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他公布了一位同性伴侣,是你吧?”这是赤裸裸的打探。
他还是不回答,一开口可能铸下需要很多精力才能挽回的错误。
他知道盛闵行与复缙之间并不是单纯的亲戚关系,尤其是上回盛闵行帮他从复缙手里劫走钟期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发生了些微妙的改变。
他不想盛闵行在不必要的地方上多花时间,这样劳心伤神。
沈渡津死不承认,复缙也不纠结,他本意也没想从沈渡津嘴里撬出点什么,“算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
“我给你这个工作的机会,也可以不告诉盛闵行你以前的事,”他沉沉开口,眉间散发着与盛闵行从前相似的上位者的气息,“齐度。”
沈渡津猛地抬起头来。
第100章 放心里很久的白月光
当初沈渡津年少成名,又在成名后的不久爆出丑闻。
一颗冉冉升起的晨星顷刻之间便又陨落,很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知晓他的名字。
只有当年的圈里人知晓这些事,如今已经过去八年,当年的人更是所剩无几了。
齐德当初替他重塑身份信息时抹得很干净,几乎是将齐度变成了死人销户,可复缙不知何用了什么方法还是查到了他的过往。
战局瞬间扭转,复缙一下子便捏中了他的死穴。
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让盛闵行知道。
“什么条件?”他嘴唇翕动。
“你帮我让钟期回心转意。”
沈渡津诧异,他没想到作为交换,复缙会提出一个这么……无理的筹码。
“这不可能,”他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插手不了,更何况站在钟期朋友的角度,你对他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我也不希望他原谅你。”
“等等!”
他转头就要走,复缙只好妥协:“回来。”
他只是站定在原处。
复缙也不恼:“我退一步,你只需要将我为你提供了一份新工作这件事透露给钟期就够了。”
他意欲挽回钟期,让钟期的朋友下不来台可不是什么好事,只会让成功的道路充满绊脚石。
沈渡津:“然后呢,你要靠这个做什么?”
复缙:“这就不需要你管了,你别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
谈判不能总是某一方一退再退,退让方一旦失去耐心将前功尽弃。
沈渡津权衡再三,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复缙脸上已经充满不耐,“三天后来报到。”
他又提醒,“别忘了我们说好的。”
打发了沈渡津,复缙又复盘刚才的谈话。
在他查出来沈渡津即为齐度的时候是有点惊讶的,他终于知道当初见到沈渡津时那种诡异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圈里一点风声也没有,盛闵行大概率是不知道最近看上的情儿就是失散多年的白月光的。
他本意想告知盛闵行一声,但又临时觉得可以拿着这个新发现作为把柄好好利用一番。
事实证明他没想错,沈渡津上了钩,愿意在钟期面前说他两句好话。
想到钟期他又不免头疼,那人躲他跟躲瘟神没什么区别,他做的混账事是不少,但能弥补的都已经弥补了,这人还要他怎样,难不成跪下来求他原谅吗?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不可能跪。
他这儿还在拉长战线,盛闵行那边似乎也不会怎么好过。
盛闵行曾经坏了他的好事,这事他也只能算旁观者一个,可他莫名就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日思夜想的白月光刻意在面前装失忆当替身,真是怎么看怎么刺激。
不过沈渡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要藏着呢?
明明当年作为齐度时,那两人关系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沈渡津的做法他不理解但是尊重,前提是不触及他的利益。
沈渡津获得了新工作,训犬师与雇主之间的选择是相互的,盛闵行开玩笑称这与相亲没什么区别。
沈渡津:“相亲?我真去相亲的话——”
盛闵行见形势不对,忙道:“不行。”
他脸上笑容散去了些:“你以后保不齐也会与某家千金小姐联姻吧?”
