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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近代现代)——忘了下鹽

时间:2023-11-06 15:54:29  作者:忘了下鹽

   题名:裂缝

  作者:忘了下鹽
  Tag列表:原创小说、BL、中篇、完结、现代、三观不正、双性、骨科
  简介:他不是女娲,他不是伏羲。
  因愤慨而写的故事。
  現实无三观,这里也不会有。阅读须慎重。
  聂凤原本是个怪物,直到村里来了个先生说他是女娲转世,他便被供奉起来。
  董聑从小就听别人说他的命是聂凤给的。他不知道聂凤算是他哥哥还是姐姐。
 
 
第1章 
  聂凤出生时睾丸中间有一道红线,像画上去的。
  医生说没什么大毛病,聂丰秋便欢天喜地地跟村里的人说这孩子肯定天赋异禀。没人听懂,聂丰秋又说:“俺儿子以后不当官儿也是个生意人!”并慷慨地扒开婴儿的腿让大家看那道不寻常的红线。大家拍手叫好,聂丰秋笑着笑着心里却琢磨出一股冷意和不甘,甚至越发浓烈:
  他作为一个上门倒插的女婿,这孩子不可能随他姓聂。他暗自咬了咬牙,村里的人大多姓董,孩子的母亲也姓董。董春秧临盆前梦见一座形状怪异的山峰,拨开草丛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婴儿,不哭也不笑,安静地看了她好久。她忽地醒来,肚子发紧,腿间淌浑水。村里的收生婆在赶来路上摔了一跤栽乱石沟里,人当场没了。董春秧赶去医院挨了刀才抱上孩子,回村里没敢说是剖腹产,只给孩子取名董峰。聂丰秋脸上笑着,孩子的爷爷喊一声董峰,聂丰秋便趁全家睡着时在孩子耳边喊十回聂峰。
  村里的人来看孩子都先喊聂丰秋一声“聂先生”,然后夸眼睛鼻子看不出什么花样的婴儿白得像酥梨,壮得像满村窜的巴狗儿。唯独一个傻子指著孩子的开裆裤笑:“小鸡儿像花生米子!”
  傻子被大伙儿赶走,聂丰秋也不会客了。
  董春秧的母亲死得早,没能见着孙子。父亲尚在,年纪不大,原本跟随施工队伍到处建设,后来在工地磕到脑袋又摔断腰,卧床好些年了,而且长期承受工地噪音害得现在眼瞎耳背的,竟不知怎么就把傻子的话听进去了,愣是撑起身子跟董春秧说了土方子,让她给孩子的小鸡儿长长个儿。董春秧的面子也过不去,还没出月子就到附近的庙里求神,一跪就是一个下午。她还把聂丰秋赶去田里摘野草煎煮成汁,结果草摘错了,孩子被压着灌下去吐了两回,脸跟草一样绿。这还没完,孩子穿开裆裤方便了俩人时不时将小鸡儿往外拽。孩子的脸不是喝草汁喝成绿的,就是哭到一会儿白一会儿紫,直到三个月后,俩人忙着给孩子办百日宴,这才没空折腾长个儿的事情。
  鸡鸭鱼猪牛羊都齐了,椅子围着桌子,人围在院子门口。董春秧抱上孩子一步一扭走到祠堂,跪好,等给孩子上了族谱大家就可以开吃开喝了。忽然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一旁的聂丰秋也打了个喷嚏。接着像传染病一样,在祠堂外围观的人一个接一个哈秋,最后连董春秧怀里的孩子也喷出一行鼻涕,她赶忙给孩子擦脸。
