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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院在哪一边(近代现代)——安尼玛

时间:2023-12-09 09:29:34  作者:安尼玛
  客人尴尬道:“对不住。”
  丘平想,这人也客气得过了份。“饭菜不合您口味吗?您每回都吃得很少?”
  “不是,我……胃口小,吃不吃都没关系。”
  这人既不帅,没有胸腹肌,说话也无趣,丘平不再关注他,眼睛时时盯着这些学生。他们饭吃得多,酒下得快,闹哄哄的两箱啤酒便喝空了。喝多了人更没正形,有人开始一首首地唱李荣浩的歌,有人拼命抽烟,对康康的态度更放肆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定要加她的微信。
  丘平从身后抢走了他的手机,笑道:“康康没有微信,要不您加我的?”男生怒目瞪着他:“手机还我!”丘平把手机扔回给他,康康已经找了个理由离开。
  晚上他们坚持要在礼拜堂睡觉,劝阻也没用。虽然没有神职人员驻守,但丘平他们向来把礼拜堂当宗教场所,参观拍照可以,可不许游客在这里胡闹。丘平想,雷子不在,小武偷懒回村里了,这里只有他一男人,还是别起冲突为好。他数了数人头,少了一人。
  问声音最大的高个子:“你们有位同学不在饭厅?”
  高个子浑不在意道:“他在房里拉屎吧,或者去河边抓田鼠去了,这么大一人不会走丢。”
  丘平很不放心,跟聋婆和康康上上下下找了个遍。房门没人应答,河边也无人影。学生们这才紧张起来,打电话没人接听,微信也没人回应。其中一人说:“豆豆一直说要游湖,山那边不是有只废弃的船吗,他会不会去那儿划船了?”
  丘平头发都竖起来了:“他妈月黑风高,他乘船去阴曹地府吗?”
  “你说话咋那么难听?诅咒人呢嘛。”
  丘平不跟他们争吵,赶紧打电话给雷狗和小武。两人都没接电话,他只好跟两个学生拿着手电筒,穿进黑暗的密林里。丘平心急如焚,万一这“豆豆”真淹死湖里,他就是罪魁祸首了——编个什么故事不好,非要提到那艘船?
  随行的两学生问:“虎神是真的吗?”
  丘平见两人一点都不着急,性子实在凉薄,便阴测测道:“当然是真的,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戴着口罩帽子吗?”
  两人都噤声了,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丘平知道恐怖故事越是没头没尾,越是吓人,便没说下去。那两人跟他保持距离,手电的光恐慌地乱晃,丘平在黑暗中露出坏笑:老虎当然是真的,你们这帮人就是,咋咋呼呼的纸老虎,等老子有闲心,编几个故事吓死你们。
  正当此时,丘平听到了“喵”的一声。“大福?”他脱口喊了出来。又听到“喵”的一声,这一声中间有个变调,正是大福听到丘平呼唤时的独特叫声。丘平奔向声音,两大学生更慌了:“啥事啊?”
  丘平隐约见到树林里有灯光。这片树林他是第二次进来,上回跟雷狗走的不是相同的路。这里竟有人家?也不出奇,环着大湖至少有三四十个村子,人口上万,村民在林里垦殖或伐木,建个棚屋很常见。
  他想去找大福,但回心一想,人命关天,去找那个失踪的学生要紧。他万般不舍地转向湖岸,边走边急道:“你们再给那同学打电话,说不准他就接了。”
  “蒋仔没带手机,留房间里了。”
  丘平停下脚步:“失踪那个不是叫豆豆吗?”
  那人喷着酒气说:“哦……对,豆豆就是蒋仔。”
  丘平愤怒道:“所以他大名豆瓣酱是吧?”
  两人不说话。丘平双手挠头,这回大事不妙了!这些人居心可恶,故意把他引开。他啐了一口,骂道:“败类!”转身以最快速度跑向圣母院。在七八度的寒冷天气里,他跑得浑身是汗,等圣母院终于进入视野,他看了看表:离开圣母院差不多有40分钟。
  礼拜堂里亮着大灯,零食酒瓶随便扔在地上,那些大学生一个不见。丘平喊道:“康康!康康!”
  圣母像后,伸出一只雪白光滑的手臂,像海豚的鱼鳍一样招了招手。康康露出脑袋,喜道:“你回来啦,呼,我快被吓死了!”
  丘平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心脏都憋疼了,“你没事!太好了,那些畜生呢?”