盛闵行比他想象中更加认真:“我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
盛闵行不知沈渡津怎么突然生出的这些想法,不过都是要反驳就对了。
“别不放心,我给出的承诺从来都是能够实现的。”
他不准备和异性结婚,如果真要结婚的话,大概和沈渡津在国外领证是最好的选择。
沈渡津终于意识到过火了,他本来也只是顺着盛闵行的相亲玩笑开下去,哪知道这人反应这么强烈。
“我开个玩笑。”这话说得不痛不痒。
盛闵行肉眼可见地不接受这个说法,他只得又道了个歉。
这人紧皱的眉头才有所松懈:“以后这种玩笑不许开了。”
……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小半年,转眼又已入秋。
说起来也巧,沈渡津新的工作地点离盛闵行公司不远,两人下班时间接近,盛闵行还要早些,干脆就着这个时间差去接人。
新任雇主见每天都有人等着沈渡津下班,一来二去也变得八卦,明里暗里向沈渡津试探那人是谁。
“我男朋友。”沈渡津也不瞒着,很大方地道出事实。
中秋刚过,沈渡津所属的训犬公司组织了集体出国学习。
名单上沈渡津赫然在列。
机会难得,他舍不得放弃,但如何告诉盛闵行自己要离开个十天个把月的有些难。
最后还是趁着盛闵行在床上过足瘾的时候说的。
每次做完总是心情最好的时候,他就是深谙盛闵行的习性才特地挑的这个时间点。
但话一出口盛闵行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盛闵行当然希望他能拥有更好的发展,可即将面临的分别也是最难熬的。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下班接上沈渡津一块回家的日子,现在突然停下总有点空落落的。
沈渡津宽慰道:“我只去二十天,又不是不回来了。”
说白了只是他自己放不开,但也不能阻碍沈渡津做自己想做的事。
盛闵行:“去可以,但是不准看别的男人,每晚要和我视频。”
去就去吧,大不了他像之前沈渡津在剧组时那样,多跑几趟M国好了。
深秋,沈渡津跟随着公司大部队前往M国,M国的确是另一片新天地,一些对于训犬的新技巧技术也是国内尚未引入的。
这一趟收获匪浅,来得值当。
他曾到过M国,在他参赛成名之前。
齐德出门办事开会,担心他一个人留在机构闹出什么幺蛾子,于是顺带将他捎上。那时他还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上不得台面,连参会的牌子都是最低等的白色。
那时他过得远没有现在好。
面前是专家在发表自己对于给受训犬喂食技巧的见解,沈渡津听得有些走神。
他忽然想起盛闵行来,想此时此地就给盛闵行打去个视频,隔着一万多公里和一条网线见见那人。
盛闵行一个人留在云城,过得远没有沈渡津想象的那么好。
沈渡津是在周五早上出的门,出门前还没来得及将家里的百合花换上一束新的。
盛闵行下了班,一个人到步行街花店里挑了束花苞最大最新鲜的插到家里花瓶里。
沈渡津离开的第一天,想他。
他周五出门前浇过的花又需要浇水了,趁着周六休息,盛闵行在玻璃花房里待了一上午,给那些名贵品种挨过浇了水施了肥。
不过沈渡津回来大概是要骂人的,他失手摔了盆他最喜爱的兰花。
沈渡津离开的第二天,想他。
清洁阿姨换了新的空气清新剂,每个房间都被清理了一遍,家里到处都充斥着这股陌生的味道,独属于沈渡津的味道逐渐淡去。
沈渡津离开的第三天,还是想他。
每晚视频里的人可望而不可及。
沈渡津离开后的……
想得要死了怎么办?去看他好了。
下决定的当天盛闵行就将后面几天重要的工作都处理掉,赶在第二天凌晨时乘着红眼航班飞去了M国。
红眼航班于他而言真是久违了,想当初他也只有在他爸给了他一间小公司从头开始奋斗的时候坐过几回。
这么多年过去竟然为了沈渡津破了例。
想到马上要见到的那人他唇角又不自觉往上翘了翘。
这算是个惊喜,他没事先向沈渡津预告,就想看看沈渡津在异国他乡见到他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是直接扑过来还是直接亲上来?他简直迫不及待了。
结果飞机刚落了地他又接到新消息。
不来自沈渡津,而是来自他大学时最要好的朋友张覃。
盛闵行大学时创过业,开过一家小型的网络公司,一同创业的兄弟如今遍布五湖四海,张覃就是其中之一。
张覃毕业后来了M国继续发展,逢年过节的彼此间也会在微信上互发节日祝福。
可他没告诉过任何人要来M国的事。包括张覃。
那张覃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暂时深究不了,张覃为人热情,盛情邀约到了几乎让盛闵行无法拒绝的地步。
