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烟蔷撇撇嘴,直接拉开椅子,坐在餐桌上,筷子一拿就开始吃菜,也不跟老爷子打招呼。
楼天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餐桌上的气氛极其压抑,和在方南雁家里的温馨截然相反。
楼烟蔷今天忙了一整天,晚上赶回来,已经很疲惫了,还要面对楼天宜的冷暴力。
最后还是楼天宜先开口:“不叫你回来,你就能十天半个月不回来?”
“不是你把我赶走的吗?”
楼烟蔷喝着热汤,胃里其实不太舒服,吃点什么都犯恶心。
索性放了碗,冷脸看着父亲。
“你自己不听话,还要来怪我?”
第16章 争吵动手
楼烟蔷撇过头,“我不想结婚就是不听话?那我不听话的地方还多着呢,你管得过来吗?”
桌上一声巨响,楼天宜一掌险些拍碎结实的桌子。
“怎么说话的?!”
楼烟蔷耳朵上的仪器瞬间飚红,被这样的声响一震,他脸色发白,依旧桀骜不驯地瞪着楼天宜。
“我结不结婚,和谁结婚,从来轮不到你管!”
“混账!你……”
楼烟蔷皱着眉,额上全是冷汗,烦躁地打断他,“每次就知道大呼小叫,把我叫回来也就是这几件事,反反复复地骂,你能有点新意吗?!”
“你不结婚,你怎么对得起你妈妈!”
楼天宜的思想颇为传统,从前年开始,就一直在物色门当户对的适龄Omega。
可母亲的事情,一直是楼烟蔷的逆鳞,碰不得。
“你对得起吗!有什么脸面说我?!”
“如果不是你,妈妈怎么可能早逝!你有关心过她吗?她早就说了家里那个楼梯丑得要死,你每次都是敷衍应答,到现在都没重修一下,只是吩咐一声的事情,你当回事了吗?!”
“我呢?我不想留学,你硬要赶我走,我去部队躲着你,你就非要陈宁海百般为难我!我乖乖听你话了,回来走你安排的路,又要逼我和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结婚!你到底要干什么?!”
楼烟蔷摔了碗筷,耳朵上的仪器因为动作太大,掉落在地。
楼天宜气急,更是被儿子说中痛处,冲动之下,一巴掌打在楼烟蔷的脸上。
“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讲话的?”
楼烟蔷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这么多年,楼天宜再怎么生气,从来没有打过他。
那一巴掌太重,他的左耳一阵一阵耳鸣,浑身颤抖。
眼前一阵黑白,楼烟蔷一时站不稳,扶着桌面跪坐在地。
楼天宜这才发现,他耳朵上的仪器掉了,脸色一变,赶紧叫了医生来。
怒气骤然消散,他手掌发热,看到楼烟蔷惨白的脸,他心疼不已,后悔归后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后悔也没用。
佣人在父子俩吵起来时,就都退了出去,此时只有老管家悄悄过来,想要扶起楼烟蔷。
他刚触到楼烟蔷的胳膊,被狠狠推开。
楼烟蔷捂着嘴巴,狼狈地跑进卫生间,喝下去的汤,混着鲜红的血,全被吐了出来。
吐完,他蹲在地上,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冷汗津津。
老管家喊人来收拾残局,对着楼天宜叹气,“好容易回来一次,您分明是想他了,怎么又吵起来呢?”
“是他非要惹我!”
老管家听了直摇头,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犟,这么多年,自从楼烟蔷的母亲去世了,水火不如至今。
“您就让让他啊,本来就......”