  康康怒道:“你一走他们就到处找我,还好聋婆婆机灵,打手势告诉他们我在温泉。他们一窝蜂下去了,聋婆婆守着楼梯,不让他们上来呢。”
  丘平跟康康一起走向温泉,只见暗淡光线中,聋婆拿着个电动锯子站在狭隘的楼梯上。丘平数了数人头,加上外面那两蠢蛋,一共九头,一个都没丢。他们在底下破口大骂,只是楼梯又窄又暗,聋婆拿着锯子的模样又实在可怖,竟然没人敢带头上来。
  丘平一看就明白,这些人都是怂蛋,估计引开他只是为了方便跟康康搭话,或许只为了捉弄他一下,并不会动真格。但这也够可恶的!丘平给聋婆打了手势,称赞她有勇有谋,反应迅速。聋婆腼腆地低头一笑,她想说她一寡妇独居山洼,应付这些臭狗屎简直家常便饭,这些崽子连她一根指头都摸不着。只是这些话太长,手势打不出来。
  丘平拿着电锯,一步步走下楼梯。学生们惊得连连后退。丘平问:“豆豆是谁?蒋仔又是谁?”两个男生推推搡搡地走上前。高个儿问:“你想干嘛?这是家黑店,我们马上报警!”
  丘平笑道:“别急。豆豆和蒋仔,你们俩谁喜欢游湖?”
  两人面面相觑,自然都否认。丘平道:“唉,游湖多危险。小船上的死人,到现在都找不到,你们猜为啥?这里山啊湖啊坑啊,太多太多了,死人又不会说话,真不好找。”
  学生们挤在一起,脸无血色,都在想怎么脱身。
  丘平继续说:“警察来问,这些人不是投宿你们旅馆吗?我很无辜地告诉警察叔叔,他们去游湖了,这些孩子不听劝,叫他们别去,他们偏去。我也不能限制人身自由啊,您要不去湖里捞捞。警察说,你们没装摄像头吗?我说,我们这是历史保护建筑,电力不稳定,刚好停电了,摄像头用不上。”
  豆豆小声说:“警方用鲁米诺测试,会发现这里布满血迹的。”其他人怒瞪他,骂道:“傻逼啊你。”
  丘平觉得好笑:“豆豆蒋仔,你们还想不想游湖?要不我给你们砍棵树,做艘船?”他打开电锯,响声刺耳,一听这声音人下意识就吓得腿软,哪里有人敢说话?丘平满意道:“不想就好。都回去睡觉吧,快!”他喊一声,人呼啦涌上楼梯。
  丘平恨恨地咬了咬牙,责怪自己没保护好院里的人。
  他在礼拜堂待到半夜,倾听楼上的动静,确定这些年轻人不会再闹事,才回到自己房间。康康侧躺在床上,翻开厚如砖头的时尚杂志。
  “没睡呢?”丘平问。
  “睡不着,”康康坐起身,心直口快道:“咦,那些学生不闹了,你怎么还一脸不高兴?”
  “为我们社会前途担忧啊,现在的孩子真不是东西。”
  “你呀,怎么不会正经说话?”
  “这还不正经!”
  “你不肯跟人交心,说话能绕出个花园来,心里真正想的不说。”康康笑道:“我以前很不喜欢你。”
  丘平毫不意外,“我那么丑,你喜欢我才怪。”
  “又来!我不觉得你丑,就觉得你怪。但从今天开始,我喜欢你啦,来床上睡。”
  “这么奔放吗?”丘平无精打采地坐到床边。他知道不能怪康康,但还是忍不住道:“你性子也太软了。不能惯着那些孙子,他们提出无理要求,你该拒绝拒绝。对畜生给啥好脸!”
  “我们家客人少,正是攒口碑的时候,有理没理,看的不是理,看的是谁对对方更有需求。”
  这话倒是现实,做服务行业的不能太有棱角,圣母院多亏有康康这脾气温和的女性,才有了宜居的氛围。
  丘平放轻声音道:“那你也得保护自己。就说现在,你让一个男的跟你睡一床,你不怕吗?”
  “不怕啊,你不喜欢女的。”康康做了个上下撸*的手势,“我看到你穿着女装,在这里做……”
  丘平尴尬道:“别说了!再说我杀人灭口。”
  “这有啥,”康康笑道,“你好好睡个觉,我不烦你了。”
  丘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无法合眼。他很久没跟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甭说这还是个女的。康康身上很香,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护肤品的味道。
  他问康康:“你喜欢雷狗?”
  康康侧过身。她也睡不着,正想找人聊天。“喜欢啊。他送过我一条很贵的项链,我以为他要跟我在一起呢,结果他是来跟我说再见。我是喜欢他,但他没那么喜欢我,我知道。”
  丘平心一酸。康康又说:“你跟他是大学同学,他大学时有女朋友吗?”
  “有啊,大美人。”
  “比我美?”
  “嗯,全校男生想追她的没一千至少有八百。”
  康康不服气,“你吹牛,那他们为什么分手?”