沈渡津的消息终于缓缓到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日常分享生活,他提到今晚公司聚餐,或许又要喝不少酒。
聚餐非必要不缺席,盛闵行只能嘱咐他少喝点并且备好解酒药。
退出聊天界面时又看见张覃的名字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两件事正好错开了。
张覃还在那头近乎催促地发着消息,又来往几句后盛闵行只好暂时改变了原定计划,去往酒店安置好行李便与张覃聚在了一起。
张覃与他约在闹市区的一家新开的酒吧,原本以为只是知心好友相约着喝点酒聊聊旧时情谊,可推门进去却不止张覃一人。
他实在不愿意信张覃会给他下套子。
可是事实证明,张覃的确在他不知情地情况下替他安排了一场应酬。
在场认识的人不止张覃,还有另一个大学时共同创业的伙伴,除了这两人以外都是素未谋面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盛闵行英语过关,语言表达也流畅,基本不存在鸡同鸭讲的问题。
一开始的切入点在于盛家开在美国的公司,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各自高中时期的事。
外国人不清楚国内的应试教育,只对这种专注培养考试机器的教育方式感到惊奇。
其实并没有张覃所说的那么严重,盛闵行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好容易才将他们带出误区。
最后聊到了私人生活。
盛闵行微微皱眉,对这个略微私密的问题感到不满。
今晚到目前为止大部分话题都是由张覃挑起的,他大概是迫切想与对面哪位达成合作,一晚上红的白的轮着上。
喝得有些醉了便开始胡言乱语。
盛闵行递了个眼神给张覃,谁知张覃全当没看见。
盛闵行隐隐有预感,他和张覃的同学情谊该在今晚就走到头了,走出这家酒吧的大门,他将不会再和张覃有任何私底下的联系。
他与张覃毕业后再没见过,几年的时间真就能完全改变一个人,毕业时尚且青涩真挚的青年如今成了酒桌上游刃有余的应酬老手,说出的话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张覃脸上是汹涌的红色,大着舌头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说什么不好,他非要轻易道出在座两位大学好友的情史,将之作为酒足饭饱的谈资。
除了盛闵行,另一位脸上也不怎么好看。
他们意欲阻止这场闹剧继续发展下去,可对面几位显然听得津津有味。
“他……”张覃指着那位好友,“他以前大学的时候同时期谈过好几个,我们兄弟几个都见过他池子里那些鱼……”
他掰着指头数起来,“今天见这个姓陈的,明天见那个姓李的,后天是姓张的,哎,和我一个姓……”
张覃又指着盛闵行:“而他有个,放在心里,很久的白月光。”
……
第101章 “我不太想。”
沈渡津下午时出了点意外。
犬舍里饲养的犬专用于本次学习交流,大多都温顺听话,但除不掉也有几个刺头。
上午结束后给犬舍上锁的人没将门锁住,挡板也没好好地升起来,一个中午的时间,听话的都没有乱跑,平时表现刺头的那几位也都在,唯独刺头中的刺头没了。
一行人忙着找寻丢失的狗,大街小巷里的垃圾桶都被翻了底朝天,最后还是沈渡津在一处草堆里翻出了这只出走半天便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小白狗。
这小东西体型不大,脾气却大得不行,看惯了世间繁华就不愿意回去待着,所有人轮番上都无法将他带回。
他见人就龇牙咧嘴的,最后终于是强制将它带回,可好几人身上都挂了彩。
其中就包含沈渡津。
他右手在实施美食诱捕时被抓了道长五公分的伤口,不算太深却也见了血,保险起见还是要到医院打针疫苗。
打完针好好休息就是,大不了晚上的聚会请个假,可一切都可以用盛情难却和抹不开面子作为总结。
另几位打过疫苗的同事也都去了,他更不好拒绝。
这间闹市区的新酒吧与云城夜幸不一样,只能说是更加露gu。他不知聚会为什么要现在这种地方,但他不是行使决策权的人,对于这个选址也只是存疑而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但他似乎在这儿见到了此刻该远在一万公里外的人。
不确定是不是错觉,狂犬疫苗也没出现过类似的幻觉副作用,他在灯光昏暗的那张桌前见到了盛闵行。
见到那人必然是惊喜的,但盛闵行身边还有其他人。应该是在谈工作,他想,谈完了工作应该会来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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