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因着傅暄的缘故总刻意避着我,没想到也会有现在冰释前嫌的一天。
时间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我感慨道。
偶尔我也会在一些日落时分去墓地走走,自说自话,然后再慢慢迎着晚霞踱步回家。我的心情在其中一直很平缓,原因大概归结于在一些我没察觉到的自然岁月里,我好像开始逐渐适应自己对于复杂情感上的一些自主剥离。像是一段被编写好的简单代码程序,多出来的无法识别的字符会自然而然地被筛选掉,防止运算量过大而导致程序崩溃。
通常情况下我真的能很好发挥我正常人格的情绪优势,这种优良品德常被众人称作没心没肺,写作“渣男没有道德下限”。我不擅长庸人自扰,也不怎么关心人类未来,世界与我眼对着眼看,我也通常懒得瞧上一看。虽然不想说什么时间会抹平一切创伤过去,但它的确磨圆了我的很多棱角,虚糊了我的很多意识。
我把大把的时光都花来认识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人产生故事,而后平行远去;再或者只是钻进大街小巷的某处人群,头脑放空,想着明天该是星期几。
回X市时已经是将近一星期后了,我先是去酒吧和陈荀他们聚了聚——因为他已经骚扰我很久了。
唠着唠着不知怎么着突然提起了关懋筠,我笑着对他们说我还挺喜欢他的。陈荀一脸不可思议:“不是吧虞哥,你这就为美色叛变了?”
这小子一向知道我挺没节操的,所以他很快悟出了我的话外之音,只剩周巧眨着眼睛一脸好奇地看向我,八卦着我有什么秘密。
“不行吗?”我似笑非笑看着他,转了转杯中还未融化的冰块,没肯定,也没否认。
“不是,他可是你金主那啥……”说到最后陈荀渐渐放小了声音,他还是那副愣神样,又一次为我没下限的节操贡献了他的震惊。
“这不没下手嘛,”我满不在意,垂下眼看了看在冰块上按出个轻微凹痕的手指,上面还残存着湿润的凉意。有点晃神,于是声音也飘了起来,“谁知道呢,说不定我们真有缘分呢。”
*
是不是真有缘分我不知道,反正我还是逮着劲就瞎撩。虽然说关懋筠还是那副爱搭不理的矜贵样,但还是架不住我的糖衣炮弹足够具备迷惑性,他的心防在肉眼可见地逐渐瓦解坍塌。
虽然很多时候还是习惯性地喜欢和我唱反调,但更多的后续是默认我的安排与骚扰,口是心非,典型傲娇。
说真的,要不是现在我也很享受这种恰到好处的暧昧距离,我真的会很迫不及待想在床上教训他,因为这实在可爱,也实在欠调教。
这种刺激带感的香艳场面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因为故事的转折点很快就发生了,第二次修罗场的主角是我和他。
要怎么描述当时场景呢?大概就是我和林有时被捉奸在床的即视感,关懋筠推门而入,正眼撞见了我俩在沙发上没羞没臊地互啃,甚至于我的裤子都要被林有时解了下来。
由于我正坐的方位毫无阻碍视角,于是我分外清晰地看见了关懋筠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的眼底有某些被压抑住的东西,余烬未却,火星在四散。
饶是一向被冠称“修罗场常驻客”的我,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禁局促难安起来,于是手抓住林有时肩膀拉开了点距离,眼神示意她回头看。
太尴尬了,论被暧昧期的发展对象撞见自己和情人调情是何体验——当事人现在有点慌。
林有时挺不耐地回头看了眼,再转回来时竟换上了笑脸,笑得颇有些耐人寻味:“干嘛,你很介意吗?”她慢悠悠地又往我身上靠,手搂住我脖子,与我脸贴脸作势暧昧,微微拔高了声音:“真不好意思让你撞见了,不过你也应该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吧。”
说给关懋筠听的。
我皱了皱眉,微微撇过脸错开了些,却被林有时强势扳过下巴,拽了回来。她神色莫名,细看上去竟有些冷:“什么时候这么要脸了?”
她这话说得难听,我却没什么应激情绪,只是眉心还是皱着,余光瞥见关懋筠不置一言沉默离开,也有些慢慢冷下脸来,声音却听不出情绪:“有意思吗?”
“你说呢?”她笑着,抬手勾了勾我下巴,神色如裹了蜜的砒霜般,暗藏杀机,“倒是你,扫了我好大的兴,就这么在意?”
