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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院在哪一边(近代现代)——安尼玛

时间:2023-12-09 09:29:34  作者:安尼玛
  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叫小武的白脸混混弄回来的,仿制品、拼多多货。他们连正常的床单都买不起,只要在上面一趟,毛发就粘在上面刷不下来。它想,不能怪我毛多,只怪圣母院的人类太穷了。
  它的主人是个混蛋。高兴的时候,就把它抱在怀里温柔抚摸,给它喂小鱼干,不高兴的话就把它赶出房间,不准它喝他杯子里的奶,不准这个,不准那个,事儿多得很。还好他总是很忙,他是圣母院里第二早起床的,跟聋婆婆一起打扫整个院子,煮水做粥。他还要劈材生壁炉,给所有植物浇水,清理温泉池,他忙得头发都没时间打理,总是耷拉在半边脸上。也许他是故意的,那张脸实在太吓人了。
  人类真辛苦啊。干那么多多余的事,也不过为了吃饱肚子,有个安全的地方晒太阳罢了。这些大福都有,而且什么都不用干。
  也有不太辛苦的人类。比如住在边角房的漂亮姐姐,每天都清清爽爽的,她的工作是站在前台,不用使力,会笑就可以。偶尔会有麻烦的客人,但她笑笑就能解决。客人喜欢她,她很美丽,而且会讨好客人。不像它的主人,脸坏脾气也臭,遇到粗鲁的客人就想操他大爷。
  不过坏客人很少见。实际上,这里任何种类的客人都很少,少得大福都在担忧猫粮和鱼干的供应。所以它也抓鸟,尸体干巴后叠在圣母像后面,做储备粮库。
  这一天圣母院照旧没客人,它百无聊赖地走进树林里。追逐栗子的时候,它看见一个石头上站着一个怪物。大福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这怪物有一张很丑的动物脸,身体是人类的,它在向它走来。
  大福蹲下,发出威胁的呼呼声。可那只东西压根不怕,它来到它身边,捏起它脖子的软肉,把它提起来。
  大福伸出尖爪,愤怒地喵了一声:“喂我是圣母院的猫,你丫哪儿的?打脸也得看主人知道不?”
  却听怪物说:“这只猫真丑,哈哈。”
  丘平上上下下跑了十来趟,圣母院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没见着大福的身影。小武说:“哥你别急,猫儿可能追着鸟跑山林里了,过两天自己会回来的。”
  “不能够,大福懒得要命,不会为了追鸟跑丢的。”
  康康说:“会不会跑村里去了?它的毛色那么干净光亮,说不准被人收养了。”
  “村里人不要黑猫,嫌晦气。”
  雷狗道:“我跟你一起去湖岸看看。”
  两人很少单独一起,活儿也是各干各的,丘平对雷狗依然有怨气,对他没什么好脸色。雷狗也不会特地找他说话,两人待一起无话不说嬉笑玩闹的日子,再不复见。他们在湖岸仔细搜找,装着鱼干的小袋子摇得啪啪响,却只惊动了栖息的水鸟。远处一群群的天鹅且游且嬉戏,雷狗看了一会儿说:“湖水快结冰了,天鹅在迁徙。”
  丘平疲累道:“大福跟着鸟跑了?”
  “不会,它一定在附近。”
  ”我奶奶说猫儿可以跑很远,从北京跑到天津都不奇怪,它失踪两天了,要不是跑远了,就是被人逮住。但你说一只那么丑的猫,抓来干嘛?”
  “大福不丑。”
  丘平横了他一眼:“你眼瞎。”
  雷狗只是笑,不理他。他们沿着湖岸走到晚霞满天,又进入杂树林,攀爬到另一边的湖岸。昏暗光线下,丘平眯着眼道:“你看湖边!那是什么玩意儿?”
  湖边停着一艘快艇,两人走近看,船身有“XX湖游览中心”的字样,上面丢着几个“呀土豆”零食袋子和一个矿泉水瓶。丘平跃跃欲试道:“这船能开不?我们试试吧。”
  雷狗赶紧阻止他:“别!在沉之前你不知道它有什么毛病。”
  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有船。放眼看去,黑黝黝的山犹如蹲着一只只野兽的远古异域,比圣母院还要偏僻。雷狗用木棍探了探,“湖很深,船可以开到岸边。”
  两人一无所获,便返回杂林里。暮色很快浸染了山林,雷狗打开手电筒,照着脚下。“贴着我走,”他不放心道,“这时节蛇还没冬眠。”
  丘平不做声。周围是更沉默的黑暗,诺大的林里仿佛只有他们两人,这回躲无可躲,不能佯装在忙着别的事。
  “你还生气呢?”两人一起说。
  “没有啊。”两人一起回答。
  尴尬地别过脸去,想笑,又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妥协了,只能憋着。
  也不知道谁带的路,绕了一大圈,进了桃林。这一绕起码多走700米黑路,两人不说话,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一比较,丘平发现自己的呼吸比雷狗快一倍。为了不输,他努力控制气息,上坡路也尽量不急促呼吸。只是山路实在难行,没走多远就憋得难受。雷狗听见身后赫哧赫哧曲线离奇的喘声,回头看他:“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丘平觉得自己蠢极了,用冷漠的语调掩饰道:“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没迷路,我们慢慢走,”话说完,雷狗牵住了丘平的手。
  丘平很想缴械投降,雷狗的体温让他无比舒适。他想抱住雷狗的大腿说“哥哥我错了我们重头再来行不?”,可是他错在哪儿呢?明明是雷狗偷了他的钱,摆了他一道。他不服气,要求饶的应该是雷狗。
  他倒是可以把大腿伸出去借给他抱。
  挣脱雷狗的手,丘平说:“我快饿死了,赶紧走吧。”
  不成想他们要快也快不起来,桃林前往圣母院的半途上,堆了半人高的木头和砖块,满地都是树枝残叶。两人面面相觑,丘平问:“啥意思?有人在堵我们的路吗?”