  村长虽是壮年但还年轻,入族谱仪式轮不到他主持。董大爷是村里岁数第二大的,排第一的那个正躺床上等盖棺材板,主持仪式的工作便落到董大爷头上。
  只听董大爷唱戏似的咦了一声,“这……是个啥?”他原本握住毛笔的手改了个方向,用笔冠点住孩子的睾丸往旁边扒,只见两卵之间那道红线裂成一条缝,不见底也不见血,看似天生的一条道。
  “咦呀,这不清不白的货不能入族谱!”董大爷把董春秧和孩子赶出祠堂,嘴里念著祖先别责怪,要怪就怪董春秧不长眼。
  祠堂门口人多,个个都看着董春秧和聂丰秋。董春秧巴不得长出母鸡的喙一人啄一口,她嚷着要去医院搞清楚,耐不住脸皮薄,泪落下来把被风吹绽裂的脸泡得辣疼。两口子匆匆地跑去,连家里的三轮车都忘了,愣是跑到村口发现徒步不是办法才折返家里。等车跑远了,大伙儿瞬时把董大爷给围住,一人一句差点把董大爷剩下半边耳朵的听力吵没了。
  聂丰秋抱也不敢抱娃,被董春秧踩两脚才接过去让医生检查。医生年纪大,镜框压垮了鼻梁,没看两眼就扶一下眼镜,然后用绷不直的食指朝上朝下指,两口子便跑上跑下做检查。
  门诊快要结束医生赶着下班,语速渐渐快起来:“从片子上来看这孩子除了有男性生殖系统,怕是还有女性生殖系统,目前孩子太小了各个器官比较难分辨,等长大些再来看。放心,问题不大,不影响成长。”
  董春秧一听差点坐不住椅子:“这啥意思啊?俺这生的是儿子不?恁瞧瞧这不是小鸡儿嘛?”
  医生开始收拾桌上的水杯和笔:“这孩子既是男孩儿也是女孩儿。”
  董春秧一口气吸进去没吐出来。
  回村子的路上聂丰秋险些把车开到沟里。董春秧喃喃:“掉沟里边儿好啊,一家子全死光了就犯不着丢人了……”孩子的哭声足够响,她听了三个月总算听懂了,跟着孩子一起嚎,不忘撩开衣服喂奶。冷风一吹她冻得乳房痛,不知道奶是不是被冻住了孩子吸不出来,没牙的嘴使劲儿嘬咬她乳头,痛得她嗷一声叫出来。
  祠堂门口没人,院子门前也没人,饭菜都凉了。董春秧忽然叫了一声,“这啥味儿?”
  等把灯点上,两人才看清门前的泥湿了一滩,散发着锈腥味。聂丰秋把人赶到屋子里,没说那是狗血。也没见村里有黑狗,估计是哪只大白狗还是大黄狗倒大霉了。聂丰秋啐一口痰吐狗血上,嗫嚅著那个嘴巴没门的董大爷死了被牛头马面勾舌头。
  第二天一早,董大爷登门。他不问孩子的检查结果也不喝董春秧倒的水,拉住聂丰秋就说:“咱也不亏待外人儿,这孩子就跟恁姓吧,姓聂,给恁聂家留个后。”
  等董大爷走了,聂丰秋把水往外使劲儿一泼,关上院子大门,回屋里把锅碗瓢盆全砸了,又踹翻三轮车。董春秧的父亲即使耳背也听见了,问董春秧咋回事,她只管给父亲掖好被子,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这天夜里父亲没了气,吓得董春秧想把孩子给扔了。
  “这是阎王爷啊!”她哭着喊道。
  聂丰秋原本正愁著给老丈人置办丧事,听见这话反倒来了精神。他一边捋直手里攒得皱巴巴的钞票,一边说:“俺儿子就是王!恁见识少不识货!别叫啥峰了,叫凤!凤凰的凤!”
  董春秧拿出户口簿扔他身上,“爱叫啥叫啥,反正他的事儿俺不管。”
  聂丰秋说:“俺明天到城里一趟。”
  “干啥?扔下俺一人跟阎王爷瞪眼呐!”
  聂丰秋光转眼珠子说不出话,瞥见地上的户口簿话就来了:“不得给孩子上户口啊!”