“纯粹不想扯进你们俩的破事里而已,你怎么搞他都无所谓,别拿我恶心人。”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这话却是实话。我撩人的目的一向直接明确,只是想骗骗色睡睡觉而已,扯进不属于相关范畴的糟心事就很让人烦躁。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林有时坏了我的好事,她让这个慢攻略进程不得已要加快进度起来。
“是吗?”林有时还是盯着我,然后慢慢扯起了笑,她宛若变脸般忽然阴雨转晴,埋我怀里朝我撒娇道,“好吧好吧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下次不会了。”
她主动示弱给了台阶,那我自然见好就收,毕竟这事说严重也不严重,在最初的略微慌乱后,我已然有了新对策。于是我也陪着她演戏,揉了揉她的头发状似无奈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很怕麻烦,下次别这样了。”
我为我精湛的演技毫不客气地赋值满分。至于林有时什么态度我还真暂时看不出来,我总感觉她或许凭借一些女人的直觉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挑明,我也只当她还愿意和我玩下去。
毕竟我也真觉得她和我挺合适。
和关懋筠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多巴胺上头,但林有时不一样。她结果导向明确,她聪明而具备忍耐力,她不在意我的过往并且充分相信会成为我的最适选择。
她想要浪子回头,而说不定有天我真的会想停靠上岸。
*
把林有时哄睡着后我无缝衔接去找了关懋筠,我保有充分预料他并未能够好好休息,于是站在房间门口很淡定地给他发消息:开门,不然我砸门了。
我等了一会儿也不显急迫,甚至颇为拿捏他般威胁道:我真的有话对你说,你也不想林有时被吵醒吧。
于是毫无意外的一番沉默后,眼前紧闭的门静静朝我敞开了。关懋筠隐于门后显得克制而冷静,他一只手撑着门框呈戒备状,骨节处隐隐被绷起。“什么事?”他问得波澜不惊,眼神根本没瞧我这边。
我上前一步也把手撑于他略上方的位置,关懋筠避如蛇蝎般猛然移开,我也顺势从门缝间挤了进去,他连连后退,我步步紧逼。
“没什么,”我紧盯着他的戒备之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目色逐渐黑沉,“就想来验证一个我的猜想。”
我状似随意四处扫了眼房间布置——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进他房间,入目可见很多不合人设的抱枕玩偶,以及那一整排归列齐整的玩具墙。
关懋筠看起来是个童心未泯的收藏家。
有点意外,不过不算太过意外,我直视着他慌乱而失了阵脚的瞳孔,里面挣扎无措之色过浓。它吞噬了关懋筠引以为傲的理智与思考而让我有机可乘,不需要任何经历铺垫的情势诱导,他已然朝我缴械投降。
看来和我预想到的情形是另一个极端。关懋筠或许从刺激中被迫清醒察觉出了,他的某些无可抗力的心魔。老锕`銕缒更七?医菱舞88舞~酒菱!
虽然他可能并不想承认,但是巧了,我最会“知其不可为而为非作歹”——“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大的声音于房间内静静回响,它激起了一些落于空荡房间的灰粒共振,而我似乎胜券在握。关懋筠甚至瞬间苍白了脸色,他的辩驳如他人一般单薄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我摧垮跌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说的更清楚点,”我朝他逼近,“喜欢我,或者说嫉妒林有时,又或者说你意识到,今天晚上你看见的东西,你也有幻想过。”
关懋筠没地方退了。他跌落于床侧,我顺势手撑于他身体两侧,距离太近了他由势而被迫躺倒,双手交叉护于胸前,而他微微偏头:“我没有。”
他的语气轻而平,可身体都在隐约可见地颤抖。
嘴巴比人都硬。
我轻笑了声,能明显感知到某些蠢蠢欲动的兴奋被关懋筠轻而易举地挑拨起,我掐上了他下巴,让他被迫回头看我,他小幅度挣扎着,我就势屈膝压上,与他脸贴着脸,声音在欲求中被磨砺出一种暧色的低哑:“我觉得有。”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我顺从心意十分自然地亲了上去,关懋筠长达半分钟的空白内都没有过任何反应。在我都要撬开他嘴更深层次交流时他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剧烈挣扎,我却紧紧搂着他腰不给他任何推拒空隙。
论力气养尊处优的贵少爷自不是我对手,他很快放弃这一他所不擅长的劣势途径,而专心与我在唇舌上分出较量。我进,他就咬,我退,他就作势要推,我不进不退,他还是要反抗挣扎。
太不配合了,我心想,于是也不想配合他玩安抚戏码了,手顺着他很宽松的睡衣就往腰侧摸了进去,他于喉间一声惊呼,腰也应激向上一弓。
手感真的很好。摸上去像一块又温又软的果冻,按下去还会弹起来。我心猿意马,但关懋筠好像要被我气哭了。他连挣扎都小了力度,喉间发出闷闷呜咽,有眼泪顺着流进他嘴边,尝上去还是苦的。
好吧,我又心软了。
我其实真不想欺负他来着。
我退了点空间静静看着他,明明知道他为什么哭,还是要捉弄他般问他:“哭什么?”