  雷狗冷道:“别管,从旁边过去吧。”
  这条路是他们修的,铺了简易的柏油,可以通行摩托和三轮车,用来运送物资和客人。这路一堵,从村里到圣母院就得穿行桃林。
  丘平愤愤道:“又是隔壁村那个二姐家干的?他们到底想干嘛,不是付了买路钱吗!”
  “没有,我没钱。”
  “咦?”丘平提高声调,“你说花钱买桃树,是骗二姐的?”
  “不是,我跟他们协议好了,我没有现钱,可以给他们圣母院的盈利分账。但现在没那么多客人,还没开始赚钱。”
  “那他们乱搞个鸡毛?他妈一群流氓。”
  接下来几天,大福依然没有摇着大尾巴回家。丘平不再抱有希望,只愿大福找到一处好人家,千万别在山里被毒蛇咬死。
  这一日圣母院迎来了第一笔大单子,一群男大学生订了四天住宿。
  雷狗和小武到村口接人。岂知桃林入口临时搭了个小棚子,牌子写着“摘桃买票,成人小孩一律48。小武当即上前抗议道:“大爷,桃树叶子都快掉没了,哪来的桃子?您这不是讹诈吗?”
  看守的大爷举起茶缸,慢悠悠说:“甭问我,我看门的。村民免费,外地的不给钱不让进。”
  大学生们拎着大袋小袋聚在棚子前,抱怨道:“一人48,拦路抢劫呢吗?那我们房费平白多掏了好几百。”
  雷狗:“二姐夫没跟我说过这规矩,你让一让。”
  老头子梗着脖子,“我看门的,咋让?!”雷狗和小武瞪着他,大学生人高马大地围着他,他把心一狠,居然躺在了路中间,两腿一伸道:“要从这里过,先过我这一关!”
  雷狗对大学生道:“路不好走,各位小心脚下。”带头跨过了老头。其他人跟着跨过去、跳过去,小武笑嘻嘻道:“大冬天的您别躺路边,感冒了咋办?”
  大爷气得骂街,可也不敢上前阻拦。
  这群大学生拿着零食和啤酒,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民宿,发现wifi极慢,手机信号捉摸不定,孤零零的一座建筑立在湖边,里面设备穷酸,外面连个小卖部都没有。
  正后悔贪便宜选了这民宿,一个女孩裙摆飘飘走进礼拜堂。人人眼前一亮,脸上都有了活力。这院仿佛没别的工作人员,两个带路的男人很快就离开了,只有这美丽女孩和一个聋哑老婆子在内外忙碌。
  他们中叫豆豆的开玩笑说:“这小姐姐是不是深山野岭的狐狸变的?”
  “想啥呢,以为她晚上会钻进房间搞你?”
  “你他妈脑子咋那么脏。”
  这对话后,大家伙都心思浮动。康康所到之处都有目光追随她。这地儿信号差,湖景看多了也无聊,他们没事干,便去逗康康。
  “房间怎么没电视?”个儿最高的那个问。
  “我们这片景色漂亮,要消磨时间,可以去湖边走走嘛。”
  “附近有啥景点?”
  “外面处处是景,有山有水。”
  “有什么活动可以玩?可以游湖钓鱼不?”
  “多了,村里有算命的、看星盘的、把脉的、跳大绳的,不用预约,随时可以去。”
  他们哀叹:“就是啥都没有啊。”
  脸上留着胡髭的蒋仔说:“我房里的窗帘关不上,麻烦你过去看看。”
  康康本想找丘平解决问题,但丘平对她向来冷淡,她想:嘎乐那人有时阴郁,有时又疯疯癫癫的,脾气很是古怪,还是别惹他。她道:“好,我这就去。”
  去房间一看,窗帘滑轮卡住了,拉不上,蒋仔说,要不你爬上去看看?
