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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院在哪一边(近代现代)——安尼玛

时间:2023-12-09 09:29:34  作者:安尼玛
  雷狗的手一歪,水洒在了桌上。丘平接着说:“嘎……樊丘平卖了那套房子,就算骨折价卖的,也能有四五百万。那些钱还剩多少?
  没有钱,一分钱都没有了!雷狗心里咆哮。樊丘平这畜生带走了所有钱——400来万,他全带走了,那就是打定主意永不回头。他留在身后的,除了房子里不堪入目的情话,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嘎乐。
  这些话没法对嘎子说,他发着高烧,不能再刺激他。雷狗又不擅撒谎,吞吞吐吐道:“他……他只留下一半的钱,其中一部分给了你爹妈,剩下没多少。”
  丘平毫不在意,“那也不少了。咱有多少用多少,用完再说。”
  义肢、整形、很多进口药都不入医保,靠医保可以不死,却没法做个体面的正常人。这话没有明说,雷狗认为丘平应该心知肚明。他心烦意乱地抓住床架的铁沿:“这点钱得省着用,等用完生活就成问题了。”
  “你不也活得好好的。”丘平拿出手机,打开那些肉麻至极的亲密照,嘲道:“这生活谁不羡慕?”
  雷狗张着嘴,完全想不出措辞。照片里的他戴着上千块的领巾,牵着只臭烘烘的沙皮狗,喝着一杯好几百的瑰夏。
  嘎乐这误会大了!
  “她……我……哎。这跟那笔钱没关系。”
  “那你哪来的钱住华尔道夫?这姑娘魅力忒大,约个会不是吃大螃蟹,就是去大酒店下午茶,这么能花钱,一个月两万都打不住。还是那姑娘包养你,倒贴你钱?”丘平认真地分析道:“不像,她看起来不像有钱的,这姑娘眼神会讨好人,富婆一般不那么献媚……”
  “你住嘴吧,”雷狗忍不了这一长串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丘平冷笑:“那你说说,卖房子的钱哪里去了?”
  雷狗有口难辩,脸憋得通红。这些日子累死累活,都没这一刻那么难受,跟嘎子说明真相,他必定不信,到时还得拿出各种文件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妈的!
  丘平恶魔的嘴唇扬起。雷狗怒道:“你笑什么!我…我真没拿你的钱。”
  “嘿呦,”丘平看到雷狗憋屈的样子,笑得更大声,“我知道你没拿。就你这资质,想骗你大爷的钱,妄想!你傻啊雷子,这些狗屁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商家摆拍,全都一个模子出来的。”
  雷狗松了一口气,随后愤愤道:“去你妈的,耍我。”
  丘平惋惜地看着他:“你怎么沦落到去干这个?KOL公司看着光鲜,其实给不了多少钱。做网红哪有那么容易,你要是肯脱衣服还行。”
  “我不脱。”雷狗乏力地坐在床边。
  “雷狗,你最近是不是缺钱?”
  问得好。
  丘平接着道:“我卖房子的钱,全归你。”
  我谢谢您了。
  丘平再接着道:“你这脾气不适合当网红,做这行要脸蛋但不能要脸,要自恋不能要自尊,十个里八个都是浮夸的可怜虫。”
  雷狗本来就不爱干这活,是康康说男女搭配更有噱头,他才去试试。钱没赚多少,但能给嘎乐拿点好吃的,时间又比较自由,在教课的间隙可以去赚点额外收入。康康说,要我们红了,以后就出自己品牌的衣服、化妆品、床单、玩具、螺丝粉——躺着赚钱。
  雷狗不信,可也怀着丝丝的期望。现在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他恨不得钻进地板里。
  “钱你别担心,”丘平大方道,“我的钱就是你的,这活儿趁早别干了。”
  雷鬼没法接话,也说不出感恩戴德的谎言。他垂头道:“还好你自己看出来了,要不我水洗不清。”
  “我干这行两年多,能不知道?”
  “又说胡话。”
  “樊丘平干这行两年多,我能不知道?他们做宣传要找各色博主,你这种算是最底层,要多少有多少。还有一个大问题,这女生是谁,长得真不行。”
  “康康不行,那满世界都是怪物了。”
  “我是从专业角度分析,她五官没缺点,没缺点也没棱角,太柔顺了,没有一丝辨识性。如果你真要做下去,她这样的红不了,你换个搭档吧。”
  雷狗糟心道:“你一蹲实验室的,有个狗屁专业角度。”
  这是雷狗和丘平之间的战争,也可以说是丘平“去嘎乐化”的战争。雷狗固执之极,一涉及身份问题就寸步不让:“你是谁你再说一遍。”
  “我……我是嘎乐,”丘平泄气道,“一个蹲实验室的。”
  雷狗绽开一个苦涩的笑颜:“好,别再胡思乱想了。”
  丘平的烧反反复复,总不能好利索。雷狗一筹莫展,每天的药费和检查费累积起来,又是大笔费用,医保不能报的一大堆。
  趁着下午的空档,他和律师周青一起去找房子。“哥们儿,你……你真要跟……跟嘎乐住?对……对了,你自个儿……的租房呢?”