关懋筠脸红了一片,不知是哭的还是憋气憋的,哭得怪惨烈地止不住抽噎,卧蚕都哭红肿起来了。又惨又有点被凌虐般的美感,但我是变态,心动得刚刚好。
就是这样他还是不肯松口,缓了会儿朝我哽咽道:“我不喜欢你。”
“嗯。”我回他,抬手给他擦了擦眼泪。
关懋筠没有拒绝,过了会儿又开口道:“我讨厌你。”
我又“嗯”了声,手下动作不停,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他还在说:“就是想看我出丑是吧,和林有时一起看我笑话是吧,我承认了你就可以向她炫耀:看吧,我到手了,对吧?”
委屈死了的表情与语气,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脑补这么多的。我停下动作,轻叹了口气:“那你可全猜错了,”我望向他眼底,里面有点点微光在为他亮起,而他浑然不察:“关懋筠,我觉得我喜欢你。”
我用了“我觉得”。我主观感性层面为他认定的喜欢,它像我思考今天星期几一般简单纯粹。他不需要回应,甚至不需要知晓,这种情绪还是会在对上他时自然出现,或长或短,或清晰或模糊,它只是我的一个情感倾向。
倾向于靠近与捉弄,关心与温柔,主观精神上的喜欢甚至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走流程或是排队等候,它目的纯粹,只想要被传达出感受而已。
而关懋筠也果真没回应我。他只是呆呆看着我落泪,显得可怜而手足无措,然后我又吻住了他。
这次他默认了。
他攥紧了我的衣领,我带着他起伏呼吸,鼻息热而潮,再次氤红了他脸上红潮。
他对我说:“我还是不喜欢你。”
我笑了声,轻咬住他下唇:“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比起我这个人,我总是更希望于你喜欢我的虚伪爱意。
开学开启了我的精神内耗,世另我的许虞:这个烂我摆得很认真……
家人们有没有人磕新神榜里的戬沉(我真的很流一些温柔强大控场力MAX的年上苏攻主角)结果一看逆家竟又是我自己,痛哭流涕后遂怒做饭之(其实也有点磕戬咤,丸子头红衣杀神辣妹咤,救命我的炼之趋向愈发明显,可是又暴又娇的小男生真的很适合被管教,我想有人懂我xp吧🥺🥺)
第十二章
那天晚上的后续是我什么也没干,抱着他安静清白老老实实地睡了觉,关懋筠刚开始还警惕了会儿,紧绷着身体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和我在床上干架的冲动,见我实在没有任何逾矩之意,也慢慢松了劲。我侧躺着虚搂住他腰,睡意逐渐昏沉时听见他问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我挣扎着用仅剩的清醒意识想回应他,声音却由着意识糊进了喉咙里,轻若呢喃:“骗你干嘛……”说到最后歇了声息,“快睡吧……”我这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呢。
我很快遗忘了这糊成浆团的脑子究竟促使我说了些什么,正如我永远不会清楚这天夜里关懋筠到底想了些什么,反正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他挺安稳地背对着躺我怀里,缩得小小一团,手还拉着我手臂。
就……看上去还挺幼的。关懋筠可能还处于晚熟型的青少年阶段——可能跟他不怎么运动也有点关系,所以整体身形会偏清瘦骨感多一点。他的身体由于微弓的睡姿,脖颈到肩膀往下的那节嵴柱会显得很明显,我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关懋筠没有反应,我又给他戳了戳,他终于慢悠悠地被我戳醒了,然后猛地垂死梦中惊坐起,直接从床头弹到了床尾。
我内心的春波照旧荡漾,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早安。”
关懋筠抱着被子又缩成团,眼睛以下全盖在被子里,只剩双被撑圆的眼睛定定盯着我,而后慢吞吞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啊……”
我似笑非笑,瞥了眼我身旁他睡过的地方:“你说呢?”
关懋筠眨了下眼睛,眼皮间的那条线依然被拉得很紧,他有点神经紧绷,但也真的很显可爱:“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睡完就不认人啊,”我朝他抬了抬一直被压着的手臂,另一只手拉了拉被卷走的被子,轻舒了口气,“等会儿,手麻。”
我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关懋筠又是一阵沉默,而后突然踢了下我。我睁眼看他,他还是微低着头默不作声,下巴抵在膝盖上,又在被子里给我踢了下。
十分幼稚的注意力吸引法。我心里好笑,故意没理他,又躺了会儿,而后迅速从床上弹起,装若无事般就要离开。
“喂。”关懋筠果不其然叫住了我,我心下了然,微顿住脚步淡定回头,关懋筠还是那副鸵鸟样,只一双眼睛还抬着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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