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提还好,一提,林海的脸更黑了。
要是别人知道那傻子已经被李建树玷污了,那彩礼肯定没那么高的价了。
“她哪里来的火!”
林海气不过,一脚踹在李建树的腿上,“王八玩意!”
“十四岁!随时都要送走的!你这样....要是消不掉!要/他/妈抓多少女人回来抵!!!”
“我/他/妈怎么带回来你这么一个畜生!!!”
李建树跪在地上,眼镜摔破在了石头上,闷声不吭地垂着头仍由林海打。
江清客侧目看向倚在屋子里的徐胜男,她面色苍白如雪,神情木然,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视线与江清客相撞时,什么情绪也没有。
“你再敢碰她!这个女人你也不要娶了!”林海压着声音,怒道,“这么多,这么多女人!非要找这个傻子!我草!你/他/妈给我好好想想!!!”
等到林海喘着粗气回到屋子里,李建树才捡起破了一边的眼镜,目光沉沉地盯着熄了灯的屋子看了一会儿。
然后转过头,阴恻恻地笑了声,“没想到....你还有点脑子。”
江清客把林芳尘拉到身后,“畜生才会干这种事,你们生活了这么久,怎么说她也算是你妹妹。”
“她就是我妈又能怎么样?”李建树逼近江清客,压低声音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再搞出这么多事来,我/他/妈要你好看!”
柴房已经不能睡了,李建树拽着江清客扔进了厨房里,把她的铁链套在厨房的铁窗户上。
“你再发疯,就别怪我不客气。”
铁窗有些高,江清客的手被吊着,她掀起眼皮盯着李建树,泛白的嘴唇轻启,“滚。”
李建树正憋着一肚子的火,见江清客一副高傲骄矜的模样,抬脚就踹在她的腿上。
江清客闷哼一声,“只会在女人身上找优越感的垃圾。”
“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李建树猛地揣向江清客的肚子,江清客被吊着,只能硬生生地扛着,她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疼过。
“别打,别打。”
林芳尘猛然冲进来抱着李建树的腿,哀求道,“别打。”
江清客疼得冷汗打湿了鬓发,她费劲地抬起头,“你看,你再给她糖吃,在她心里,你还不如一个认识几天的人。”
林芳尘的哀求就像是瞬间点燃了李建树的怒火,他拉起林芳尘,压低声音质问道,“是她重要,还是哥哥重要?”
刚经历了一场火,又看见李建树打江清客。林芳尘被刺激得只会一个劲地摇头,脸上满是泪痕地哀求着,“别打她....求求.....”
林芳尘嚅动嘴唇,艰难地说道,“求求....哥哥....”
见林芳尘这副模样,李建树双目赤红,捏着林芳尘的手臂越来越紧,“我教你多少遍都说不出来,现在你倒是说出来了!”
“我看你不是傻子!你他妈心里清楚得很,你是不愿意说!”
“现在为了一个外人.....”李建树怒极反笑,“好啊,好啊。”
李建树捂住林芳尘的嘴,拉着她跪在地上,而自己蹲在后面,发狠似的挥拳打在江清客的身上。
“唔.....呜呜.....”
林芳尘看着江清因为疼痛越来越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江清为什么一定要回家。
也意识到为什么一定要带自己走。
眼泪不断地重复着模糊她的视线,林芳尘在这一刻明白了,李建树做的事是多么的可恶。
不知道打了多久,李建树的怒气平复了些,看着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江清客,拉着她的头发逼迫她仰起脸来。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你不过是个我带回来的货!她怎么可能会向着你?”
李建树像是在警告江清客,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算什么东西?她就是个傻子!傻子知道个p!我他妈给她糖,她就乖得他妈像只狗!!!”
江清客泛白的唇角微微勾起,“你...可笑。”
“你说什么?”
江清客的声音很轻,但是李建树听见了。
“爱上她了。”江清客的声音还是很轻,“她会知道你的感情吗?还把她送出去.....简直可笑。”
李建树拉着江清客的头发逼近自己,“谁说我爱她了!”
“那你和她妈做的时候,在想什么?”
