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沈渡津先反应过来。
看到钟期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他下意识就把身旁的盛闵行掼到了墙边去。
第66章 谁家好雇主上门蹭饭啊
肉体碰撞坚实墙面发出一声闷响,盛闵行“嘶”地吸了口凉气。
他活动着后背:“看不出你力气还挺大的。”
沈渡津用力过猛,手上的锅铲滴了油到地上,盛闵行见了还抽了张餐巾纸去擦。
他弯腰擦油的间隙,沈渡津将门打开。
钟期下巴当场要掉到地上。
钟期:“沈哥,你的……甜醋。”
盛闵行扔了那张沾了油的纸,见沈渡津还举着锅铲,那上面又有油滴缓缓向下掉的趋势。
他想将锅铲夺过来,奈何沈渡津不松手。
沈渡津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接过那瓶醋,反倒是盛闵行一只大手伸过来捏住了塑料袋的耳朵:“给我吧。”
“啊……”钟期迟疑了一下,“好。”
“沈哥你有需要再喊我。”
手上重力脱去的下一秒,钟期便识相又贴心地关上了那道门,快步回了房间。
门才关上沈渡津便陡然回神,有些责怪的意味道:“你刚才的行为很——”
“很容易让人误会?”盛闵行将那瓶甜醋放上灶台,用食指扣住上面的拉环,“他误会了?”
“咔哒”一声脆响,拉环被拉开,一股淡淡的甜醋香味飘出来。
无用的默契不会出现太多次,沈渡津皱眉,这人看起来像是故意而为之。
沈渡津:“应该是。”
“你不喜欢的话,不如我去解释一番?”盛闵行真诚建议道。
沈渡津只担心他越抹越黑。
“算了。”
他嘴角泛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藏在阴影里:“好。”
“那我现在要做些什么?”他弯腰将拉环和塑料袋一并扔进垃圾桶。
“出去。”
盛闵行雷打都不动:“除了出去。”
沈渡津将那个被是盛闵行扔掉的塑料袋重新捡回来,塞到橱柜的夹缝之间备用。
“那把番茄皮剥了吧。”他放弃让盛闵行滚出去的想法,捞起小火煮了五分钟的番茄放到这人面前。
盛闵行没想到还真的有活儿让他干,挑挑眉应承道:“好。”
话是这么说,可他完全不知从何下手,刚捞上来的番茄滚烫,他只拿起来一瞬便放下,用手指捏住耳垂降温。
沈渡津在一旁看不下,接了盆凉水怼到他面前:“把番茄放进去。”
“你真聪明。”盛闵行照做并在水里撕起了番茄皮。
是你生活残废。沈渡津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盛闵行的确老老实实剥了会儿皮,剥完一整个番茄时甚至特地拿到沈渡津面前晃了晃,意图炫耀一番。
沈渡津低着头,完全没注意到这人的幼稚行为。
他将焯过水的排骨放下去翻炒,手上没闲着脑子却有些放空,天马行空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盛闵行冷不丁在旁边来一句:“你总要给我一个提前聘用你的理由。”
心疼归心疼,他还是听沈渡津亲口说。
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能成为沈渡津心里那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又来。
沈渡津锅铲抖了抖。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不都已经查清楚了吗?”
何必在人刀口上撒盐呢。
“无可奉告。”他语气冷硬。
“别误会,我就是想关心一下我的训犬师。”
盛闵行又将剥好的一个番茄放进白瓷盘里:“说说吧,说不定我能帮上些什么。”
沈渡津深吸一口气,盛闵行查出来,其实和他自己说出口没什么区别。
就是这种两人都心知肚明却还要打哑谜的状况很奇怪。
“我需要钱。”他将头偏向右上方,手上翻炒的动作放慢了些。
盛闵行故意道:“需要钱做什么?”
“不是。”他否认。
“那是因为什么?”
