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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雨突逢(近代现代)——春日还潮

时间:2023-11-07 14:09:11  作者:春日还潮
  唉,和我犟嘴有什么好处呢?真不明白。
  可谁叫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此好心。
  我把关懋筠带进了一家青少年专区的男装店,他愣了会儿,又似乎反应过来,挺别扭地问我:“干嘛?”
  别说低头的模样还挺娇羞的,装潢灯照在他身上都自带柔光。
  当然这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
  “你说呢?”我似笑非笑,“挑一件吧寿星,当送个礼物。”
  “哦。”他低着头,音量很小,难得显出点难为情的窘迫。
  想必是看出了我不戳穿他的“良苦用心”,开始悔过自己过激的叛逆。
  我轻笑了声,看着他快速挑选了件挑不出错处的白色羽绒服,低着头放到我手里:“好了。”
  “等会儿。”
  我示意他先拿着,迎着他略显困惑的眼神往我相中好的那条围巾走去。我把它轻轻绕在关懋筠脖子上,他僵硬着表情,没有动作,围巾很快完成了它的使命静静垂在胸前。
  “来点红色,喜庆点。”我看着他逐渐低下去的头顶发旋,对视觉呈现出来的效果十分满意,关懋筠果然很适合。这一裹上去更称得他跟个精致的年画娃娃似的,又喜庆又讨喜,更可爱了。
  他还是盯着胸前突然多出来的装饰物默不作声,却仿佛脸也被映红了些许。
  *
  逛街这种事情,从南到北从古到今大概无所差异,但关懋筠貌似显得很有兴致。他总会状似好奇地这看看,那也瞧瞧,像位初来乍到的旅人,总忍不住将目光遗留在一些他所生疏而细节的事物上。
  这令我忍不住好奇:“很少出门?”
  “对啊,”他回答地很坦然,又朝我看来,眼睛里有着很动人的笑意,“所以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坦诚甚至令我有些意外。
  说实话我还有些头疼要带他去什么样的“人间”看看,毕竟我熟悉的花花世界显然不太适合关懋筠这种年纪有所涉及,没想到他倒是好忽悠的很,就单逛个街也能自得其乐。
  有点好笑又有点小可怜。
  这种难得和谐的氛围使我也慢慢松懈下来,我瞧着这街上人头攒动的城市夜景,不由朝他笑道:“那你可算找对人了,我没事就喜欢瞎逛。”
  “嗯?”
  “你可以理解为:人多的地方,快乐会相对容易被感知到。”
  关懋筠沉默了会儿,穿过嘈杂街声,近在咫尺的距离,我的耳朵毫无障碍地接收到传自他的呢喃:“你应该是对的。”
  “经验之谈。”我回他说。
  其实我还漏了点没告诉他——我瞎逛的时候一般都是一个人。
  因为一起逛街在我的理解中,一直是件很亲密的事情。亲密到可以共享情绪上的一些相通与割裂,也不会察觉出无端上泛的乏味与倦厌。
  但我和关懋筠,貌似还不应该达到这种亲密值。我们漫无目的,随人流穿梭,如电线杆上的一串麻雀,游摆不定,又倏地飞走。
  我陷入一种很奇怪的放空,它并不无趣,但也算不上积极,像行至平稳的一趟冬日列车,窗外被雪覆盖了所有。你盯着飘落的大雪暗自出神,现存的潜意识是一片平静无澜的水面,却隐隐期待着下个冬天。
  说实话这状态不太适合现在,毕竟是我厚脸皮把人拉了出来,理应尽点东道主之责,不至于让我先前说过的大话显得太过打脸。但状态这种事物是具有阶段性的,它需要一定量的外部刺激从外打破,很显然的,现阶段的我并不具备突破它的能力。
  幸好,关懋筠似乎也并不需要我的应和与打扰,他很自洽地融入这夜景中,也并不在意成为他人眼中的风景。
  他略微领先我几步,在我的视角里,红色围巾在他身上仍是很扎眼的一种感官刺激。他步子迈得不大,身体会随着视线的流动而转向,转向我这边时侧脸会显得很清晰。由鼻部中端的凸骨出发,架接出整个侧脸线条的流畅度,关懋筠面相软,这条线也并不显得锋锐、折转明显;配合眼睛呈现的圆润弧度,他专注好奇的微表情好像误入于此的林间精灵——他难得呈现出来的青涩感。
  事实上他也并不成熟,只是惯会假装与隐藏。
  而碰巧,我总能看穿这种假装——大概是我碰到过,和他很相似的一些人。
  我不自禁为此吸引,而靠近他,他似乎很配合般的停下脚步,忽然回头看我。我们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周围喧嚣被剥离成了画外音,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空白,而后聚焦,而后错开。
  关懋筠往后退了退。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又停在原地像是挣扎了一会儿,朝我小声开口:“你能……借我点钱吗?回去还你。”
  我有些意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像是怕我误会般很快解释道:“我身上没多少零钱,手机被装了定位所以放在家里,所以……就是……能借点吗?”
