。”崔叙说完，当机立断地撇开他意欲作乱的手，“但我不想知道，咱们还是各行其是的好，否则在皇爷那也交不了差。”
不，不一样。王恂知道自己远不如崔叙那般坦荡。
虽然自己的求欢又一次被崔叙拒绝，但王恂何时气馁过，他讪讪一笑，退开半步站起身，回头将食盒递到崔叙面前，关心道：“这几日睡得还好么？舒胡子配的药好好吃了么？要用些宵夜么？”
崔叙也拿出一枚桃酥咬在嘴里，继续收拾案上散放的纸墨，一边咀嚼一边含混应道：“舒胡子的药很是见效，王妃也常来关心，自是好生吃着的。”
睡是睡得熟了，可还是噩梦缠身——某人不肯轻易饶过他。
“那就好，就怕你为了多看几则密报，误了服药的时辰。”王恂揪住了话头，老妈子似的絮叨起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养体益寿的道理，末了还劝崔叙早些安寝。
近来风声鹤唳，崔叙便将大同镇守太监手头的情报网也拿到了手中掌控，不时与王恂互通有无，以免有所遗漏。如此一来每日需要批阅的文书又较以往多了高高一摞，兼之夜里歇得不甚好，心神损耗更重，听他这么一催，还真有些昏昏欲睡之感。
虽然猜不透王恂这一趟的目的究竟为何，但崔叙并没有丝毫起疑，也无意追究是谁走漏风声。与王恂的那句埋怨恰恰相反，崔叙是放心地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在对方手里的。
或许是连日来的药膳调理起了效，崔叙这一觉睡得酣沉，直到殿外响起铮铮兵戈声时，他才在迷迷蒙蒙间睁开双眼，下意识探向枕下的匕首。
又是不翼而飞。
他反而更加镇定了，撑起疲软的身子看向床帏上映出的人影。
月色暗淡，透过轻如蝉翼的帘帐留下一壳薄薄的光亮，不消抬手打破，崔叙依旧能够看清，那是默然伫立着的代王。
“他们攻进来了？”虽已想到最坏的情形，崔叙还是出奇的平静。
“是宫中侍卫在取府库中的兵器，外面突然闹起来了，以防有人趁乱坏事。”王恂挑开帘帐到榻边坐下，隔着罗衾抚上中人曲起的膝弯，温声哄道，“没什么大碍，明礼要不再睡会儿吧？”
他脚下的影子亦将榻上人拢在怀里，隔开了窗外的刀光剑影。
崔叙不疑有他，又听出他依旧着甲在身，心中已有计较，却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在被底掐着掌心，抵抗着汹涌而来的睡意。
他蓦地意识到——
崔叙努力撑起沉重万分的眼皮，哑声问道：“……是舒胡子的药？”
还是他送来的桃酥？
王恂很诚实地承认：“还有我送来的桃酥。”
两相结合，缺一不可，崔叙栽得不冤。
说话间，那只戴着白玉扳指的手悄然按上中人的胸膛，牵过被角替其盖好心口。与文士把玩的器件不同，这枚扳指的形制更近于前代的韘，单纯用于钩弦护指。王恂也只有出游畋猎时才会佩戴。
他的另一只手是持着一把弓，还是按在佩剑的锦鞘上？崔叙无端地猜测起来，虽然他连转动头颈都感到疲惫了，却还是常常分神关心些不大相干的小事。
王恂一面用扳指擦动中人的唇肉，一面笑着补充道：“我知道你爱拣其他人喜欢的口味。”
“你在等我？”崔叙背靠在床围上，强撑着精神审时度势，装作云淡风轻地开口，“等我醒来瞧瞧你做的好事？”
王恂垂目看着他，并未给予他确切的答复。
白玉扳指在月色下映照出莹润的光泽，是沾染了中人口涎的缘故。那一点小舌不足以抵挡拇指施与的力道，反而如欲拒还迎的诱引一般，时而抵在外面舔舐，时而羞赧地躲在里头，引诱拇指往深处去探。
王恂摩挲着扳指，自然而然地想到暖玉生香。
他不久前才着过此道，似乎又要重蹈覆辙。
“此夜之后，代王宫上下尽系于侯爷一身，我所求无他，不过是想从侯爷口中听见一句真心话罢了。”王恂那双眼睛生得又乌又亮，此刻满布郁云，不见星月，想来是有块垒积在眉梁间，如枝上凝冻的雪霜，经眼睫一扇，落下片片寒意来。
声色亦沉亦涩，话意亦见威胁。
“你说吧。”崔叙合上眼，屏息静待着。呼在他面上的热息又急促了些，经过几回不自然的间歇后终于等到对方开口。