没完没了了还。
“她病了。”说出这几个字时,他异常平淡。这本就是很久以前便接受的现实。
油温上升到一定程度,排骨里的水分被激出来,混合着油一块溅到沈渡津手背的皮肤上。
或许那块被溅到的地方不久后便会冒出水泡。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迅速地将即将过火的排骨盛出来。
不知为什么,盛闵行见他这么轻描淡写地将沈慧生病的事情说出来,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明明也是他自己戳人伤疤,戳完了还得心疼。
“对不起啊,”盛闵行的确有些歉意,“皮剥好了,需要切块吗?”
油烟机工作的声音很大,盛闵行没听见他的回答,便当他是默认了。
谁知他刚提起菜刀,沈渡津忽然转过头看着他。
这谜之操作属实让人一头雾水。
油烟超出了油烟机工作的最大限度,熏得沈渡津眼睛发红。
他迫切地需要找些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既是转移他的,也是转移盛闵行的。
“说起对不起,”他向锅里倒入甜醋,“复缙的事,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
他选择将那晚救出钟期的旧事重提。
他思维跳跃,盛闵行显然被落在后面。
盛闵行:“嗯?”
“是我的错,我该提前告知你的,也不该将所有错误归咎到你头上。”
盛闵行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道歉。
“所以就此翻篇吧,你也别问我不提前说的原因什么的,我给不出来。”
盛闵行想起刚才戳人伤疤的事,这会儿还自责着,闻言也不与他一码归一码了,两两抵消吧。
他说:“那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
刚下锅的白糖遇上高温融化得很快,沈渡津沉默地不断翻搅着。
酱汁很快泛起了胶状的泡泡。
“你出去等着吧,饭马上好了,”沈渡津觉得他不会愿意,有些无奈地恳求,“好不好?”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行不行?
盛闵行不作声,沈渡津当他又在憋什么坏。
下一秒便听到开门的声音。
**
没有下面条,又多了盛闵行这张嘴,家里除了番茄没有多余的食材,所以沈渡津刚才临时加了两个番茄,米饭紧着吃也勉强算够。
两道菜也就糖醋小排花的时间要长一点,剩下的番茄炒蛋,番茄已经提前被盛闵行去了皮,下锅混着蛋炒几分钟就完事。
因此十分钟后钟期便夹在那两人之间不知所措。
气氛与刚才隔着玻璃门看见的相比,像是又变了。
他不敢说话,只敢闷头扒饭。
家里门窗已经关紧实,钟期依旧觉得有无名风灌进来,冻得他瑟瑟发抖。
他加快了扒饭的速度,只想吃完赶紧回房间躲着……御寒。
沈渡津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是误会了,在看见他夹走一块番茄扒掉半碗饭后终于下定决心。
他轻叹一口气:“钟期,你还不认识他对吧?”
钟期闻言差点噎住,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不不你认识他就好,我不必再亮一千瓦”。
“他是我的雇主。”
钟期彻底噎住了。
不是,谁家好雇主上门蹭饭啊?
他嘴填得像只仓鼠,含糊不清道:“原来是雇主啊。”
说完又迅速扒饭。
雇主也不影响和你谈恋爱啊!!
沈渡津见他听不进,只得抓住他那只拿筷子疯狂扒饭的手:“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盛闵行听到了有意思的东西:“什么关系?”
“你别捣乱。”沈渡津想把他拍出去。
他继续郑重其事地朝着钟期说道:“他今天过来找我就是为了签合同的事,顺便留下来吃个便饭而已。”
说到饭,钟期又想起了在厨房门口看见的那番画面。
凭他多年经验来看,八成是沈哥不喜欢这雇主,但这雇主实打实对沈哥有意思。
他还是别坏了别人的好事。
不过这跟复缙长得有些相似的雇主也不知品性怎么样,如果沈哥未来真与他在一起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算了,他还是先观望一下。
误会了人,他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沈哥。”
“所以吃慢点,急什么。”
钟期如坐针毡,他也并不是很想看什么花式追人的戏码。
钟期:“我着急是因为,我师兄说有位大客户看上了我之前的画,想找我定制几幅新的,他下个月就要,我必须抓紧时间赶进度。”
他脸色微微发红:“画好了,说不定能小赚几笔。”
“行,你去吧。”沈渡津笑着摇头道。
钟期碗里的饭早已一干二净,闻言如蒙大赦:“好!”
