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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院在哪一边(近代现代)——安尼玛

时间:2023-12-09 09:29:34  作者:安尼玛
  不料相扯的力量太大,鱼线啪一下断了。雷狗紧抱着丘平向后退,丘平才没栽进湖里。两人可惜地骂了一声!冰裂了一大片,大鱼遁入水里没了踪影。
  丘平累出一身汗,感觉浑身暖热,发现雷狗抱着他没放手。雷狗说,你穿太少了,松开环着他的手臂,把毛线帽套在他脑袋上,仔细戴好。丘平像个孩子似的说:“鱼跑了。”
  “我们还有一条大草鱼,回去炖汤。”
  “也是。你知道今晚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什么?”
  “以前老觉得这湖太漂亮,怀疑是个假布景,钓到鱼才知道它是真湖。”
  雷狗敲了敲他脑袋,“你这里装的事儿,全都奇奇怪怪。”
  两人相视而笑。
  这湖仿佛听懂了丘平的话,要给他点厉害看,湖面起了波澜,鱼在水里摆尾,夜鸟啼叫着拂过树梢,冰块相撞而下沉。
  兴许还有虎神在山林巡视呢,脚步声在山间隐秘地回荡,周围热闹了起来。
  他们待到冷得受不了,才拿着桶往圣母院走。雷狗看向湖岸道:“那边有个人。”走近看,原来是那个常住客。丘平招呼道:“宗先生,这么晚不睡呢?”宗先生微笑:“出来看星星。”丘平不无真心地赞叹:“您可真有兴致。”宗先生只是摇头:“兴致兴致,必须高兴才是兴致。我看你们两人很高兴,才是真有兴致。”
  丘平摆摆手:“先生早点回去睡吧,明早我们吃鱼汤面。”
  “啊鱼汤面。”
  丘平给他看桶里的鱼,“刚钓上来的,明儿鱼头鱼骨熬汤,加点儿胡椒粒儿和香菜,肉片成薄片儿,加二两新鲜面条,吃了准保一天都不冷。”
  宗先生:“听着就香。明早见。”
  第二天宗先生起得早。走进礼拜堂,他吃了一惊。一棵硕大圣诞树立在布道台边上,圣母院的壮劳力们全都围着树忙活。他自言自语似的说:“马上要过圣诞了。”
  小武:“可不吗?后天就是平安夜。”
  丘平:“我们要住进一大群客人,十八个人。宗先生别嫌吵闹。”
  “怎么会,人多好,人多好。生意兴隆啊。”
  “差远了,是我们托关系找的客人。”
  雷狗和哼哈固定树基,小武和丘平爬上梯子,把廉价批发的圣诞装饰挂在树上,小铃铛、彩球、袜子和麋鹿,最后还要缠上一串串的彩灯。几个圣诞老人的木偶,扫把一样靠着长凳上,丘平问:“这玩意儿忒重,别挂了,放哪儿呢?”
  “放树下吧。圣诞树下不得放礼物吗?”小武兴致勃勃道,“要不咱也来个礼物交换,每人准备一样,价格不论,抽到啥全凭运气。”
  这话勾起了雷狗和丘平的回忆,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丘平道:“别闹了,平安夜伺候客人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玩?给我递那个星星,我挂在树顶上。”
  雷狗摸摸后脑勺,有点忐忑不安。他们第一次接待那么多客人,又是严冬,说不好哪个环节会出问题。他暗中问丘平,“范淋为什么会答应租我们民宿?”
  “欠我的呗。”
  “欠你?”
  “欠丘平的。我们帮网站做了很多事,现在网站上轨道了,说起来我们才是元老,现在她带着四五十人的团队,其中有我们的功劳。”
  “她也这么想吗?”
  “不然呢?你认为她来这儿住,不怀好意?”丘平感慨道:“那事之后,老范再不跟我们混了,不只躲着我们,年年同学会都不来,搞到好像她是被开除的那个。”
  那次的失败,大家都付出了许多,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可他们智不见涨多少,却徒然生出许多疏离。雷狗也受到了伤害,不想再叠加任何负面的揣测。“那事不怨她,说不上欠不欠的。她愿意帮我们,那就对我们有恩,我们做得周到些,让她过个好节。”
  平安夜一早就下起了雪。天微亮时,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扫除院子和大露台的雪,检查水管有没有冻住,清点仓库的储备。每个房间打扫干净,起居室放上足量的矿泉水、咖啡包和茶包。温泉的水用滤网清理一遍,备上冰毛巾和冰牛奶。
  壁炉的通风口早就清理好,塞进柴禾,火苗在枯枝中朵朵绽开。起居室很快就暖得穿不住毛衣,丘平脱剩短袖T恤,可还热得气闷。他不敢解开口罩和帽子,只好走到大门外,让细雪扑打脸面。
  从很远他就看到这行人。都跟他差不多年纪,男男女女脚步轻快,话声笑声明朗地传过来。大湖结了薄冰,雪花毛毛地覆盖草地、覆盖湖面,蔓延成无垠的雪原。多亏了这场雪,没人投诉山路偏远难行,手机老远就掏出来了,一路行,一路拍。
  范淋踏入铁门,欢快地张开手臂:“嘎乐同学,你跟雷狗找了个神仙宝地啊。”
  丘平跟她抱了抱,“辛苦了,这一路累不累?”