  “房子我退了。”
  “你……你睡哪儿?”
  “要不回延庆家里睡,要不在球馆和医院睡。”
  “我……我操!”
  “能省点儿是点儿。”
  “那……那你选这……里租房?贵!”
  “嘎子说想住东边,医院附近太无聊。”
  “我……我操!”周青用不屑的语气说:“本来就……就不……富裕,再养个挑三……挑三拣四的,下半辈……辈子有你苦头吃……吃。”
  “一会儿帮我讲讲价,不行的话让房东负担暖气费物业费。”
  “放心吧兄弟,”周青说话流畅起来:“凭我这口齿,房东不倒贴算他本事。”他又问:“你知道丘平的账户密码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你不……不知道?”周青很诧异,“哎,他把……把车留给……给你了。你要卖……卖车的话,可能需……需要账户密码。”
  雷狗一喜:“丘平的车嘎嘣新,能卖不少钱,”随即苦恼道:“但我不知道账户密码,你能去问问他吗?”
  “他能……能告诉我吗?你自己问去!”
  “我删了他的手机号,拉黑了他,以后都不想听到这人的声音。”
  周青愣了愣,随后道:“那算……算了!”他把车钥匙给雷狗,“交……交接了哈。”
  最后周青讲完价,一个老破小公寓每月6000,已经是这一片的洼地价格。雷狗的算盘打了又打,还是很难负担得起。
  “教练,发啥呆呢?”康康依旧习惯叫他“教练”,她把长卷发束起,戴上借来的项链,左看右看,很是喜欢。
  雷狗问:“接下去怎么做?”摄影师指挥他,“教练您跟狗互动一下吧。”
  那只沙皮狗站在凳子上,两颗铜铃般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香肠。“把丁丁抱起来,”摄影师说,“脸靠近点。”道具沙皮狗很久没洗澡,浑身散发臭气,雷狗不得不一边屏住呼吸,一边摆出个溺爱的表情。
  “多给点笑啊教练,想想你工作日不用挤地铁,不用吃外卖,优游自在遛狗吃brunch,还有什么不开心嘛。不开心就是在侮辱劳动人民嘛。”
  雷狗牵起嘴角,勉强地笑起来。突然手一松,沙皮狗直直窜到桌上,叼起香肠,把茶杯和调料瓶碰得七零八落。康康惊叫,起身回避,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女人。
  康康连连道歉,那女人看都不看她,一脸嫌恶地对服务员说:“以后有这种拍照的,单独圈起来,别跟我们正常消费的混在一起,坏了你们招牌。”回头对先生抱怨:“市里的酒店越来越烂,还不如郊区的小民宿,起码人少清静,没那么些素质低的网红。”
  被厌恶是寻常事,康康不说话,默默坐回座位。雷狗抱住了沙皮,难民一样拘谨地坐藤椅上。他穿着50元T恤时去哪儿都坦坦荡荡,现在一身几千块的名牌,反而寒酸得很。沙皮狗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吃过肉的嘴角。
  雷狗实在不想干了,正想跟康康商量,摄影师兼经纪人一脸欢喜对雷狗说:“好事儿啊教练,有家健身房看中了你,给的价格够可以的。拍不拍?”
  “拍!”
 
 
第8章 给不起
  健身房坐落在CBD一办公大楼里,电梯在11楼打开,眼前是铺了地毯的玻璃房。一个个铁兽似的装备摆在大片落地玻璃后,阳光罩在汗水淋漓的男人身上。
  老板戴上黑框眼镜,迎着他们说:“来了!”自来熟地把手搭在雷狗肩上,“哥们儿玩健身吗?”
  “不玩。”
  老板的眼睛上下打量他,“衣服脱了看看。”
  雷狗在沮丧地想:他妈真要脱衣服!嘎子的“专业角度”许是正确的,雷狗不脱衣根本卖不上价。雷狗脱了上衣,老板跟木匠打磨木头一样,细细摩挲他的胸和腹部。经纪人紧张道:“咱教练练羽毛球的,身形是瘦点,肌肉可是足斤足量,童叟无欺啊。”
  老板笑道:“肉不够秤,还好长得帅。”说着手毫不掩饰地摸向雷狗的屁股,轻轻捏了一下。雷狗忍住怒意道:“我要做什么?”