  董春秧扑到被窝里呜呜地哭,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难过。
  聂凤躺床上砸巴嘴,这两天不用喝那些不是滋味的野草水,鸡儿也不用被拽得生痛,终于能睡个好觉。
 
 
第2章 
  这天村里来了个男人,面生得很没有人认识,谁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在田里施肥的村长朝男人喊了一声把人拦住,黏在嘴角的烟倒头栽地上。男人在村长低头惋惜烟卷儿时问:“你们村子最近遇上怪事儿没有?”
  村长摆摆手,捡起地上的烟刚放回嘴里便愣住。烟没剩多少,男人似乎知道村长有话要说,默默等烟烧到屁股也没走。
  “恁……是个先儿?”村长一个字拖两个长,边说边打量男人,无论是从衣着打扮还是样貌气质都看不出来这男人的意图,倒能看出来是个城里人。
  “先生说不上。只是看星象这地方有情况,过来看看。”男人环顾四周,没有人欢迎他,他稍稍欠身转身要走。
  村长扔下手里的活儿追上男人,递上烟,谁料男人把烟推了回去。村长把人拉到自己家里,关上门窗,倒好水端上一碗锅巴,问:“咱这地方遇上啥麻烦了?”
  男人见这情况不慌,不喝水也不吃锅巴。“麻烦说不上。”
  “那就是好事儿?”
  男人一时半刻不说话。村长心里着急但没敢催人,独自把烟都抽完了,又捻一撮烟草用纸卷起来继续抽。
  “女娲伏羲知道不?”男人问。
  “女娲知道。”
  “兄妹俩,同一条尾巴,两个身子的神,在这个地方托生啦。”
  村长愣住。“托生?恁是说咱村子里有两个神?”
  “托生成人,一个人。”男人忽地叹息,“只可惜你们容不下他,他要遭殃。”
  村长正要张嘴,烟刚好烧到指头,他猛地一甩手却把脑子甩清醒了。“那咱把她供奉起来?”
  “两个神抢一个身体,那是要打架的嘛。你们别让他知道伏羲,等他成熟了找户好人家生个小孩儿就成了女娲。女娲造人,你们村就兴旺啦。”
  村长信了一半,见男人不要他的钱也不要他的猪光着手离开,他才一口一个先儿地把男人送到村口。
  董春秧在百日宴后就没让聂凤尝过她奶水,全落到聂丰秋肚子里。三顿都喝粥水的聂凤长来长去就公鸡那么大,董春秧瞅外面田里干活的都长了豺狼的嘴脸,能把孩子吃得不吐骨头。可把聂凤养在家里她又总怕下一个咽气的是她,于是她关好门窗把孩子扔屋里,自己下田修剪梨树去了。
  聂丰秋取笑董春秧不长胆子,“俺儿子是人中龙凤,恁等著瞧!”
  董春秧干了一天农活回到家看见聂丰秋抱着聂凤不离手,一会儿指著三轮车说车,一会儿摸着黄泥说土,似乎怕字太多聂凤那狗头大的脑袋背不过来。董春秧特别不满,把斗笠一摘指著聂丰秋骂:“一叫恁干活儿恁就死懒不动,说啥给孩子进行教育,说白了就是不想下田,嫌脏嫌累!教根木头有啥好教的?还盼着他给恁送终?”
  聂丰秋嘴巴张开话没来得及说,瞥见村长带董大爷来了。董春秧见外人在,气憋到肚子里,一不小心把眼睛给憋红了。村长把大的小的老的一块儿赶到屋里,关上门窗说要说事儿。
  “咱村里从来没见过像聂凤这样的孩子,不是一般人。”村长说。“秧子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出这屋也不能让她碰见男的,恁男人也不行。等她来红了就找人嫁了,开枝散叶,到时候谁也不敢说恁半句话。”
  董春秧心里害怕,听了村长的话也没敢从聂丰秋手上接过聂凤。董大爷光喝水,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倒是让她安心几分。
  “那不得等十几年……现在谁不在俺背后扯老婆舌头,俺都吃不下饭了……”
  村长说:“恁别担心,俺已经跟其他人说了,恁生的就是一个妮子,是医院搞错了。这事儿只有村里人知道,没人敢往外传。”
  董大爷掏出个铜水烟袋来,捻一点烟草放烟袋碗儿上,他只抽水烟不抽旱烟,点燃了烟草呼噜呼噜地吸。越吸他眼睛越眯,最后有些飘飘然地说道:“听他的吧,他连任两届村长,把咱村打理得妥妥当当,不会害了恁。”
  村长拿出烟卷儿没抽,急着说话:“俺没啥别的想法,只要咱村好,俺就高兴。”
  董春秧把人送走了心里还怕著,“得养他十几年啊,万一哪天……”
  “恁懂啥,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聂丰秋说。
  董春秧一愣,“家里柴恁么多咋没柴烧?”