  “嘿,头一回听你说关心人的话。”
  “我嘴里不说,心里默默关心着呢。”丘平不再扮演嘎乐,本性尽露。范淋诧异地看着他。雷狗在一旁道:“进去吧,里面有热水有茶。”
  一行人踏进礼拜堂,又惊呼道:“哇塞,真的是教堂。”四米高的圣诞树成了视觉焦点,粗制滥造的饰品和塑料树叶,在礼拜堂的衬托下显得华丽庄重,众人在各处拍照取景,赞叹这建筑的美和罕见。
  范淋拉住雷狗的手臂道:“哥们儿,你们怎么找到这好地方!早不请我来住!”
  “我们也刚收拾好,开业两月,没几个游客。你帮我们宣传宣传。”
  丘平道:“之前来了一帮大学生,在网上到处骂我们,本来没几个订单,现在更没人来了。”
  范淋看看丘平,又看看雷狗,好奇心溢于言表,她指着两人道:“没想到你们俩……”
  丘平和雷狗心一凛,都知道她指的什么。丘平脸发热,第一次嫌弃嘎乐的白皮肤,一脸红就很明显。好在范淋不再往下说,风风火火走进起居室道:“这里WiFi咋样?我下午有个会,晚上还有个会……这他妈破公司,我一年没休息了。”
  雷狗还没回答,就被她的助理打断了,让她去接电话。康康一脸担心道:“这些客人一来就问插座,问WiFi,不是来团建的吗,怎么都开始打键盘了?”
  “互联网企业就是这鸟样。”丘平道,“互联网,人类最烂的一个发明,从此你随时被找到,也理应随时被找到,躲到鸟不生蛋的圣母院都救不了你。”
  康康笑道:“有人找不好吗?没人找才可怜呢。我去给宗先生送姜茶,这里交给你们啦。”
  丘平被这话刺了一下,愤愤道:“康康是说我很可怜吗?除了殷殷这骚*隔三差五给我发黄图,就没人找我了。一个人没有。”
  雷狗开解道:“你太敏感了。你又不出去,没人找有什么关系,在这里过得好就行了。”
  丘平白了他一眼。差点忘了,雷狗就是那个囚禁他的大魔王。这些日子他不能说不开心——实际上他吃得多、睡得香,跟所有人都相处和睦,跟雷狗之间暗送的电流让他心潮澎湃,做春梦的素材也不少,但生活空间未免狭隘。这些人带着社畜的气息来到圣母院,激起了他对城市生活的念想。
  “现在他妈连抱怨加班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惆怅地想,感到了被遗落在繁华后头的寂寞。
 
 
第41章 换礼物
  圣诞树的灯点亮了,圣母的脸浮现在暖黄灯光中。这理应是个平静安详的夜晚,平安夜,圣洁夜。
  起居室是另一番光景,壁炉散发出暖气,火锅升腾着热雾,怕热的都穿着T恤短裤,冰啤酒冰可乐大口大口地喝。圣母院开业以来,从没那么热闹过。丘平的口才和社交才华在这里大派用场,活络气氛,照顾边缘化的人,给他们讲现编的段子。
  范淋在工作吃饭之余,目光一直黏着他。嘎乐简直成了另一个人,可他的语调措辞和身体动作却又那么熟悉……
  “雷狗!”她唤道:“过来喝一杯。”
  “好,”雷狗坐在她对面,“很久没跟你喝了。”
  “大学里我就喜欢跟你喝,痛快,不磨叽。最近过得挺好的?”
  “挺好。”
  范淋细细打量他,看得雷狗有点心虚。她扑哧一笑:“你跟柏神在一起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跟丘平会好上。”
  雷狗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俩常常在一起,丘平有时挺烦人,偏你不嫌他。”
  “我嫌他。”
  “那你是打不过他,还是有把柄落他手上?咋就不把他赶走。”
  “赶不走,他太他妈粘人。”
  范淋哈哈大笑,“你俩真甜啊。”
  “说谁坏话呢那么开心?”丘平坐在范淋身边。
  “在说甩掉你的渣男。”
  “大过节的,能不能说点舒心的。”
  范淋好不容易找到乐子,当然不愿放过:“不是我要挑拨离间,你没发现雷子特别惯着丘平?”
  丘平和雷狗异口同声:“没有”“造谣!”