  他被命令换上短裤,像一块即将下锅的肉,他被抹了油、喷了水。老板的手在他身上每寸裸露的皮肤摸了两遍。贴着雷狗,老板指示他做各种动作,教他怎样凸显胸肌腹肌,展出腿部紧致的线条、凸起的胯部和背肌的曲线。这些雷狗都忍了,直到老板猥琐地笑道:“臀部夹紧!不够,不够,再紧一点。知道怎样夹紧不?”他把手伸到雷狗的大腿之间,一脸兴奋道:“夹!夹到我受不了为止!”
  “你说的,”雷狗实在忍无可忍,用力夹住了他的手,老板哎呦一声,头发被雷狗大力揪了起来。雷狗寒着脸,用杀人的语气说:“受得了吗?还要不要?”
  老板感觉头皮都要被扒下来了,急道:“放手!你干嘛呢?”经纪人也上前拉住雷狗:“有话好好说。”
  雷狗狞笑道:“是你要我夹的,老板。我演得好不好?加一万,我给你演好点。”
  老板连连答应:“给,我给。”雷狗放了他。经纪人连忙让雷狗道歉,雷狗瞪眼看着老板,“要我道歉吗?”老板眉目如春,“不用,刚才是误会,别放心上。”他的声音软如棉花,眉宇间都是被驯服的爱意,凑近雷狗耳边说:“再来一遍?”
  “啊?!”
  “加两千。”
  “再说我揍你啊。”
  “好,”老板脸上发光,“动手的话加一万。”
  走到车水马龙的路上,经纪人笑得前仰后合,“教练真牛逼!你就该开口要十万,当一回太上皇,虐死那个死基佬。”
  雷狗嫌恶道:“去你妈的,我不干了!”
  经纪人吃了一惊:“嘛呢?好端端发什么脾气?”
  雷狗环视一栋栋的高楼和返照出的灰色天空,这城市中心跟他从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有那么一回,他走进了其中一栋楼宇的健身房,装模作样地做奴隶也好,当太上皇也好,也只是别人隐秘的玩具。
  他真是烦透了。
  经纪人劝说:“你又不损失个啥,两小时赚了两万,我们老总都没你会赚钱!你不干会后悔的。”
  雷狗不理他,他后悔的只有一事,没在健身房洗澡。现在全身油腻腻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去康康家,把油和每个被摸过的地方仔细刷干净。然后他想到净赚了两万块,心情舒畅起来。
  走出浴室,康康在试衣服,脱下格子背心,在身上比划着连衣裙。她身上只有运动胸罩和内裤,脖子上却依旧戴着上午的项链。镜子里见到雷狗,她立即扔掉裙子,优雅地转过身。
  雷狗别过脸。康康勾勾手:“过来教练!”
  雷狗听话地走到她身边。她双手勾着他脖子道:“我喜欢这项链,送我!”
  “我没钱。”
  “想想办法呗。你要诚心送,一定送得起。”
  雷狗今天赚了钱,买下项链是够的;也不是买下项链的事,他能得到的,远远比获取一个女人的欢心重要得多。买好东西的优越感,掌控生活的尊严——或许还能得到她的崇敬。他需要这些来洗刷今天的耻辱。
  康康见他不说话,捏了捏他的鼻头:“抠门!不送就不送,我自己买。”她眼里毫无怨气,本来就不指望雷狗会为她花大钱。
  “我……”雷狗一冲动,就想答应,但话到口边变成,“对不起,我现在买不起,以后很多年怕是也买不起。”他垂下脑袋,“我什么都买不了给你。”
  康康褪下胸罩的两边肩带,半边饱满的乳 房挣脱了蕾丝边,坦荡荡地露了出来。她的眼睛笑道:“不是什么都要花钱买的。”
  雷狗的心跳加速,在这陋室里康康浑身发光,比任何玉石都要温润华贵。两人一直很亲近,可始终没有跨过那条界线,雷狗走上前,拥抱着她。好闻的气味萦绕鼻端,这是健康的妩媚的气息,让人犹如置身春光烂漫的花园。康康在他耳边说:“我现在不想要项链,想要别的。来吗教练?”
  雷狗很难受,他现在满脑子不是做 爱,而是一个平静的港湾,一个能暂且包容他的庇护所。康康就是。可他知道康康不是那么想的,她需要爱。而他给不起爱,一个居无定所、刚刚为了钱跟老板大玩S M的丧家之犬,怎么给她安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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