江清客没有说过这么粗俗露骨的话,但是看到李建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却觉得心中快意更甚过那点难以启齿。
“她们很像是吗?”
“你得不到她的。”
江清客笑出一口血,缓慢凑到李建树耳边,“你算什么东西。”
“啊——”
李建树捂着耳朵站了起来,血滴滴答答从手缝中流出来。
江清客吐掉嘴中的肉块,满是血的嘴唇迤逦娇艳,平静地评价道,“恶心。”
“干什么啊!”
隔壁传来林海不耐烦地怒吼,李建树恨恨地看了眼江清客,拖着林芳尘走出了厨房。
“海叔,没事。”
-
关门声响起,江清客嫌恶地皱着眉,吐掉了满嘴的血腥味。
李建树根本不敢让林海知道他真正的心思,他对林芳尘的占有欲已经到达了病态的地步。即便是发泄欲望,他不来找自己,却叫林芳尘去他屋子里。
这只能说明,李建树对林芳尘的欲望很大,大到他已经没法控制了。
什么爱,不过就是得不到的蠢蠢欲动。
人渣会懂爱吗?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江清客已经有些疲惫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一直用手指刮挠着她,她恍惚地睁开眼,却看见自己的手正垂在地上。
“你快走。”
林芳尘还在往她口袋里塞着什么,江清客猛地清醒过来。
“你和我一起。”
林芳尘拉起江清客往外走,“你往哪边走都好,不要走大路。”
江清客忍着腿上的痛,快步跟上林芳尘,林芳尘还在说,“不要问别人路,自己走。”
江清客超过了林芳尘,跨过院门,手上的却被人拉了一下。
天已经开始有些泛青,林芳尘很小声地说道,“你要记得路。”
江清客有些不安,重复说道,“你和我走。”
十四年,林芳尘没有一刻是聪明的。
连如何让江清离开,都是问曹吉想的办法。
林芳尘把江清客推了出去,“快天亮了。”
天确实快亮了,要是错过这次机会,自己或许永远都逃不出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林芳尘又不想和她走了。
但是她看着那双满是不舍的眼睛,还是许诺道,“你等我来接你。”
-
江清客转过头的时候,脑中只留下了那张白皙脸上,细细浅浅的笑容,一同那张闪着微光的,脆弱的糖纸。
江清客不敢停歇,一路往山下跑去。
她顾不上腿上的疼痛,顾不上腰腹的淤青,她钻进林子里,沿着河流一直走。
天开始蒙蒙亮了。
陆陆续续遇上了几个人,江清客很迅速地避开躲进草堆里,躲进小洞穴里,甚至躲进小坟包的墓洞里。
天光大亮时,她已经翻过了一座山,山脚下的溪流往着大路去了。
她就着溪流喝了口水,选择沿着上面的树林走下去。
路上什么吃的都没有,江清客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一个黑色的土豆,两个棒棒糖,以及一叠糖纸。
江清客选在一个荒草丛生的土坳中,连带着皮吞掉了那个土豆,她捏起一张糖纸对着正是晌午的阳光晃了晃。
碎光闯入眼睛,她晃了神。
这是林芳尘最宝贝的糖纸,每天晚上都要拿起来数一遍的。
57张。
一张也不少。
全给自己了。
光刺的迷眼,江清客抹了抹眼睛,把糖纸放进衣服里面的口袋里,继续赶路。
连绵群山中,只要一直走总能找到出口的。
或许是老天保佑,熬过不知道多少个寒夜,穿过几片差不多样式的树林,渴了就可溪水河水,饿了就吃路边的野草。一路躲避着人,往密林中走.....
江清客终于走到了一条省道上。
“喂——这里有个女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别睡,别睡!”
江清客从没有这么累过,身边似乎停留了很多人,她费劲地想要睁开眼睛,耳边的声音却渐渐远去。
第8章 “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嫁人
“她身上有伤,跑不了多远!快他妈去找!”
林海踹翻凳子,朝着柴房走去,“他/妈/的,一个傻子要上天不成!这种事也敢做!!!”
李建树转身跑出了院门,眼神阴晦,他没有想到这个傻子既然真的敢从他身上偷钥匙。
“傻子!滚过来!”