  “不知道,雷子不说。可能她要回西班牙吧,她是西班牙人。”
  丘平没说实话,分手的原因他猜到一点,必与雷狗送张洛的肖像画有关。他抬起手,看着嘎乐有力的指掌——也必与嘎乐有关。不是选择跟谁在一起的问题,是要不要面对真实自己的问题,雷狗肯定也觉得自己不对劲吧。
  又或许是丘平想多了,是女方烦了、厌了、有了新欢,一脚踹开雷狗。
  “你留在这里是为了跟雷狗在一起?”
  康康摇头:“不至于,我听了建筑师的话,这里蛮有意思,比外面好。”
  “殷殷说的话别信,他比大姨还神棍呢。”
  “他说得很对,这里跟外面不是同一个世界。”
  丘平冷声一笑:“世外桃源?不存在。你刚被七个男人追得到处躲,想想吧,在市里他们才不敢这么放肆。越是偏僻蛮荒的地儿,人那点坏心思越藏不住,人顶好住在文明法治的大城市。”
  “我就是找个地儿躲躲。其实在市里也没啥差别,把我当婊子的男人到处都是。你知道不,我就想好好生活。”
  “啥意思啊?”
  “就是活着,”康康亮晶晶的眼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怎样才算好好活着,好像干啥都不对,买衣服鞋子,交个男朋友,学好一种运动,看书,旅行、赚钱,花钱,做啥都觉得无依无靠。我妈妈老说我想得太多,她说有个稳定工作,到年龄就结婚,人就能落地了,就能踏实了,这不就有依有靠了吗?她还说你们年轻人有了选择,反而不知道怎么过了。你说她的话对吗?”
  丘平愣了愣,“你问住我了……要不你先别追求依靠?安全感哪里都没有,接受这个事实就感觉好多了。”
  康康眨了眨眼:“也是啊。教练说得对,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丘平的脸微微一红。康康摸了摸丘平的脸颊——烂的那边,“谢谢你开解我,睡吧,很晚了。”
  丘平觉得她的手又软又暖,跟一只毛毛动物一样,丘平非常舒服。他不止很久没人跟他同床,也很久没人对他敞开心扉,毫不保留地说心里话。
  转头看,康康已经闭上了眼睛。丘平把她的杂志放到一边,给她盖上被子。
 
 
第39章 我有罪
  丘平躺下,思潮起伏。
  黑暗的湖边,他看见康康走进湖里,变成了白天鹅。她在黑水里游泳,没有同伴,丘平想提醒她,天鹅是可以飞的哟,一开口,竟是“喵”的一声。原来他是一只黑猫。他在湖边蹲了下来,看天光慢慢变灰。
  丘平感到自己睡着了,梦中有什么缠绕着他,他心里很震惊:别是那些鬣狗又来偷吃。
  他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拿起旁边的电锯——触手是有弹性的、暖和的,人的肉体。他转过身,发现自己摸着雷狗的胸。
  他大惊失色,坐起来一看,右边躺着满身酒气的雷狗,衬衫的前几个扣解开了;左边躺着穿绿色睡裙的康康,睡得正沉。
  他拍拍雷狗的脸,雷狗懒懒地张开沉重的眼帘,哑声道:“怎么了?”
  “你走错房间了。”
  雷狗怔怔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迟钝地回答:“嗯。不是,我没走错,我来找你。”
  “找我干屁?”丘平没好气道。康康睡在他旁边,解释起来挺尴尬的,就想先把这家伙赶走。
  雷狗侧身,笑道:“找你一起睡。”
  “有病吧你。”丘平的心酥酥软软的,可还是说:“赶紧回你窝,别吐我床上。”
  “不会,”雷狗在床上肆无忌惮地看着丘平:“我很累,借你的床躺躺。”雷狗酒量很好,从没见他喝趴过,现在他的声音也很平稳。睡他的床是什么道理?两人又没和好。
  “不借,你赶紧回自己屋。”
  雷狗却赖上了:“不走,我走不动了,要不你抱我回去?”
  “不要脸!”丘平乐了。抬手摸了摸雷狗的脖子,滚烫的,喝到这程度,可见在席上有多遭罪。
  “镇长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男的,”雷狗平躺在枕头上,“脸……讲不出来,不胖不瘦,声音……讲不出来,他很像个影子,哈哈。”雷狗笑了起来,“影子都是看不清楚的。”
  丘平断定,雷狗喝到八九分了,有点不能自控。“他答应给我们解决问题了吗?”
  “解决了。他说,小伙子,钱不能自己挣,要记得乡亲们的好,要让乡亲们获利。我操我什么时候挣钱了?屁都没挣到!”
  “你实话告诉他啊。”
  “实话没用,他要的是他的话变成实话。我答应了……振兴家乡经济,带大家发达致富,盖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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