  实在难得,关少爷还有为钱所困的一天,还露出这种小心翼翼又难为情的表情。
  那我就更好意思得寸进尺占便宜了。
  “哪能是借啊,”我笑着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搭,勾肩搭背还状似无意擦过脸颊,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给哥说说,看上什么了,倾家荡产也给寿星送怀里来。”
  脸真软,耳朵看上去也很软。
  可惜这便宜并没让我占多久,关懋筠很快把我推开了,我顺势退了几步,看着他又羞又恼,有点无可奈何又有点防线被破开般的自我纠结,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耳朵还红了。
  我很识趣地见好就收,想了想,又计上心头趁火打劫:“借就借吧,等会写个号码给你,记得回去加我微信。”
  关懋筠抿了抿嘴。他垂眼犹豫了会儿,可能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只慢吞吞地回了个“哦”。
  我轻笑了声。
  不是我说,就关懋筠这种声厉内荏的缺爱小孩,十个都不够我套路来的。
  *
  回去的时候关懋筠手上提了一堆被拆过的盲盒娃娃,加上我手上的一堆,他为了那个所谓的隐藏款差点没把店给盘了。店主也是大方,拆到最后干脆一波全送了,还真就在那送的几盒里把隐藏款给拆出来了。
  这运气,这败家手笔。
  可关懋筠看上去很开心。
  他像个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拆出来举给我看的时候眼睛里面真的有星星。很亮,很纯粹的欣喜,并在与我分享他的这份欣喜。
  “这么喜欢啊?”我笑着问他,好想上手往脸上揉一把,肯定很软。
  “它很可爱!”关懋筠丝毫不掩饰他的喜欢,他露出很开心的笑,有着人鱼尾巴的公仔玩偶静静放置在他掌心,微透明的鱼尾材质在灯光下折射出一抹很清透的粉紫色。
  这副模样,明明你比它更可爱啊,我忍不住扶额感慨。
  回去的途中我忍不住问他:“所以那些重复的怎么办?”
  他显得很是不假思索:“送你了。”
  关少爷财大气粗,可与他差了一个年代的我,显然已经过了喜欢收集玩具的年龄。他大概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自己处理了。”
  “哪能啊,”我随口回道,往后靠了靠,“指定得给它供着。”
  “呵。”
  车继续平稳地开了会儿,关懋筠瞥了眼窗外的风景建筑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你这是要去哪?”
  这不是往他家的方向。
  “送给你最后一个惊喜,”我朝他神秘一笑,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应该能刚好赶上。”
  他装作毫不在意,却小动作不停,攥紧了提着玩偶的绳带,又松开,如此往复,眼睛还时不时往窗外去瞥。
  唉,一眼就能看穿。承认自己在期待有什么丢脸的吗?别扭个什么劲,真搞不明白。
  我在一旁看着直摇头。
  目的地没多久就到了,这里是一片风景开阔的江面,江堤旁围着护栏,夜里路灯静静照着,没多少人的小道上显得很是清静,人们三三两两地散着步,情侣居多,路边还设着间隔不远的座椅。
  我就近找了个座椅靠了上去,关懋筠在我身旁沉默了会儿,问我这就是所谓的惊喜吗。
  “别急,还有五分钟。”我看了眼手机。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一片气氛良好的沉默中我给他倒数:“十。”
  “九。”
  他转脸看我,我也在看他。光晕在他脸上投出了淡淡阴影,他有些克制不住地瞳孔放大,心跳渐促。
  “五。”
  “四。”
  “三。”
  距离在不受我们控制地越靠越近。
  “二。”
  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渐低。
  “一。”
  几乎要蹭上去了。
  “boom。”
  我碰上他的鼻尖,从天边传来的巨大“boom”声也在同一时间内重叠在一起。它像是某种讯号瞬间将我们的距离拉远,关懋筠不可思议般转过头,烟花落在江面上好像一场盛大的祝福赞礼。它们绚烂而短暂,却以生生不息的姿态,在有限时间里冲撞出无可比拟的生命力。
  易逝,可这一秒里冲撞出来的惊艳足够余韵悠长。
  关懋筠呆呆望着,他单薄的身影在散开的烟花下对比出一种孤独的渺小,可我的眼睛无法不注视他。
  侧脸的线条,相触的鼻尖,掐着点的倒数,即将过去式的生日,与还在进行时的烟花。
  于是我轻声对他说:“生日快乐,关懋筠。”
  我得承认我真的很想吻他,过去式,或者进行时。
  然后我忍住了。
  陷入一种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的荒谬感中(我没想让他们好好谈恋爱的)……不过马上就是我摩拳擦掌的修罗场文学了哈哈哈,开始爽到。
 
 
第九章 
  “烟花……是你特意准备的吗?”