“行了行了,都出去。”
楼天宜坐在餐桌旁,看着一地狼藉,又看向卫生间,楼烟蔷还没出来。
他到底不放心,过去敲了门,“医生来了,出来。”
里面没有动静,楼天宜找人拿了钥匙,医生等在旁边,开门瞧见楼烟蔷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洗手池里、地面上,都是血。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半个小时后。
楼天宜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儿子,叹息一声,拿了冰袋敷在他脸上,隔一会儿就得拿开,避免将皮肤冻伤。
白皙的脸上浮着红印子,口腔内出血,方才卫生间里的血迹,都是咳出来的。
医生给他打了安定剂,现在睡得很沉,耳朵上带着新的仪器。
“您以后一定要注意音量,他受不得吵。”
医生调好了点滴,又给楼烟蔷量了体温,确定没有问题,嘱咐了几句。
楼天宜没有说话,摆摆手,让医生走了。
楼烟蔷睡着,口腔里的伤难以止血,咳了楼天宜满手血沫。
楼天宜担心他呛血,和佣人一起扶他侧躺,温热的手掌贴在他的后背,发现楼烟蔷最近瘦了很多。
S市那边甚至比B市更加危险,利益输送、权力交接错综复杂,哪怕是楼烟蔷去,也难免受委屈。
这小子扛到现在,都不肯回来服软。
楼天宜又叹气,老管家站在他身边,递来新的冰袋,“您分明心疼得很,每次又说话比谁都狠。”
“是他非要走弯路,不撞南墙不回头,死心眼。”
他低声说着,拿开冰袋,摸了摸楼烟蔷的侧脸,已经消了肿,只剩下淡淡的红痕。
楼天宜拿了药膏,一点点涂好,一直守到点滴打完,他才走。
夜深,楼烟蔷醒了一次,看着熟悉的房间,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摸摸脸,已经消肿了,只是口腔里的伤口还很疼。
他一动就疼得很。
陪床的医护听到他醒了,又给他嘴巴里上了药。
楼烟蔷睡不着,才回来一天就这么糟糕,他只想快点跑。
但楼天宜肯定不同意。
麻烦死了。
他在这边熬了几天,就在要回去的那天晚上,得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楼天宜把他叫进书房,兜头砸来一沓文件。
“你自己看看。”
楼烟蔷斜他一眼,一张一张翻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自己要办的,出了问题,也是提议人的事儿。”
“总归跟你扯上关系了,怎么这么不检点?”
楼天宜的眼里带着责备,声音还算低沉。
楼烟蔷烦躁地将文件丢开,“我自己会处理,是那个张局擅做主张。”
张局要弄的市民运动会,被查出器材不达标,现在S市开始针对运动器材严审严打。
“嗯,你自己解决吧,过段时间还有个会要开,把东西都保管好。”
“不用你多说,我自己知道。”
楼烟蔷没久留,转身就要走。
“口里面好些了吗?”
他没转身,“早就好了。”
实则没有,吃东西都疼。
他收拾好东西,立马就走了。
回到S市时,正好又是晚上,他提着公文包,进了方南雁的家门。
此时,那个人已经睡了。
楼烟蔷将东西放在书房,带着一身寒气,钻进温暖的被窝。
方南雁一惊,猛地转身抓住了他的手腕,把楼烟蔷吓了一跳。
“你没睡着?”
楼烟蔷的声音一出来,方南雁松了一口气,“是被你吓醒了。”
和老楼在一块,俩人都显得很……年轻(幼稚)
第17章 用手套抽他
楼烟蔷靠在他背后,手都是冰冷的。
方南雁握住他的手,将他捂热。
“你是做亏心事了吗?看到我之后松了一口气。”
闻言,方南雁心中一颤,声音倒是听不出异常:“没有,做了个噩梦,恰好听见屋子里有脚步声。”
他转过身,和楼烟蔷额头相抵:“我以为你至少一个月不会回来。”
“待不了那么久的。”
他们贴得很近,不过一会儿,他就发现楼烟蔷的信息素在外泄,他凑到他脖子处一嗅:“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
“嗯。”
想到楼烟蔷易感期的时候总是下手重,方南雁勾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上去。
楼烟蔷没有反抗,任由对方趴在他身上,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纵容。
亲着,方南雁察觉到他有反应了。
方南雁钻到被子里,脱下他的裤子,张口含住了他。
满口都是酒味,舌头绕着顶端,吸得楼烟蔷很舒服。
他抓着方南雁的头发,操纵他的脑袋前前后后地动。
太久没做,下面很敏感,没过一会儿,被方南雁抿着吸了一下,就射了他满口。
他想着提前给楼烟蔷解决一下,易感期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就不会遭罪了。