站起来往房间去了几步又回过头:“你们吃好了碗留给我吧。”
沈渡津当然没想按他说的做。
小时候在家的时候,沈慧曾制定过一个规定:谁最后离开饭桌谁洗碗。
其实这规定形同虚设,特别是在沈俞出生、齐德离家后。
那会儿他还在上初中,他们家三口人开饭,沈慧、沈俞还有他。
沈慧平常上班已经足够忙,回到家还得给他和沈俞做饭,沈渡津心疼她,自然是不可能饭吃完了还把碗扔给她。
沈俞又才一两岁,总不能让那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洗碗。
所以那几年的碗都是沈渡津包办。
高中时他被齐德带走,那几年不知道家里的碗谁管,反正当他重返云城以后,家里的碗还是他洗。
他熟能生巧。
所以综上所述,他家那条不成文的规定因为不成文所以彻底荒废。
不过他与钟期住到一块儿后,这规定莫名其妙又实施起来了。
因此钟期刚才说的话不成立。
盛闵行早吃完了,不知为什么还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旁等他。
他刚放下碗筷盛闵行便动作起来。
他欲张口,盛闵行先他一步:“我来吧,蹭了你家的饭,总不好还把碗留给你。”
看着盛闵行端着碗进厨房的背影,沈渡津忽然生出一种“盛闵行有良心”的错觉。
他也不多加劝阻,刷个碗而已,没必要像过年时收红包那样推来推去的。
厨房里。
话是放出去了,盛闵行看着面前这一池子脏碗有些头痛。
从小到大,到现在年近三十了,他洗碗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他家家教严,从他小时候起便强调劳动的重要性,但他依旧犯懒,能偷工减料的就偷工减料,交给他的家务他转手便交给了家里的保姆和佣人。
毕竟他日后从事的是脑力活动,这些体力活做不做都无伤大雅。
如今这便是因果报应。
第67章 吻在手背
这几个碗洗得尤其久,沈渡津频频将目光投向厨房,盛闵行在里面关着门不知捣鼓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看,盛闵行的背影能完全遮挡住洗碗池,严丝合缝。
不会真是生活残废吧?
终于,在他第五次望向厨房时,盛闵行打开了门。
来意让人有些哭笑不得,请教他消毒柜怎么开。
盛闵行看了眼墙上挂的钟,才过去十三分钟。
好像用时不多。
他有些沾沾自喜地问沈渡津:“我速度快吗?”
沈渡津摁下消毒柜的开关,然后毫不留情地白他一眼:“你好慢。”
回到客厅,沈渡津拿起早已叠整齐放在沙发上的衬衫:“衣服拿回去,别放我这里。”
这是将钟期带回来那天晚上盛闵行换下的衣服。
那天两人还争吵不已,最后以盛闵行换衣服摔门走人作为结尾。
可换下的衣服又留在了这里。
纵然生气,沈渡津还是将其洗干净并且晾干叠好。
但这种事不能再出现第三次。
盛闵行如果不将它带走,真当他这儿是来了就能有衣服换的常驻地了。
“上次你怎么不还给我?”盛闵行束着手没接过去。
“忘了。”
盛闵行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沈渡津不懂他这有些许失望的语气是为什么,难不成非要他有什么特殊的收藏癖好才高兴。
他一把把衬衫塞进盛闵行怀里,将人送到了门口。
盛闵行幽幽抱怨了句:“连个袋子也不给。”
沈渡津自动忽略他的话,顺利开了门。
“那——后天见。”他与盛闵行道别。
“不对。”
“不对什么?”
盛闵行:“今晚见。”
沈渡津吃惊道:“你今晚还来?”
他甚至还回头看了好几眼,盛闵行倒是点醒了他,他现在就担心盛闵行故意漏了什么东西在他家而后找个由头又登门造访。
但沙发上没有属于盛闵行的东西。
合同拿了大衣也穿了,到底还有什么?!沈渡津有些抓狂。
“今晚见什么?”他忍不住问了。
“忘了么?”盛闵行露出一副很欠揍的表情,“今晚去夜幸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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