  “你猜。”
  “……爱说不说。”
  “好的。”
  关懋筠又拿眼睛瞪我。可他又拉不下面子继续追问我,于是只能恨恨作罢,咬牙吞下,眼睛都瞪圆了不少。
  关懋筠眼型偏凤眼,眼尾微微上挑。这其实很符合他气质,会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冷艳感,冷着张脸的时候很显压迫性。可他大概遗传到他妈妈的基因多一点,所以整个面部组织架构也趋于走向柔和精巧,瞪圆的眼睛会更显娇辣之感。
  就,很让人想弄哭他啊。
  哭起来一定更带感了。
  我有苦不能说,心里腹诽着“能不能别瞪了,再瞪都要硬了”,嘴上还是在逗他:“别以为你长得可爱就可以对我撒娇,我还是喜欢辣一点的。”
  像你现在这样,我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关懋筠果然没瞪我了,他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给我,直接转脸不认人了。但可能还是被我激得不轻,克制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转回头来,板着张脸,声腔却开始拔高:“我不可爱!也没撒娇!”
  连拳头也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结果换来前头正在等红绿灯的司机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我,然后露出一脸恍然大悟般的表情。
  这时的司机师傅很适时地咳了声。
  关懋筠的气势瞬间僵在原地,我缩在靠背上笑得乐不可支。
  本以为不会被理会的垃圾话,关懋筠还真上心了,他是不是真没意识到,他正在逐步被我攻破防线啊。
  初见时的针锋相对,感受危机后的避之不及,化开后的不自觉靠近与在意,一步一步,关懋筠的败局几乎如我预见般的清晰。
  有点像刚从冰柜出厂的冰淇淋,刚开始触上去是冷的,稍微给点温度就化了,还格外甜。你循着一点挑战、一点好奇、一点不自觉的吸引,默不作声,步步为营,战术迂回,蓄意勾引,冰就这样化开了。
  这其实并无多少挑战难度,毕竟我深谙此道。最大的恶趣味是搞高岭之花,最可憎的劣性是搞完就抛。
  可关懋筠与他们相似,却还是有所不同。是钱堆出来的漂亮少爷,人工与自然共同娇养的矜贵玫瑰,在这个即将盛放的季节,他拥有得天独到的美丽与芬芳。他年轻而敏感,骄傲也怯懦,明明被爱却阴差阳错接收到了错误讯息,明明站在高处,却总让人感觉到高处不胜寒。
  他拥有很多人不曾拥有的事物,可他并不快乐。
  他矛盾,而多愁。
  说实话,我那天说的“想让他开心”是真心话的。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有怜悯有吸引有性欲,它们交织在一起我也分不清。
  我其实也不太想分清,观察别人情绪是为了撩上床,而自己想多了就很容易陷入怪局。
  同理可以成立的是:我所做的一切或许只是为了把关懋筠撩上床,给自己内心加再多戏也不过是为了心安理得和人上床。
  我不屑于这样做,因为我是个自我认知十分清晰的渣男。
  所以我十分乐意接受关懋筠这样的转变,并顺势爬杆,凑到他耳边咬耳朵:“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今天真的很可爱。”
  这是实话。
  不等他抗拒,说完我就老实闪一边去了,他瞄了眼我,又很快继续不理不睬,可是显然氛围都变微妙起来。
  他飘忽的眼神里都可以看出来:他在回味。
  可能是发生过的事,可能是他察觉出来的一丝甜味,这使他不自觉拿围巾盖了盖脸。
  直到下车关懋筠也没再和我说一句话,于是关于烟花的来源,这成了我们之间的第一个秘密。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原来是个关键点。
  如果那天我答错了,可能故事发展就全然不同了。
  *
  和关懋筠一起慢悠悠地踱步回家,虽然也没到手牵手那么夸张,但并在一起的身影还是显出了超过普通关系的亲密。
  然后我和关懋筠就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了林有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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