“明礼愿意和我离开大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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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棋子
“离开大同？”崔叙睁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孔，目光凝于紧攒的一点眉心，惊诧之余回想起七年九月的那次荒唐，不觉吃吃笑道，“你以前好像也和我说起过，要我随你一道去大同。”
崔叙歪着头问他，目光炽烈：“殿下那时候说的是真心话么？”
王恂脸色微变，强自镇定地勾起中人的下巴反问道：“那明礼呢？我记得明礼当时信誓旦旦说要守在夔都，怎么到头来……”
“殿下若是真心，我便是真心。殿下若是玩笑，我便是……”崔叙话没说完，便被按捺不住冲动的王恂咬住了唇深吻，余下的话尽数堵回了喉咙，化作急促深重的喘息。
他吻得又急又切，崔叙全然没有防备，几乎被裹挟着坠入混沌的、熟悉的旧日欢梦中。
王恂伸手扶在崔叙脑后，从自己的影子里夺过他，将他珍而重之地揉进怀中。
紧密相合的唇未有片刻分离，惯会撩拨人的小舌被他教训得乖顺服帖，微微探出任其吮咂。中人颈上系着的肚兜也在厮磨中被狠狠扯了下来，全赖腰后的系带虚虚挂在小腹，与豆绿色的汗巾子一同遮掩住空荡荡的下体，单单露出被人揪得发胀发红的乳首。
王恂这才发觉锦被之下，崔叙的双腿间原来未着一物。或因他卸甲不便，方才只解开了外头那件袍衫，否则下身那口穴眼下恐怕也难逃一劫。
而崔叙则在唇舌的炽热与甲胄的冰冷间沉浮着。
一吻未结，又续一吻。
王恂怎么也吻不够似的，直将崔叙吻得身酥意软才松口，又缠绵悱恻地吻了吻人的脸颊，适才扶着人两肩退开不远说话，一凑近仍能碰到那双紧抿着的颤抖的唇。
“明礼是愿意的，对不对？”王恂抟揉着肚兜柔顺的缎料，欣喜若狂地问道。
他当初自然不是真心相邀。按崔叙的话讲，什么留在夔都陪伴皇帝也不过是应付堂兄的场面话了。也对，若崔叙执意留在夔都不可，也不会如此轻易地答应来大同了。
崔叙被他弄得双目发痴，越过他呆呆地望向帐外幽邃的不知处，意识却很清醒，知道自己这副为便自渎的淫乱打扮教王恂误解了，却也不提，而是驯从地倚在他肩头顺着他的话问道：“天下之大，我还能随你去哪儿呢？”
王恂终于注意到崔叙微妙的用词，旋即问起他的想法来：“明礼想去哪儿？回饶州对不对？我们可以一起回饶州。”
大约是想到饶州府毕竟是崔叙与王缙相遇的地方，他连忙改口道：“不如去两广，我们乘船出海，去无人寻得见的地方，你说好不好？”说完，又舔了舔崔叙露在唇齿间已然麻木的舌尖，殷切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众目睽睽之下，我们要如何离开代王宫？离开宵禁的大同城？”与王恂的热烈截然相反的是崔叙平复下来后眼神中不自觉流露的冷峻，他并没有畅想未来的蓝图，而是着眼于当下的困境。
王恂二话不说交了底：“有堂兄留给你的密道，自麟趾堂入，可直通城外。我早先在馆驿假托旁人名义备有车马，没有人会察觉到，就是察觉到也来不及了。”就是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脱逃计划，在王恂口中说得仿佛已有万全的把握。
崔叙知道王恂还藏了许多要紧的步骤未提，但他最先想到的却是：那就是代王妃口中的“皇帝的考虑”么？崔叙心中说不上失望，反倒像是麻木中忽有的一瞬刺痛，是星点希望，也是无尽苦楚。
不论发生什么，皇爷至少乐意保住他的一条烂命。
顾不上代王妃境况如何了，她毕竟与代王夫妻一场，应当不会有事。
崔叙追问道：“既是皇爷留给我的，你要如何用它脱身？”
“他们顾不上的。”王恂笑着，又吻了吻他的唇角，好似在奖赏崔叙的聪慧，除外并不作任何解释，只是用扳指圈玩着硬红乳尖，反复强调说，“到时候他们都顾不上咱们的。”