柴房的门摇摇欲坠地晃动,里面一片漆黑,火烧柴木的味道久久不散,林芳尘就坐在那张木凳子上,呆呆地望着那一大片焦黑。
听见林海的怒吼,她瑟缩了下,还没转头,头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紧接着被拽着头发拉到了鸡圈中,巴掌落在脸颊上,瞬间洇出一片红。
“你/他/妈一直在骗我们?你是真傻假傻!婊子.....要是被她跑出去....看我不把你打死....”
林海抬脚踹在林芳尘的肚子上。
林芳尘极快地抱头蜷缩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习惯性地保护姿态。
她死死咬着牙,对江清离开的不舍,加之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从一开始无声的泪,哀嚎,到最后不受控制地啜泣。
“真他/妈/贱....谁他/妈养你吃养你喝....妈/的,养条狗都比你好....”
林海踹累了,点出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厚的白烟。
“妈/的,妈/的....”
林海吐出一口痰,落在林芳尘的脚边,他恨恨地把它蹍进土里,焦躁地来回用力搓着。
“要他/....妈/的.....”
林海脑子混乱,他担心那个女人跑出去。
他知道他们这是犯法的,一直以来都没有问题....要是....这一次...
林海想着,胸口刚刚歇了的火气,又噌噌地往上冒,眼神阴沉沉的盯着林芳尘,径直把快抽完的烟头直接蹍在林芳尘露出的脖子上。
“啊——”
脖子上细嫩的皮肉被猛然一烫,林芳尘挥着手想要打落那一抹灼痛,却在无意间挥到了林海的脸上。
林芳尘挥得很快,很用力。
林海被打得一懵,满腔的怒气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她拽着林芳尘的头发拖进厨房中。
还在烧菜的徐胜男目不斜视地翻炒着锅里的菜,直到林海从灶膛里夹出一块被烧得通红的柴火,她的手才微不可察地一抖。
视线跟着那块通红的木炭,压在了林芳尘白皙细嫩的小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在小小的厨房中回荡,窝在徐胜男脚下的母鸡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徐胜男被钉死在原地,身子跟着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手上的锅铲滑落在地上,眸子瞬间被赤红淹没。
“她....她是.....”
林海转头看过来,目光像是淬了毒,“你说什么?”
徐胜男极快的缩回头去,摇着头又开始机械般地翻炒着锅里已经熟透的菜。
林海撇开木炭,扒开林芳尘被冷汗浸湿的发丝,逼迫她仰着头,“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打你老子的吗?”
“你现在是长脑子了?帮着外人对付你老子?看我坐牢你就高兴了?”
林芳尘急促地呼吸着,根本听不见林海说了什么,无助得一直往后缩,一直摇头。
“是太久没打你了,让你觉得我/他/妈的是不是脾气太好了?”林海又落了一巴掌在林芳尘脸上,“是不是不打不长记性!啊!”
炭火木棍重重地落在林芳尘的身上,棉衣被烫出一片片焦黑,疼痛蔓延全身。
到最后屋子里只剩下棍棒挥打声,以及女孩微弱的喘息声.
-
“海叔.....”
李建树刚踏进厨房,就看见缩在地上颤抖得厉害的林芳尘,他恍神了片刻,才坐到凳子上。
“怎么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微颤。
林海看了李建树一眼,李建树胸口起伏了几下,才说道,“旁边的农户都没有见到陌生的女人....她可能.....”
响亮的掌声落在李建树脸上,李建树没有吭一声。
“我他妈造孽了吗?!带回来个畜生,生出个白眼狼!!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们会怎样!!!她跑出去了,我们会坐牢!坐牢!!!你是不是和她一样傻了?!”
林海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你/他/妈回来干什么!人都找不回来!去找啊!一个女的能走多远!!!”
李建树摘下眼镜,搓了搓脸,“海叔,这么多山头,她怎么跑....再说她怎么可能会带着警察回来...”
“这里这么偏僻,警察都不愿意来。”
“万一,万一呢!”
林海咬着烟,强迫自己平复了下情绪,瞥了一眼林芳尘,沉默半晌,道,“我会把这个傻子卖了,就方家了,以后.....你自己独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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