  “俺是说孩子。”
  “啥!恁要烧咱孩子?”董春秧一声哀嚎,院子里啄砂石吃的鸡吓得愣是拍翅膀飞离地面两米高。
  没几天聂丰秋在院子里盖了一间没有门窗的小屋,董春秧要求的,她还是怕聂凤会要了她的命,只敢把聂凤放这小屋里养,喂完粥水把完屎尿她就走。
  聂凤再长一点学会坐,坐在砖头砌的床上跟外头的董春秧对望。他看对方的眼睛像天上眨巴的星星,对方看他像条狗。那天邻居来借盐巴,董春秧说什么也不借还把人赶走了,路过小屋朝里头骂了句:“憨狗,看门都不会。”
  男人不能来董春秧家,渐渐地女人也不来了。他们背地里都说:“她家供了尊神,矜贵。”
  一大片田各家打理自己那块地,董春秧耳朵好使,隔着几棵树也能听见别人在说她。她憋了一肚子气,越气她干活儿越快,自己的梨树撒完除虫剂了,她走到别人的地把剩下的药剂全撒了。
  “欸那一片俺已经撒过药了!”那人跑过来见董春秧鼻子呼呼出气像头被人揪了尾巴的牛,想明白了,“恁是在给俺地里下毒!”
  原本是两个人在吵,来帮嘴的来劝架的围在一起就热闹了。村长脚跟追屁股地赶来,听到那些人把董春秧一家骂得特别脏。骂谁都行,但他们骂聂凤把村长吓出一身冷汗,他扯著嗓子喊:“恁是要得罪女娲娘娘遭雷劈啊!”
  田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看着他,他总算知道待宰的猪是什么感受。先生说的话他不完全明白,便一五一十都说了。董春秧似乎是听明白了,没再跟其他人说一句话,木愣地提着撒完药的桶回家。她饭不做了,也不吃食,一觉睡到第二天。
  女娲不下蛋,董春秧还是要下田。她走到院子门口被绊了一下,低头看,不是蔬果就是肉,有猪有鱼,还有几根烧到一半的线香。这还哪用下田啊!董春秧摘下斗笠盛起地上的东西往屋里跑,就怕有谁来把东西要回去。
  她想,下次选村长她还选同一个。
 
 
第3章 
  长了牙后聂凤最先学会的词是“喝粥”,那是董春秧对他说过最多的话。有一天聂丰秋砍柴回来,跟董春秧蹲在灶火边烙馍吃。聂凤从小屋爬来,口水流了一地,手蹭过去和得满手是泥。聂丰秋先发现动静,回头听见聂凤含糊地发出两个音。董春秧抱起聂凤一边拍他手一边骂他脏,忽然她头皮发紧,余光瞥见聂凤正扯着她头发。
  “妈。”
  董春秧一喜。
  “喝粥。”
  这会儿聂凤不到一岁。
  听得懂的话多了,聂凤渐渐明白大屋里的两人每晚睡前说的话。
  聂丰秋央求着:“咱就再要一个。昨儿个俺听村长跟董大爷说,要是俺不能给恁董家传香火就让恁再找一个。这不是要撵俺走的意思嘛!再说聂凤早晚要嫁人的,得有人给咱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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