崔叙无端地感到心惊胆寒，此刻想要挣开双臂，才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推不动王恂的胸膛，像一堵墙死死压在心口。他慢慢放弃了挣扎，认命一般地靠向冷冰冰的袍铠，试图借此保持清醒与克制。
“除了放任他们围攻代王宫，你还做了什么？”
“我要是说了，明礼能不能不生气，也不要反悔。”王恂又开始向讨要一些无谓的承诺，教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崔叙自是不会轻易应允他的，严声说道：“自今夜谈话至今，我还没有答应你任何事。”
王恂巴望着他，又开始使小孩子性子：“那我不说了，明礼先答应我。”
说话间，那枚润过津唾的扳指正往湿淋淋的穴口里挤去。
“我不会走的，除非你拿来圣上的手令。”崔叙凝看着他，“我是大夔的侯爵，只会听从朝廷的调遣，唔……”
“是不是弄疼你了？”王恂的语气又变得做小伏低起来，拇指依旧按在肛口，将瑟缩的穴口拉扯成合不拢的艳洞。
这也怪不得自己，王恂想。要怪就怪崔叙，明明裸着身子，腰上还缠着片被自己亲手揉得皱巴巴的鸳鸯肚兜，却大言不惭地自称侯爵，一本正经地讲述他所负的皇命。
他从没有把崔叙的这层唬人的皮放在眼里过。在他身下，崔叙永远是那个可怜可爱的中人，满心满眼都是他堂兄却总是被自己射大肚子的丧家犬。
连王恂自己也说不清，他到底是希望这条小狗“弃暗投明”，还是看他永远忠于旧主，又永远被抛弃，只能流落到自己怀里舔舐伤口。
崔叙忍耐着王恂对他的亵玩，继续说道：“圣上命我陪同殿下之藩，若殿下执意要走，我……会和殿下一道，但也会劝谏殿下肩负起自己的职责。”
“我的职责就是做一枚听话的棋子。”王恂淡淡笑着，反问道，“明礼愿意从出生开始就做一辈子的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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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我的读者鱼们，不知不觉就过去一年了，非常感谢各位的阅读和陪伴。
过去一周都在高强度加班中度过，晚上回家倒头就睡zzz所以没有来得及更新，准备晚上更完白天再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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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出逃
崔叙蹙眉不语。那圈扳指已然填进了他的尻门，为嫩红肉襞镶了道腻白玉环似的，将那处撑出一个可容手指进出的圆洞，生有胼胝的食指畅通无阻地拓开内里原本紧绞着的甬道，着力抚按生得极浅的秘处。
他怕自己一张嘴泄了这口气，一旦任由情欲冲毁河堤，自己便只能沦陷在人怀里婉媚呻吟，是故无论如何都要咬牙强撑。
但王恂又来吻他，吻他深攒的眉，吻他颤抖的唇角，吻他紧绷到极致的颈项。
“啊——”崔叙高亢地尖叫起来。
下身最白嫩的肌肤被人用掌根毫无章法地拍打着，被迫撑开的穴眼也承受着修长指节的抽插，又快慰又贪求更刺激的高潮。
崔叙眼眉透红，满面潮情，身子微微抽搐着，时不时吟出几声轻哼，柔若无骨般倚靠在人怀中。王恂索性将他抱坐在膝上把玩。
“你瞧瞧，给人调弄成这般模样，除了伺候枕席还能做什么？”虽是这般说，王恂却没有半分嫌弃意味。他拿那条汗巾子垫在股间，抱着中人起身，为其寻来一件不起眼的青绸道袍披在身上，继而慢条斯理地向书案走去，边走边道：“若明礼一辈子陪着我，我便愿意。”
崔叙却无心搭理这话了，心思全被所谓的密道吸引了去。他在此处理公务已有数日，却从未发觉书案之下竟然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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