  范淋托着腮:“时过境迁我才说,如果雷子先向丘平表白,就没嘎乐你什么事了。”
  丘平和雷狗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偏偏范淋异想天开,女巫一样对着火锅的热气道:“雷子嘴里不说,热情都闷在心里。他也不明白自己情归何处,所以丘平跟嘎乐在一起后,自暴自弃去找了个女生谈恋爱。谈恋爱了嘛,还天天跟丘平黏一起。”
  “打住,”丘平打断他,“是我……不,是樊丘平莅临指导这只纯情菜鸟怎样谈恋爱。雷子不会哄女孩,丘平给他找吃饭的地儿,带他去买礼物,给他安排约会,到你嘴里怎么变得那么扭曲。”
  范淋笑:“你就欺骗自己吧,丘平朋友一大把,为嘛要花那么多时间在雷子身上。”
  丘平和雷狗都有点不高兴,丘平尤其不爽:范淋就是来恶心他们的吧!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登时尴尬起来。范淋才察觉到他们的脸色,慢悠悠点了根烟说:“生气了。你们以前怎么开玩笑都行,咋变得那么敏感?”
  “姐姐,你咋不反思自己的话有多离谱?”丘平反唇相讥。
  范淋笑道:“对不起了,我郑重向你们道歉。”她站了起来,坐在雷狗椅子的扶手上:“我刚才就觉得,我们好像回到了大学的时候,那次跨年party,记不记得?”
  “记得,”雷狗说。
  范淋怀念道,“那时候真好,啥都可以说。发疯啊,闹啊,热血啊,现在全都没了。”
  听了这话,丘平和雷狗的心头一软。范淋抽烟的模样还跟大学时一样,她性子急又烈,只有抽烟时整个人很安静,任由烟雾模糊掉她和周围的现实。丘平是爱她的,这些年友情无以再续,他一直耿耿于怀。他拉住她的手说:“现在也挺好,朋友还在。”
  范淋眼里情感漫溢:“嗯,还在。当时发生了很多事,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全都他妈的狗屎。但是有些东西还在,就是说啊,这个世界还没烂掉。”
  她摸着雷狗的脸,手掌一路伸到他的领子底下。雷狗皱眉:“又想干嘛呢?”要制止她的骚扰,但太迟了,范淋迅捷地从领口抽出了一条项链,嘻嘻笑道:“我就知道这玩意儿还在!”她像找到宝藏的孩子般拍手:“丘平送你的项链!”
  丘平的心跳加速,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我没猜错,你一直爱丘平,”范淋大笑,“有物证,有人证,不能抵赖哦。”
  丘平:“你这烂女人,住嘴吧,想看我跟雷子打架是不?”
  雷狗把啤酒塞她手里,“别胡扯了,喝酒!”
  范淋扯开铝扣,汽儿冒了出来。她举起啤酒说:“干杯,为我还在的朋友!”
  范淋带头喝了起来。她是女中豪杰,极具煽动性,餐桌上的声量直线飙升,空啤酒罐摞了一地。丘平时不时瞥向雷狗。雷狗没把项链收回衣领,任由项链的小刀坠子在胸前摇晃。他是什么时候戴回项链的?
  丘平的心乱了起来。范淋的话自然是臆想,可逻辑上……也说得过去吧。如果情感关系也是薛定谔的猫,在揭开盖子之前,每一次行为、话语、眼风和心念,都没有100%确定的归属呢?或许在某次揭盖的时候,范淋描述的确有其事。同样的事件,同样的细节,兴许述说的是另一个真相。
  打住樊丘平!他截断自己的幻想。别意淫了,雷狗不可能暗恋你,他对柏神也是真情实感,这是所有人都能感知到的。
  反过来,他有没有暗恋雷狗呢?丘平慌了。回想大学的相处时光,每一幕都走了样,每个反应和目光都别有意味。或许他真的暗暗喜欢过雷狗?范淋对他的过去下了咒语,掀开了一个秘密的平行世界。
  丘平认为自己喝得太多了,以至于过去变得软糊糊。他分不清记忆的真假,也不确定现在的因果是不是自己的想象。他看到四面佛竖立在跟前,每一面,向着不同的方向。
  有人叫他拿冰块,有人跟他交换微信。他们吃完饭,转移到起居室。雷狗在给壁炉添柴禾,聋婆和哼哈把碗筷摞成山高,宗先生在壁炉边和人下棋。年轻的住客们聊得高兴,丘平听到他们说,这里美得很,真想啥都不干在这里生活一年半载。
  其中一人拿出口琴,吹起了《送别》。口琴声代替了喧闹,大家住了嘴,听着乐声与窗外雪花连成一片。人纷纷坐下,沙发不够用,便坐到地板上。
  丘平也坐了下来。地板很暖和,整个房间都很暖和,丘平挪着屁股,直到一个射灯照不着的角落,脱下了帽子和口罩。没多久,雷狗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口琴在吹别的歌,旋律很熟悉,想不起歌名。丘平感觉自己软化了,跟汤锅里煮的面条一样,简直无法立住身体。他歪着身,靠在雷狗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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