方南雁吐掉精液,漱了口,重新躺回来,楼烟蔷温热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嘴巴。
他们没有说话,楼烟蔷摸着摸着,就睡着了。
方南雁在黑暗里睁开双眼,手指描摹楼烟蔷的五官。
未来两年过得风平浪静,方南雁在此期间屡次升迁调任,在楼烟蔷的帮助下,局长任期结束,便抬了方南雁上来。吃R⑦︷1零⑤〉⑧⑧⑤⑨零
和同龄人比起来,他升得飞快。
楼烟蔷也警示过他:“和我一样,升太快不见得是好事。”
但方南雁不介意,他很需要快速晋升。
这两年,两人一直保持同居关系,住久了后,难免偶尔起争执。
毕竟楼烟蔷爱使小性子,总折腾方南雁。
大晚上吵着要吃糖炒板栗,不让买现成的,非要方南雁端着锅炒。
方南雁无奈又生气,一转头看见门口扒着个人——楼烟蔷竟在那儿偷看。
被抓包之后又高傲地转身就走。
方南雁只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楼烟蔷总爱搞些这样的小动作。
他并不明白楼先生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做饭的时候,楼烟蔷也会这样,偶尔探个脑袋来瞧,帮两下倒忙,然后被方南雁赶出厨房。
偶尔半夜还把方南雁摇醒,说胃疼,或者头疼,亦或者是饿了,想吃这个想吃那个。
方南雁只是脾气钝,不代表没脾气,次数多了难免会烦躁。
可他声音稍微大一点,楼烟蔷就脸色发白,他心口闷闷地疼,竟是心疼这个娇纵的麻烦鬼。
方南雁只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被驳斥几句后,楼烟蔷还算收敛,不情愿地安分了挺久。
他在口头上受了委屈,是不会跟方南雁争论的,只会趁方南雁耐心好的时候,百般刁难他,在床上把自己受得委屈发泄出来。
久而久之,方南雁总算琢磨透了,对方并不是想折辱他,也没有想要一直占领高地,更不是以折磨人为乐趣,楼烟蔷就是单纯地矫情而已。
想要方南雁哄哄他而已。
意识到对方的诉求后,方南雁茅塞顿开,又过了一段非常安生的日子。
直到最近,换成楼烟蔷发现方南雁不对劲,总是在偷偷忙碌。
尤其最近风声很奇怪,楼烟蔷隐约察觉到危险,赶紧让人去查。
这天晚上,方南雁照常回到家里,做好了饭,可楼烟蔷一直没有回来。
窗外下起了雷雨,方南雁静静地坐在餐桌前,大概猜到,今晚要出事。
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楼烟蔷回来了。
他肩上有雨水,头发微湿,沉默地站在门口,他的手套上流淌着晶莹的雨珠,滚落在地。
“你回来了。”
菜已经全冷了。
楼烟蔷缓步走到他身前,一双黝黑的眼眸深沉地盯着他,方南雁不卑不亢地站着。
对方静默地将手伸到他面前,方南雁试探着抓住指尖,将手套脱了下来。
他本要拿去洗,楼烟蔷拦住他,摊着掌心,方南雁只能将手套交给他。
“啪——”
手套抽打在他的脸上。
比扇耳光,更让人觉得羞耻。
“啪——”
楼烟蔷反手又抽了一下,他眼里是沉浸的火焰,“知道错哪儿了吗?”
“不知道。”
“啪——”
方南雁皱着眉,眼睛垂得很低,他知道楼烟蔷在气什么。
但他不能承认。
“你倒是学会了狐假虎威,明里暗里顶着我的名头干了什么好事?”
他说着,又抽了一下。
“明易会的人是你够格招惹的吗!”
楼烟蔷甚少如此动怒,他矫情,但本质是个极为克制的人。
他压低了声音,耳朵上的仪器依旧飚红。
“......”
方南雁保持沉默,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余光看见楼烟蔷气红的脸,身子竟然发热了。
一向冷艳的人,发起脾气来,也是这么好看。
连同脸上的火辣,身体竟在颤抖,想要把眼前这个怒不可遏的人扒光,看他露出别的表情。
耻辱的、羞愤的、惊诧的。
“说话,那个蒋文,是不是你的弟弟,方文心?”
方南雁眉心微动,楼烟蔷......竟然连这个都查出来了。
“我不认识什么蒋文。”
这些年,他做得足够巧妙,楼烟蔷拿不住确凿的证据,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认,那就是死无对证。
楼烟蔷果然更生气了,一拳砸在他脸侧,“看着一副老实样儿,背地里,你胆子够大啊!”
他不过跟方南雁随口提了陈宁海的初恋,竟真被这小子找到了可乘之机,干了那么一票大的。
身处高位,他总是谨言慎行,总是克制自己的任何思想,连眼神都谨慎给予他人,直到遇到方南雁,他以为是找到了知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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