  康康赤脚踏在椅子上,伸长了手臂,显得腰身更是细长。她摸了摸,窗帘的金属圈被一根绳子牢牢扎在了长杆上,当然滑不动。这绝不是偶然勾住的。
  她收敛笑容,微微侧头,只见一众男生全都挤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胸和腰。
  这像开启了某种游戏模式,男生们轮流来找她麻烦,一时来要被子,一时让她帮忙拍照,房间地上神秘地出现一滩水,让她去拖地;一只燕子离奇地飞进厕所里,她找了半天,一根羽毛都没找着。康康烦不胜烦,又不能抗拒客人,只好疲惫地应付着。
  下午时分他们百无聊赖,跟康康说:“我们晚上想在礼拜堂宿营。”
  “啊?不睡房间,睡礼拜堂?”
  “房间啥都没有,不如在礼拜堂讲鬼故事。这里也没别的客人,咱把灯关了,在礼拜堂点蜡烛咋样?”
  “不咋样,”一个阴沉的声音说。回头只见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目光很不友善地盯着他们。“我们有别的客人。”
  这人的模样和语气都让人冒火,这群人里脾气最冲的高个子说:“这猴儿都见不着,哪有客人?”
  康康赶紧陪笑:“我们有个常住的客人,他喜欢安静,很少出门。”斜眼看,丘平眼神冷漠扫视这群人,就像他们是水缸里的牛蛙。此前她最不喜丘平的态度,但此时她感到庆幸极了,来了这么个活太岁。
  男生们不依不饶道:“我们在这睡影响不了谁。”
  丘平小声问康康:“雷狗呢?”
  “他去找镇长了,解决二姐家堵路的事。”
  丘平皱了皱眉头。在这地偏人稀的地儿开旅馆,什么破事都可能发生,人远离了城市村落,常常会有脱轨扭曲的自由感,一些疯狂的念头便会冒出来。九个年轻男人,眼睛不安分地四处瞟,谁知道他们想什么?
  丘平道:“你们要睡就睡吧,跟你们说个事儿,这附近可不太平,翻过左边的小山峰,是虎神管辖地界,咱村有规矩,逢初七、十四、二十一、二十八四天,不能干扰虎神,不喧哗、不生火、不穿新鞋子,不能入水。那边的湖岸有条废弃的游船,不信你们去看看。”
  “跟虎神有什么关系?”
  丘平摇摇头:“你们不看新闻吗?两年前还是三年前,一对情侣在这儿失踪了,游船找到,人连尸体都没找着。他们失踪那天是初几来着?”
  康康一脸惊恐:“我记得,十一月十四,圣诞平安夜。”
  丘平道:“今天是初七,各位多加小心。”
  丘平走后,大学生们破口大骂,“我操,这人是个神经病吧?”“都说别租这里了,要不咱退房吧。”“你信他胡说八道。”“他妈一傻逼,甭理他。我们晚上住教堂,姐姐,跟我们一起打会儿牌吧?”
  康康无奈道:“好……我干完活再说。”
 
 
第38章 桃花源
  丘平敲了敲八号房的门,跟昨天和前天一样,里面一个男人用微弱的声音道“不用打扫,多谢”。康康匆匆走过来:“又不开门?他不会出啥事吧?”
  丘平耸耸肩,“你怕他病死?放心吧,鬼不会在光天化日说话。”
  康康绞着手:“教练不在,心里总是不踏实。”
  “今晚来我房间睡。”
  “啊?”
  “那些大学生有几个眼神不正,你的房间靠着露台,不安全。”
  “不至于吧……好,我睡你房间,”康康眼波流转,“你要保护我哦。”她的神情俏皮又娇柔,可惜丘平是绝缘体,一块覆满青苔的木头,半点震颤都感受不到。
  “我一残疾人,不如您来保护我?今晚你睡我房间,我睡起居室。”
  丘平又思量要不要把聋婆也叫到房间,想想,这可真“不至于”。
  傍晚时分,圣母院的室外照明亮了起来,衬着山林格外的黑。饭菜端到了礼拜堂后的起居室,大部分都是加热的半成品菜肴,油大且调味重,但有肉有鲜蔬,倒也是丰盛的。饭厅里点缀着鲜花绿植,餐垫和挂毯都是聋婆编制的,气氛很温馨。一大学生问:“壁炉不生火吗?”
  康康给他们倒茶,答道:“还没到时候,降温了我们就点。”
  “不是说了吗,虎神不让生火!”众人嬉笑。
  此时,一人走进了饭厅。是个消瘦的、脸色苍白的中年人,走路小小声,说话也小小声。学生们只看一眼便对他丧失了兴趣,目光落回到手机和康康身上。
  丘平对他倒是有点好奇。这独身客人已经住了三天,可能是个作家或编剧,找个山明水秀的地儿闭关写作,人很有素质,房间收拾得出奇干净。聋婆把米饭放在他跟前,他用哑语跟她道谢。聋婆脸红地摆摆手,丘平翻译道:“婆婆没学过哑语,村里没人用哑语跟她沟通,您做简单手势就行,婆婆很聪明,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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